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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号雜錄 卷二 17. 瘿相

17 瘿 相

​瘿相 王欽若:瘿相 王欽若 丁謂 林特 陳彭年 劉承珪:五鬼 樗裡子 杜預 魯匡 晁錯 桓範:知囊

宋真宗景德至天禧年間之天書與封禅,延續了十四年。景德五年正月,神人降天書、上書“趙受命、興于宋;付與眘(真宗名)、居其器;宋于正、世七百、九九定。”大臣陳彭年、丁謂等緻賀。後天書屢降,百官上書請上封禅泰山,遂以王欽若、丁謂主其事。見《宋史·真宗紀》。王欽若字定國、新喻人,擢進士甲科,累官司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封冀國公。

《宋史》本傳:欽若嘗言少時過圃田,夜起視天中赤文成紫微字。後使蜀,至褒城道中遇異人,告以他日位至宰相。既去,視其刺字,則唐之裴度也。及貴,遂好神仙之事……真宗封泰山、祀汾陰,而天下争言符瑞,皆欽若與丁謂倡之。欽若狀貌短小、項有附疣,時人目為……其後仁宗嘗謂輔臣曰:“欽若在政府,觀其所為、真奸邪也。”王曾對曰:“欽若與丁謂、林特、陳彭年、劉承珪,時謂之,奸邪險僞誠如聖谕。”

宋·田況《儒林公議》卷上:欽若曰:“非天表瑞贶、盛儀畢備,則聳狄人而掩茲醜。”由是上志在奉符瑞、勒功岱嶽以誇戎夏,丁謂輩遂進而希合。且加以承祖宗恭儉之餘,帑藏充牣、内外寶貨不可勝計。洎封祀禮畢,玉清、景靈、會靈三宮觀成,國力為之耗竭。用事之官賞赉金錢幾千萬,近世以來未有也。

明·商辂《蔗山筆麈》:餘嘗謂:真宗宋室之英主,王文正(旦)宋第一賢相。然天書事不免于訾議。愚意宋承五代之後,五代之君,率一二傳即易,宋至真宗時,亦先朝鼎革之會,天下豪傑未必不興覬觎,此時契丹甚盛,亦安保無睥睨中國意。故假天書以示眷祐之意,是以内安人心,外警夷志。當時大臣之計,必出于此。有不可對人言及形之史冊者。餘窺之意外,似其深也。

宋·洪邁《容齋三筆》卷二“绛侯萊公”:寇萊公(準)決澶淵之策,真宗待之極厚,王欽若深害之。一日會朝,準先退,欽若進曰:“陛下敬畏寇準,為其有社稷功邪?”上曰:“然。”欽若曰:“臣不意陛下出此言。澶淵之役不以為恥,而謂寇準有社稷功,何也?”上愕然曰:“何故?”對曰:“城下之盟,春秋時小國猶恥之。今以萬乘之貴而為此舉,是盟于城下也,其何恥如之?”上愀然不能答,由是顧準稍衰。旋即罷相,終海康之貶……讒言罔極,籲,可畏哉!

卷十一“宮室土木”:曆數造(玉清)昭應宮,天下各州所奉材料規模宏大,可謂窮極奢麗。沈括《筆談》雲,溫州雁蕩山前世人所不見,故謝靈運為太守未嘗遊曆。因昭應宮采木深入窮山,此境始露于外,他可知矣。

明·葉盛《水東日記》卷五:括蒼王交山先生廉論寇準奉駕親征之非曰:“餘嘗讀《宋史》,至真宗時,契丹寇河北,寇準為相,力主車駕幸澶州,以鎮軍心。夫天子外建諸侯以守疆場,内置宰臣以為輔弼,天子但垂拱而治。疆場有事,諸侯當緻其力;朝廷不甯,宰臣斯任其責,此不易之論也。準則昧之,而必欲真宗親征,則将焉用彼相矣。當是時,天下方盛,祖宗将相猶有存者,準主議牢不可破,幸而契丹請和,車駕坦道而南。苟或王師失利,車駕失馭,不惟河北淪于敵境,而天下之事去矣。準雖遠遷,何補于國哉?王欽若雖曰奸邪,其以投瓊為喻,豈虛語也?由百世之後等準之議,莫能遁其非矣。”

宋·沈括《夢溪筆談》卷二十四:溫州雁蕩山天下奇秀,自古圖牒未嘗有言者。祥符(真宗年号)中因造玉清宮,伐山取林、方有人見之。

清·畢沅《續資治通鑒》卷三十五: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王欽若有疾,累表請就醫京師,未報。丁謂密使人绐欽若曰:“上數語及君,思得一見,君第上表徑來,上必不訝也。”欽若信之,即令其子右贊善大夫從益移書河南府,輿疾而歸。謂因言:“欽若擅去官守,無人臣禮。”命禦史中丞薛映就第按問,欽若惶恐伏罪。戊子,降授司農卿、分司南京,奪從益一官。轉運使及河南府皆被責,頒谕天下。

​卷三十六:欽若狀貌短小、項有附疣,時人目為,智數過人。每朝廷有興造,委曲遷就以中上意。性傾巧、敢為矯誕。太後以先朝所寵異,故複用之。及吳植敗,太後滋不悅、同列稍侵之,欽若悒悒以卒。

宋·司馬光《涑水記聞》卷五:錢資元曰:真宗末,王冀公每奏事,或懷數奏,出其一二,其餘皆匿之,既退,以己意稱聖旨行之。嘗與馬知節俱奏事上前,冀公将退,知節目之曰:“懷中奏何不盡出之?”

卷六:蘇子容曰:王冀公既以城下之盟短寇萊公于真宗,真宗曰:“然則如何可以洗此恥?”冀公曰:“今國家欲以力服契丹,所未能也。戎狄之性,畏天而信鬼神,今不若盛為符瑞,引天命以自重,戎狄聞之,庶幾不敢輕中國。”上疑未決,因幸秘閣,見杜鎬,問之曰:“卿博通《墳》、《典》,所謂《河圖》、《洛書》者,果有之乎?”鎬曰:“此蓋聖人神道設教耳。”上遂決冀公之策,作天書等事。故世言符瑞之事始于冀公成于杜鎬雲。

卷七:初,欽若與丁謂善,援引至兩府。及謂得志,稍叛欽若,欽若恨之。及立皇太子,以當時兩府領少師、少傅、少保,召欽若于外,為太子太保。欽若既谒上,明日入資善堂見太子,位在三少之上。是時上已不豫,事多遺忘。丁謂方用事,尋有诏,欽若以太子太保歸班。欽若袖诏書白上:“臣已歸班,不識诏旨所謂。”上留其诏,改除司空、資政殿大學士。頃之,欽若宴見,上問:“卿何故不之中書?”對曰:“臣不為宰相,安敢之中書?”上顧都知,送欽若詣中書視事。欽若既出,使都知入奏:“以無白麻,不敢奉诏。”因歸私第。上命中書降麻。丁謂因除欽若節度使、同平章事、西京留守。上但聞降麻,亦不之寤也。久之,丁謂密使人謂欽若曰:“上數語及君,思見之,君第上表徑來,上必不訝也。”欽若信之,即上表請觐,未報,亟留府事委僚屬而入朝。謂因責以擅委符印詣阙,無人臣禮,下诏貶司農卿、南京分司。會今上即位,丁謂敗,章獻太後以欽若先朝寵臣,複起知昇州。自昇州召還,比至京,大臣始知之。既至,複為相。然欽若不複大用事如真宗時矣。未幾,有朝士自外方以寄遺欽若,為人所知,欽若因自發其事,太後由是解體。頃之,薨于位,谥曰文穆。無子,養族人為後。欽若方用事時,四方饋遺,不可勝紀。其家金帛、圖書、奇玩,富于丁謂,為天火所焚,一朝殆盡。

宋·無名氏《分門古今類事》卷十“冀公十全”:王冀公欽若鄉薦赴阙,張齊賢時為江南漕,以書薦谒錢希白易。希白方以才名獨步館閣,适會延一術士以考休咎,不容通谒。冀公跼促門下,因厲聲語阍人。術者遙聞之,謂錢公曰:“不知何人?若形與聲相稱,世無此貴者。但恐形不副聲,願邀之,庶獲一見。”錢召之,冀公卑微遠人,貌疎瘦複贅于頸,舉止山野,錢公蔑視之。術者悚然側目瞻視,冀公起,術稽颡興歎曰:“人中之貴者有此十全者!”錢公戲之曰:“堂内便有此等宰相乎?”術者正色曰:“公何言欤?且宰相何時而無,此君不作則已,若作之,則天下康富君臣相得,至死有慶而弔所不完者。但無子爾!”錢公曰:“他日将陶鑄吾輩乎?”術者曰:“恐不在他日,即日可待,願公無忽。”後錢公方為翰林學士,而冀公已真拜矣。

清·丁耀亢《天史 》“卷十 左道二十四案·天毀玉清宮”:宋真宗惑于王欽若之言,欲假祥瑞以塗飾太平。大中祥符(真宗年号)元年正月,帝謂群臣曰:“朕去冬寝殿中,嘗見有神人告以當降天書《大中祥符》三篇,此其時矣。宜中外齋戒,以候神贶。”明日,果有天書降于承天門南鸱尾上。緘以黃帛,纏以青縷。帝遂與大臣等跪拜迎受,盛以金櫃,遣官告天地宗廟社稷,大赦改元。宰相王旦等率中外文生蕃僧道二萬四千三百餘人,表賀請封禅。乃以旦兼封禅大禮使。自是,或得天書于泰山,或言聖祖降于延恩殿,王欽若獻芝草一萬三千本。言祥瑞者,殆無虛日。作玉清昭應宮,以貯天書。七年而成,凡三千六百一十楹。金碧之費,殆億萬計。封王旦為玉清昭應使,鑄玉皇聖祖像,安之宮中。刻天書于石,以禦立侍于側。天禧(真宗年号)二年,大會道釋于天安殿,凡一萬三千八百六十人。是時,蝗旱連年,河決數百裡,彗出北鬥,有兩月并現東南,京師民訛言妖至欲走,災變相仍。明年,帝崩,以天書殉葬,仁宗立。天聖(仁宗年号)七年丁未夜,大雨震電火随而起,延燒宮殿數千間,玉清昭應宮盡燼。後數十年,徽宗自号“道君”,乃有父子北狩之禍。

論曰:餘不知真宗之為如何主也。聲色貨利,猶曰自娛,忽而迷謬喪心,若病魇鬼魅,舉國若狂,是一大巫南面而坐者耳。欽若不足誅,瓶珠受賄,惟鼎之羞,旦誠千古罪人也。天火毀宮,深惡其不情而無恥耳。道君之禍有贻謀焉。

宋·洪邁《容齋三筆》“卷七 孫宣公谏封禅等”:景德、祥符之間,北戎結好、宇内乂甯,一時邪谀之臣唱為瑞應祺祥以罔明主。王欽若、陳彭年輩實主張之。天書既降,于是東封西祀,太清之行以次丕将,滿朝耆老方正之士鮮有肯啟昌言以遏其奸焰,雖寇萊公(準)亦為之,而孫宣公奭獨上疏争救,于再于三。

明·于慎行《讀史漫錄》卷十一“宋藝祖至英宗”:小人百巧,一拙即敗;君子百正,一邪即敗。王欽若以天書市寵,而以交通道士得谪;寇萊公以直道事君,而以誤獻天書被搆,此其證也。雖然,以小人之由巧而得拙,理所必至,無足異者;君子之去正而從邪,誰其使之?是足為賢者飲恨矣。

《蔗山筆麈》:餘嘗謂:真宗宋室之英主,王文正宋第一賢相。然天書事不免于訾議。愚意宋承五代之後,五代之君,率一二傳即易,宋至真宗時,亦先朝鼎革之會,天下豪傑未必不興覬觎,此時契丹甚盛,亦安保無睥睨中國意。故假天書以示眷祐之意,是以内安人心,外警夷志。當時大臣之計,必出于此。有不可對人言及形之史冊者。餘窺之意外,似其深也。

元·陶宗儀《說郛》卷六十八:《釋常談》患瘿者謂之。《史記》:“秦樗裡子瘿而多智,時人号為。”又杜預亦有瘿也。

卷六十九:《續雞肋》:《史記》樗裡子号。《漢書》晁錯以才辯号。東漢魯匡,王莽時為羲和,有權數,号。晉宣帝舉兵廢曹爽,桓範出赴爽,宣帝曰:“往矣!”杜預号。

明·尹直《謇齋瑣綴錄》卷六:成化(憲宗年号)甲午秋,刑部尚書王同節卒,補以右都禦史項忠。未幾,兵部尚書白圭死,商閣老薦忠以代,而召鎮守大同右都禦史董方陞刑部。時兵部左侍郎李震已經九年考滿,陞支二品俸,垂涎代圭,不意項轉而來,忿恚不平。然次子實聘項女,姻家也。一日,呼項曰:“親家既得刑部也罷,何必又鑽來此?”項曰:“親家何不鑽?”踰月,震疽發腦後,尚強力朝參。諸卿亞戲震曰:“腦後生瘡因轉項。”震對曰:“心中謀事不知親。”衆改曰:“胸中有病不知疼。”蓋兵部右侍郎滕自明時以母喪,奪情理任,故雲腦為胸,疼為滕,雖對未切,而事實相關,亦可哂也。大抵震素患瘿,每奏事,聲啞甚不稱旨,故久不得陞,竟以是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