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重溫了電影《阿甘正傳》,電影本身有一種治愈的能量,觀看的過程像是在聽一個認識許久的朋友在娓娓道來他的故事,在你用心傾聽他的故事的同時,那些關于生活、生命你思而不得的答案,就像沉落在湖底的鵝卵石,在傍晚夕陽的映照下,透過清澈的湖水慢慢清晰起來。
阿甘有着75的智商,口齒不清,瘦弱,因為腿部戴着矯正骨骼的矯正器行動遲緩。阿甘不是一個完美的孩子,甚至在外人眼裡都不是一個世俗标準裡正常的孩子,有人叫阿甘傻子。幸運的是,阿甘有一個不活在世俗标準裡的媽媽,媽媽告訴他,他和别人沒有任何不同,至于傻子,媽媽說了“做傻事的人才是傻子”。

當我聽完阿甘的故事,我對阿甘說,似乎隻有你不做傻事。
在阿甘的故事裡,有一個女孩兒詹妮,她是阿甘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愛着的女孩兒。她在阿甘的世界裡,一直是美好的存在,他們陪伴彼此長大,也在彼此的信賴和溫暖裡汲取力量。
有一次,在面對其他孩子的惡作劇和欺負,詹妮對阿甘說:跑!快跑!阿甘毫不懷疑的邁開帶着矯正器的雙腿不靈活的跑起來,在詹妮一聲又一聲的“跑!快跑!”裡越跑越快,在阿甘越來越有力的步伐裡,矯正器被掙脫散落在地。從那一天開始,阿甘的雙腿恢複了自由,在自由的同時也為他帶來了生活新的方向。
長大的阿甘又一次遇到同學的惡作劇,他在詹妮的“快跑”聲中越跑越快,穿過了一個正在進行橄榄球比賽的體育場。然後跑的像風一樣快的阿甘被選拔進了橄榄球隊,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因為會跑步上了大學。
我忍不住想問:為什麼阿甘你可以跑的這麼快呢?這是上帝的禮物是嗎?
而讓我最印象深刻的是阿甘去越南當兵的故事,在那裡,阿甘又多了一個好朋友,布巴。布巴很黑,最突出的是他厚厚的嘴唇,因為這個,還被長官提醒一定要閉好嘴巴,否則可能會碰到地雷線。可是,布巴恰恰很願意說話,他告訴了阿甘很多蝦的事情,他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懂蝦的人了,因為他來自煮蝦世家。布巴說,如果不是來當兵,他一定會當船長,捕蝦船的船長,他邀請阿甘一起,阿甘可以做大副,他們可以一起出海,阿甘答應了,布巴很高興。
可是,布巴沒有當成船長,他們的隊伍中了埋伏。
他們的長官泰勒是一個很英俊的人,金黃色的短發,意氣風發的樣子,泰勒對戰争很熟悉,很有榮譽感,就像布巴對蝦很有熱情一樣。長官來自軍人世家,在每一次美國戰争中都有人參軍并犧牲。或許是長輩們的犧牲,讓泰勒認為戰死在戰場上才是一個士兵最好的歸宿。後來,他們的隊伍在叢林中了埋伏并難以全身而退,傷亡慘重。
在“撤退!跑!”的指令下,阿甘本能的開始奔跑,這是阿甘最擅長的事,可是當他跑到安全地帶才發現布巴沒有跟上來。他毫不猶豫的回頭去找,在找到布巴之前先後發現了幾個受傷不能動彈的士兵,把他們分别或背或扛的送到了安全地帶,裡面包括被炮彈擊中雙腿的泰勒,他完全沒有求生的欲望。阿甘在他的反抗下依然把他救了出來。
當阿甘又一次傳回叢林時,泰勒之前的連線已經有了回應,這塊叢林将會被炮彈夷為平地,目的是将敵人趕盡殺絕。可是布巴還在叢林裡,阿甘沒有遲疑的沖進去終于找到了布巴,被擊中的奄奄一息的布巴。
布巴犧牲了。
泰勒中尉失去了雙腿。
阿甘屁股中了一槍。
當我知道泰勒中尉失去雙腿時,我在想,是活着更難,還是死去更容易?
也正因為如此,我好像能夠體會到一些泰勒中尉的心情,失去了雙腿,失去了價值,失去了榮譽,失去了一切他曾經引以為傲的榮耀。是以,很難感謝吧,即使面對的是救了自己一命的人。
同時,我突然有點羨慕,羨慕阿甘,因為類似的問題似乎不會困擾阿甘,在阿甘的世界裡,好像不需要面對這樣的選6擇,阿甘的世界純粹的就像風,阿甘的世界簡單的就像跑步,吹就好了,跑就好了,想要停下來那就停下來就好了。
阿甘,我和另外一部喜歡的電影也聊了天,他叫《無問西東》,比你整整年輕了24歲。裡面有一個我很喜歡的人,叫做沈光耀,生活在戰火紛飛的年代,和你一樣是獨子,和泰勒中尉一樣是軍人世家,身邊也有像布巴一樣的朋友。當他想要當兵的時候,他的母親對他說了一句話:“我怕,你還沒想好怎麼過一生,你就連命都沒了。”
阿甘,你有想過自己的人生嗎?布巴有想過嗎?泰勒中尉一定是想過的吧,他有他追求的人生價值,是以,在面對失去的時候他才會那麼崩潰。
泰勒中尉因傷退役了。
當初為了保護自己跑的快而得以進入橄榄球隊上了大學,這一次的阿甘在跑的快的同時拯救了幾個生命,獲得了國家授予的勳章。一切的發生沒有預設,命運自然而然的往前。
然後,阿甘遇到了退役的泰勒中尉。坐在輪椅上的,頭發長而淩亂,表情猙獰的泰勒中尉,如果你不仔細看,很難将眼前的人和阿甘最初遇見的長官聯系到一起。這時候,我在想,或許泰勒中尉已經在那場戰役裡犧牲了,活着的隻是一具軀殼。
再次和熟悉的人相遇,阿甘是喜悅的,在泰勒中尉的家裡,泰勒中尉突然問阿甘:你找到耶稣了嗎?分享了牧師和他的一段對話:“上帝在聽着,但你隻能自己幫自己,如果你把耶稣接納于心,你就可以與他在天國同行。”泰勒中尉氣憤不已的複述着,一個沒有了雙腿的人,如何同行,如果真的有上帝,為什麼上帝要讓他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我要上天堂。”阿甘平靜的回應到。他的回答讓你覺得上天堂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就像人們相信太陽落山了第二天會照常升起一樣。
在一起迎接新年到來的時候,阿甘分享了他的計劃,準确的說是布巴的計劃,買一艘船成為船長。當初布巴邀請阿甘做大副,阿甘同意了,這成了他們之間的承諾。唯一的不同是,巴布不在了,隻能由阿甘來做船長了。
泰勒中尉對此嗤之以鼻,有誰信守一個對死去人的承諾,而這個承諾類似于一個孩子說我不要鑽石,請給我糖果。他語帶嘲諷的說,如果真有這樣一天,我去做你的大副。阿甘點頭答應了。
然後的然後,阿甘退役了。退役後的阿甘得到了一筆錢,他拿着這筆錢去了布巴的家鄉,一個可以買船做船長的港灣。阿甘見到了阿布的家人,隻不過當阿甘表達了來意,大家都覺得他是一個傻瓜。
不管怎麼樣,阿甘當上了船長。
更驚喜的是,泰勒中尉來了。
然而,他們的捕蝦工作進展得并不順利。他們試了各種辦法,阿甘在泰勒中尉的建議下還嘗試了去教堂為此進行祈禱。不過,依然沒有等來成功的捕撈,卻等來了一場狂風暴雨。
狂風暴雨中船颠簸不止,随時有沉沒的危險,阿甘說他當時很害怕,泰勒中尉卻像瘋了一樣在桅杆的最高處,迎着狂風似乎要和暴風雨搏鬥一般。波濤翻滾的聲音阻擋不了泰勒中尉的呐喊聲:放馬過來吧,你絕對不可能弄沉這條船!
狂風暴雨慢慢平息,經過這一場暴風雨的洗禮,原本停靠在岸邊的漁船全軍覆沒,漁港成了廢墟。隻有阿甘和泰勒中尉的漁船因為在海上航行反而成了唯一幸免于難的。
我想,不僅僅是船活了下來,在這場暴風雨裡,泰勒中尉也面對和戰勝了生命裡出現的狂風暴雨,就像他呐喊的一樣,在命運這條瞬息萬變、波濤翻滾不止的河流裡,他這艘船也不會輕易夭折。
凡不能毀滅我的,必使我強大。——尼采 《善惡的彼岸》
有一天,在航行的途中,海面一望無際,波光粼粼,被阿甘從戰場上救下來的泰勒中尉第一次對阿甘說了謝謝。說完謝謝的泰勒中尉用手撐住輪椅,移動身體,躍進了水裡。在海水裡的他,用有力的雙手滑動着水面,帶着他越遊越遠。阿甘說,他和上帝和解了。
阿甘你知道嗎?我很想認識靈魂,也在試着認識自己。在思考到底是什麼在決定生命的意義?又或者,生命本身是否有所謂的普遍的意義?在我們思考人生的時候,到底什麼是真正重要的?
泰勒中尉和你的故事讓我開始思考,生命本身沒有那麼複雜,能夠定義你生命意義和價值也隻有你自己。我們真正需要的是幫助我們撥開擋在眼前迷霧的一雙手,清晰方向後,勇敢的向前邁步。
身體的健全與殘缺無法決定我們的生命是否綻放,唯有從靈魂深處迸發出來的力量,會像光一樣引領我們。
《無問西東》裡沈光耀的長官說:這個時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這個時代缺的是從心底給出的真心、正義、無畏和同情。
在任何一個時代,缺的都不是完美的人,不是嗎?
詹妮問過阿甘一個問題:你以後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阿甘不解得問:什麼意思?難道我以後就不能成為做自己了嗎?
或許,成為什麼樣的人和真實的做自己就是同一件事情吧~
阿甘,認識你很高興,謝謝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