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法國小說家、劇作家及詩人。1828年2月8日,出生于法國。
凡爾納一生創作了大量優秀的文學作品,代表作為三部曲(《格蘭特船長的兒女》《海底兩萬裡》《神秘島》),以及《氣球上的五星期》《地心遊記》等。他的作品對科幻文學流派有着重要的影響,是以他與赫伯特·喬治·威爾斯一道,被稱作“科幻小說之父”,還被譽為“科學時代的預家”。
凡爾納的文學創作事業取得了巨大成功,他的不少作品被翻譯成多種語言。凡爾納是世界上被翻譯的作品第二多的名家,僅次于阿加莎·克裡斯蒂,位于莎士比亞之上。
凡爾納于1828年2月8日出生在法國南特,實際上是出生在距離盧瓦爾河河口三十英裡遠的一個叫費多島的小島上。他是一位著名律師的兒子,後來學習的也是法律專業,但他渴望成為一名作家,于是,父親出錢讓他到巴黎的文學圈裡試試水。起初,戲劇舞台吸引了他,他寫了一些話劇和歌劇劇本,其中幾部被搬上了舞台,但都未能給他帶來任何認可或者收入。他還創作了五六個短篇小說,其中《佐其瑞大師》是寓言故事,講述了一個以人形大鐘模樣出現的魔鬼如何誘惑一位發明了鐘表擒縱輪的驕傲的瑞士人,這個故事讓皮埃爾·凡爾納相信兒子的确是個天才,而且是個虔誠的教徒。後來,教皇利奧十三世也肯定了皮埃爾的看法,他稱贊凡爾納的作品具有純淨的品質。
1857年,凡爾納決定和一名帶着兩個女兒的寡婦結婚,還讓父親為他購買一家巴黎股票經紀公司的股份,這讓父親十分失望。凡爾納向父親保證他會繼續寫作,他也的确是這麼做的。凡爾納經常五點起床,一直寫到十點鐘去交易所上班為止。然而,他的目标仍然是劇場,并于1859年、1860年和1861年分别創作了一部輕歌劇、一部音樂喜劇和一部喜劇。
盡管凡爾納認為自己在寫作方面很不成功,但一些源于生活的重大影響開始聚合在一起,使他得以創造出被後世稱作科幻小說的文學作品。凡爾納早期在文學上受到的影響主要來自詹姆斯·費尼莫爾·庫珀、沃爾特·司各特爵士,以及被他稱作“兩個魯濱孫”的兩部小說——笛福的《魯濱孫漂流記》和懷斯的《新魯濱孫漂流記》——他更喜歡後者。之後,他發現了埃德加·愛倫·坡,并将其視為文學導師。1864年,他寫了一篇關于愛倫·坡作品的評論文字,表達了對愛倫·坡所使用的主題和創作方法的迷戀,但同時表示自己不喜歡愛倫·坡的物質至上主義、缺乏信仰和放蕩胡鬧。
凡爾納第一次嘗試創作這種新作品,也許是受愛倫·坡的小說《氣球騙局》的影響,直接起因則是他結識了一位大膽的航空愛好者,一個使用“納達”之名發表作品的職業攝影家(後來凡爾納以他為原型,創造了《從地球到月球》和《環繞月球》中的“阿當”這個人物)。為了籌錢建造一艘比空氣重的飛行器,納達策劃了一系列氣球升空的活動。凡爾納對此很感興趣,于是着手創作了一本非虛構或半虛構的書,來描寫氣球在人類探險中的可能用途。這是他當時最野心勃勃的作品,卻遭到了出版商接二連三的退稿。失望之下,他将稿子丢進了火裡,還好他的妻子将稿子搶救了出來,堅持讓他再投給另一個出版商。凡爾納後來投稿的那位出版商就是儒勒·赫澤爾,此人後來一直出版凡爾納的作品,直到去世為止。
不過,赫澤爾出版的并不是凡爾納最初的稿子,而是一部描述乘坐氣球探索未知非洲大陸的小說,他說服了凡爾納從原來的稿子當中挖掘出這樣一部小說。赫澤爾非常喜歡凡爾納新寫的這本書,于是讓凡爾納一年内再寫兩本小說,發表在他剛剛創刊的新雜志上,之後又以單行本形式出版。凡爾納簽訂了一個終身合同,每年能拿到兩萬法郎,這筆錢在當時能讓他過得很舒服(後來,赫澤爾的出版社賺了不少錢,他又提高了凡爾納的稿費)。這是凡爾納一直等待的機會,他辭去了交易所的工作。

《氣球上的五星期》插圖:“危險一刻” 《氣球上的五星期》插圖:“危險一刻”
這第一本書就是出版于1863年的《氣球上的五星期》。此書一經出版就大獲成功,書裡的内容在今天看來也許并非多麼驚天動地,甚至在1863年也不是一件多麼令人驚訝的事情——這時距蒙戈爾費埃兄弟第一次乘坐氣球升空已有九十年了。然而,書中關于旅行、氣球、氣球裝置等種種複雜的細節描述是超前于那個時代的,當然也超出了讀者們的想象。很多年以後,身為編輯的約翰·坎貝爾指出,“有兩樣最基本的事情,讀者希望作者能做到其中之一,最好是兩者兼顧。作者的職責當然是為讀者而想象,然而,他必須提供比讀者所能想象出得更棒的細節,或者想象出讀者想象不到的東西。最理想的情況是,作者想象出一樣新的東西,同時提供絕妙的細節。”
凡爾納想象的氣球比普通氣球要好:它有一個爐子,在乘客們希望上升的時候,可以加熱密封在氣球裡的氧氣;而當他們希望下降的時候,可以讓氧氣冷卻,這樣他們就可以利用合适的風向了。一位英國探險家及其仆人,以及一名蘇格蘭獵人,從桑給巴爾乘坐氣球升空,飄過了整個非洲大陸。“這次旅行将在哪裡結束,”報紙上的新聞這麼寫道,“隻有上帝知道。”《氣球上的五星期》為凡爾納後來的作品架構了一種模式:他會選取一種從理性角度來講有可能實作的東西,常常是别人早就提過的想法,借助于他的研究能力和發明能力,經過一番科學解釋,再加上對故事本身娛樂價值的強調(這點與大部分寫幻想小說的同行不同),進而讓讀者相信這是一件可能或即将發生的事情。
凡爾納不是空想家。他的寫作貼近日常生活,他經常在小說中将那個時代的一些發明組合在一起,創造出未來世界的新事物或是相似的東西。凡爾納發現了金礦,并真的像他本人所說的那樣不停地寫了下去。
《氣球上的五星期》插圖:“神秘的對手”
他以一年兩本書的速度年複一年地從事着寫作。即使是對具有凡爾納那樣創作熱情的非常自律的作家來說,這也是一項令人生畏的工程,但凡爾納基本上實作了他的目标:他的小說創作生涯開始得相對較晚——當時他已經三十五歲了,但他後來堅持創作了四十二年,寫下了将近八十本書。
1864年,《地心遊記》出版。這本書的題材同樣來自他人。當時,希姆斯已将空心地球的概念傳播開來;愛倫·坡在《瓶中手稿》和《阿·戈·皮姆曆險記》中也表現出對這個題材的興趣;路德維希·霍爾博格男爵已寫過一部《地心旅行記》(1741)。凡爾納對這個探險旅程的細節描述,加上懸念叢生的情節,竟讓《地心遊記》中的故事在全世界得以流傳。
《地心遊記》插圖:“奇異森林”
别的作家也相繼對這個題材産生了興趣,最出名的就是埃德加·賴斯·巴勒斯的“地心”系列小說。
凡爾納的下一個征服目标是太空。也許是受了愛倫·坡《漢斯·普法爾曆險記》的啟發,1865年,凡爾納創作了《從地球到月球》,故事中的三個人被一門建在佛羅裡達海岸的加農炮發射到了月球上。小說的真正主角是那門巨大的加農炮。凡爾納以紀實般的寫實手法描述了圖紙如何畫成、大炮如何建成——盡管他對于炮彈的重量和發射所需的火藥量計算得不夠精确。
《地心遊記》插圖:“地心的古怪生物”
凡爾納一向喜歡将未完的故事線索添補完整,哪怕是其他作家留下的故事。是以,不難想象他也給《從地球到月球》寫了續集,即《環繞月球》(1870)。在續集中,他抛開了之前的小說結局,讓炮彈又回到了地球,落入大西洋。不過,他讓焦急的讀者為此等待了五年,在這期間,阿當、巴比康和尼切爾,還有兩條狗,一定是在圍着月球打轉吧。
與此同時,凡爾納還創作了其他小說:《哈特拉斯船長曆險記》出版于1866年,是一部講述探索北極的兩卷本小說;《格蘭特船長的孩子們》,又名《尋找失事船隻上的人》,發表于1868年,故事裡的探險隊沿着一條緯線繞了地球一周,因為他們獲得的資訊中的經線資料被搞丢了;《海底兩萬裡》出版于1870年。
《從地球到月球》插圖
凡爾納的大部分小說都可以歸入貝利所稱的“奇妙的旅程”這個大标題下,或者可以用凡爾納自己的标簽“奇異的旅行”來形容。《哈特拉斯船長曆險記》《格蘭特船長的孩子們》及《海底兩萬裡》(此書也可以稱作《尼莫船長》)都是典型的例子。
許多評論家和讀者最鐘愛的凡爾納作品是《海底兩萬裡》,它展示了凡爾納一些最好的點子和人物刻畫。凡爾納曾購買過一艘八噸重的捕蝦船,改裝之後作為閑暇時出海消遣的工具。沒過多久,他就創作了這部小說。《海底兩萬裡》是一部人物不完全服從于器具的凡爾納小說。“鹦鹉螺号”潛水艇(它是以羅伯特·富爾頓嘗試建造的潛水艇來命名的)雖然不同尋常,卻被它的建造者和統領者——那位郁郁寡歡的尼莫船長的光芒所覆寫。尼莫船長是一位個性複雜的人物,他非常清楚他的發現所能發揮的潛能,也明白自己擁有的巨大力量,但他總是情緒低落,一半是因為過去發生在他身上的那些神秘的不幸遭遇,另一半是因為他意識到了自己将來的悲慘結局。
1880年,凡爾納乘坐“聖米歇爾3号”遠航
盡管小說的大部分篇幅是帶領讀者遊曆種種奇妙世界,包括輝煌壯觀的巴洛克風格的“鹦鹉螺号”本身,或是海底的自然世界,或是解釋這些科學奇迹是如何運作的,但小說的魅力同時還來自尼莫船長身上的謎團,以及他會如何利用自己這種獨一無二的力量。在船上待了十個月後,趁着“鹦鹉螺号”在挪威附近被卷入一個大旋渦時(這也許又是愛倫·坡的影響),阿龍納斯教授、奈德·蘭德和孔塞依逃了出來。至于“鹦鹉螺号”的命運、尼莫船長的動機、他的國籍以及他的真實姓名,阿龍納斯教授和讀者仍然一無所知。
《海底兩萬裡》插圖:“海底狩獵”
凡爾納再次讓這個懸念保持了五年之久。然而,正如他經常在小說結尾留下一大堆疑問(後來的埃德加·賴斯·巴勒斯也是如此),他也總是會回過頭來将一切解釋清楚。1875年發表的三卷本小說《神秘島》不僅為《海底兩萬裡》,也為《格蘭特船長的孩子們》畫上了句号。
《神秘島》插圖
在《神秘島》發表之前,凡爾納穩定的創作曾被普法戰争的爆發打斷。他在戰争期間組織了一個小型海岸警衛隊組織。在1871年至1872年間問世的幾部不太重要的作品之後,《八十天環遊地球》于1873年出版。盡管叙述了一次非常奇妙的旅行,但這部小說就算在當時也稱不上科幻小說。1872年,這部小說已經在多個國家的雜志和報紙上連載,小說的主人公英國人菲利亞斯·福格和他的法國仆人“路路通”引起了讀者極大的興趣,有的報紙甚至讓凡爾納将故事以電報的形式直接傳給他們,以減少等待郵件所花費的時間。數家汽船公司許諾支付凡爾納一大筆錢,隻要他能讓福格乘坐他們公司的某條船進行那段在大西洋的旅行。小說的其他影響還包括:記者們試圖複制或打破旅行的時間,甚至在将近一百年之後,幽默作家S. J. 佩雷爾曼還想通過重走一遍福格的路,将凡爾納的這次奇妙旅行為己所用;人們根據這部小說改編了許多舞台劇——第一部舞台劇是在巴黎上演的,因為沒有忠實于原著,凡爾納很不喜歡,但這部劇卻幫他解決了财務上的一些問題;已故的邁克·托德将小說改編為一部史詩動作片,這也是第一部有立體聲效果的超級寬銀幕電影,由許多知名演員客串出演。
凡爾納的作品多得似乎數不完。在以《神秘島》向愛倫·坡和笛福緻敬之後,凡爾納轉向了另一位英雄J. R. 懷斯,為懷斯的《新魯濱孫漂流記》創作了一部續集——《第二祖國》。凡爾納還重寫了大仲馬的《基督山伯爵》,将它改編為一部非科幻小說作品——《桑道夫伯爵》。1870年以後,特别是1878年以後,凡爾納創作的傳統小說越來越多,比如《桑道夫伯爵》寫的就是沙皇統治下的俄國生活。
《八十天環遊地球》插圖
凡爾納的大部分作品都是長篇小說,有些小說——特别是那些晚期創作的、才思日漸枯竭的作品——從未被翻譯成英文。他的長篇小說和改編劇本為他帶來了大筆财富。他也寫過一些短篇小說發表在雜志上。在以後的歲月裡,他的作品頻繁地被廉價雜志重新刊載。雨果·根斯巴克在《驚奇故事》的創刊号上宣稱:“我們已和凡爾納的版權所有者達成協定,将他浩如煙海的不朽作品全部介紹過來。許多作品是普通美國讀者從未聽說過的;通過《驚奇故事》,讀者們将第一次輕松地接觸到它們。”
凡爾納是一位重要的作家,I. F. 克拉克說,“因為他的作品代表了歐洲人在面對科學的種種奇迹和可能性時所感受到的狂喜。”
傳記作家肯尼思·阿洛特指出,凡爾納的作品代表了19世紀人們對科學技術所懷有的那種浪漫主義興趣。馬克·希萊加斯教授在著作《未來的噩夢:H. G. 威爾斯和反烏托邦》中寫道,“他最大的貢獻是讓公衆意識到科幻小說是一種獨特的寫作形式。盡管他對威爾斯的直接影響不大,但他的作品為威爾斯在19世紀90年代開始創作的那些更為重要的科學傳奇小說和短篇故事培養了讀者。”
然而,正如貝利在《時空的朝聖之旅》中指出的那樣:
凡爾納所想象的那些發明和發現并非大膽新穎。他所描述和想象的機器有許多很快就被發明出來,是以他被稱作是預言家。對于這個稱号,他當之無愧。但是,凡爾納小說中的發明大多局限于當時的科學家正在試驗的那些機器。他看到了機器的發展正在加速,飛行、水底旅行和電燈即将成為現實。當他描述某個短期内無法成為現實的發明時(比如在登月旅行的故事中),他的小說往往會帶上戲谑的筆調,隻談及這些發明會帶來的社會效應。他的重要性——或者說,他在世界各國之是以大受歡迎——以及他帶給科學小說的動力,主要是因為在他的筆下,“發明”成為創作一種新的地理小說、奇妙旅行和驚險探險的手段。
凡爾納并不是科幻點子和情節的偉大發明者,他并不是因為這些而被尊稱為現代科幻小說創始人之一的。事實上,凡爾納在一篇批評H. G. 威爾斯作品的著名評論中曾駁斥了發明的重要性:
我不認為有必要将他的作品和我的作品進行比較。我們的創作路子截然不同。在我看來,他的故事并沒有基于堅實的科學基礎。他的作品和我的作品沒有任何相似之處。我利用實體學,而他發明實體學。我憑借加農炮發射出的炮彈登上月球——這不是我随意發明的方法;他憑借飛船登上火星,飛船使用的金屬完全不考慮重力法則。不錯,這很吸引人,但請他制造出這種金屬給我看看。
位于法國亞眠的凡爾納墓
也許正因為他的想象沒有那麼異想天開,并且更容易實作,是以與同時代的其他人相比,他影響了更多人投身于科學和發現。愛倫·坡是一種文學影響力,凡爾納則是一種社會影響力。科幻小說對社會的影響始自凡爾納,而非愛倫·坡。伊格爾·西科斯基是第一架實用直升機的發明者,他對飛機能夠垂直升降這個概念的興趣,就源于幼年時期在俄國時閱讀的《征服者羅比爾》譯本。洞穴學學者諾曼·卡斯特裡特說過,《地心遊記》第一次讓他在頭腦中産生了洞穴探險的念頭。伯德、畢比 、尤裡·加加林 、馬可尼、桑托斯–杜蒙特和許多其他人都承認曾受到凡爾納小說的啟發。在進行完南極飛行之後,伯德少将曾說:“是儒勒·凡爾納讓我踏上了這次旅途。”潛水艇發明者西蒙·萊克在他的傳記開篇寫下了這麼一句話:“從某種意義上講,儒勒·凡爾納是我人生的總指揮。”
更為重要的是,凡爾納開創了一種新的文學類型:他界定了科幻小說,讓它變得激動人心,廣為流傳,也讓它成為賺錢和受人尊敬的行當,是他讓科幻小說有了自己的身份。I. F. 克拉克曾指出:“在凡爾納之前,科學奇迹隻是偶爾在傳奇故事當中出現,而凡爾納有本事讓技術成就成為小說的主題,并在全世界獲得成功。”
凡爾納憑借小說家的身份獲得了成功,但他是一位全新意義的小說家,是新時代的小說家,是描述未來和即将發生的奇迹的小說家。他對後來的科幻作家及其作品的直接影響并不大,但正因為有了他,這些人的作品才會有讀者,才會有市場。從某些方面可以說,科幻小說始于儒勒·凡爾納,即工業革命開始的一百年後,因為凡爾納是第一位成功的科幻小說家——說他成功,是因為科幻小說讓他名利雙收。
在此,我們可以套用一下凡爾納形容羅比爾的話:“這個凡爾納究竟是誰呢?凡爾納是關于未來的想象。也許是關于明天的想象。毫無疑問是即将到來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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