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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遠農村春天特色美食家常小豆腐

作者:齊東晏子

春天是吃野菜的日子,而用野菜制作小豆腐,是每年春天的特色美食。小豆腐,其實和豆腐無關。以蘿蔔纓、白菜幫、茼蒿或者苦菜、荠菜、刺兒菜等野菜等為主料,加上大豆粕子或豆面熬制。原來是民間生活困難時半幹半稀的吃法,後來經過廚師不斷改良,成為一道清嫩鮮香的民間家常菜。飯店飯店也以精細小豆腐宴客,外加蛋清、蝦肉丁、海參丁、肉丁等。

我們招遠民間,稱小豆腐為“渣”,制作小豆腐,叫“擦渣”。過去最常見的小豆腐是蘿蔔纓子做的。因為蘿蔔纓子曬幹後可以貯藏好久,曬好了的蘿蔔纓子發黃,民間稱為黃菜。到了春天青黃不接時,百姓經常以黃菜來做小豆腐。

招遠農村春天特色美食家常小豆腐

做小豆腐最常用的野菜——荠菜

當然,做小豆腐的主要食材,也以野菜為多,荠菜做出來的味道最為鮮美,苦菜以其特有的苦香,也是小豆腐的主要食材之一。當然,小豆腐的食材很多,比如早春的貓耳朵、燈籠花、車錢子,夏天的大胡苗、野茄等,都是做小豆腐的好食材。還有地瓜葉,不管是幹地瓜葉還是鮮地瓜葉,做出的小豆腐都挺好吃。

早年間,招遠民間有句俗語,叫作“刺兒菜小豆腐,窮搿窮”。搿,音gé,民間俚語,結交的意思,如“魚搿魚,蝦搿是蝦,王八搿個鼈親家。”刺兒菜是田野間的一種野菜,學名小薊,嫩時可食,因為葉片長着毛刺,略微一大就無法食用了。在野菜中,刺兒菜可以食用的時間極短,營養也比荠菜等差一些,民間多外用止血。“刺兒菜小豆腐,窮搿窮”,也就是說用刺兒菜做小豆腐,是無奈的選擇,人們為了填飽肚子不得已而為之。不管好吃不好吃,民間的小豆腐,在那食不飽肚的艱難歲月裡,曾經拯救了多少人的生命啊!

招遠屬丘陵地區,各種野菜漫山遍坡到處都有。這些野菜生命力極強。你若挖掉它,不幾天它又會長出來,綠油油的更鮮嫩。再說豆子,農民們家家戶戶種着地,即使再窮多少還是有一點的。三把兩把的黃豆研成漿子,加上一大盆野菜,就能做出半鍋小豆腐,七八口家個個吃個肚兒圓,興許還能有剩餘。

招遠農村春天特色美食家常小豆腐

制作小豆腐

更何況野菜小豆腐的做法極其簡單。首先将挖來野菜擇洗幹淨,放在菜闆上剁細;再将提前用水泡漲的黃豆放進碓臼裡,用杵頭研成豆漿,莊戶人叫它豆腐沫子,或者叫豆腐粕子。把豆腐粕子加水放到鍋裡燒開,再把剁好的野菜加入鍋裡,哪裡起浪往哪裡放,一點一點放入,盡量翻鍋,以免糊鍋底。出鍋時再加入适量的鹽調味。熬制的過程中,你會聽見鍋裡頭“呼喳呼喳”地響——可能就是這個原因,莊戶人便把做小豆腐叫作“擦渣”吧。為什麼又說成是“擦”呢?因為做小豆腐最好得擱上地瓜和蘿蔔,而地瓜和蘿蔔都是需要用擦沖子擦成絲兒的。

招遠之地,在明朝以前屬于萊州,明洪武九年才劃歸登州。相傳大宋朝建立之前,趙匡胤曾經流落萊州地面,農曆四月初三這天,他饑餓難耐,見有家農戶街門半開,便想進門讨口吃的。沒想到剛到門前,一條大白狗狂叫竄了出來,接着從屋裡走出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媽媽,一邊用拐杖打狗,一邊打量來人,見到趙匡胤餓得有氣無力的樣子,二話沒說,回身把自己留做下頓吃的半盆小豆腐端了出來。趙匡胤一陣狼吞虎咽吃了個淨光,問明老媽媽姓孫,拜謝而去。

招遠農村春天特色美食家常小豆腐

美味小豆腐

趙匡胤當上開國皇帝後,念念不忘當初那麼好吃的小豆腐,于是便令禦膳房做小豆腐給他吃,但是禦膳房做的小豆腐粗糙難咽,于是令人将二廚子殺死,并派人到萊州将孫媽媽宣召進宮。孫媽媽把泡好的黃豆研磨成漿,摻入剜來的荠菜,給皇上重新做了一碗小豆腐。趙匡胤上去扒了一大口,卻咽不下去。他慨歎道:“老人家,這回做的可是失了手了。”孫媽媽說:“俺常年吃的就是這樣的飯,又怎能失了手呢”趙匡胤皺着眉:“那怎麼沒有當年那個味兒?”孫媽媽慢悠悠道地:“這就叫‘饑了吃糠甜如蜜,飽了吃蜜蜜不甜’啊!”趙匡胤聽了若有所思,然後端起小豆腐,一口一口吃完了這頓憶苦飯。

一年後,孫媽媽在原籍過世。趙匡胤命正在萊州監修東海神廟的大将鄭子明,在廟内建孫母祠。就從那時起,每年四月初三,這裡都要舉行盛大的廟會,家家戶戶都要吃小豆腐!

這是一個耐人尋味的傳說。正是這最普通、最經濟的野菜小豆腐,竟然養育并救活了無數的黎民百姓。人民公社時期憶苦思甜,生産隊還會在春天用曬幹的黃菜做小豆腐,一家一戶端着碗去吃憶苦飯。

現在人們生活水準迅速提高了,但是,小豆腐仍然是一種被人們念念不忘的美食。不過小豆腐的做法也與時俱進,不斷的改善。人們将小豆腐增加了更可口食材和作料,如先把鍋裡放油,用蔥、姜、蒜末爆鍋,再加入适量的醬油、醋等調料,然後放入地瓜絲兒、蘿蔔絲兒,或者菠菜等等。豆腐沫子也不再是純黃豆的,泡豆子時加入一些花生米,一并研成豆腐沫子。這樣做出來的小豆腐,乳白色的湯,綠色的菜,可謂色形味俱全了,可以說,還沒有出鍋就滿屋香,吃起來又香又甜又鮮美!讓你吃一碗想再吃一碗,你若沒吃過都是一大遺憾!更講究的,有些人家制作海鮮小豆腐,将小豆腐裡加上蛋清、蝦肉丁、海參丁、肉丁等等,使小豆腐的營養更加豐富,口感更加鮮美。

趙匡胤如果還在人世,如果能吃到現在招遠人制作的小豆腐,肯定會像當年挨餓時吃的一樣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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