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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的大膽書寫,不在于田小娥,而在于白靈被自己人害死

作者:人間小Q

迄今為止,最愛看的書依舊是《白鹿原》。

高中的時候,偷偷在課桌下看這本書,看得臉紅耳赤,生怕被老師和同學看到。

當時的自己隻是被劇中直白露骨地描寫所吸引,就像是開啟了新的大門,理所當然地把它分類為少兒不宜的書。

随着年齡的增長,我不再将注意力放在曾經以為不友好的情節裡,反而可以了解很多情節背後的意義。所有直白的書寫都隻是工具,隻是作者為了表達思想和傳遞觀念的手段。

《白鹿原》的大膽書寫,不在于田小娥,而在于白靈被自己人害死

想要讀懂《白鹿原》,就要去了解它的創作過程,才更有信服力。

陳忠實是一個并不富有的作家,生活在陝西白鹿原村下的蔣村,從小到大,他見過曆史之下老百姓的苦日子,也親身經曆過挖野菜、拾柴火的苦難。

在《白鹿原》中,陳忠實筆下的普通老百姓是無辜的,朝廷的更替和他們沒有任何的關系,隻是一如既往地受壓榨。也許是童年的經曆,讓陳忠實有了創作《白鹿原》的想法,想要為老百姓發聲,也是為了自己苦難的過去。

陳忠實用了六年的時間,寫出了《白鹿原》這本小說,為了還原曆史,他親自到村子裡走訪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從他們的記憶裡找出自己所不知道的蛛絲馬迹。

另一方面,陳忠實在縣志中找到了大量讓自己難以置信的故事,其中占據重要篇幅的就是貞婦烈女。這些女子十五六歲結婚,生兒育女,喪夫之後,就要照顧公婆,老死一生。

她們用一生的孤寂和苦難,換來了縣志中的四個字,這也是她們一生最有成就的一件事情。關于這些女人,書中也有人物原型,而冷秋月是最具代表性的人物。

田小娥和白靈是陳忠實塑就的逆反人物,也是他内心一直鮮活的思想,借由這兩個女人,表達了他内心的不滿和反抗。

陳忠實并沒有賦予她們美好的結局,也道出了他内心深處的無奈和悲哀,而相比于田小娥,白靈的結局寫出了真實的曆史,也是陳忠實作為作家的風骨。

《白鹿原》的大膽書寫,不在于田小娥,而在于白靈被自己人害死

和田小娥、白靈不同,冷秋月才是真實曆史下的傳統女性人物。

她是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也是白鹿原村很有名望的冷先生的女兒,如果不是遇到了鹿兆鵬,她應該會有一個好的姻緣,相夫教子,幸福一生。

可是陳忠實并沒有讓這個知書達理的女子有一個好的歸宿,她逃不出鹿家的深宅大院,也躲不過世俗人的眼光,隻能一人苦苦忍受寂寞和孤獨,最終活生生折磨而死。

面對這一切,冷秋月的父親也并不是冷眼旁觀的,他既心疼女兒,向鹿家讨一紙休書,但在鹿子霖的勸說下又選擇放棄,從始至終,他是不堅定的,因為别人指指點點。

是以他隻能寄希望于鹿兆鵬,倒也不是希望鹿兆鵬可以一直陪在女兒身邊,當鹿兆鵬被抓的時候,他準備了一車的錢救回鹿兆鵬的命,他隻提了一個要求:

給冷秋月一個孩子,隻要有孩子,她就能在鹿家活下去。

作為父親,冷先生已經是那個時代的好父親,願意讓女兒離婚,把她接回家。未果之後,他可以設身處地的為冷秋月想,隻是他沒有想到遇到了接受過新式思想洗禮的鹿兆鵬,這也是冷秋月悲劇的根源。

女人隻是傳宗接代的工具,有了孩子之後,在婆家的地位就不一樣,這也是女人存在的最大意義。如果丈夫不在了,也沒有孩子,女人的一輩子就隻能低三下四,還要為男人守活寡。

這種情況在80年代的農村也很常見,兩個人的結合不一定是因為愛情,甚至見一面就可以結婚,婚後生兒育女之後,兩個人争吵不斷,但絕對不會離婚,在他們眼中,離婚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其實,很多人都活成了冷秋月,隻不過這個年代對女性的要求沒有那麼嚴格,但燈紅酒綠之後,也隻是一個寂寞的軀殼罷了。

《白鹿原》的大膽書寫,不在于田小娥,而在于白靈被自己人害死

曆來被議論最多的就是田小娥,因為她是陳忠實筆下最潇灑的女人,遊走在幾個男人之間,颠覆了讀者對于傳統女性的認知。

田小娥之是以慘敗,是因為她的反抗精神都是來源于男性,在男權社會,她的結局是注定的。

郭舉人給了田小娥錦衣玉食的生活,但長期的生活方式,讓她沒有了羞恥心,也沒有自尊自愛的意識。

在遇到黑娃之後,田小娥有了逃跑的心思,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黑娃身上。黑娃雖然在心理上并不是一個健康向上的人,但他很年輕,和田小娥在一起之後,他享受到了快樂,也更容易被田小娥掌控。

郭舉人對黑娃很好,黑娃卻做出背叛主人的事情,這讓黑娃很難受。其實,黑娃并不是真的愛田小娥,尤其是在被郭舉人趕走以後,他并沒有想着帶走田小娥。

如果不是郭舉人派人下黑手,黑娃會因為内疚而不再去找田小娥一次。是以即使黑娃救出了她,田小娥也注定會被再次抛棄。

田小娥跟着黑娃來到了白鹿原村,但是這個地方卻容不下她,讓她覺得欣慰的是黑娃始終陪在她身邊,但黑娃的陪伴,大多是源于叛逆,而不是愛。

最終黑娃還是抛棄了她,她又先後和鹿子霖、白孝文在一起,她變得越來越不在乎,也越來越沒有了羞恥心。

田小娥的一生都離不開男人,在郭舉人家裡過好生活,但要遭受非人的待遇;跟着黑娃吃糠咽菜,她一點都不嫌棄,但最終還是被抛棄;跟着白孝文很苦,她也樂意,但白孝文改邪歸正以後,就把她抛在腦後,等想起來時,她已枯骨黃土。

因為沒有接受過新式教育,田小娥的反抗不足以撼動封建禮教的大山,但陳忠實對田小娥還是抱以同情,在她死後,借由鹿三之後,将白鹿原村攪得天翻地覆。

《白鹿原》的大膽書寫,不在于田小娥,而在于白靈被自己人害死

最後我想寫的是白靈,因為陳忠實将她看作白鹿的化身。

在白鹿原村,白鹿是吉祥的存在,而在白靈出生的時候,白嘉軒就把她看作白鹿的化身。她還是白嘉軒最小的女兒,也是仙草夭折了好幾個孩子之後存活下來的嬰兒。

長大以後的白靈,果真是白鹿原村少見的姑娘,她不顧所有人的反對,一定要去城裡上新式學堂,并在這裡有了自己的理想,加入了自己想進的組織。

陰差陽錯,白靈和鹿兆海成了對手,兩個人從相愛到陌生,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白靈和田小娥很不一樣,她從來不将希望放在男人身上,在這段感情當中,反倒是鹿兆海一直放不下,而她本人,果斷地決絕。

在書中,她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人,即使愛上了鹿兆海的哥哥鹿兆鵬,她也沒有絲毫的抗拒,和鹿兆鵬假戲真做,成了一對夫妻,甚至懷了他的孩子。

鹿兆鵬和白靈的愛情是新式思想的産物,也是自由戀愛的結果,更是書中對封建禮教權威的挑戰。兩個人沒有父母之命,也沒有媒妁之言,甚至鹿兆鵬家裡還有一個妻子,白靈曾經是自己弟弟的女朋友。

他們兩個将自我演繹得淋漓盡緻,為了愛情,可以不顧世俗,大膽地在一起,沒有世俗的枷鎖,更重要的是鹿兆海接受了這一切,作為對手,他心甘情願的将自己的嫂子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白靈的結局很慘,她死在了自己人手中,和鹿兆海的死法一樣。回到最初的時光,兩個人為了選擇哪個組織而争吵不斷,可戰亂年代,沒有絕對的安穩和正義。

鹿兆海和白靈都沒有錯,他們做了自己覺得對的事情,這就足夠了。而這段真實的曆史,讓我們在驚駭的同時,也必須反思,這才是最好的作品。

《白鹿原》的大膽書寫,不在于田小娥,而在于白靈被自己人害死

讀了很多遍《白鹿原》之後,依舊被其中的故事情節所吸引。曾經那段未知的曆史,在小說中加以還原和改編。

毫無疑問,陳忠實是大膽的,但他的大膽不在于直白露骨的故事情節,而是對于曆史的真實還原,尤其是在看到饑荒年代,人吃人的時候,無法相信卻又不得不接受。

我想,好的作品不應該是嘩衆取寵,傷春悲秋,而是可以引起讀者反思,在震撼中緬懷過去,緻敬那些不為人知,卻為時代進步而犧牲的“貞潔烈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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