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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陳彼得:人生可以活兩次

“如果我做得夠好,

我就希望你們記得我的歌和人。

如果我覺得一般的話,

我就情願你們忘了我。”

名人|陳彼得:人生可以活兩次

《名人面對面》

專訪 | 陳彼得

名人|陳彼得:人生可以活兩次

很多人不熟悉或者早已淡忘“陳彼得”這個名字,陳彼得是誰?

20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台灣流行樂壇,人們戲稱他為“救火隊”,隻要唱一首他寫的歌,百分之百會火遍大江南北,捧紅過劉文正、費玉清、鳳飛飛等一大批天王天後,《遲到》、《阿裡巴巴》、《一剪梅》、《幾度夕陽紅》等經典歌曲也都出自于他之手,是無數人心中難以磨滅的青春記憶。

名人|陳彼得:人生可以活兩次
名人|陳彼得:人生可以活兩次

田川:您當時到底是紅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陳彼得:我講一個數字吧,我一個月做五十首歌,很可怕的,一個月才三十天你怎麼弄。

田川:當年是不是說,歌手隻要是不火的話,就找您寫一首歌,馬上就紅了。

陳彼得:有這個說法。

田川:為什麼您寫的歌就有這樣的魅力?

陳彼得:其實在我看,做一首好的歌和做一碗好吃的面,雖然它的程度不一樣,方式和過程完全不一樣,理念還是大同小異的。你怎麼知道你這樣做的面,别人會喜歡吃呢,就好像你怎麼知道你這個歌人家會愛聽呢?你怎麼知道《青玉案·元夕》會火呢,你怎麼知道《遲到》或者《一剪梅》會火呢,不是完全碰運氣的,你有味覺,你的味覺很敏感,是會比較在意對方感受的人。我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名人|陳彼得:人生可以活兩次

費玉清與陳彼得

陳彼得,原名陳曉因,1944年出生于四川成都,1949年跟随母親以及作為空軍飛行員的父親遷入台灣。他說父母未經過他的同意就把他帶到了台灣,自己也稀裡糊塗地成了一個每天吃香蕉穿拖闆的台灣小孩。

陳彼得沒學過音樂,父母希望他能成為一名工程師,他也順利考入台灣成功大學機械工程專業,但卻一直鐘愛音樂。那時,正是西方搖滾樂席卷全球的年代,陳彼得癡迷于甲殼蟲、貓王、鮑勃·迪倫,大學時代就會唱數百首英文歌,和陶喆的父親陶大偉一同組樂隊,在歌廳做駐唱,因為歌廳多是外國人,他就給自己起了個藝名,“陳彼得”由此而來。

名人|陳彼得:人生可以活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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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故鄉

9月,北京的常營公園,這裡是陳彼得和妻子巴度每天都會來跑步的地方,他們說這裡空氣好,環境好,很享受這樣的生活。看到這一幕,我幾乎無法将眼前的陳彼得,和當年台灣樂壇上締造出“一首歌捧紅一個人”神話的陳彼得,做出任何的關聯,同時我也好奇,這些年陳彼得都去哪了。

田川:您跟巴度老師是怎麼相識的?

陳彼得:我們萍水相逢,然後相知相許,然後相依為命。

田川:巴度老師給您最大的支援是什麼?

陳彼得:她很嚴格。

田川:怎麼嚴格?

陳彼得:她很認真,很照顧我。她知道我有血糖稍微有點高,就不讓我吃太甜。我又很愛吃水果,我就偷偷地吃。我趁她不注意,就從冰箱拿出來吃兩顆。因為我在台灣長大,是以這種水果我吃了很多,現在要限制我吃水果,這個很煎熬,不能吃葡萄,不能吃鳳梨,對我是很殘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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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彼得與妻子巴度

網絡上關于陳彼得過去的報道不多,他當年在台灣的影像資料更是少之又少。我們想問他要一些以前的老照片,他告訴我們,因為從台灣回來大陸,又在多個城市來回搬家,老照片所剩無幾。

陳彼得:用傑克•倫敦那個小說的名字,叫《野性的呼喚》,他講哈士奇要回到他的山上去,到他的狼群去帶領或者去追随那一群狼,我也是那個哈士奇,我是一個台灣的哈士奇,要回到我的發源地,就是這樣。從1988年回鄉探親,到現在三十年了,其實我是很高興的,我覺得我回到自己的故鄉來,然後在這裡生活,在這去創作,這是我這一生做的非常到位的一個事。一般人回來走香港、深圳這個路線,可是我迫不及待,我就走日本,因為香港跟深圳要排隊,要等三個月,我說我可不等了,我就繞道,從日本經過上海再回來。

今年,陳彼得像新人般重返舞台,自信昂揚,又深情滿滿,觀衆為他鼓掌,為他流淚,網友紛紛為他點贊,媒體也向他發來提問,你為什麼會來?他回答,為什麼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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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彼得參加《中國好聲音》

田川:您當時的感覺是什麼,第一反應是什麼?

陳彼得:我感覺我這幾年做的事終于得到一個答案,就是它告訴我,你做的是對的。

像個戰士一樣,你受傷了

陳彼得說,2018年是他的重新出道之年,音樂人陳彼得回來了,而他在台灣樂壇的傳奇故事也受到人們的關注與打探,其中就有關于他的抑郁症。

陳彼得:應該是在1985年、1986年,歐陽菲菲的一個表演,那時候我當她的嘉賓,我唱四首歌,唱完兩首的時候已經憂郁焦慮一起發作了,覺得我沒辦法在這個舞台上待一刻一秒,我就直接走到背景了,淩峰就問我,你怎麼下來了,不是還沒演完嗎?我說我不做了,不唱了,我去醫院挂個急診,我覺得我快完蛋了,那個焦慮症發作得心髒都快要爆炸了,快停止了。

作為台灣流行樂壇的第二代音樂人,陳彼得在台灣流行音樂泰鬥式人物莊奴、翁清溪之後,又在羅大佑、李宗盛等人之前。他說自己最恨甜歌,在作曲上,引入R&B、抒情搖滾、迪斯科舞曲等西方元素,代表作《阿裡巴巴》則被定義為華語流行樂壇第一首迪斯科風歌曲;寫詞上,他從含蓄克制的表達中跳脫出來,大膽寫出了講述三角戀故事的《遲到》,一度風靡兩岸。

名人|陳彼得:人生可以活兩次

年輕時的陳彼得

陳彼得:我是一個有點求好心切的人,一個獅子座,正好又是A型血型,是以做事情是很努力地做,有時候超過自己的負荷,雖然你事業成功了,你焦慮了,你憂郁了,像個戰士一樣,你受傷了。我知道很多演藝圈的人都憂郁的,就是因為求好心切,就是對自己的要求過高了。

田川:您覺得現在這個音樂的時代和您當年的音樂時代相比,有什麼不同?

陳彼得:音樂都是要較量的,我覺得現在的音樂,應該比我們那個時候要容易一點。因為在那個唱片很盛行的時代,十幾家唱片公司同時出片,它的較量是很兇的。可能鳳飛飛的和鄧麗君的,就跟劉文正的,高淩風的,他們都較量。每個制作人就好像一個教練一樣,他會負有輸赢的任務。誰赢了,鳳飛飛赢了,他賣一百萬張,他賣二十萬,有的賣八十,有的五十,它是有高下的,是以會有壓力,會競争。現在我沒看到有什麼競争,它隻是在排行榜上排一排,可是實際上沒有人在負擔這個東西。

田川:那您怎麼去調節自己這樣一個情緒,或者怎麼樣去給自己“治病”?

陳彼得:很簡單,我離開這個環境,我覺得我很幸運,因為當時有句英文歌,叫"wake up to get out this place",就是我要離開這個糟糕的地方,回到哪裡呢,回到大自然,回到每一個森林公園,回到每一個風景區,回到一個跟這些名利沒有關系的地方。

田川:是以這樣子再一次的走紅,會不會打亂了你現在非常享受的生活狀态?

陳彼得:我覺得一點都不會。其實我這個人是這樣的,不管歌再紅,都跟我的生活沒有太大的關聯。會有關聯,就會找你照相的人越來越多,不管在車站、火車站或是在飛機場,大街上或者餐廳裡,反正你是一個公衆的臉,你是一個符号,好像一個東西,大家都覺得很樂意親近你,我也很享受那個感覺。因為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玩的事。

田川:那之前您自己給隐藏起來的那三十年裡面,沒有這種互動有沒有覺得失落?

陳彼得:其實我從來沒有隐藏過,隻是說有些蠶或者動物,到了冬眠的時候就去一個殼裡面了,其實冬眠就是為了抵抗外面的寒冷呀,它冬眠隻是為了在破繭而出的時候,再重新像蝴蝶一樣展翅高飛。

一種“加分”的人生

音樂事業巅峰時期,陳彼得因抑郁症“出走”,從台灣回到大陸,他在成都老家被邀請辦了十萬人的演唱會,在北京開了一間名叫“喜鵲棚”的錄音棚,窦唯、何勇、謝天笑都曾在這裡錄過音,之後他又到廣州開了“77克”餐廳,每天買菜做飯,甚至親自當外賣小哥。

名人|陳彼得:人生可以活兩次

陳彼得在自己的餐廳77克

陳彼得:很多人說,陳老師你的音樂事業會不會妨礙了你的餐飲事業,他們覺得我做得很好,我說不會的,這兩個沒有什麼抵觸。原來我還可以做很多這樣的事情,我也做過外賣小弟,我們餐廳是很小,生意太好,沒人送餐,人家又很餓,我就去送餐。

田川:您不會覺得心裡有落差,或者是覺得不平衡嗎?

陳彼得:不會,我覺得沒有什麼關系。

田川:曾經那麼輝煌的一個巨星。

陳彼得:我從來沒認為我是音樂大師,也不覺得我是什麼教父,我覺得我就是一個音樂人。

今年,陳彼得因兩檔電視綜藝節目再度回到公衆視野,不少節目、音樂制作開始找他合作。而在此前的“歸隐生涯”裡,他說自己從未停止過創作,為100多首古詩詞作曲,也正在努力将作品發行。

陳彼得:我寫這古詩詞,除了把這個歌推出來,也希望讓年輕人覺得用現代的音樂來演唱古詩詞是可行的,不要認為古詩詞是比較難懂的。我是學理工的,我懂什麼古詩詞,但你隻要天天看它、接近它,就可以學習到很多東西。我是覺得古詩詞這個東西它很振奮人心,那是我們文化裡面最好的東西,這是我最近這幾年來都在做古詩詞的原因。因為我做了這麼多年流行音樂文化,我已經知道了,我一定要有一些更正能量的東西,屬于我們自己,我們祖宗祖祖輩輩留下來的東西,我覺得這個很重要。所謂華語流行歌曲,我認為我們現在最強大的不是音樂,是歌詞。我覺得沒有一個地方的歌詞能比得上我們國語歌詞的,何況你古詩詞再一拿出來,它更得沒得比。

名人|陳彼得:人生可以活兩次

陳彼得在節目《經典詠流傳》上

演唱《青玉案·元夕》

陳彼得:其實我的人生概念用兩個字來講,就是一種比較“加分”的人生。無論是自己加分,還是替你周遭的環境、社會,或者您的朋友,親人,你都盡量做一些加分的事,不要去做一些減分的事,是以說現在我想着,我一樣還會做一些加分的事,可能寫一些好的歌,把它推出來,讓大家可以唱。如果我能把我的經驗告訴這些年輕人,我會更高興,讓他們少走一點冤路,更注意自己的健康,留下一個好身體來做事。

田川:您再次回歸舞台,是抱着什麼樣的一種心理?會不會擔心說,如果我不成功,怎麼辦?

陳彼得:我覺得應該沒有什麼成功不成功的問題吧,我是沒有什麼輸赢的概念,就算有,也是我的昨天跟今天,或者我的今天跟明天的一種較量。我記得很早以前,有個叫《007》的電影,有一首歌,它的英文名字叫《You only live twice》,我覺得這個名字我很喜歡,一個人活一次,就得到閻王殿了,他說我可以讓你活兩次,是以我覺得如果再出山,也就是說準備自己再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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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陳彼得:人生可以活兩次

編導:李晗

編輯:劉夢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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