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回答1988》第一集,成東日在街頭迎接德善,然後,父女倆在雜貨鋪前談心。
德善率先打破尴尬的氣氛,向成東日炫耀她在奧運會上得到的物品。
成東日告訴德善,給德善買了蛋糕,慶祝她18歲的生日。

這一天是南韓奧運會開幕的第一天,1988年9月17日。好巧不巧,這一天正是德善的生日。
在第一集中,我們得知德善與寶拉的生日差3天,這讓德善很崩潰,因為每一年她都要提前三天和寶拉一起過生日。
在18歲生日宴上,德善瘋狂吐槽爸媽偏心。
三天後,成東日主動向德善道歉,我們可以看出他的頭腦非常清晰。
首先,他提出合格的父母應該是這樣的——對老大好好教導,對老二好好關心,對老小要好好教他做人。
其次,成東日認為,上面的标準是效果圖,現實中并不存在。
他認為不存在的原因是“爸爸我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是爸爸,爸爸也是頭一次當爸爸”。
最後,成東日給德善提出要求,要懂得體諒父母。
盡管這段話讓德善淚流滿面,但我卻如坐針氈。
它讓我覺察到成東日的虛僞。
這裡面的高光台詞是,“爸爸我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是爸爸,爸爸也是第一次當爸爸”。
事實上,德善排行老二,有個姐姐叫寶拉,對德善來說,成東日已經是第二次當爸爸了。
或許有人說,成東日不是語言學家,不太能正确表達自己的意思。
那我就不計較這句話。
但我覺得成東日依舊不可原諒。因為他的談話中有個無恥的情感邏輯,“我當不成好爸爸情有可原,你為人子女要懂得諒解父母”。
從本質上講,成東日的訴求是讓德善更加懂事,被忽略但不要感到委屈,他不是要解決德善長期被忽略的生存困境。
成東日最應該做的是,聯合李一花,通知寶拉和餘晖一起給德善過一個屬于她自己的生日。
很明顯,成家并沒有這樣的打算。
這說明德善在生日宴上發飙,并沒有改變成東日和李一花的情感邏輯。他們依舊認為德善寶拉一起過生日是合乎情理的。
從這裡,我們也可以推測出成東日在德善生日這一天請德善蛋糕,更像是一次意外的獎勵。
要知道,德善以舉牌小姐的身份出現在奧運會現場,迎來人生高光時刻。
這讓成東日很激動,他發現醜小鴨+學渣的德善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這也是他一直強調“德善長大了”的心理動機。
這一天是成東日高看德善一眼的開始。
當然,我不否認成東日對德善的愧疚,但我不認為愧疚就能解決德善被忽略的生存困境,成東日也并沒有在道歉後德善釋放出自己的愛。
在第一集中,我們能看出德善始終是外婆不疼舅舅不愛的角色。
在成家,寶拉享受最多的愛。
寶拉是學霸,首爾大學高材生,讓成家實作階層跨越的關鍵人物,是以她能萬千寵愛于一身。
全家人一起吃飯,寶拉和德善發生争執,成東日置若罔聞,根本不去調解,這說明成東日認為,寶拉揍德善合情合理。
德善與寶拉打架時,她向“媽媽”求助,而沒有喊成東日,可以看出她明白成東日根本不會向着自己。
糟糕的是,李一花的存在也并沒有解決德善被忽略的處境。
劇中有細節,李一花發現家中隻有兩個雞蛋,她看了看德善,就是想要讓德善發揚謙讓的優良美德。
餘晖能得到更多的愛,因為他享受極高的性别福利。
餘晖和德善隻有1歲的年齡差,可見成家在有了德善之後,非常希望有個男孩。
成東日會給餘晖買世界杯冰激淩,比尋常的冰激淩貴100塊(韓元),足以看出他對兒子的寵愛。
上有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學霸姐姐,下有享受性别福利的弟弟,德善長期被忽略幾乎是個無解的生存困境。
《請回答1988》有個特别棒的劇情,成東日向德善道歉的那一夜,德善家瓦斯洩漏,成東日背着餘晖,李一花背着寶拉,德善卻被他們抛在腦後。
德善能活下來,離不開頑強的生命力。
這也說明,成東日向德善道歉,與其說他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不如說是他的一時興起。德善被忽略的處境,并沒有絲毫改變。
我喜歡重刷《請回答1988》,因為它非常講究。
導演很懂得鏡頭語言暗示德善長期被邊緣化的生存現狀。
第一集拍了他們吃早飯的場景,五人坐在圓形餐桌旁,父母兩邊是餘晖和寶拉,德善坐在靠邊的位置上,距離父母最遠。
德善家住的是半地下室,陽光是稀缺資源。
一家五口人一起吃飯,陽光更多地打在成東日、李一花和寶拉身上,德善則在陰影中。
後來,金社長送來一隻雞,并且囑咐德善吃雞腿。
李一花動作娴熟,将雞腿分别給了餘晖和寶拉,德善隻能吃雞翅。
因為總是吃不到最好的食物,德善的飲食口味非常讓人不解。比如說,德善陪阿澤來中國廣州比賽,看到滿桌的雞鴨魚肉,德善非常開心地吃鴨頭和魚尾。
這一幕太讓人傷心了。
德善的無意識動作已經證明,她認為最好吃的部分是姐姐和弟弟的。
因為成東日李一花不懂得把最好的愛給德善,這也塑造了德善的愛情觀,誰喜歡我,我就喜歡誰。
但凡有個男孩子注意到自己,德善都會心花怒放,期待這份愛。
德善的發小有四個男生,三個男生都和德善有過感情線,她最終嫁給了懂得向她示好,關心她的阿澤。
事實上,阿澤有愛德善的心,卻沒有向德善表達愛的動手能力。少年時代的白月光,最終活成了德善身邊的飯黏子。
德善說自己嫁給阿澤,估計是當年吸入太多瓦斯。
看到德善的人生,我總會想起阿德勒的一句話——
“幸運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