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派建築。
徽州，曆史地理名稱，曾設一府六縣，即歙縣、黟縣、休甯、祁門、績溪、婺源，前四個縣現屬安徽省黃山市，績溪縣今屬安徽省宣城市，婺源縣今屬江西省上饒市。
清徽州府的“一府六縣”格局。制圖/Paprika
有人說，古徽州的精髓在于其古村落。
名聲在外如西遞、宏村，隐逸低調如呈坎、許村……
西遞。
宏村。
宏村月沼。
然而，更讓人回味無窮的，是藏在古村落裡頭的那些名人往事。
徽州人重文化教育，在徽州曆史上，曾誕生29個文武狀元、2100多名進士和數千名舉人。
除了文化教育，徽州人在商業貿易上的成就也值得稱贊，明中葉時，大批徽州人選擇外出經商，由此誕生了日後與潮商、晉商并稱為“三大商幫”的徽商，他們因“以儒道經營”的商業道德理念和巨大的财富，被後世稱為“天下第一商幫”。
這些魚躍龍門，飛黃騰達後的徽州人仍心系故鄉，他們回鄉廣設學堂、建造深宅大院和祠堂廟宇、修橋鋪路、樹立牌坊，為貧窮的故鄉帶回大量财富和新鮮文化，他們在徽州的“八山一水半分田”中，打造了中國村落的樣本，建立了中國村莊文化的最高成就。
宏村南湖書院。
漁梁老街。距今已有1200多年曆史，徽商外出經商往返的必經之路，也是府衙官員們出門的必經之道。
而徽州的這些古村落，看似差別不大，但許多村落都是一姓村，相似的外貌下有着不同的性格，藏着不同的名人往事。
哪怕一座橋、一個牌坊、一個亭廊、甚至一幢普通的老房子，都在向我們傾訴着古徽州曆史的輝煌。
1、西溪南——收藏界的聖地
西溪南古村落，建于晚唐，盛于明清，距今有一千多年的曆史。
在西溪南，以吳姓最為著名，吳家在揚州從事鹽業、在金陵開當鋪，他們發家緻富後，把大量的财富轉會徽州西溪南，興修祠堂、興辦學堂。
乾隆年間的西溪南村莊刻圖。供圖/張建平
西溪南老街。
人間煙火——西溪南。
然而，西溪南更為著名的是其豐富的收藏品，在收藏界，其絕對是一個聖地。
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顔真卿的《祭侄文稿》、黃笙的《寫生珍禽圖》......一大半的清朝大内收藏精品，都曾經被這個古村收藏過，它們的主人便是西溪南餘清齋主人吳廷、吳國遜兄弟倆。唐伯虎、祝枝山、陳繼儒、董其昌，這些在中國文化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人，都是他們的常客，更讓人驚歎的是，就連冠絕五嶽的黃山，曾經也是吳家家山。
2、唐模、棠樾——徽州人的楷模
唐模棠樾，餓死情願。這是徽州的一句民諺，反映出徽州人對這兩個村落的推崇。
唐模村，始建于唐代，是徽州大姓汪姓的源地。徽州有“四方三面水，十姓九汪家”的說法，胡适曾說：“如果你姓汪，而且你有所成就，那麼毫無疑問你的祖先應該是徽州人。”
現在唐模村，是一座兩姓村落。另一姓是許。清康熙年間，許承宣、許承家兄弟分别考中進士，并均被欽點為翰林，為表彰許家，康熙恩準他們建造了“同胞翰林”的牌坊。
唐模。
徽州古牌坊。
如果說唐模的牌坊，以其含金量而名，那麼棠樾的牌坊，則以數量而名。
至今，棠樾仍有7座儲存完好的牌坊，7座牌坊以忠、孝、節、義的順序相向排列，分别建于明代和清代，都是代表棠樾人的"忠孝節義"。
3、許村——出海盜也出帝師
諸多古村落裡，許村無疑是最有趣的一座村落：這裡出過海盜也出過帝師。
明朝末年，沿海地區經常遭到倭寇侵擾。
提起倭寇，許多人認為是日本人，實際上卻是許村的四兄弟為反抗朝廷禁止海外貿易所為，他們組織起海商集團，雇傭日本浪人綁架朝廷命官、騷擾沿海居民。到了嘉靖中期，許氏四兄弟被擊潰。
2014年元宵，許村敦睦堂的許姓男丁，在村中大觀亭前舞起大刀祭祀自己的祖先祈求新年平安。攝影/張建平。
許氏四兄弟之後，許村又出了一個後人不願提及的人：許國，傳聞他是母親與一位賣豆腐的商人私生，後來成為萬曆皇帝的老師。
許村，初建于元代，明代重修，曆經四百多年。
許村。
4、龍川——天下胡姓的頂點
在徽州，有一句家喻戶曉的名言：生子當如胡宗憲，從商要學胡雪岩。他兩同出自于績溪縣同一支胡姓。
前者胡宗憲，是徽州人的才學榜樣。
胡宗憲嘉靖十七年（1538年）考中進士，開始走上仕途，展現其政治才能。在擔任山東青州府益都縣縣令時，他先組織廣大人民撲滅多年不遇的旱蝗之災，後又對益都當地的強盜進行招降。而後，胡宗憲又被派往前去鎮壓倭寇，他一方面招攬、重用各種傑出的人才，如重用俞大猷、戚繼光等名将，其中成就最大者當屬戚繼光訓練的戚家軍，後來發展為抗倭主力軍。最終，胡宗憲擒汪直、殺徐海，兩浙倭患暫告平息
績溪縣胡宗憲故居。
龍川明代胡氏宗祠始建于宋，明代胡宗憲擴建。攝影/張建平
而後者胡雪岩，是徽州人的财富榜樣。
胡雪岩幼年時候家境十分貧困，以幫人放牛為生，12歲那年，父親病逝。于是13歲的胡雪岩開始就孤身出外闖蕩。其從錢莊學徒開始起家，憑借卓越的商業才能，利用過手的官銀在上海籌辦私人錢莊，後在全國各地設立了“阜康”錢莊分号，被稱為“活财神”。在杭州創立了“胡慶餘堂”中藥店，制“避瘟丹”、“行軍散”、“八寶丹”供軍民之需，藥店傳承至今，赢得“江南藥王”之美譽。
到近代曆史上，延續這一支輝煌的人是胡适——五四運動的先導，白話文運動的核心。
5、萬安、屯溪——興衰皆因商
萬安是徽州的四大名鎮之一。
明清時期，萬安是徽州重要的水陸碼頭和商埠，沿河形成五裡長街，兩側店鋪林立，翹檐相接，曾以濃厚的文化氣息和豐富的商業内容聞名遐迩。清末民初時，沿街仍有140多家店鋪和作坊營業，50多種行業。後來，萬安便逐漸衰落了。
萬安碼頭渡船。攝影/張建平
徽商的宅院堂屋之黟縣關麓迎祥居。攝影/張建平
與萬安同樣命運的，是屯溪古鎮。徽州距今最近的一次輝煌，就發生在屯溪古鎮。
上世紀30年代，皖北、江浙相繼在戰争中淪陷，徽州成為“大後方”，政客、商人争相遷往徽州，屯溪的人口一度激增至20萬。人口的激增，迅速帶起市場的畸形繁榮，很多行業随之興起，大大小小的店鋪開到417家，大街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人來人往摩肩接踵，60多個行業“生意興隆通四海，财源茂盛達三江”，就連偏僻的細弄深巷裡也散落着客棧與商店，活脫脫一幅《清明上河圖》的壯觀景象，屯溪是以有了“小上海”之稱。
黃山屯溪老街
隻可惜，随着戰争的加劇，屯溪的繁華盛景終于逐漸消散，如今，老街依舊在，輝煌盡已失。
6、旺川——小村莊有大故事
在績溪縣，有一個容易被人忽略的小村，叫旺川村。這裡，深藏着一段民國風流。
胡适3歲那年，父親病逝，胡适随母親傳回上莊家塾就讀，後來娶了與上莊一山之隔的江村江冬秀為妻，然而在婚禮上，胡适遇到了曹誠英，曹誠英由于是胡适三嫂的妹妹，被拉來在婚禮上充做新娘的伴娘。在幾個伴娘中，曹誠英的模樣最俊俏，氣質又很出衆，這不免讓正在做新郎的胡适多，看了她幾眼。
後來，胡适去杭州養病，曹誠英通過汪靜之正式走入胡适的生活。再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兩人最終沒能走到一起。
曹誠英去世後，村裡人遵從她的意思，将她安葬在旺川的公路旁，那是去上莊必經的路。她希望有朝一日，胡适回老家的時候，可以一見，這又是怎樣的一番情義呢。
績溪縣。
而現如今，徽州的村落在正在被深刻改變，在滾滾如潮的時間河流中，如何保護、延續這樣的文化，傳承古徽州的民俗故事，恐怕仍是這片土地上的人，要面臨的終極之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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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十四
編輯丨伍藝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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