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一個城市與兩個女性;資産之惡與名媛之死”
雖然當今的伍迪艾倫已無法脫掉性侵和多情的花襯衫,但是對于人物之外來講他仍舊是觀衆眼中珠光寶氣的老家夥。愛情與女性作為伍迪艾倫永遠的辯題在《藍色茉莉》中又再次搬上台面,所謂伍迪艾倫的三大法寶:城市遊走,文人煩惱,以及總愛唠叨也毫不含糊的給影片貼上了艾倫專屬的标簽。

影片講述了一個富豪家妻上層名媛,在經曆婚姻和家庭的破碎後人财兩空,不得已寄居在家境平庸的妹妹的門下。心高氣傲的她不甘現狀卻又受到生活中的各種打擊,在一次充滿希望的邂逅中以為能夠重回上流的她卻又因為意外流落街頭的故事。
影片延續一種“諷刺”的個人傳統,故事簡單但不乏味,導演作為一個“不愛解決問題”的人把生活的迷離又一次的留在了公園的長椅上。
影片通過女主角被虛榮心綁架的精神與生活雙重困境對物質主義者進行了批判和揭露,探讨了資産階級的僞善與女性喪失獨立意識下的生存危機。
基于此,本文試圖通過淺析影片中的女性形象,解讀電影背後所隐含的社會哲思。
本是一條藤上的兩個瓜,卻因為“基因”的差别活出大相徑庭的人生,這究竟是否是由膚色所決定的我們不得而知,但明顯的是姐姐一直在尋求着最好的機會和權利。
從她口中追憶的愛情來看,茉莉與丈夫的相愛也許隻是一次行騙與虛榮的沖撞結合。當時還在讀大學的茉莉還未從底層的組裝家庭中抽身,當有一個跻身上流的機會時根據茉莉的性格一定會拼命抓住,這在她之後落魄的第二次邂逅中可以得到印證。
為了配合身份上的高貴,她将自己的名片改為茉莉,從此茉莉便和妹妹有了階級上的差異,而茉莉的内心也真正渴望着這種割斷,她希望被親人和朋友所仰視,成為一個在上層“入流”的人,是以在茉莉享受榮華的時候她并沒有想到去接濟仍處底層的妹妹,面對妹妹的各種邀約也顯得非常的扭捏,在茉莉的眼中妹妹隻是一個拿不出手的舊裝飾罷了。
在片中茉莉對丈夫的愛似乎是矢志不渝,忠心耿耿的。
從影片開場到結尾貫穿着茉莉口中對過往神經質般的癡迷,在落魄之前她對丈夫有着大膽的放心與崇拜甚至已經是有些“反智”的,但事實上這隻是一種過度滿足的盲從症結。
根據奧地利心理學家阿德勒的個體心理學的觀點認為,自卑是與生俱來的,因為人在嬰幼兒時期,在勝利、心理和社會三方面都處于劣勢,必須要依賴成年人才能生存,他們由此必然産生自卑,但是自卑背後也有着補償。
而茉莉破碎的重組家庭,以及特殊對待的教育方式勢必對她造成了一種自私、自戀與自卑同在的心理結構。
這種她自以為忠誠熾烈的愛,不過是丈夫滿足了她對于階級的幻想和填補自身價值上的自卑感後過度依賴的表現。
在擁有了更好的生活環境後,茉莉精緻包裝自己,這種包裝是更為物質性的,通過消費與名媛交際來完成,充足的資源并沒有帶給她實質上自身能力的提升,以至于在一切煙消雲散之後茉莉的生活舉步維艱,為她所熟悉的隻有那些高端的時尚消費和她所認定的富人思維。
從雲端一腳踩空,茉莉自己毀了自己的後路,無法忍受底層生活廉價感的她試圖通過學習軟體以及利用自己的生活經驗和社交技巧再次打開小資的途徑。
事實上她成功了,在結識外交官後她及時把握機會用盡解數使他愛上了她,并且為了保護自己建造的人設每次雙方的接觸都極力注重細節,這從接電話到言談舉止都有所展現。
悲劇的是,她最終還是栽到了過往的手裡,遇到妹妹的前夫未必是一次偶然,也許是早就埋好的伏筆。謊言或許就是你可以在部分時間騙過所有人,也可以在所有時間騙過部分人,但是你無法做到在所有時間欺騙所有人。
茉莉的謊言,騙了自己,騙了男友,騙了人生過去的婚姻,但沒能騙得了舊金山。這裡的舊金山永遠沒有黑夜,隻有銳利的陰影在切割陽光下那些弱小的身體。
如果說伍迪艾倫給紐約寫了一輩子情書,那舊金山就是他失落的悼詞,茉莉被生活留在了長椅上,沒有人再去聽她瘋癫呢喃的自語,所謂茉莉之藍,或許就是一張張沒有能力攥住的美元鈔票給它染丢了花瓣本該具有的純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