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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磅策劃,獨家解析!從1991年到2021年,細說中國華語電影30年風雲大變革-華語電影市場&面面觀

1991 華語電影市場

兩岸三地的電影市場在1990年代,逐漸融合,交流往來頻繁。

香港與内地的電影合作從1970年代末起逐漸恢複,到1990年代成為常态。

台灣和内地也打破多年隔閡,開通經濟及民間往來。

1990年下半年,台灣電影《媽媽再愛我一次》在内地上映,引起轟動,侯孝賢監制了張藝謀的《大紅燈籠高高挂挂》。

1991年,并不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年份,但從今天的視角來看,這一年前後,華語電影市場的巨變已在孕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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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地的統購統銷

1991年,中國内地仍是計劃經濟體制,隻有國營電影制片廠才有電影制作權,發行和放映 由政府統一管理。

制片廠沒有發行權,不用面對市場壓力,隻需按名額生産電影,然後将拷貝賣給中國電影發行放映輸入輸出公司,經其分發給各級政府經營的發行和放映機關。

這即是電影 的“統購統銷”政策,電影票由政府定價。

是以,當時内地還沒有民營影視公司可以參與進電影的創作、發行和放映。

中國内地民營電影公司的興起要等到1992年之後,鄧小平南巡,提出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 濟體制,主管部門啟動電影市場改革,下放發行權,制片廠自負盈虧,民營資本才被允許進入電 影市場,但沒有獨立制片權,拍片必須挂靠國有制片機構。

中國香港和國外公司也不允許在中國内地獨立制片,必須與擁有制片名額的國營制片廠合作。

例如,中國電影合作制片公司是《大紅 燈籠高高挂》的出品方之一,《過年》和 《黃飛鴻之三:獅王争霸》的出品方有北京電影制片廠。

制片廠雖然是根據名額生産電影,但對具體拍什麼,已有了較大自主權,然而,與同期港 台、歐美電影的開放和刺激性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少數經準許引進的譯制片(仍由中影公司統購統銷),無法滿足市場需求,于是出現了專門放映港台和歐美盜版電影的錄像廳,從八十年代起,在全國遍地開花,填補了電影類型供給的 不足和落後。

屬于機關的正規電影院、勞工俱樂部等也在放映這類影片。大家對此通常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與此同時,政府正積極開展對外合作,打開中國電影對内對外的市場之門。張藝謀的《菊豆》 獲得了日本的投資,《大紅燈籠高高挂》是台灣地區資本借香港地區公司的殼參與制作。除了資金投入,國外的電影人才也會參與到創作中。

内地電影體制的改革,從八十年代就開始讨論,實際舉措收效甚微。

電視、錄像廳等娛樂方式正威脅電影的票房收入,觀影人次呈逐年下降趨勢。

1991年,内地觀影人次降至143.9億,比1979年減少了近150億人次。

第五代引領的國産文藝片享譽國際,内地娛樂片市場卻日漸萎縮,無法與港台片競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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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片 黃金時代的巅峰

兩岸三地的電影創作,香港電影的商業化 程度最高,最先發展出成熟的制片、發行和放映 體系。

整個1990年代,香港仍是華語電影的市場先驅,影響遍布華人世界,同時與台灣和内地展開電影合作。

早在七八十年代,如雨後春筍般湧現的衛星電影公司,即已撼動了邵氏和嘉禾的電影市場霸主地位。

羽翼豐滿的電影導演、演員成立工作室和公司,依附資金雄厚的金主,獨立或聯合制片,豐富着香港電影的類型。

兩岸三地,唯一形成成熟類型片工業架構的地方,就是香港。

1991年,七八十年代出道的電影人,正值創作高峰,磨砺出強烈的個人風格。

他們造就了香港電影黃金時代的最後一波高峰。

這年,周星馳有六部主演的電影上映,三部擠進當年香港電影的票房前十。

這是他那幾年的常态,1991年不是他一年内上映電影最多的一次。

那時香港電影界有雙周一成之說,周潤發和成龍的電影産量雖沒那麼高,但票房影響力巨大,紅透華人世界。

成龍的動作片打入國際, 不過此時尚未成功闖入好萊塢。

香港電影一直依賴外埠市場,1990年代以前,東南亞和台灣地區是其票房重鎮。

然而,此時台灣地區市場正逐漸取消對好萊塢電影的配額限制,香港電影面臨在台灣市場失去一家獨大地位的危機。

加之1997年臨近,電影人必然要考慮将創作重心轉向更大的市場——内地。

試水起于七十年代末,兩地電影人積極探索合作的可能性,但無論是投資内地電影還是将影片輸入到内地,都面臨諸多限制。

囿于政策和市場環境,香港公司進入内地拍片還隻是少數。

此時,香港電影的市場重心仍在本土、台灣地區和東南亞。

1991年5月至6月期間,華東地區發生重大水災。香港電影界拍攝了全明星陣容的電影《豪 門夜宴》,于當年上映,為救災募款,鞏俐也客串了該片。

内地演員主演香港電影是當時的流行趨勢。

鞏俐和張藝謀在1989年主演了武俠片《古今大戰秦俑情》,李連傑被香港電影公司發掘, 捧為國際動作明星。

對于香港電影來說,1991年還是其最春風得意的時候,雖然時代變革迫在眉睫,但内地和 台灣還都無法抗衡香港的商業片霸主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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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電影危機

1991年,台灣電影的前景籠罩在陰霾之下。

新電影運動推動的是藝術電影的發展,商業片依舊萎靡不振,評論界甚至有人将責任推給新電影運動的導演。

回溯台灣電影,商業片本就長期發展不足, 香港電影和引進片最受歡迎。

九十年代起,台灣逐漸放開對好萊塢電影的配額限制,增加進口, 開放更多影廳放映外片,延長影片上映時限。

這不僅對本土商業片造成巨大沖擊,連香港電影 也感受到危機。

台灣和内地此時還沒有官方的電影交流,但交流合作的禁令在1989年取消,民間合作在此之前已經出現,台灣地區允許電影人赴内地拍攝外景,到1992年,内地演員參演的電影在台上映。

1991年,台灣和内地的合拍片上映。

這些影片主要是走台灣投資、香港團隊制作、内地取景 (制片廠協拍)的模式。

台灣投資人為了便利和資源優勢,多選擇以香港公司作為“中介”,同内地合拍電影。

1991年上映的《滾滾紅塵》(内地上映時 間為1991年)、《大紅燈籠高高挂》和《上海假期》,是第一批台灣參與投資的内地電影。

《滾滾紅塵》是台灣演員徐楓的湯臣影業投資,《大紅燈籠高高挂》是台灣媒體大亨的年代國際有限公司制作。這兩家公司都是在香港注冊。

台灣電影人和公司與内地制片廠直接合作的影片是 《上海假期》,導演是香港的許鞍華,内地取景拍攝,從業人員來自兩岸三地。

邱複生為進軍内地市場,在1990年成立了 “中國兩岸影藝協會”,擔任首屆理事長。這是台灣電影界第一個兩岸交流團體。

邱複生用香港年代國際有限公司,與張藝謀簽訂兩部電影合約,并請來侯孝賢挂名《大紅燈籠高高挂》的監制,促成柏林電影節金熊獎導演和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導演。

為扶植本地電影,台灣從1989年起設立電影輔導金,主要用于資助文藝電影,市場促進作 用微乎其微。

1991年最有影響力的台灣電影是楊德昌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

華語電影面面觀

自從《紅高粱》獲得1988年柏林電影節金熊獎後,内地電影開始受到國際關注。

與此同時,内地正在醞釀電影市場改革,中國香港、中國台灣以及日本等地區和國家的電影人,将目光移向了這塊尚未開發的巨大市場。

香港作為當時華語電影最為成熟的制作中心,一方面生産最具票房号召力的商業電影,供給華人市場,另一方面溝通兩岸電影業,将類型片經驗帶入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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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各有所長

内地和台灣的電影長期受意識形态主導, 創作傾向于文藝和寫實,即使是娛樂片,也多從 健康積極的現實生活建構故事。

内地第五代和台灣新電影的導演,都是以文藝片起家,而香港新浪潮導演卻是從一開始就借鑒類型片經驗,創作犀利大膽的商業片。

在香港電影中,它們也可被視為另辟蹊徑的文藝片。

進入1990年代, 這些導演都已在本地市場站穩腳跟,風格獨當 一面,牽起兩岸三地電影的互動。

第五代導演的旗幟——田壯壯、陳凱歌和 張藝謀,在1991年的電影,分别入圍了柏林、戛 納和威尼斯電影節的主競賽。

田壯壯的《大太監李蓮英》和陳凱歌的 《邊走邊唱 》铩羽而歸,張藝 謀的《大紅燈籠高高挂》拿到了威尼斯電影節的最佳影片銀獅獎。

三部電影都是合拍片,《大太監李蓮英》和《大紅燈籠高高挂》是與香港公司合作,《邊走邊唱》有英國和德國的投資。

王家衛缺席了1991年的香港電影市場,沒有作品推出,直到1994年才帶着《東邪西毒》和 《重慶森林》回歸,但在這年的香港電影金像獎上,《阿飛正傳 》(1990年上映)拿到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獎。

關錦鵬的《阮玲玉》這年先在台灣上映,拿到金馬獎的最佳女主角和最佳攝影獎,次年登陸香港影院。

于紐約宅家十年的李安終于在1990年等來機會,憑借《推手》的劇本拿到台灣的電影輔導 金,随即又獲得電影公司1000多萬投資,執導出處女作《推手》,于1991年在台灣上映,一鳴驚人。

楊德昌最重要的代表作《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在這年上映。該片長達四個小時,故事改編自發生在1960年代的真人真事。

侯孝賢自1989年《悲情城市》後,隔了四年才有新作推出。

同是香港新浪潮導演的徐克和嚴浩(代表作:《似水流年》)聯合執導的《棋王》,在1991年上映。影片将内地作家阿城和台灣作家張系國的同名小說融合到一起,故事發生在兩個時代的内地和台灣,侯孝賢擔任了該片的監制。

許鞍華的《上海假期》是内地制片廠和台灣電影公司直接合作的電影,故事頗有時代特征——講述老輩傳統和新生代文化的沖突。

此時,内地和台灣的文藝片都側重于曆史和傳統。

具體來看,内地着眼于對文化和現實的反思,台灣是對鄉土和個人記憶的重述。

香港電影人相對而言,沒有曆史和政治的包袱,他們面對兩岸三地的故事,創作更有局外人色彩,将個人表達包裹在現代商業文化之中,類型化程度高,且不拘泥于單一的思想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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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一家獨大

如同香港電影難以招架好萊塢大片的沖擊,内地和台灣的商業片,在香港電影面前也是不堪一擊。

時至今日,除了香港的商業片, 八九十年代内地和台灣生産的商業片,絕大部分都已被淡忘。

1991年,内地制片廠的電影雖然較之以往有了很大的突破,八十年代中後期及九十年代 初,曾出現一股犯罪、懸疑、恐怖、科幻、愛情等娛樂片風潮,有些甚至帶有Cult片色彩,離奇古怪,但總體來說,這些娛樂片的情節仍依附在現 實主義色彩濃厚的故事上,無法抗衡當時引進或盜版進來的港台及歐美電影。

《雙旗鎮刀客》被稱為中國首部“西部片”, 借用武俠的殼歌頌少年的勇氣和成長。故事發生在一個人煙罕至的荒漠小鎮裡,父女倆經營一 家客棧,遭遇土匪騷擾,自幼習武的少年憑一己 之力幫助看不起他的父女倆打敗土匪。

本片一 直被視為内地影史最好的武俠片之一。

當時的内地商業片鮮少如此淩厲獨特。内地和香港合拍的《過年》,展現了九十年代内地商業片的一大特色——反映現代家庭和都市生活。

彼時,内地城市化程序加快,新思想湧現,沖擊着傳統農業社會的價值觀,出現了許多以時代變化中的個體為主題的電影。

《過年》正是以家人團聚的春節,刻畫一個大家庭裡,不同年 齡、學曆、性别、身份的人,在新時代裡的追求和茫然。

香港的商業片,無需贅言,到1991年還處 于上升趨勢,于次年進入輝煌頂峰,随即走向低 谷,人才和市場漸漸流失。

好萊塢如洪水猛獸般襲來,粗制濫造的香港商業片,一點點失去自己 的市場,無法和工業體系發達的好萊塢抗衡。

香港電影勝在類型多元、故事簡單、創作者個性突出,加上有明星制推波助瀾,且内地和台灣都沒有成熟的商業電影體系,因而有機會獨占鳌頭。

這一年香港上映的商業片,有奇幻片《倩女幽魂3:道道道》,黑幫傳記片《跛豪》《五億探長雷洛傳1:雷老虎》《五億探長雷洛傳2:父子情仇》, 喜劇片《逃學威龍》《整蠱專家》《情聖》《新精武門》《龍的傳人》 《豪門夜宴》,動作片《飛鷹計劃》《縱橫四海》 《黃飛鴻之壯志淩雲》。

幾乎都是現在的影迷耳熟能詳的香港經典。

台灣的商業片市場是香港電影和外國電影的天下,少數台灣投資,香港制作的商業片,或可打出一個不錯的成績。

例如台灣導演朱延平 執導的《火燒島》,集合了香港當時最紅的演員成龍、洪金寶、劉德華、梁家輝等人,才有了不錯的票房表現。

它其實是一部香港風格的台灣電影,主要靠香港明星和他們所擅長的警匪故事,吸引觀衆。 雖然此時香港電影在台灣市場的優勢還非常明顯,但面對後者逐漸對外國電影開放,競争壓力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

台灣本土商業片更是如此。

一些香港導演和演員将目光移向好萊塢, 後者也向他們伸出合作的橄榄枝,吳宇森、林嶺 東、徐克、周潤發、成龍等,都曾赴好萊塢拍片。

不過,港台電影人主要是将未來的電影之路轉向了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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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1991年香港電影票房TOP10(機關:港元)

逃學威龍 4382萬

飛鷹計劃 3904萬

跛豪 3870萬

縱橫四海 3339萬

整蠱專家 3138萬

賭俠2:上海灘賭聖 3136萬

五億探長雷洛傳1:雷老虎 3069萬

黃飛鴻之壯志淩雲 2967萬

表姐,你好嘢2 2520萬

監獄風雲2:逃犯 2436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