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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林江湖往事(三十九)情義無價,老天賞飯 紅馬甲拉腳,火爆赤塔

作者:拾光織雨

一高一矮兩個人跟着溫州莊走進小木屋,矮個叫王濤,高個叫李剛,這兩個人一直都跟着溫州莊這條古老的火車道上讨生活。王濤腦袋瓜子靈活,溫州莊的很多事都聽聽他的意見。

王濤把這幾天的收成往桌子上一攤,說到,“大哥,咱們在道上混的生活錢是越來越少啦,才這點還冒很大風險。得開辟的新市場,要不弟兄們就得喝西北風了。”

溫州莊說:“我也這麼想,你看這個市場一天下來要是隻有一家收錢的話,我說出來,吓死你們,一萬多美金。”

李剛說“十來萬人民币啊?我的乖乖。”

溫州莊:“對,現在是幾夥人在各管各自片,我們得插一手。”說完握了一下拳頭。

王濤說:“明白,不能蠻幹,得等機會。”

溫州莊這邊先不表,眼看進入十月份了,我和三外公從火車站、汽車站、大場子外,接了很多這些從滿洲裡那邊過來傲騰服裝輕工品生意人的貨。他們不願意站市場,我們就順便當起了二道販子,朝軍一直給我打下手,并充當翻譯。平頭平頭哥又陸續過來收了幾次費,三外公一次也沒交。

有一天,我們正站在檔口外兜售新收來的貨,走過來幾個俄羅斯年輕小夥。拿起衣服就試,還一個勁地說俄語,我問朝軍說的是啥,朝軍告訴我大概意思兄弟們随便試,随便拿。他們試完,穿上就走。我一看這哪行,我們又不是撿來的。這幾個俄羅斯小崽子圍過來就撕吧起來,我那是他們的對手,我趕緊喊三外公。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幾個中國人,也一股腦地往我們這個攤位上湧,我已經挨了幾拳,三外公大喊一聲“誰都别動。”他把九節鞭握到手裡,“我看你們是活膩了是不?欺負人你也不看看誰?”說完,把領頭的兩個俄羅斯小夥一個掃堂腿,撩趴下,那幾個中國人瘋了一樣往上沖,我看到他們手裡拿着三角鐵還有鐵棒子,我喊了一聲“三外公,他們帶家夥了。”我回頭抄起支棚子的木頭愣子跳起來,正砸在領頭的那個瘦個子肩上,那家夥一下子倒在地上。我一看三外公,早就把九節鞭耍了起來,六七個人根本近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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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小子早就跪地下了,三外公正打到興頭上,上去就一腚根腳,把這家夥踢得像螞蚱一樣彈出去一仗多遠。朝軍擔心出大事,趕緊勸三外公收手。三外公罵了一通癟犢子,怒氣沖沖沖着領頭的一個抄着佳木斯口音的喊,“不管是誰派你來的,回去給我帶個話,黑哥從來不怕,神來擋神,鬼來殺鬼。有膽子明面幹,我卸了他一條腿。”這幫人一溜煙跑了,我隐隐約約看到不遠處平頭平頭哥正在往這邊望着。

三外公問我們倆受傷情況,好在無大礙。三外公說,“這個平頭哥太TM欺負人?”朝軍說,“要不咱們将保護費交了吧?”三外公說“你說的混蛋話,我們爺倆在警察局被關了,挨揍了,錢也花了,我掙得錢憑啥劈給他,做夢。”

我說,“三外公說的沒錯,就得在赤塔這個地方立棍,否則天天挨宰。”三外公說,“饅頭就得拿到自己手裡,不能讓人指揮咱們。咱們的事自個辦。光幹這個賣服裝不行,怎麼地,明天朝軍和我去看看其他掙錢的道兒。”

我一天沒收到貨,晚上耷拉腦袋和三外公、朝軍吃飯,三外公說“我看俄羅斯人買完貨,大包小裹運出去太不友善了,他們還懶。咱們掙個短途倒腳錢,大包十塊,小包五塊,如果用車另算。”朝軍點頭應允,我問“三外公,靠力氣能掙幾個錢,我也沒勁啊?”三外公說,“你記賬外加上如果有國内需要扛包的,你負責聯系上貨,他給誰上貨都是一樣價,咱們不虧他。”我說嘚嘞,太好了,正好發揮我有文化的強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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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三外公不知道從哪掙來兩個紅馬甲,告訴朝軍穿上,說這樣非常醒目,别人有活直接就能找到你。這一天大包小包根本忙不過來,十塊、二十、三十、三十五……我的帳記得有點多不過來了,小包小裹我都沒算,三外公和朝軍雖然累得直不起腰,滿臉開心。三外公說,“憑力氣賺錢,這錢掙得心裡踏實。”

有一天,來了一個大活。上貨的老闆是一位莫斯科那邊的中年俄羅斯老頭,個子挺高有點胖,胡須是那種濃濃的八字胡,往上翹的那種,一看就挺紳士。毛子大叔采購從來不講價,隻看樣式,一摟一大堆。他讓三外公和朝軍跟着,凡是上完的貨打包集中到市場門口,然後直接走貨車。三外公跟着跑了大半天,大包小裹堆成山,他和朝軍給裝上車。毛子大叔不坐貨車,把腳錢給三外公,直接回了飯店。

那天三外公掙了不少,回頭一看,角落裡有一個小袋子。他打開一看是個皮包,還有個煙鬥。三外公告訴朝軍“糟了,準是那個老頭剛才上貨時,包裹太多,有點忙蒙了落下的。”

朝軍說“咱打開看看,有美金咱就留下啦。”

三外公說“你說的什麼屁話,第一個不能打開,第二個錢多錢少都是人家老毛子的,跟你有個屁關系。”

朝軍紅着臉說“三哥,咱不是窮的嗎?再有,别人又沒看見,老毛子也不知道在哪裡丢的。”

三外公說“那也不行,人窮不能丢面,長點志氣。沒有别人看見也過不了心裡這個坎,在這等着。”

我們一起陪着三外公在市場前面的道口等,咱們三個穿着紅馬甲,非常醒目。三外公忙活得滿頭是汗,将帽子放到地面上,我們幾個實在太累了,蹲在路邊。每個過來的人都以為咱們是要飯的,尤其是看到那個帽子。有幾個逛市場的俄羅斯大姐,直往帽子裡扔盧布。三外公沖着朝軍說,“你看好心好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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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晚上,也沒有等到阿裡克謝的到來,我們凍得直打哆嗦,我有點失望了,我問“三外公,說不定不是那個老毛子的呢?咱們不能在這幹耗着啊。”

三外公說,“再等一會,實在不行明天早上再來等。”

我們餓着肚子,約摸在十點多鐘,終于迎來了毛子大叔。一看他,滿頭大汗,一見到那個袋子以及裡面的包和煙鬥,唏哩哇啦說了一大通。他把三外公高高地舉起來,又是親又是抱。朝軍懂點俄語,原來那包裡是帶過來的鑽石珠寶,準備在遠東珠寶店出售。尤其那個煙鬥是他爺爺留下來的,如果丢了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毛子大叔拿出一捆票子要感謝,三外公一分沒要。他跟朝軍說,“你翻譯給他,哥們,以後有事找我黑哥。”

紅馬甲拉腳的事一傳十,十傳百,拉腳的生意異常地火爆,尤其是莫斯科歐洲那邊來上貨的老闆,必須指定要找紅馬甲黑哥給運貨,别人誰都不好使。我們的人手也多了起來,我暗暗地給三外公豎起了大拇指,三外公真是做大事的。三外公帶頭不交保護費,給商戶拉腳幾乎随叫随到,慢慢和他一起抗交得越來越多。俗語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總感覺右眼皮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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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紅馬甲們正在拉腳,突然來了個警車。警察下車不容分說,直接就将三外公、朝軍抓到警車上開跑了。我一想準沒好事,悄悄安排人找了輛機車跟上。警車拐進了一個胡同,兩個俄羅斯警察下來分别将胡同兩頭堵死。我看到三外公和朝軍扣着手铐子被拽下車,連同一塊下車的還有平頭平頭哥。

他上來就給三外公幾個窩心拳,直奔心窩子,我知道老疼了。然後那個木頭棒子照着三外公前胸後背又開了幾下,三外公滿嘴血。平頭哥說,“我讓你逞能,你個老燈不是不繳保護費嗎?我今個就讓你明白啥樣下場。”說完喊他手下連同朝軍一塊打。那兩個毛子警察哈哈大笑,仿佛在觀看一場角鬥士比賽。

我一看這非得把三外公打死不可,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無所适從。正猶豫時,我忽然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說到,“住手,他倆是我的人,再打就别怪這個鐵家夥不認識人。”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很威嚴。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