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這個周末,下了多天雨的A城終于放晴了,溫度一下子升上去好多,都已經是下午4點的光景,陽光還是有些刺眼,柳如絮小心地走在人行道上香樟樹的陰影裡,她和左清荷約好的一會在步行街見面。
“商業街在搞活動,我看中一條香雲紗裙子隻要幾百塊,今天衣服好便宜的,不來要後悔的喲” 下午的時侯,左清荷在電話裡誘惑着。“我才不上你的當呢,又騙我陪着你花錢,我又不像你整天忙着談戀愛,恨不得一天換八套衣服,花蝴蝶似的。”柳如絮對着手機調侃着,其實是不太想去,一是考慮懷孕期間買太多衣服穿不上,二是覺得天有些熱懶懶地不想動彈。
方成倒是想讓柳如絮遵醫囑多活動活動的,就勸到:“去吧去吧,反正也就幾步路,你和左清荷先去商場逛逛,一會我和軒軒去徽味樓點好菜等你,逛完了你們直接過去就可以了。” “媽媽,我會給你點個你敲(超)愛吃的琵琶蝦。” 臨出門時軒軒抱着柳如絮貼心的說。最近正在換牙的軒軒,總是把超字讀成了敲。柳如絮親了親小人兒,心兒軟得化成了一灘水。
步行街離柳如絮的新房子隻有五分鐘的距離,說它是小城的心髒也不為過,這裡曾是A城最繁華的地方,随着城市中心東遷,這條老街漸漸有些沒落了,不過因為新近開發了一些商業創意店鋪,回複了滿滿的生氣。因為是周末,這條街上人比平時多出許多。柳如絮走到十字路口時,隔着人群遠遠地就看見左清荷穿了件特别誇張的白色連衣裙站在馬路對面,高挑的個兒特别顯眼。 “柳兒,這邊!” 左清荷向她招手。柳如絮一向自恃淑女,可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大呼小叫,隻是微微一笑算是答應了,迎面走了過去。
吳昕站在人行道上己經很久了,磨得鋒利的刀就藏在衣服下邊,攥刀的手關節因為太用力已經微微發白,今天就是他實作那個大計劃的日子,他為這一天準備了很久。
冷冷地看着路上的行人,他預想着一會如何去享受用自己的雙手抹殺這一切的快感。
這個點來逛街的大部分都是女人,年輕的女人。她們穿着各式各樣的漂亮裙子露出白淨均稱的小腿,有兩個女孩經過吳昕身邊的時候還回頭笑了笑,吳昕覺得她們肯定是在笑話他,“奶奶的,死到臨頭還敢笑話爺,爺要讓今天變成你們和這個城市的噩夢!”吳昕深深吸了一口氣,憤怒的火苗讓心裡那個熱氣球不停膨脹,越來越大。
一個長發披肩的女人從他身邊走過,手臂在太陽下反射着瑩白的光,從她身體上發出似曾相識的那種誘人香味讓吳昕皺了皺鼻子。對面哪個高個白衣的女人叫了她一聲“柳兒,這邊”。
橫空出世的這一聲讓吳昕憋在心裡的熱氣球一瞬間爆炸了,兩邊太陽穴象塞進兩隻小老鼠高高鼓起,心髒嗵嗵嗵地開始大聲跳動着,耳中有急促的聲音:“殺!殺!殺!”。
他從後邊小跑了幾步追上去,舉起刀,狠狠砍下去,瞬間,一條長長的血口在柳如絮的後背展開,她驚訝地回過頭,無意識地發出一聲叫喊,瞳孔微縮了一下,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
柳如絮看到的是一張年輕的陌生面孔。這張臉上滿是油汗,漲的通紅,緊緊的咬着牙,帶着一絲猙獰的笑意, 撲面而來的一股雞鴨淋雨後的腥氣。
“卟"地一聲,明晃晃的刀又從前面沒入她的身體。柳如絮晃了晃,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持刀的人己經離開,屠戮還在繼續,路上的行人驚慌失措,四處逃散……頓時,空氣中布滿了血的味道,剛剛熱鬧喧嚣的街道轉眼就變成了恐怖陰森的屠宰場。
柳如絮慢慢跪在地上,腹部的血噴湧而出,鮮紅的,溫熱的血順着指逢湧了出來,她看向左清荷的方向,左清荷倒在的一攤血泊中,脖子上有一道裂口,從這裂口中流出的粘稠血液正讓她身下的血泊迅速擴大。她的手奇怪地貼着地伸向頭頂,嘴巴圓成一個O型,眼睛大大睜着,晦暗得沒有一點光澤。
夕陽下的街道一切都籠罩在血霧之中,顯得那麼的不真實。柳如絮感覺不到疼,隻覺得這又是一個夢境,對,肯定是在做夢,夢裡何成鋼模糊的身影一閃而過,很快被軒軒和方成的臉覆寫,他們的臉越來越淡越來越淡終于消散了。黑暗,柳如絮陷入徹底的黑暗。
遠處響起警車凄厲的笛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