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向晚,天上飄着懶洋洋的雲彩。下半截沉在黑暗裡,上半截仍浮在陽光中。那一天我二十一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雲。
當時無所謂時髦,無所謂風流,大家也都沒有什麼财産。沒有流行音樂,沒有電影可看,在百無聊賴之中,每個人都想找别人的麻煩。
但是我當時以為在做夢,也就欣喜若狂——雖然身邊有好多人,但是我覺得隻有自己在欣喜若狂,因為既然是做夢,别人都是假的,隻有我是真的。
那天夜裡沒有月亮,但有星光.對于我這樣在那些年裡走慣夜路的人來說,這點亮足夠了。
那是旱季剛到,天上白雲縱橫,陽光燦爛。
這就是所謂的真實。真實就是無法醒來。
于是我想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本質。
在我看來,寂寞就是可以做一切事的自由。
寂寞純黑如夜,甜蜜如糖,醇香如酒。
不管何時何地,我們都在參加一種遊戲,按照遊戲的規則得到高分者為勝, 别的目的是沒有的。
那時雨季剛過。雲從四面八方升起來。天頂上閃過一縷縷陽光。我們有各種選擇,可以到各方向去。是以我在路口上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