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時拾史事獨家原創稿件,未經授權嚴禁轉載/作者陳華

這哥兒們在正史和演義中的人設反差較大,本來是一頭多兇的鬼金羊,偏偏活成了一個天佑其昌的福将,不得不說造化弄人。這哥兒們出身法律世家,當過牢頭,所幸沒有成為人見人恨的酷吏,反而練就一顆體恤士卒的善心。從長安鍍金回來,他就主動申請加盟劉秀的隊伍,此後無論别人走不走,反正他是堅決不走,是以赢得了“疾風勁草”的美譽,更給了落魄之際的劉秀莫大啟示。在追随劉秀的歲月裡,無論是滹沱河詐冰,還是垂惠城料敵,他詐通鬼神、智勇深沉的形象令人難忘。作為讨虜将軍,無論是盜虜還是胡虜,他都憑着能戰能守的本事應對自如,牧守上谷二十年,智保北疆無事,足顯大将風采。他就是讨虜将軍、上谷太守、淮陵侯王霸。
東漢王朝是個極其迷信谶緯的朝代,劉秀本人更是谶緯的腦殘粉。音樂大師級學閥桓譚因為一句“臣不讀谶”,竟觸犯了這位史上風評最佳的仁厚天子,險些被殺,僥幸脫罪後,桓譚仍不免死于貶谪途中,可見劉秀對桓譚的怨念之深。劉秀如此看中谶緯,這與他的人生經曆不無關系,作為一個後人眼中的位面之子,在他身上确實出現了諸多隻有上天能夠辦到的幸事,如昆陽大戰中又是流星又是大雨,将自助者天助之發揮到了難以想象的境地。即便在他最落魄的時候,從人都跑散了,隻有一人不離不棄,偏偏這人還有一個讓人浮想聯翩的名字,讓本就意志堅定的他登時想到《孟子·滕文公下》中的一句“大則以王,小則以霸”,内心中再次變得無比堅定。
這個人在南方七宿中排行第二,相當于朱雀神鳥頭頂的羽冠,因為是受到驚吓才豎起來的鬼東西,是以宿主多兇。然而,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鬼金羊,其實也具有神鬼莫測的福氣和智勇,最終令他逢兇化吉、絕地逢生。也許正是因為這份鬼神難拿的氣運,才讓他在民間演義中與正史的人設大相徑庭吧。他就是讨虜将軍、上谷太守、淮陵侯王霸。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8">疾風勁草的刀筆吏</h1>
王霸字元伯,颍川郡颍陽縣(在今河南許昌西南)人,出生在一個法律世家。他的父親當過決曹掾,專門負責颍川郡的司法審判工作。在父親的諄諄教導下,王霸同學從小對法律也很喜愛,不過他可沒有成為像張湯那樣癡迷法律的刀筆酷吏,天性诙諧的他始終本着與人為善的良知,盡己所能當好獄官,不負執法為民的初衷。
然而,王霸并不想戴一輩子獬豸冠,他覺得世道混亂,法律再完備也難以維護公義,是以,他希望能有更大作為。父親覺得自己最看好的大兒子果然想法不一般,也許會成為光耀門楣的人,就讓他棄了獄官前往長安求學。到長安後,王霸發現莽哥的托古改制把天下害慘了,偌大的新朝就如同一個四面漏風的大燈籠,根本不能照亮前程,隻剩一點微光在風中搖曳。隻是王霸一時還沒有尋到改變命運的明主,隻能無奈地傳回家鄉靜待天時。
公元23年,劉秀路過颍陽的消息傳到王家。王霸對父親說,自己早就聽說過劉家兄弟,打算跟着劉秀幹。見父親沒有反對,王霸就找到劉秀,對他說:“将軍起義兵推翻暴政,我雖不才,素來仰慕您的威德,願意追随您共創大業!”劉秀對“王霸”這個名字一聽就喜歡,又見小夥子長得蠻機靈的,當即答道:“我做夢都想與賢士共同建功,非常歡迎你的加盟!”就這樣,王霸成了劉秀帳下一卒。
王霸給劉秀的第一印象不錯,但還是抵不上助劉秀起家的舂陵舊人。不過,随着昆陽大戰的不期而至,王霸逐漸走入了劉秀的視野。
當時,劉秀到處踅摸和自己一起闖營搬兵的勇士。可是,面對強敵,衆人大都表示和劉秀不熟,隻有王霸等十二人挺身而出,甘冒奇險和劉秀同生共死,這份戰友情令劉秀終身難忘,也讓他對既诙諧又勇武的王霸有了更深的了解。
昆陽大捷後,王霸因傷回家休養,暫時和劉秀斷了聯系。直到劉秀就任司隸校尉,準備前往洛陽營建新都時,再次路過穎陽,專程登門拜訪自己的革命戰友。此時的劉秀因為大哥的事身陷險境,随時可能遭遇不測,原先的戰友如李轶等人都已棄他而去,王霸卻熱情地招待劉秀,并請示父親打算跟着劉秀走。
王父一如既往地對兒子表示支援:“我老了,不能從軍了,你正當年,好好幹吧!”王霸含淚拜别老父,跟着劉秀到了洛陽,從此将自己的一生傳遞給了心中的明主。
這年十月,劉秀就任大司馬,踏上了兇險難測的河北之行。當時,跟定劉秀的人少之又少,隻有馮異、王霸、铫期等幾個人,就連曾經陪着王霸一起出來的門客也都借故離開了。想想也是,如果都能預測到劉秀到河北是龍遊大海,虎入深山,劉玄第一個就不會答應,是以對于那些看不透的人紛紛離去,劉秀盡管心中也很失望,但卻看得非常淡然。一次,在與别人走散,身邊隻剩下王霸時,劉秀依然豪情滿懷地說:“颍川來的人都走散了,隻有元伯你留下來了,好好努力吧,我相信疾風知勁草!”這就是後世名句“疾風知勁草,闆蕩識誠臣”的一大出處。
當然,劉秀之是以說這話,還有一層意思就是,别人都走了,隻有王霸還在就好!王霸是什麼?王圖霸業之謂也,深信谶緯之說的劉秀曆經萬險所圖的不就是王圖霸業嘛,如今王霸尚在,夫複何求?身處逆境,要多向好處看,倘能抓住根“有理有據”的救命稻草,不也是很提氣的嗎?是以,不論這個橋段是真是假,我們都應該相信,隻有意志堅定的人,才能排除萬難成就大業。
能夠在危難之際,憑着一顆忠悃之心給主公以精神慰籍,王霸其人其名,皆可贊矣。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12">詐冰渡河的有福将</h1>
公元24年,随着王郎在邯鄲起事的消息傳來,劉秀在河北的形勢變得岌岌可危。當時,劉秀正在薊縣宣講大好革命形勢,不想王郎的征讨文告與懸賞花紅竟一起撲向了薊縣。劉秀知道形勢不妙,但他是一個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放棄的人,仍想在薊縣有所作為,就讓王霸到集市上去招兵,準備逆襲王郎。
聽說劉秀都已經成了通緝犯,不趕緊逃命還想招兵反擊,薊縣百姓都覺得好笑,就對着王霸指手畫腳,言語中多有嘲弄,一向好脾氣的王霸也讓這些不明事理的家夥搞得灰頭土臉的。劉秀知道王霸盡力了,也沒有怪罪,而是決定盡快南下暫避鋒芒。
劉秀一行好不容易闖出了薊縣,一路狂奔,終于來到了滹沱河左近。這是河北境内的一條大河,水深流急,河面寬闊。此時,劉秀一行面臨前有大河阻路,後有追兵将至的囧境,大家都非常恐慌,不知道這回如何脫困?
劉秀此前派出的斥候回來報說,找不到渡船,無法涉渡。劉秀相信斥候沒有說慌,可是看到随從們面露驚慌的神色,他不免擔心起來,就叫王霸再去看一下。
接到主公這個無厘頭的指令,王霸瞬間當機,有些風中淩亂,不過他聰明的大腦飛速轉動起來:明明斥候報說了滹沱河的情況,主公還讓自己去,這麼一來一回間,能有什麼不同嗎?再想想衆人聽了斥候回報後的表情,王霸恍然了,主公這是要讓自己安撫衆人啊,可是咱又不是神仙也變不出船來,這可咋辦呢?
王霸一邊想一邊在瑟瑟的北風中信馬前行,及至到了河邊,隻見水波蕩漾,四周阒無人煙,連個船毛都沒有。不過,這也難不住善于腦筋急轉彎的王大法官,一路行來主意已定的他,再見到劉秀時居然神色不變地謊報軍情:“河面已然結冰,正可安然渡河!”
對于王霸的話,劉秀心領神會。他笑着說:“一定是斥候看錯了,還是元伯眼神靠譜!”衆人聽到劉秀和王霸的話,如同大冬天喝熱飲一般舒爽,原來低落的情緒登時高漲起來,都不經意間加快了趕路的步伐。
到了河邊,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剛才還濤聲依舊的河面居然凍住了。那一刻,除了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的北國風光外,整個世界連同奔騰不息的大河都被凍住了。劉秀衆人,知道時間緊迫,也顧不上歡呼,就匆匆踏上了冰面,向着南岸飛奔。也許是跑得太急了,凍得并不瓷實的冰面受不了了,竟然在重壓下四分五裂,幾匹因為怕路滑而落在後面的挽馬被隔絕在了北岸,隻能棄之不顧了。
一直走得望不見滹沱河的蹤影了,劉秀才望着王霸的雙眼鄭重地說:“咱們能夠順利渡河,連帶着擺脫了追兵,全是元伯的功勞!”王霸聽出主公話裡有話,不過,聰明的他也不點破,隻是一本正經地推辭道:“這哪是我的功勞,分明是主公的仁德感動了神靈,神靈降下無邊法力保佑我們。臣覺得當年周武王伐商成功的白魚之兆也不如主公此次靈光!”劉秀又轉頭向衆人道:“王霸的随機應變成就了大事,看來他真是個福将啊!”于是,他當即任命其為軍正,并晉爵關内侯。軍正就是軍中執法官,這倒是王霸同學的老本行,一定會勝任愉快的。
後來,王霸又随着劉秀進攻邯鄲,王霸對于将自己逼到疾風勁草囧境的王郎一點好感也沒有,是以,打殺起王郎來無比積極,結果竟然趕上了斬殺王郎的好機會,順手一槍結束了這個僞帝的性命。從此,世上少了一個巨騙,多了一個侯爺。憑着斬殺王郎并繳獲其印玺的功勞,王霸進封王鄉侯。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14">堅壁克敵的智将軍</h1>
在王郎被紮成血人後,河北的兄弟夥們并沒有消停下來,而是紛紛亮出獠牙準備與劉秀這個外來戶過招,結果,應了中國那句古話“外來的和尚會念經”,作為引入和尚的漢明帝的親爹,劉秀在河北的經念得不是一般的好,無論多難搞多強壯的兄弟夥,最終都得領便當速速離場。
在給河北群雄發免費便當的過程中,劉秀的隊伍越打越多,為了便于管理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士卒,劉秀着實費了一番心思。他特意将三位來自颍川的忠誠舊将王霸、臧宮和傅俊分到一起,讓他們既可以各領一軍,又可以統一管理、互相配合,而且他們麾下的士兵也大多來自颍川郡,屬于劉秀家鄉隔壁老王家的後生,天生容易抱團。
王霸雖然是法律高材生,卻從不喜歡施暴濫法,相反,他特别善待自己的士卒,遇上衣不蔽體的陣亡士兵,他都會解下自己的罩袍給士兵披上再行裝殓,對于受傷的士卒,他也會精心地照料他們,是以,這支颍川子弟兵的戰鬥力極強。
劉秀了解王霸與士兵的純真感情,不僅不擔心他結黨營私,還任命王霸為偏将軍,同時讓臧宮、傅俊二人擔任騎都尉,歸王霸節制。到了公元26年,劉秀再封功臣,晉封王霸為富波侯。想來,王霸能夠“詭言冰合而得濟”,讓劉秀君臣絕處逢生,絕對是“富波有餘”、智通鬼神的福将,這個富波侯封得妙(富波本是漢代安徽阜南東南的一處縣域,用在王霸身上可謂一舉兩得)。
公元28年秋,劉秀到谯縣(今安徽亳州)視察一番後,就派王霸和捕虜将軍馬武共同舉兵,向東讨伐盤踞在垂惠(在今安徽蒙城北)的劉永殘部周建。
周建發出了多封雞毛信向昔日戰友求救,大多石沉大海,隻有漢軍的老朋友蘇茂率領從五校别部中召來的屬下馳援周建。沒辦法,故主劉永都挂了,還能指望大家幫啥忙?
蘇茂擔心劉秀不會寬貸自己,是以才會與周建抱團。這貨打仗還是有些章法的,他沒有一上來就與漢軍死磕,而是先派出精銳騎兵去攔截馬武的糧道,這下馬武可坐不住了,畢竟馬老子也得吃糧啊,于是,他連忙率軍出營護糧。周建得報後也從城中帶兵殺出夾擊馬武。
馬武起先并不擔心,因為他已經派人給王霸報了信,相信不久後王霸就會派軍增援,是以,留有餘地的馬武打仗不肯用力,隻盼着王霸早點過來分憂。結果,三心二意的馬武被蘇茂、周建打得滿地找牙,隻好向王霸的軍營撤退,邊撤還邊大聲呼救。
王霸知道馬武心大的毛病,也不着急,隻是說:“敵人如今士氣正盛,而且人數占優,老子出去也會和你們一樣失敗,你們加把勁逃快點吧!”說完,他就讓手下關閉營門固守不出。
部下看不下去了,就來勸他。王霸說:“此時敵強我弱,不宜浪戰。且我與馬武位同,兩軍各不統屬,一時難以統一指揮,若倉促出援,必然失敗!現在,我們擺出閉關死守的架勢,敵人必然會乘勢冒進。馬武見不到救兵,也會拿出百倍精神力戰的,這樣敵人盡管強大,但久戰必疲,到時候,我們以逸待勞,必可大勝敵人!”
戰局的發展果然如王霸所料,蘇茂、周建想着先擊破馬武再去強攻王霸,是以玩命進攻,馬武見王霸見死不救,也露出了兇性,兩下捉對厮殺,打得好不熱鬧。
正在寨中觀風景的王霸部下安逸夠了,就由軍中壯士路潤挑頭,幾十個人割斷頭發請戰,這種決心滿滿的行為藝術一下子也點燃了王霸的戰鬥意志。不過,越戰越滑頭的王霸并沒有大打正門攻擊敵人,而是悄悄地打開軍營後門,帶着精銳騎兵繞至敵人後面,猛地發起攻擊。早就師老兵疲的蘇、周二将前後受敵,不禁慌了手腳,無心戀戰,隻得四散奔逃。事後,馬武找王霸好一頓理論,王霸笑臉相迎、虛心道歉,反正打了勝仗大家都挺高興,也就不再計較了。
蘇茂和周建兩貨兵合一處後,越想越不對勁,俺們兵力占優,怎麼打得這麼憋屈?為了找回場子,二人再次帶兵去找王霸理論。聽到外面敵人大聲罵戰,王霸的好心情一點也沒受影響,反而召集部下開趴踢,大家難得亂中取靜,喝得好不暢快。
看到王霸對自己的進攻這麼不上心,蘇、周二人氣得鼻子都歪了,隻得指令士兵強攻。漢軍早有準備,一頓如蝗的箭雨就将二人的進攻打得粉碎。蘇、周二人隻得再次組織進攻,這次二人指令自家的弓箭手憋足了勁往營中攢射,還特意懸出重賞。王霸依然坐在帳中暢飲,一支重箭居然射中他面前的酒盞,雖是強弩之末,仍射得那隻精緻的酒盞滴溜溜地在案上亂轉。對此,王霸全然不見,依舊穩坐不動。部下見狀都搶着說:“二賊已經讓咱們削過一次了,不妨再打一次,讓他們徹底長長記性!”哪知道,王霸卻緩緩地搖了搖頭道:“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蘇茂部隊遠來救急,所帶糧草不會太多,垂惠非是大城,儲糧亦不多,本來就不夠吃,如今又添了蘇茂這麼多嘴,想來也堅持不了幾天。是以他們才上門挑戰,隻是想早點戰勝我們,然後才好去找吃的。如今,我們關門休兵,他們破不了我軍大營,就無處就食,不久必然内亂,這才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上上兵法!”
蘇、周二人在王霸大營外忙活了一天,毫無收獲,隻得回營。此後,又來過幾次,都是無果而終。數日後,城中缺糧的現象越來越嚴重,那些本就不看好蘇茂、周建的勢力公推周建的侄子周誦挑頭,趁二人出城搦戰之際,接管了城門,拒絕周建入城。連至親的骨肉都變成了敵人,周建、蘇茂還有個屁前途,隻得連夜逃跑。周建趕走了叔叔,就向王霸舉城投降。
王霸喝着小酒,唱着征服就将劉永手下排名前三的大将組合給搞定了,劉秀非常高興,在第二年春天,就派太中大夫拿着符節趕到軍前拜王霸為讨虜将軍。
在之後的兩三年裡,王霸的主要工作就是剿匪兼屯田。為何如此呢?主要還是因為東漢初立,糧食生産嚴重不足,加上各種自然災害頻繁,王霸等将經常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是以王将軍不僅在新安屯過田,還在聞名天下的函谷關當了回武裝農民,也不知道他這個法律系高材生當城市農夫的水準到底如何?想來,他那麼體恤士卒,總不會讓将士們跟着他餓肚子吧。這期間,他先後削平了混迹在荥陽、中牟境内的盜匪,為當地人民送去了渴望已久的太平歲月。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16">守邊廿載的老太守</h1>
在國内大展一番拳腳之後,王霸将軍還得去給夷狄們展示一下大漢威武。雖然劉秀不想大打,但面對欲壑難填的匈奴總不能躺平認慫啊?該出手時還得出手,特别是對那些漢奸帶路黨,絕對不能姑息。
公元33年,王霸等将在大司馬吳漢的統一指揮下,以五萬之衆,前去攻擊匈奴小弟盧芳的部将賈覽、闵堪占據的高柳城(在今山西陽高西北)。本來計劃得好好的,可以包頓餃子,不成想匈奴幹爹憐惜這個碩果僅存的幹兒子,竟然派出了援兵,再加上天降大雨,漢軍難以發揮戰力,結果隻得無功而返。事後,朝廷降旨拜王霸為上谷太守,率領他的舊部一邊守疆,一邊屯田。這是王霸幹熟了的勾當,此前幾年屯田,早讓他從法律專家變成了種田能手,現在搞軍屯,正好溫故而知新,順帶着去匈奴地盤上打打草谷,搞得匈奴人非常郁悶,對于搶戲的王霸怨聲載道。可惜,王霸是個老天加持的福将,總能找到胡人強盜們的破綻,打得又快又狠,胡人強盜們隻能隔空罵戰,面對漢軍的重兵堅城,卻也無可奈何。不過,王霸向來不在乎别人怎麼罵,隻要自己不吃虧就行。
到了第二年,王霸吃着自家打出來的谷子,又一次和吳漢等人統軍六萬從高柳城出發進攻賈覽。鑒于王霸在當地生活長達一年之久,再加上天生自帶導航,是以劉秀指令他和漁陽太守陳欣率兵任先鋒。又可以抽漢奸了,王霸自然屁颠屁颠地率軍前出。
匈奴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護犢子,由其左南将軍率領數千騎兵前來救援。王霸等将趁着天晴好好地削了敵人幾巴掌,在平城(今山西大同)一帶數敗匈奴,一路攆鴨子似地追出邊塞,隻是因為匈奴的馬快,是以殺敵數量并不太多,但也斬首數百級。左南将軍見漢軍點子有點硬,也顧不上幹兒子的死活,一路玩命打馬飛奔,早跑得沒了蹤影。
此後,王霸回軍雁門關,又與骠騎大将軍杜茂一起攻打盧芳的部将尹由,可惜連日奔波的漢軍,沒有如願攻克其盤踞的崞縣(今山西原平)、繁峙。王霸隻得見好就收,退回上谷駐紮。
又過三年,也就是公元37年,劉秀為久戍邊疆的王霸增加食邑,改封向侯。
漢軍的老對手盧芳見漢廷不想和匈奴大動幹戈,索性将自己和匈奴、烏桓進一步捆綁在一起,不斷加大寇邊的力度,讓幽、并等邊州的軍民深受其害。劉秀考慮到王霸等将兵力薄弱,難以對抗強敵,就特旨從中原發配六千餘囚犯前往邊境充軍贖罪,這些人在王霸的管理下,和杜茂的大軍一起修整飛狐道。王霸下令堆起石頭,并在上面敷土,然後築起亭障,用以防範敵人的快馬偷襲,這樣的防禦工程從代城(在今河北蔚縣東)一直修到平城,有三百多裡長,有效地增加了漢軍的預警時間。
王霸在上谷任職二十多年,其間與匈奴、烏桓大大小小交手百餘次,互有勝負,總體上維護了邊疆的穩定。作為一位軍政雙優的知邊人士,他根據漢胡力量對比的綜合态勢,多次上書朝廷,請求與匈奴和親,借以分化匈奴南北兩部,同時,他建議通過溫水開通漕運,這樣既可保障邊地軍民的衣食,也可省去陸路運輸的辛勞。王霸的建議基本上都得到朝廷的允準。王霸長袖善舞,在看似雲淡風輕的分化離合之間,使東漢初年北部邊疆的戰事暫告平息,直至後來南匈奴、烏桓赴阙請降,可以說王霸對北疆太平做出了貢獻。
公元54年,劉秀對追随自己多年、已所剩無幾的開國功臣再次晉封,王霸改封淮陵侯。王霸雖然在邊疆非常辛苦,但卻因性格開朗而福壽綿長,直至公元59年劉秀駕崩後,他才因病重免官,幾個月後不幸去世,一代智福樂壽的四全大将就此殒沒。
正因為王霸是一位智勇深沉、能戰能守的福将,是以演義小編們借題發揮,将其刻畫成一個喜感人物,手使三股叉,能耐不大,極善搞笑,滿肚子壞主意,加上運氣極好,遇事總能歪打正着,屬于傳統袍帶評書中吃瓜群衆喜聞樂見的人物,就如隋唐演義中的程咬金、大明英烈傳中的胡大海一樣不可或缺,總能讓嚴肅的曆史故事變得活潑有趣。不過想一想,王霸在收拾周建、蘇茂時那麼雞賊,倒也與人民群衆對他的人設有異曲同工之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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