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看就是中國文化裡長大的孩子,有一種深藏若虛的東方女性之美。
——遇言姐
遇言姐是花樣滑冰的粉絲,寫過不少花滑選手的故事。
前幾天看到新聞說,由于疫情影響和航班受限,國際滑聯取消了中國賽場。遇言姐心裡有點小遺憾。
因為原本,我還在期待看到朱易和陳虹伊。
不出所料的話,朱易和陳虹伊會代表中國參加明年的冬奧會。
這兩個女孩子都是19歲,一個是美國回來的歸化運動員,一個是土生土長的北京大妞兒,一個有着學識卓越的高知父母,一個來自略顯拮據的普通家庭。
此外,這兩個孩子都遭受過嚴重的傷病。
朱易被冰刀紮進骨頭,幾個月無法上冰訓練,醫生隻得給她的腳組織内放了一塊海綿。
陳虹伊的頭被别人的冰刀踢到,登時血流如注,也曾因為腳嚴重崴傷無法訓練。
這兩個女孩子都特别美好,堅韌、謙遜、恬淡、溫雅,看起來腼腆羞澀,說話細聲細氣的,内裡卻勇敢執着,每臨大事有靜氣。
感覺這倆孩子即便在青春期都是沒脾氣的,因為受到了足夠的愛與尊重,沒有什麼好逆反和抱怨的。
兩個背景不盡相同的家庭,都培養出令人羨慕的女兒,兩個孩子的性格氣質還如此相似。
知乎上有道熱門問題是:一個精英的誕生,家庭因素有多大。
我們就來看看,朱易和陳虹伊,兩個女孩的家庭有什麼共同點。
有網友在首體偶遇火苗(陳虹伊的小名),說火苗默不吭聲跟自己較勁,摔得叫人心疼,摔完了馬上又爬起來接着跳。
遇言姐看過陳虹伊幾年前的一個專訪節目。
在視訊留言區,大家都在感慨火苗的家境比普通中産還差些。斑駁的牆壁,狹小的房間,一張學校式樣的單人小書桌,火苗得弓着背迎合它的高度。
然而,這絲毫沒有妨礙培養出優秀的孩子,這歸功于火苗有一對非常好的父母。
火苗家離紫竹院公園不遠,公園裡的湖水冬天會凍住,有些人去湖面上滑野冰玩。
火苗3歲的時候,父親帶她來滑冰。
那時候火苗連雙兒童冰鞋都沒有,父親讓她穿着鞋套上母親的冰鞋,就這樣在極為不正規的條件下開始接觸滑冰。
誰想到,3歲的火苗套上母親的冰鞋,三兩下便滑了起來,滑了一大圈才回來。
普通人第一次上冰能站起來已經不容易,火苗穿着不合腳的冰鞋居然上來就能滑。
父親當即便認為這孩子滑冰有天分。
在室外滑了一冬天的冰後,火苗主動要求給她報個班,這也符合她父親的教育主張。
火苗的父親總是說,現在的孩子很少看到有下了課蹦蹦跳跳的,孩子應該生龍活虎,咱們不報什麼奧數,要報就報個運動班。
花滑是項燒錢的運動。
火苗的課時費從開始的一堂課80塊到一堂課100塊,再到後來的200塊,300塊。到火苗14歲時一年的訓練費用已經高達20多萬。直到3年前入選國家隊後,火苗才不用自己掏錢訓練。
前邊說了火苗的家境并不富裕。
她的父母開網店維持營生,前些年網店的生意不太好,父母自己的生活十分節儉,省下來的錢全花到花滑上。
除了教練費、場地費,一雙冰鞋2000塊,一套考司藤上千塊,此外孩子還要學習舞蹈、體操、地面練習。
一個普通家庭投入了這麼大筆錢,父母對成績有所期待也是正常的。
但是火苗的父母對成績的事兒十分淡定。
尤其是她的爸爸說,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就算現在不滑了也值,能滑到今日已經是一種成就,孩子的經曆都是她的财富。
對一個并不富裕的家庭來說,家長能夠這麼豁達,真的是挺不容易的。
火苗的母親也是個羊媽,說起孩子的事直掉眼淚,一直念叨“要不就算了吧”。
“最難挨的是狀況的反複,好不容易看到一點希望,接着又是一片漆黑,一切都得重新再來”,火苗的媽媽說。
但隻要孩子不想放棄,父母就二話不說支援。
因為父母給予了足夠的自由度,火苗反而特别重視自己的選擇,特别執着地學滑冰,到時間就來,從來不遲到。
朱易也有一個跟火苗父親一樣的,開明慷概的父親。
朱易的父親在加州大學洛杉矶校區擔任教授,多次擔任美國國家級人工智能項目的負責人。
父親朱松純自己從中國到美國都是學霸,但從來不要求女兒像自己一樣鑽研學術。
朱松純是個溫和的父親,從不去幹涉女兒的興趣。
乒乓球,羽毛球,跆拳道,孩子喜歡什麼都随她,不要求女兒專攻一項,任由她折騰。
後來,朱易愛上了花滑。200美元一天的訓練費,朱松純毫不猶豫地付錢。女兒滑出一點名堂來,太太辭了工作陪孩子,父親則幫孩子磨冰刀、做按摩。
講真,跟俄羅斯那些怪力蘿莉套娃相比,火苗和朱易不是天賦絕佳的選手。
火苗身高173,青春期時一年竄高10公分,跳躍動作對她來說更加困難。
剛開始練專業花滑的時候,大部分教練都不看好火苗,覺得她重心太高,表達能力又不強,當時比她厲害的孩子很多。
朱易的情況也差不多。
7歲半才開始學花樣滑冰,16歲才開始練勾手三周跳,比其他專業選手的進度慢了不少。
但是,火苗和朱易又都是特别能堅持的運動員。
尤其是火苗,一邊滑冰,一邊上學,成績還能保持在班級前10名。
老師說火苗的在校時間隻有其他同學的1/4。
上午上3節課,下午上1節課,中午和晚上都要訓練,學習對她來說是副業。
正因如此火苗特别珍惜時間,比賽前的晚上都還在寫作業。
“時間就那麼一點點,你不珍惜,就沒有了。”火苗說。
因為條件受限,教練帶着火苗到處找冰滑,連商場裡的冰場都用上了。
商業場地的冰質不佳,冰面上有凹槽和雪花,大部分專業選手是不滑這樣的冰的,但是火苗就這麼磕磕絆絆地堅持着。
即便是哭,她也避開讓教練看到,滑到冰場另一側抹眼淚,讓人感慨這個女孩子的成熟和教養。
這大概也是由于寬松的家庭氛圍,促使孩子去主動承擔自己的選擇。而父母對孩子的尊重和支援,讓孩子心理穩定并有安全感。
就像羽生結弦一度想要放棄滑冰改打棒球,他的父親也是溫和回應想做什麼都随孩子,結果羽生結弦糾結了一陣子還是選了繼續滑冰。
後來羽生結弦說,如果當時父親嚴厲逼迫自己,自己很可能會産生逆反情緒,讨厭滑冰。
父母對孩子寬容溫和不施強迫,孩子更會認真對待自己的決定。
回到這篇文章開頭的問題:一個精英的誕生,家庭因素有多大。
遇言姐說,家庭的因素很大,非常大,但不是大家以為的那種。
這些年網上最能夠帶節奏的話題是階級固化,是寒門難出貴子,與此同時普通家庭出身的優秀孩子從來不少。
培養孩子,真不是比着燒錢多上幾個興趣班的事兒。
家庭氣氛影響着人格的形成。所謂家庭因素,意味着——
1、優渥的教育條件。
2、健全的人格培養。
3、明确的人生目标。
4、無私的支援鼓勵。
朱易和火苗的家庭,經濟能力不一樣,文化水準不一樣,但都是溫暖的所在。
火苗家所有人都是她的支援者。
外婆知道火苗喜歡金妍兒,對着電視拍了很多張照片,洗出來讓舅舅給火苗捎去。
火苗家斑駁的牆上貼着從電視上翻拍下來的照片,讓遇言姐感覺到這個擁擠的小空間裡充滿了愛。
朱易家也是一樣。爸爸媽媽說話都是輕輕柔柔的文人作風。
在朱易小的時候,父母從不會因為孩子弄壞了東西而訓斥她。
朱易的爸爸說:“當家長暴跳如雷對孩子咆哮時,孩子接收到的是一堆亂碼,除了因害怕挨罵而哭泣外,不明白家長的任何指令。”
朱易說她的爸爸非常溫暖寬容,就好像夥伴一樣。
遇言姐發現身邊的年輕家長,比起我父母這一代人,明顯更懂得尊重孩子。他們關注孩子的全方面成長,包括心理、性格、素質。甚至不少家長為了孩子專門修了正向心理學課。
這些在愛與尊重中長大的孩子,與在緊張和沖突中度過的孩子,在人格上有很大的不同。
像火苗這樣的孩子,無論選不選擇滑冰,我相信她都能夠把握好自己的一生。
有些調動焦慮的文章說養孩子靠拼爹,這話其實沒錯,隻不過拼的不是财産地位,甚至也不是舍不舍得砸錢,而是家庭氛圍和家長智慧。
中國的花滑女單從陳露之後已經低迷了20年。
我很期待陳虹伊、朱易這種自我驅動型的運動員,也希望有更多的年輕人去開創屬于他們的時代。
回到這篇文章的主題。
一個精英的誕生,家庭因素有多大?
很大,大概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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