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77
提起代露娃這個名字，有些觀衆可能需要反應一會兒，才能在腦海中浮現出一張鬼馬精靈的臉。可要是說起《人不彪悍枉少年》中的黃澄澄，或是《穿越火線》裡的楚歌，一個長發翩翩的可愛少女和男孩子氣十足的短跑健将形象，也許就會立刻鮮明起來。
如果再熟悉她一點的，可能還會想到《明星大偵探》衍生互動微劇《目标人物》裡的怪力少女柯糖，《大宋北鬥司》中擁有超強戰鬥力的武瑤光，乃至《沙海》中令人驚鴻一瞥的“初戀臉”張微微。
種種面貌，都是代露娃。
如今，她又同時出現在兩部甜劇《拜托了班長》和《完美的他》當中，一邊化身為面容樸素到近乎寡淡的森永高中三年二班班長袁彩希，一邊扮演着沉迷虛拟戀愛遊戲的“咋呼社會人”姜可樂，竟也能令看客以她的視角進入兩個截然不同的精神世界，而不至于生出什麼錯亂和違和感，足見她在異質角色上的塑造能力。
代露娃有個可愛的名字，“娃娃”這個稱呼似乎注定了她在青春題材裡更受青睐，明媚靓麗的形象也賦予了她不斷成為少女的權利，但和黃澄澄的嬌憨外表也能容納得了楚歌的堅毅靈魂一樣，代露娃本身就是個有些沖突的人。“我可能長得很像一個小女生，但是性格上還蠻男孩子的。”她喜歡看話劇和看展，但也愛演唱會和音樂節，最近喜歡聽的歌是告五人的《唯一》，但是歌單裡也有鄧麗君的歌。她的穿搭可以是JK風的小裙子，男孩子氣的大褲衩也不抗拒，風格令人捉摸不透。
如今，這位時動時靜的95後新生代女演員遇到的最大問題是，如何才能讓觀衆認識她本人，而不隻是黃澄澄、楚歌或者姜可樂。在達成“劇抛臉”成就之後，她解鎖下一關的條件是：讓大家記住代露娃。
學霸袁彩希，和追星少女姜可樂
《拜托了班長》中的袁彩希，和《完美的他》中的姜可樂，代露娃覺得後者要更像她本人一些。
袁彩希是典型的學霸，講義氣、有擔當，但也有點高冷，身為年級第二，她的目标就是考上一個好的大學。如果劃分類型，袁彩希可以被歸到“别人家的孩子”之列。而姜可樂明顯更接地氣，在被男朋友分手後，她偶然紮進了虛拟戀愛遊戲“Love boys”的世界當中，和虛拟男友之一陸嘯談起了戀愛。
“當時我看完《完美的他》的劇本後，我會覺得姜可樂一直處于一個高頻狀态，她和她事業型的閨蜜一比，是一個跳脫式的人物，天天數她話最多。”但姜可樂吸引代露娃的地方，也恰恰是她小太陽一樣的性格：什麼事情都不會往心裡去，炸雞和啤酒足以撫平她所有的難過。“這種開朗的性格是我非常喜歡的，她會溫暖身邊很多的人。”
《完美的他》的設定頗有些《戀與制作人》的味道，代露娃平常不玩這種乙女遊戲，她上大學的時候，正值《戀與制作人》風靡一時，整個宿舍的人都在“雲養男友”，她更多的感受是好奇：為什麼這個遊戲會這麼火？當時的她性格更男孩子一些，那時《王者榮耀》也剛剛發行，比起戀愛經營，她更願意玩競技對戰。
雖然沒玩過乙女遊戲，但還有追星的心情可以借鑒。劇中姜可樂對陸嘯的感情，既有女友式的依戀，也有追星式的崇拜，代露娃自國中起就特别喜歡一個明星，這種喜歡一直延續到現在，小女生般的“我好想嫁給這樣的男人”的心情她也曾有過，因而不難在姜可樂身上找到共情。
比起在虛拟世界和現實世界中需要擺出兩幅面孔的陸嘯，代露娃自覺自己塑造角色的過程還算輕松，“我隻需要作為一個遊戲玩家，以玩家的視角進入到這個角色，體驗這個角色就好了。”
不過這種輕松的尺度也并不好拿捏，無論是《拜托了班長》還是《完美的他》，類型都以輕甜為主，旨在給觀衆以舒适的觀劇體驗、友善她們代入。而代露娃之前拍攝過的《穿越火線》一類，則更偏向于演員的自我挑戰，需要她釋放出角色或堅毅、或糾結、或傷痛的各種情緒。
雖然後者看上去更像是演員的演技自證，但在代露娃看來，《完美的她》這種輕松類型其實也很難拍。“你的一些橋段讓人覺得完全不好笑的話，就是這種劇最失敗的地方，演不好就是大型社死現場。是以我覺得不同的劇有不同的挑戰，你要演得讓人看着很輕松、很下飯，同時還能讓觀衆get到笑點。”
代露娃将這種思考帶入劇中，是以觀衆能夠看到不同面貌的姜可樂，但真實感是相通的。在思念父親時，她是普羅大衆中最平凡的子女；在面對閨蜜時，她可以盡情釋放女孩兒間的小玩笑和“小無賴”；在偶然撞見現實世界中的陸嘯時，她的言行舉止間又多一些小兒女的情态，廣大追星少女看到，神經都要為之一振，諸多橋段連代露娃自己也覺得有點臉紅。
“其實我拍的時候沒有考慮過要有多甜，還是以生活化的演繹為主，但是現在看了幾個片段覺得，好像比我拍的時候（要甜），我自己看的時候雞皮疙瘩都看起來了。”
韌性少女，大冒險家
《完美的他》所講述的不止于甜，而是通過兩位女主角和虛拟偶像們的戀愛過程，呼籲大家重回現實、珍惜現實，不被虛拟世界蒙蔽所有視線。
前兩年的時候，代露娃發現自己天天二十四小時抱着手機，手機很快就沒電了。拍《人不彪悍枉少年》的時候，她對自己說：這樣好像不太行。“是以我每天就會要求自己（克制），首先是把我的充電寶扔掉，第二就是手機電量每天基本保持在80%以上。”是以兩年時間下來，代露娃閑時很少看手機，總有人說她是不是忘了微網誌密碼、忘了抖音，其實她是不太浏覽這些社交軟體。
代露娃有着跟衆多女孩們相似的成長心路，比如比起甜甜的戀愛更喜歡虐戀，國中的時候特别喜歡看《花千骨》，跟着小說哭得真情實感。高三的時候對表演還沒什麼概念，跟一些藝術生一樣，文化課的分數可以低些是誘因之一。于是她開始走藝考這條路，最終幸運地考上了中央戲劇學院。
“我當時想，如果能考上最好，如果考不上的話，我就去當兵，或者是第三條路，”代露娃笑笑，“我爸媽那個時候說，我們隻能把房子賣了，讓你出國留學一年，剩下的生活費你要自己去賺。就這三條路，我自己選。”
無論是有過當兵和出國的念頭，還是獨自一人輾轉多個城市參加藝考，都能看出代露娃并不是個甘心安于室的人。她不喜歡待在安全區，比起舒适，更渴望一種兼具冒險精神的生活。她小時候的夢想，是像貝爺一樣四處探險，而不是踏實地待在一個地方。
這種冒險精神和隐約的韌性也被代露娃帶進了大學校園當中，身為一張白紙踏入中戲，一進學校，她整個人都傻了。“因為我那時候是一百二十斤考的學校，當時沒覺得自己胖，但是我一進到班裡，看到自己的同學，我說‘哇，他們都是誰啊？’”這些學生好像袁彩希一樣，是“别人家的孩子”。
形象和成績都暫時不占優勢，代露娃的危機意識和韌性一起冒頭，“不行，我得好好學。”她每天堅持出早功，不缺席一堂課，第二年便拿到了專業獎學金。她一直記得老師那時說過的話，老師希望他們在學習的時候盡量多學一點，進到教室裡來不要有什麼名牌、大牌，做一個最樸素的學生。“是以四年了，我們班同學在上表演課的時候，都背帆布包，穿運動褲和黑色T恤，要不就穿中戲校服，沒有一個人穿得特别浮誇的。”
大學是給代露娃“定性”的地方，第一學期期末考試，可能老師要求交兩三個表演片段，但她交了七個。“我願意多去嘗試，願意自己到教室裡排練。”星番問起代露娃自覺自己開竅的時刻，也是發生在有一天排練的時候，半路出家的她突然之間有了“頓悟”的感覺。
“就是在完全沒有想好要怎麼演這個角色之前，我就感受到了她的心理，第二天交作業的時候，老師說你這個方向對了。”但代露娃對自己開竅的契機無知無覺，她更願意相信這是長期積累所得，而非刻意追求的結果。“你自己也不知道怎麼開竅的，你隻能反複去教室裡練，去沉浸在你想要的氛圍當中，這樣一天一天磨合下來。”
這看上去也許不是一個聰明人的故事，但這世上本就沒有那麼多的一蹴而就。
“我不要管以後”
現如今的代露娃，面臨一個問題和一個突破。
問題在于，她演了不少形象和個性鮮明的角色，讓觀衆看袁彩希是袁彩希，看姜可樂是姜可樂，唯獨對代露娃本人的印象還比較模糊。“就好比說《完美的他》，很多人看了說，‘她居然是黃澄澄’，或者‘她居然是楚歌’。我現在糾結的地方就是，怎麼讓大家覺得她是代露娃，而不是‘她居然是誰誰誰’。”
代露娃很開心觀衆能夠喜歡她的角色，下一步她希望，觀衆通過喜歡她的角色，進而記住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除了他人對自己本身的認同，代露娃還想要突破的地方在于表演風格。每位演員在讀劇本時，腦子裡都會有一個對角色的初步印象或者呈現方式，代露娃以前總是按照她腦子裡的呈現方式去表現角色，現在她想“違逆”自己對角色的第一印象和下意識的反應，給自己增加一點難度。“就是怎麼讓大家看着既舒服，又有代入感，同時又會覺得‘我可以記住她’。”
2018年至今，代露娃一直處于一個不斷輸出作品的狀态，拍攝《大宋北鬥司》時，她進行過表演回顧，确實察覺到了自己在第一部作品時的青澀。她直言不諱，“有的時候有尬到我。”
于是從《人不彪悍枉少年》，也就是她正式的第二部作品開始，她養成了記筆記、做人物分析的習慣，每回進組前她至少要把筆記本寫完。代露娃對自己的表演風格和水準有條敏銳感覺的弦，時不時要把它撥向某個更準确的位置。
她了解自己的優勢所在，知道目前的自己可能更受青春題材青睐，如果現在讓她演一個都市女性，比如《完美的他》中姜可樂的閨蜜關千雅那樣的霸道女總裁，受年齡和形象所限，她或許還并不能夠駕馭。“還是年齡小一點，或者是校園類的作品比較适合現在的我。”
代露娃也不給自己規定什麼路線，隻是在合适的階段演合适的角色，要是過些年某個類型不再适合她，她就“轉型”尋求新路。年齡、形象、氣質，終歸不會真正成為限制她的條件。
但這絕不代表代露娃對非青春題材沒有野心，最近她就特别想挑戰一下類似“迷霧劇場”裡的陰郁類角色。她經常玩劇本殺，且隻玩恐怖本，因而對懸疑、恐怖題材很感興趣。去年因為時間關系，她沒能去成“迷霧劇場”的戲，今年她的願望就是演個“迷霧劇場”的戲，彌補一下這個遺憾。
遙想當時，代露娃争取《穿越火線》裡的楚歌一角用了半年，她說服團隊、說服老闆，毅然決然把已經長到屁股的長發剪了，連兩邊的鬓角都剃掉，完全沒有考慮下一部戲該如何“挽回”形象。那時的代露娃說，“我不要管以後，我就管現在。”
不隻是遇到愛不釋手的角色，她有極力争取的勇氣，站在演員代露娃的起點向前望，這種好似“壯士斷腕”的決心，也許在她收拾行李踏上這條路開始，就已經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