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76年,楊潔導演奉命到長沙錄制戲劇節目,偶然間她相中了一個好苗子,躍躍欲試:你扮演的觀音真的很像,我以後如果要拍觀音的戲,一定會找你來演。
這位扮演觀音的女戲劇演員也沒把楊潔導演的話放在心上,以為隻是客套話而已,卻沒想到六年後楊潔導演一接到《西遊記》,就向她抛出橄榄枝:我這有個觀音角色,你來試試嗎?一接到消息的她喜不自勝,點頭應了。
她前去試鏡,忐忑不安,生怕被刷下來,還沒啥動作就被劇組從業人員告知:不用試了,你被錄取了。
她茫然無措,心想我這啥也沒幹呢,就通過了?!從業人員似乎看懂了她的疑惑,坦言:你一披白紗,一拿淨瓶,你就是觀音菩薩。
當《西遊記》劇組到處策劃選角事宜時,觀音菩薩已經拍闆定下,而她也不負衆望,一經播出,《西遊記》中寶相莊嚴的觀音菩薩便給觀衆們留下了深刻印象,至今都被封為最經典的觀音菩薩——她就是左大玢。
憑借觀音爆紅的她,其實還有着另一層身份——毛主席的忘年交。很多人好奇,怎麼還能跟毛主席扯上關系,但事實就是如此,緣分就是如此妙不可言。
左大玢出生于毛主席的家鄉——湖南長沙,她出身顯赫,父親左宗濂是某黨少将高參,母親鄭福秋是湘劇五大花旦之一。
在母親的熏陶之下,左大玢對戲曲的敏銳度非常人所能及,昆曲、平劇她能說的頭頭是道。
年僅11歲的左大玢看着劇院的小演員們,萌生出一個驚奇的想法:她也要跟他們一樣訓練,長大後成為像母親一樣厲害的人。膽大有主見的左大玢毫不含糊,當即就考入了湖南省湘劇團演員訓練班,師從孔豔蘭。
得知這一消息的鄭福秋半是驚半是喜,女兒開闊明亮的一生,本有很多種選擇,卻還是跟我一樣,選了艱辛又自得的路啊。鄭福秋在這哀歎憂慮,左大玢卻在劇團“玩”地不亦樂乎,開啟一段奇緣。
一天,劇團負責人王漢神秘兮兮地領着他們去北京表演,說出來的話卻如平地驚雷:“我們這次去給偉大的毛主席演出。”毛主席,那是頂頂的大人物啊!縮在人群中的左大玢滿是傾慕,激動不安地拽着自己的衣角,晚上睡覺翻來覆去,興奮地壓根睡不着。
表演的那天,左大玢小小的身影躲在帷幕後面,定神觀看席下的毛主席,心想:“哇塞,我今天見到毛主席了耶!”彼時的左大玢還不清楚,她和毛主席的緣分會給她帶來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剛見完革命前輩、“偶像”的左大玢,越發有動力,一聲不吭地在劇團練基本功,偶爾放假回家她也不放過自己,直拉着母親鄭福秋教她專業戲曲。放到如今,活脫脫地一個好學小天才,天賦高,又勤奮努力,這老天不賞飯吃誰賞飯呢。
從訓練班畢業後,左大玢配置設定到湘劇院,打雜、跑龍套就是那幾年最常幹的事,幸運的是,左大玢沒過多久便獨當一面,主演了戲劇《生死牌》,一舉成名。
那一年,她16歲,正是青澀時,便成了劇團的台柱子,她還不知有一個悄然的巨大驚喜正在朝她靠近。
1959年,被臨時叫去演出《生死牌》的左大玢淡定自若,卻在場下看見毛主席一臉驚吓,差點沒維持住臉上表情,險些忘詞,夢回少時偷看毛主席的場面,那時少女情懷總是詩,現在的她卻隻覺得難為情,隻能用“幸好毛主席不認識我”為理由安撫自己受驚的小心髒。
說歸說,做歸做。一聽毛主席可能去舞會,左大玢便也跟着去了,卻沒想到竟然被邀請陪毛主席跳舞:“你是演王玉環的吧?毛主席看你的戲很高興,等會你陪他跳舞吧。”
左大玢頓時受寵若驚,被毛主席記住的榮耀光環值得她高興一輩子,但一會兒她又局促不安了,小聲說道“我不會跳舞。”
前來邀請的那位同志看她低下頭去的難過模樣,真就是個小姑娘,不禁覺得好笑,“沒關系,我找個人教你就行,很簡單的。”頓時面前的小姑娘從垂頭喪氣變為了活力滿滿。
同志領着她學習了會,看她琢磨地還行,就把她帶去了毛主席面前。沉浸于自我欣喜的左大玢,又是激動,又是緊張,旁邊的毛主席将她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風趣地說了句話緩解她的不安:“娃娃,跳舞可不能老站着,得動起來咯。”
左大玢一聽這話,瞬間笑了出來,顯而易見的放松了一下,與毛主席跳起了舞。一舞畢,左大玢也出了不少汗。在左大玢的心裡,毛主席是信仰,是革命英雄,但如此平易近人、幽默風趣的毛主席,她從未接觸過。
此後,旁邊人看他們氣場和諧,便時常邀請左大玢去陪毛主席跳舞、聊天,他們談笑風生,相見恨晚。雖然隔着身份、知識,但這并不影響他們的友情,他們有着一種默契,能侃南侃北,氛圍融洽。
譬如,左大玢和毛主席共喝一杯茶,她看着毛主席的茶葉一根根豎立着,好奇問道:“您這是喝的什麼茶啊?”她不為自己沒見識而找補,也沒有故作懂,而是坦蕩、真誠地詢問。
毛主席打趣道:“娃娃,這個你就不知道了。我告訴你,這是嶽陽君山的毛尖,是上等好茶呀。”
再譬如,毛主席不遠萬裡到長沙時,沒有見到她,急忙把遠在外地演出的她叫了回來,主席身邊人讓她勸勸主席少抽煙,她隻好勉力一試:“為了您的健康,請少抽些煙吧。”毛主席也照做了。
他們在世俗的眼光裡,成了至交好友,許多人不解,左大玢一個戲劇演員憑什麼攀上了毛主席,根據他們的相處模式看,莫過于興趣相投,一個有趣的靈魂吸引了另一個靈魂,交談甚歡。于左大玢而言,毛主席不僅是上司,也是她的貴人,免除了一場無妄之災。
1973年,左大玢主演戲劇《園丁之歌》,紅極一時,慕名而來的觀衆一批接着一批,甚至導演還将該戲劇拍成了電影。
動蕩的社會,許多人盯着文藝界的作品,隻要一出錯立馬就有處分,《園丁之歌》不幸被相中,主演的左大玢成了那個出頭鳥,一場風暴将她席卷,無力辯駁,也無人會信。她做好被批判被處分的準備,然而在這危急存亡之際,毛主席宛如神,救她于水深火熱之中,改變了她的命運。
毛主席在湘劇的節目單上,圈點了《園丁之歌》,左大玢像之前一樣振奮起來、精心表演給毛主席看,誰料毛主席一眼認出她:“這不是那個娃娃左大玢嘛。”毛主席聚精會神地觀看,到最後,還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
見此,許多人眼觀鼻鼻觀心,有人悄悄跟主席說:“這是全國都在批判的毒草。”毛主席氣不打一處來,當即訴道:“什麼毒草,我看挺好!”就這樣,左大玢洗清“罪名”,她的事業不受阻礙,青雲直上。
她接連出演了《百花公主》、《斷橋》、《拜月記》等戲劇,成為了湘劇院團長,獲獎無數,成為湖南第一個斬獲梅花獎的戲劇表演藝術家。
說起左大玢,印象最深刻莫過于86版《西遊記》的觀音菩薩了,但楊潔導演能找到她,其背後也與毛主席有些關系。
毛主席晚年病痛纏身,卻又心心念念着家鄉的湘劇,中央組織了一批從業人員前去湖南長沙拍攝戲劇節目,制成錄像後送至毛主席面前。楊潔導演就是那時遇到了左大玢,她驚為天人的觀音扮相讓楊潔導演意動,做出邀請她出演觀音的承諾。
當時李成儒十分不看好左大玢,認為她年齡有些大,不适合,但楊潔導演力排衆議,一句“聽你的還是聽我的”讓李成儒閉了嘴。
而聽到這些争議的左大玢,沒有生氣沒有難過,因為她自己也沒有底,戲劇的表演方式和電視劇的迥異不同,戲劇主張用肢體語言誇張化呈現,而電視劇更适合于内斂的表演方式。
雖然片酬不高,但她既然接了角色,就會盡全力演活這個角色,她從頭摸索,去觀音廟學習觀音的手勢、動作和神情,一點一滴拼湊出如今經典的觀音形象,端莊雅緻、慈心妙善,舉手投足間盡是禅意,她一出現,就能相信她是慈悲濟世的觀世音菩薩。
甚至因為太過相像,鬧出了不少戲劇性的笑話。拍戲中,演員們之間插科打诨,本是要降雨的天氣,左大玢一出場雨過天晴;甚至許多觀衆們誤以為真,給左大玢這個“觀音菩薩”送了許多水果供品。
生活中,她去寺廟進香,百姓們一看到她就高喊“觀音來了”,對她頂禮膜拜,左大玢沒見過這陣仗,吓得連忙逃跑。如今看來,真是啼笑皆非。
十年過去,為回饋廣大觀衆們,楊潔導演尋思着再拍部西遊記續集,讓觀衆們再樂呵樂呵,定觀音菩薩時,她第一反應是左大玢。于是奔赴長沙看看她。一見面,楊潔導演驚呼,“十年了,你怎麼一點都沒變!”
左大玢一臉懵,不解地問:“您怎麼來了?”楊潔導演不好意思地說:“我想拍部續集,但不知道你如今什麼狀況,能不能再駕馭觀音,是以我來看看你。”
左大玢無奈地看着楊潔導演,“這種事您打個電話,我去看您不就好了?何苦您自己跑一趟。”毫不意外,左大玢再次扮演了觀音,不禁讓人感慨那86版的《西遊記》是童年的回憶,更是時代的眼淚,那個夏天沉迷追劇的日子終究是一去不複返。
出演完《西遊記》後,左大玢沒有留戀紅塵名利的演藝圈,還是回歸到了屬于她的戲劇界操持事務。
2003年,年至六十即将退休的左大玢,身體的衰退讓她無法繼續在舞台上發光發熱,隻好“曲線救國”,着力于開展湘劇班,培育青年人才,将湘劇一代代的傳承下去,不至于沒落。
她秉持着嚴師出高徒的信念,與學生們共作息共體驗,每天早上6點起床,不論刮風下雨、天氣惡劣她都準時到教室,晚上與學生們一起擠在學校宿舍裡,一個星期70多節課,高強度的壓力讓學生們成長,培養了一批又一批的戲劇人。
有時候,左大玢拿着學生們從五湖四海報喜的信,嘴笑得都合不攏,回想她的一生,她對國家有信仰,對表演有敬畏,對學生有愛護,擔得起為人師表這四個字。
生活中,她與夫妻肖高适共偕手,一起負責戲劇的傳承教授,互相鼓勵前行,經營他們的小家。
如今78歲的左大玢,慈眉善目,絲毫沒被歲月雕琢,反而愈發有種沉靜從容的美态。據說,《西遊記》之後,左大玢常常去寺廟拜佛,耳邊木魚聲一解世間憂愁。
有網友猜想,左大玢前輩轉行幕後,為人老師,不也是從另一種角度濟世嗎?果然是觀音菩薩,承載萬物,廣濟人間。
是啊,不過如果沒有毛主席,沒有楊潔導演,沒有《西遊記》,左大玢也不是如今的左大玢。
周國平曾說過:“人生是一碟乏味的菜,為了咽下這碟菜,少不了種種作料,種種刺激。”
每個普通人一生中,都會有無數個刺激,無數個機會,能不能遇到貴人、把握機會,全掌握在你自己手裡,隻需不枉此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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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阿椰 】
【編輯 | 語非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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