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慕容梓君
潘良華是浙江人,在廣東販賣布匹,也賺了不少的銀兩,因一個人在這異鄉孤獨寂寞,就納一妾叫王氏。但潘良華脾氣暴躁,而且還喜歡酗酒,隻要一喝醉就暴打王氏。
這天晚上,潘良華又喝得醉醺醺地回到家中,王氏吓得趕緊伺候他茶水,但這潘良華二話不說,抓住王氏拳打腳踢,打完人之後,便倒頭大睡。王氏哭泣到半夜,三更便悄悄地走出家門,投井自盡。

第二天一大早,潘良華才發現妻子沒了蹤影,以為她忍受不了自己的打罵逃跑了,于是就寫了尋人的文章到處張貼。但過了幾天有沒有任何消息,他的貨物又賣完了,隻好獨自傳回浙江老家。
這本地有一個叫劉富秀的小商人,他開了一家小酒館,生意挺紅火的,是以賺了不少的銀兩,家境比較富裕。妻子賈春蓮,容貌俏麗,但她是一個水性楊花輕浮的女子,剛嫁給劉富秀不久,就和鄰居徐陸有了奸情。
劉富秀因天天在小酒館忙碌,他一直就沒有發覺妻子出軌他人,可這事情總是紙包不住火,鄰居的一老太太給劉富秀的母親說了這件醜事,父母就把這事情告訴了兒子。
劉富秀聽了非常生氣,心想自己天天在外忙着賺銀兩,一個婦道人家卻在外面偷人,讓我這當丈夫的沒臉出去混了,于是他就打罵淩辱妻子。
賈氏被丈夫打罵,公婆也不勸解,隻是在旁邊冷眼觀看,她哭泣着跑回娘家。賈氏向父母哭訴到:當初你們為了貪要劉家豐厚的彩禮,把我嫁給那醜八怪,他娶了我這漂亮的媳婦不僅不憐惜我,反而對我大打出手。他甚至用笤帚破命地打我,公婆隻在旁邊看笑話,我隻是他們的媳婦,他們當然不會憐憫我。
父母勸她說道:你已經嫁給他了,該低頭就得低頭,你丈夫在外面也不容易,看你天天打扮地花枝招展的,而且還天天在外面閑逛,婆家怎麼能喜歡你呢?回去好好地過日子吧。賈氏無奈,隻好又哭泣着傳回婆家。
這天早晨,賈氏勉強起床做飯,開門出來打水時,正好碰見她的相好徐陸。徐陸關切地問:你咋起得這麼早呀?賈氏便忍不住地哭訴自己的怨氣,徐陸說:在這說話不友善,不妨到我家坐會消消氣吧。
賈氏跟徐陸來到他家,徐陸急忙給她拿來點心讓她吃着,當聽說賈氏挨打的原因後,他便氣憤地說道:你這麼漂亮,難道離開你那丈夫就不能活了嗎?實在過不下去了,就改嫁我吧,說着又送賈氏兩根銀簪子。
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賈氏起身想要回去時,發現鄰裡都出來幹活了,這下便出不了門,徐陸索性讓賈氏偷偷地住下來,等明天找個機會再回家。
再說這劉富秀起床後,發現妻子沒有了蹤影,父母也急忙四處尋找,但左右鄰居都說沒有看見。劉富秀暗自思忖道:是不是她忍受不了我天天打罵,又回娘家訴冤屈去了?于是他便前往嶽父家要人。
嶽父賈禮聽說女兒沒有了蹤影,而且女婿還過來向他要人,他便怒斥女婿說道:前幾天我女兒回家哭訴你經常打她,她非常傷心,甚至想上吊自盡,我和她母親竭力地為你開脫,讓她回去和你好好地過曰子,現在你卻過來問我要人。一定是你把她給打死了,又偷偷地埋葬,現在我就去官府告你,為我那可憐的女兒伸冤屈。
賈禮來到衙門便遞交了訴狀,訴狀寫道:我女賈春蓮溫柔賢惠,嫁給劉富秀為妻,劉富秀生性暴戾,天天打罵我女兒,打死了我那可憐的女兒并畏罪藏匿屍體後,然後又故意去我家要人,這人真是可惡,請縣令大人追查真相,嚴懲惡人劉富秀,為我那冤死的女兒伸冤屈。
張縣令看完訴狀後,就讓公差把劉富秀拘捕到衙門。劉富秀辯解說:我這些天的确打了妻子,但并沒有打死她,之是以我教訓她,是她不守婦道,竟然和鄰居徐陸有了奸情,如果别人不向母親透露這消息,我到現在還被蒙騙。沒有想到今天一大早,她竟然消失不見了,剛開始我還以為她又回了娘家,但現在我又懷疑她就藏在奸夫徐陸家中。
再說這徐陸,他聽說賈氏的父親和劉富秀雙方都到衙門告了狀,他急忙回家對賈氏說道:你的父親和丈夫都在衙門告狀,而且你丈夫又知道了我們的私情,他一定會在公堂說出來的,公差一過來搜查,我們倆人就完蛋了,不如我們趁機私奔了吧,現在走還來得及。
賈氏聽了也很害怕,于是兩個就急忙收拾行李,檢視周邊也沒人,徐陸套上自家的馬車逃出了村莊。
他們日夜兼程來到了雲南才覺得安全下來,因為徐陸有一表兄在這做生意,但時間長沒有聯系,徐陸找了好幾天都沒有尋找到表兄。但此時他們的銀兩也花光了,舉目無親,缺吃少用的,徐陸便後悔了起來。
賈氏卻安慰他說:你不要為此煩惱了,我們租住這地方,周圍有很多富家公子,我長得貌似天仙,不如我做暗娼吧,等我們生活好了,我就不幹了。徐陸也沒有辦法,隻好答應了下來,然後賈氏對外稱叫賈娥。不久,他們果然衣食無憂起來,而且也慢慢地放松了下來。
再說張縣令還沒來得及去搜查徐陸家,便又有人來報案稱:村東的水井中發現了一具女屍,張縣令就暫時停止對劉富秀審問,然後匆忙帶着公差查驗死者。
賈禮和女婿也慌忙跟着前去檢視,到那一看是一年輕女子,雖然面目全非,但賈禮看女子穿戴便認為死者是自己的女兒。于是他就蹲在屍體旁邊大聲哭叫:這就是我可憐的女兒呀,果然被她丈夫劉富秀給打死了,然後丢在這井裡面。
張縣令又立即讓公差把劉富秀押到衙門嚴審,張縣令嚴厲斥責他道:大膽的劉富秀,你竟然打死了妻子,還把人丢棄井中,真是可惡至極,趕緊從實招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劉富秀辯解說:我剛才也看了從井中打撈的女屍,雖然她和我妻子穿戴很像,但我妻子平常很是講究,她幾乎都沒有布裙,而井中女屍明顯穿得是粗布衣裙。我妻子個高而且身材苗條,死者個子比較矮胖,望縣令大人讓仵作詳細查驗。
賈禮聽了便反駁說:他這是在百般狡辯,請大人驗死者身上有沒有傷痕就知道了,我女兒生前被他多次打罵。張縣令立即讓仵作查驗死者,果然死者生前被打得遍體鱗傷傷痕累累。
是以,張縣令就嚴刑逼供,劉富秀忍受不了,就屈打成招,然後被暫時關押在死牢中,擇日再做複審。正好包公巡察來這縣衙,張縣令就向他禀報了劉富秀的案子。
包公審問了劉富秀後,他便知道劉富秀被冤枉了,按照劉富秀說的情況去查找賈氏相好的徐陸,徐陸早已經沒有了蹤影。又打聽得知徐陸有一表兄在雲南,便懷疑徐陸帶着賈氏去雲南投奔表兄去了。
于是,包公就讓畫工畫了賈氏和徐陸的畫像,讓公差蘇康前往雲南查詢。
接着又查詢到有一廣東商人曾經寫了尋人的文章,說他的妻子也是在本地失蹤了,文章上面說的女子與死者所穿的衣服和身材相貌基本相同,于是就有派公差去傳喚潘良華,但潘良華早已經回老家去了。
再說公差蘇康日夜兼程來到雲南,找了好幾天都沒有任何線索,這天他到城南一小茶館喝茶歇息,忽然聽見臨座兩位公子在談論一個叫賈娥的暗娼,并說這女子是剛從廣東過來的,她長得貌若天仙。于是,蘇康就裝着很感興趣的模樣打聽女子的住處。
蘇康按照位址找到了叫賈娥的暗娼,女子和畫像非常像,于是他便對賈娥說道:我也是慕名而來,你的确長得貌若西施,但我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賈氏有點後悔地說道:我原本是良家女子,因被丈夫虐待,忍受不了他對我的折磨,是以才和同鄉一起逃離了家鄉。蘇康便認為這女子就是賈春蓮。于是,他便不動聲色地說道:我突然想起一件急事,我明天再過來吧。然後就拿着公文來到本地衙門。
蘇康把公文交給縣令說明了情況,縣令就又派了兩名公差協助他前去捉拿賈氏和徐陸。到那以後,正好看見徐陸和賈氏正在吃飯,便立即拘捕兩人歸案。
賈氏和徐陸被押回家鄉,第二天升堂後就對他們倆審問,剛開始兩人都低頭不說話,包公便斥責他們倆說道:你們看看左右兩邊站的是誰?兩人一看,原來是賈氏的父親和女婿劉富秀。賈氏這才交待她離家出走的原因和經過,徐陸也不狡辯。
包公最後判決:賈氏仗打三十大闆,讓父親領回家管教,如果劉富秀能原諒她,也可以跟随丈夫回家重新做人。
判徐陸因勾引有夫之婦,處枷刑一個月,判賈禮不僅沒有教育好女兒,而且還誣告女婿,重打十大闆子,劉富秀無罪釋放。
另外那井中的女屍,已經派公差前往浙江尋找潘良華,讓他過來辨認死者是否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