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達、武松、林沖相繼來到了六和寺,離開打打殺殺的日子,終于可以靜下來,終于可以想想自己經曆的人生了,一個人來一世,到底該如何?
這一夜,月黑風高,六和寺外,錢塘江濤聲依舊。
寺内,
武松:兄的,俺看俺倆都睡不着,那就說說話?
魯達:說什麼?
武松:說說人生啊,你看大家不都喜歡問自己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來這一生是為了什麼?俺倆也說說?
魯達:切。
蹲身打盤靜坐,武松則側身倚牆。
武松:兄的,你這兩日怎麼老喜歡打坐?
魯達:噓,勿語勿語。
武松;就你那暴躁脾氣也能坐得住?難道還想成佛?
魯達:呀,該死的武二,灑家要你閉嘴,阿彌陀佛,勿嗔勿嗔,兄弟啊,告訴你灑家要走了。
武松:真的?怎講?
魯達:灑家也不知道,隻是直覺。
一、打打殺殺是俺們想要的人生嗎?

武松:你懶得說,俺就先說說俺自己,俺最近老失眠,隻是想找個人說說話,說不定說着說着就睡着了,你不聽也罷。想俺自從景陽岡打虎得了英雄名之後,想打就打,想殺就殺,也算痛快。
魯達:住嘴。
武松:怎麼啦?你在聽啊?你說那潘金蓮該不該殺?當然該殺,誰叫他殺了俺的哥哥?西門慶、王婆都是主謀,當然也該殺。蔣門神呢,誰叫他得罪了俺的兄弟?朋友的敵人就是俺的敵人。至于張都監、張團練,誰叫他們同蔣門神混在一起,敵人的朋友也是俺的敵人,是以都該殺。鴛鴦樓事件中,俺共殺了15人,吐出心中的大怨氣。隻可惜那玉蘭,她陷害俺是被逼的,她早被姓張的欺負夠了,想找俺做個歸宿,她是不該殺的,隻是俺當時殺昏了頭。
魯達:灑家受不了你了,你看你滿嘴血腥,這些人中有的是該殺,有的隻需要懲戒,有的根本一點邊都不沾,可你都殺了。你可知道該不該殺是一回事,該殺的由誰去殺又是一回事,你有什麼資格去殺人?到現在還不醒悟?
武松:你不也殺了鄭屠?
魯達:不要提啦,灑家當時隻是想教訓他一頓,沒想到他不經打,事後灑家也後悔,你看灑家後來倒拔垂楊柳,隻是吓唬下那些潑皮;大鬧五台山,是喝多了酒耍個瘋,但都沒有殺人,即使擒了方臘也沒有直接殺了他(有說是武松單臂擒方臘)。
二、除了上梁山還有另一種選擇嗎?
武松:好了,你打殺人的事還有不少,俺也不同你論理了,俺倆都是因為殺人,才最終被逼上梁山的,其他兄弟大多數也是被逼的,想想梁山的日子也算沒白來這一世。
魯達:灑家不知道為什麼,你和有些兄弟一提起逼上梁山就那麼亢奮,那麼自豪,難道這是兄弟們惟一的選擇嗎?
武松:那還有什麼選擇?
魯達:哎,其實每個人都有另外的選擇。
武松:那俺們都選錯了?
魯達:梁山上天天吃得喝得天昏地暗,哪來那麼多銀子?不都是打家劫舍得來的,不都是老百姓身上刮來的?你會說,是從貪官身上搶來的,可是他們的錢财又從哪裡來的?
三、為什麼要招安?
武松:兄的,你說得好像對啊,想起來在梁山也沒幹什麼事,除去搶别人的錢來供自己大吃大喝,就是陪着老宋等招安。提起招安,俺就生氣,當時你、李逵還有俺都是極力反對的,可是其他兄弟都默不作聲,那吳用還在那擠眉弄眼的,奸笑。那時候俺就看出來了,兄弟不同心,遲早鳥獸散。
魯達:當時灑家确實很生氣,後來仔細想想,老宋當老大也不容易啊,他也是為了梁山這些兄弟,當然也為他自己,梁山總不是正道,總得為兄弟們找個好的前程,将來有個好的歸宿吧?
武松:你真是成佛了?一點性子沒有了,怎麼又為老宋說話了?
或聽寺外一陣轟響,如同戰鼓,接着傳來嘈雜:“潮信來了,快去看啊。”
魯達頭腦一悶,一陣空明,兩隻腳再疊了疊 ,兩合掌又緊了緊,又閉上了眼睛。
武松還在唠叨,見長時間沒有回音,想他竟然不失眠,說睡就睡了,心中就不爽了。
随着一聲敲門聲 ,進來一人,卻是林沖,先看了眼魯達,一句話沒說,隻向武松身邊靠了靠。
武松:是你,你怎麼來啦?
林沖:我最近老喜歡思考自己的人生,也想同你說道說道。
武松:俺對自己的人生都還沒搞明白,至于你嗎?俺給你四個問題,自己回去好好思考:你的娘子為什麼死了?你為什麼殺了王倫?高俅被抓上梁山,你為什麼不殺了他?招安時,你為什麼不站出來堅決反對?
林沖:……
武松:出去,順手把門帶上,俺要睡覺了。
(三網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