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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環王〉重映,你真的看懂“魔戒”的象征了嗎?

〈指環王〉重映,你真的看懂“魔戒”的象征了嗎?

托爾金有一個很重要的觀念,即不隻是心性堕落的人才會崇拜戒指。但凡與戒指有點關系的,哪怕像博羅米爾那樣僅僅偶爾瞥見過戒指兒眼的人也都會如此。由此可以推論,此時的中土世界已然堕落。陷入邪惡。

然而,這種通過拜物教聲張邪惡,标志着一種較為近代的,特别是現代資本主義經濟下的異化形式的肇端。在弗洛伊德寫作論拜物教論文的半個多世紀之前,拜物教這一術語已被馬克思用作其批判工業資本主義社會一個核心觀念了。

在馬克思的煌煌大作《資本論》中,他描述了我們與自己所生産出來的事物之間分裂的幽靈般的關系。如馬克思所洞見的:當一根木頭做成桌子,(木頭的形狀改變了)但它仍然隻是一張桌子(還是一個普通的可以感覺的物),但一旦進入市場領域”作為商品,它便變成了一個可感覺而又超感覺的物了。

它不僅用它的腳站在地上,而且在對其他一切商品的關系上用頭倒立着,從它的木腦袋裡生出比它自動跳舞還奇怪得多的狂想”。電視汽車廣告中妙齡少女愛撫着車體,這是我們傾向于将商品看成是有生命事物的絕好證明。

馬克思進而講道在現代社會的市場經濟中,生産者和消費者之間的聯系被割斷了,甚至我們和自己的勞動對象也被割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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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與物的關系代替了人與人的關系,商品具有了一種和偶像一樣的崇拜性:這一切都是人們自己造成的,但我們卻渾然不知。在現實生活中,我們的生活方式是由名牌商标,以及我們完全不了解的衣食生産者朔造的。

在此我并不是說《指環王》是部馬克思主義的文本,也無意說托爾金向往霞爾那樣的國度。然而顯而易見的是,通過對戒指的描寫,這部小說展現的是對人們像史墨格老龍那樣圍積财寶,崇拜偶像,異化以及撇開那些心理學和經濟學分析之後暴露出的激進主義傾向的徹底批判。

此外,托爾金是位虔誠的天主教徒.而20世紀羅馬天主教在向大衆布道的通谕裡、像批判國家社會主義一樣嚴厲地批判了資本主義。盡管,一方面世俗作家可以從他們的角度來了解托爾金的這部批判性著作,另一方面作為對拜物教問題的恰當回應,可以說該書的宗教次元也是極其重要的。

在托爾金看來,一切被創造出來的事物都是善的。正如他在《精靈寶鑽》開篇時講述造物的秘密時所寫到的。在第三卷未的索引中,托爾金單獨列出了 “物”(thing`)這一範疇。

由此可見,物的世界對他來說至關重要。順着條目往下看.可以發現這一範疇頗為奇怪, 既有大家可以想到的比如戒指、武器、鮮花和書籍,也有出乎大家預料的,如郵政系統、戰鬥、會議、紀年和語言。

将這些非物質性的東西包含在 “thing”這一範疇下,是因為托爾金是在極為古老的意義上使用“thing”這一單詞的。《牛津英語辭典》給出的“thing“用指代生命的物體這一現代正常用法的最早例子,出現于168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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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thing指事情、事件,在盎格魯-撒克遜和古挪威和古日耳曼語中甚至指代議會、如海德格爾在他的關于thing的論文中指出,thing指:“集會,尤其是指商讨有争議事件的集會”我們如今了解的和我們分離的作為我們感覺對象的“thing”是從被提出亟待讨論的事情或事件、經曆進化而來,在最原初,thing指代在集會讨論場所人們所讨論的事情,它具有固有的公共性。

正如海德格爾說的“互相聯系的物聚集着”(thinging gathers)。今天,當我們不再受制于物的圖騰後,我們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我們把物看成是死的完全沒有内在價值的東西。十二月櫥窗裡的那些強烈勾引人購買欲的商品,在一月的折價清單上就會光環殆盡。

托爾金的神學觀點賦予了制造和創造事物以合法性,是以在他的魔幻世界裡,大部分重要的東西都是善的。而那些相對罕見的邪惡東西在本性上不可避免的是破壞性的或者是專橫霸道的。比如以莫古斯的權杖命名的,前端帶有狼型鐵頭的令人生畏的攻城錘格朗德 (Grand)。

此外,其實《指環王》一書中things本來就不多。關于 things的索引也比其他索引要短得多。在情節發展離開了物質相對豐富的霞爾國後,就可以說物事寥寥了.而且大多的物隻是中古英語意義上的旅途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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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戒使者們所帶的裝備很簡單:食物、烹煮用具、水瓶、煙鬥和煙草、灰色精靈鬥篷和武器。在此世界被削删得隻剩下少許生存和防衛的基本必需品。是以,東西越少就越是珍貴。比如山姆突然記起他從羅林船上拿來的繩子:

“繩子!”山姆一聽又興奮又寬慰,禁不住大聲自言自語道:“真該把我這個笨蛋吊在繩子上!山姆·甘姆齊,你啥也不是,不過是個笨蛋。老爹以前常這麼說我。繩子!”

“别唠叨個沒完!”弗羅多大聲叫道。這時他已經緩過了神,聽了山姆的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别提什麼老爹不老爹的!你是不是随身帶了繩子?要是帶着,抛下來!”

“可不是。弗羅多老爺,就在我包裡呢。帶着走了好幾百裡,我倒好,忘了個糧光!”

山姆想起繩子高興得手舞足蹈,而弗羅多則攀在崖壁上,描寫這場景時托爾金用了幽默的口吻,樸實的語言和危急的情勢恰成對照。

絲質的繩子銀光閃閃,這樣的描寫卻并未貶損繩子的神奇性質。繩子搖搖擺擺放下去讓人想起了别的救命繩子,比如喇合(Rahab)為約書亞的兩個間諜放下的繩子,成了約書亞攻擊耶利哥時饒恕她全家的标記。

不管用不用文學上的對比手法來描寫,在這一場景中,繩子表現出完整充分的存在。山姆給了繩子最好的贊美:“看着細細小小,可用着結實;捏在手裡像牛奶般絲滑柔軟。放在包裡輕輕的,壓根沒分量。精靈真是了不起!”

山姆提及繩子的制造人精靈,并且将物與制造者聯系在一起,将物與其力量和用途聯系在一起,藉此他擺脫了對物的拜戀。

來源:《指環王與哲學》

作者:艾莉森·米爾班克

原标題:我的寶貝:魔戒與拜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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