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普通的商人
羅斯先生的商隊在荒原領到帝都這條商路上已經算得上是家喻戶曉了，羅斯商隊的精鹽和肥皂已經漸漸在平民生活中普及，各種高檔商品也一直深受上流社會的青睐。
沿途的一些小貴族和官吏們，已經開始能以在自己舉辦的沙龍上邀請到羅斯先生為榮。而我們的商人先生，好像因為最近一直遊走于各種有身份的朋友之間而暫時有些飄飄然。
“老爺，南山商行的馬老闆來訪，正在會客室等您。”這個年輕人叫伍格，是羅斯在荒原領招到的第一批員工之一，因為做事麻利手腳勤快，很快就被羅斯安排在身邊工作。
“他怎麼又來了？”羅斯先生此時正在被宿醉後的頭疼困擾，聞言沒有好氣的抱怨道:“這幫貪婪的家夥總想在我的餐盤裡多分一塊肉，這次肯定又是想要香皂的份額，你去告訴他，就說這批貨都已經定出去了，下批貨還要等。”
還沒等羅斯交待完，他辦公室的門就被人粗暴的推開，“我來救你的命，居然還要被你這麼對待，羅斯你就是這麼對你的老朋友嗎？”
怒視着這個闖入者，羅斯先生揮退了禀事的夥計說道:“馬老闆，當初你幫忙的人情我早就還給過你了，而且咱們當初是公平交易。你幫了我，我也給了你利益，如今誰也不欠誰的，你總是挂在嘴邊有意思嗎？我承認當初你幫了我一把，可我在香皂的份額上可是給了你最大的一份，為這我也沒少得罪人。”
“呵呵，羅斯。今天我不是來跟你廢話的，我是奉了貴人的旨意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聽到馬老闆這麼說，羅斯強忍着宿醉的不适，盡量壓制住自己的不滿說道:“你不用危言聳聽，如今我在帝都也有一些朋友。你當初幫我的情義一直都在，不過這批貨都已經放出去了，你要也得等下批。”
馬老闆聞言隻是嘿嘿的冷笑，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羅斯。“我再說最後一遍，你信不信都沒關系，說完這句話我轉身就走。羅斯你被一個你絕對惹不起的大人物盯上了，想活命就趕緊走。”這位馬老闆說完這句話果然扭頭就要離開。
羅斯先生已然覺察出有點不對勁，連忙上前兩步拉住馬老闆，“馬兄馬兄，你看看這事鬧得，我昨晚被掌玺大臣的管家拉去多喝了幾杯，到現在還沒醒酒，說話沒經腦子，你多擔待多擔待。香皂确實已經放出去了，不過我手裡還留着最後一批的香水，現在就讓人給你送過去，你看如何。”
說完便對門外高聲嚷道:“把咱們庫裡剩下的貨都給馬老闆送去。”
羅斯所說的香水就是提煉香精的副産品，目前發現的唯一用處就是香味比較持久。領主老爺本着不抛棄、不放棄的原則，将之作高價交給羅斯商隊對外出售。産品一經上市便廣受女性金主的好評，如今已經成為羅斯商隊的又一拳頭産品，吸金能力比之香皂有過之而無不及。
馬老闆此番雖然是奉命而來，但是能給自己多撈到些利益當然更好，現在他看到羅斯這麼做，臉上的顔色稍微好看了一點。“給我一批貨你不吃虧，我這次可真是來救你的命。你被六殿下盯上了！想要活命，趕緊收拾收拾離開帝都。”
“馬兄你給我仔細說說，我可從來沒敢對殿下不敬啊，六殿下怎麼會盯上我這麼個小人物啊。”羅斯一聽到這個消息登時腿都軟了，他一個小小的商人怎麼敢招惹一位親王，人家都不用伸出手指，隻要吹口氣就能弄死他。
馬老闆嘿嘿的冷笑了兩聲，“你羅斯老闆可不是小人物，現在帝都數得着的大商号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想從你羅斯這裡進貨。我實話告訴你，就是因為你的貨太能賺錢了，你的風頭出的太大了。你自己想吧，我話說到這信不信由你。”
馬老闆說完，不顧羅斯反應起身就走。
商人一時之間還沒能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那可是一位親王啊。攝政王主政時期能不被清算的親王，想想就知道一定是和攝政王一個陣營，他看上了自己什麼？自己有什麼能值得他看得上的？不行！馬上就得走，得盡快回到領地把這事告訴李，讓他拿個主意，這種時候一個不小心可就要死無葬身之地。”
慢慢清醒過來的商人立刻叫來伍格，“馬上收拾，隻帶金币。半小時後出發回領地。給領地的物資都發出去了嗎？”
“回老爺，都發出去了，隻是鐵料有點晚，不過昨天也已經發出去了。”
“為什麼鐵料會晚？”
“老爺，不知為什麼我們采買鐵料的時候幾家一直合作的商行都推說沒貨，直到昨天才湊齊，是以才晚了幾天。”
聽到這一番解釋，羅斯瞬間怒了。“蠢貨！跟我這麼久了，怎麼還是這麼蠢！鐵料平時買的人就不多，哪次不是在一家就能采購齊全，這回幾家都說沒貨，問題這麼明顯怎麼就不動動你的腦子！趕快吩咐下去快點收拾，隻帶金币别的都不要了，趁城門還沒關馬上出城。”
半小時後，看着身後緩緩關閉的城門，羅斯長出了一口氣，“用最快的速度傳回領地，任何事情都不能耽擱，不聽話的扔下任由自生自滅。”
夜色漸漸吞噬了大地，也吞噬了正在倉惶逃亡的羅斯先生。
第二天一早，留下來盯梢的夥計就看到一隊衛兵包圍了商号，一群人如狼似虎般沖進了早已經人去屋空的商号，片刻後這群一無所獲的士兵又如潮水般退走了。盯梢的夥計看到這幅情形，把已經壓到鼻梁的帽檐又往下壓了壓，趁着城門剛開第一個打馬向着荒原領飛奔而去。
幾天後，一路上疲于奔命的商人終于回到了荒原領。那個他留下盯梢的夥計在當天下午就追上了車隊，當他把看到的事情向商人交待清楚後，這一路上車隊就再也沒停下來過。商人已經被吓破了膽，指令所有人一刻都不能停，好在經年的便秘成全了他。
當羅斯商隊這些形容枯槁的家夥回到領地，商人也顧不上休整，帶着那個盯梢的夥計直奔領主府邸而去。
“羅斯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領主老爺被羅斯形銷骨立的樣子吓了一跳。
“李，咱們惹了大麻煩了！六皇子殿下要對咱出手了。”氣急敗壞的羅斯把所有的事情和李炳原原本本又訴說一遍，從馬老闆前來示警，到自己留下的人親眼看到商号被一隊士兵闖入，就連馬老闆的話都是一字未變的複述給李炳，說完又叫那個盯梢的活計把他看到的說了一遍。
“這麼看來，六皇子真的是盯上咱們了。”驟然聽到這個消息，李炳一時間也沒有好辦法。思索了一會才說道:“傑森，請誇克老爹和傑洛特爺爺來。讓人給羅斯先生弄些簡單的食物。”
又對羅斯說道:“這一路辛苦你了，你能這麼快把這個消息帶回來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但是你現在還不能休息，一會你先簡單吃點東西，然後咱們一起商量一下對策。”
一杯牛奶的功夫，兩位老人便匆匆趕來，他們看到商人的樣子立刻便意識到可能出了大事。當羅斯向他們兩位又說了一遍事情的詳細情形之後，兩位飽經世事的老人一時間也沒了好主意。
“事情就是這樣，鐵料采購困難的時候我就應該及時反應過來，是我大意了。”羅斯有些愧疚，這段時間是他自行商以來最風光的時候，現在看來真的是聲色犬馬迷人耳目，風光的生活讓他喪失了警惕性。
“行了，你不用自責，一位親王想找你的麻煩，就算是提前反應過來又有什麼用。”領主老爺輕聲寬慰道。
“大人，從現在的局勢看，六皇子肯定是攝政王殿下一方的人。可眼下攝政王殿下剛剛穩定住形勢，按道理講他一方的人不應該在此時挑起事端。”
“老爺，會不會是攝政王想動咱們。”
“應該不會，如果是攝政王想動咱們，他直接出手就好了，咱們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何至于還假他人之手。”李炳思忖着回應了管家的猜測。
“羅斯，這位馬老闆是什麼人，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想了想領主老爺看向羅斯。
“咱們的第二批貨到帝都的時候，迦南侯爵的人想要獨吞了這批貨，我當然不肯答應。後面幾天裡商号就被各種刁難，有來自官方的還有一些黑勢力的。我找了很多關系都沒用，後來就是這位馬老闆幫我解決了這件事，條件是每批貨裡他要拿走五成香皂的份額。達成協定的第二天，那些刁難的人就都偃旗息鼓了。”
“這麼說，這位馬老闆或者說他身後的人相當有能量啊，能在一天時間讓一個侯爵妥協。”李炳有些詫異，能讓一個侯爵退縮，絕不會是一個普通商人能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