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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安戈與離離(116)

作者:楊華評論

01.

“真的要去嗎?”

陸安戈的眼睛都瞪起來:“你不願意?”

這個要怎麼說呢,我出來的着急,身上穿的還是家裡穿的家居服。

現在孩子長大了,這家居服自然不可能是性感的,桔粉色的棉質衣服胸前還有毛茸茸的小兔子圖案,這種樣式不用想也知道是女兒喜歡的。

在家裡還行,但是要穿着這個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誰願意啊。

不過陸安戈眼睛裡的怒氣不是假的,他是真的等不及。

我知道他的心情,現在孩子都四歲了,我之前跟江文濤的婚姻不說什麼,後來竟然還跟夏臨江辦了手續,這事情簡直觸了他的底線,他忍的實在辛苦,我知道他的。

“不是!”我急忙辯解,“可是.........”

一切來的太突然,人難免會遲疑,真的有些矯情啊。

陸安戈不容置疑,半拉半抱着将我從車上弄下來,親親我的眼睛說:“你有什麼不高興不滿意的,都可以說出來,我都給你辦到,不過現在,你沒得選。”

這男人霸道起來,我還真的無力招架。

陸安戈是美籍華人,他在米國出生的,是以來不來民政局都是可以的。

我們倆可以在大使館申請結婚,那樣的話,我就跟着他成了米國人。

可是因為之前江文濤他們都有結婚證,現在又有離婚證,是以陸安戈還就較上勁兒了。

一套程式下來,我看着手裡的結婚證,真的是看不下去。

今天的陸安戈是特意裝扮過的,那意氣風發,風流倜傥不用說了,從民政局的門口一路走進去,不知道看傻了多少來登記的新婚夫妻。

尤其是新娘子,花癡的眼神讓身邊的男人都恨的咬牙。

這麼能拉仇恨的男人身邊牽着我,一個有些邋遢,穿着卡通兔子棉裙的女人。

要是目光有殺傷力,我真的都成篩子了。

結婚證上的照片,就更慘了。

陸安戈随便一坐就是氣勢逼人的主兒,拍照片的大媽左看我不順眼,右看我不順眼,然後就是不停的讓我笑,動動肩膀,不要僵硬,等等等等。

最後照片出來的時候,我的臉已經笑僵了,肩膀還是歪的,最可怕的是眼神,完全是呆滞的好麼!

對比身邊威風堂堂的陸安戈,簡直慘不忍睹。

從民政局出來,我完全沒有半點激動興奮的情緒,看着結婚證,真的想把這東西永遠的銷毀,陸安戈輕松的從我手中一抽。

“哎!你幹什麼?”我還是不怎麼開心。

陸安戈把結婚證收起來:“以防你以後沖動,這東西交給我來保管。”

雖然我真的很嫌棄那結婚證上的照片,但是陸安戈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我瞪他:“明明是夫妻雙方人手一份的。”

陸安戈二話不說就吻我,也不管前面的司機。

我被他壓在車裡的真皮座椅跟他的胸口之間,除了皮子的味道就是他的味道。

意亂情迷,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我沒了力氣,窩在他懷裡,聽着他的心跳聲。

他的激動像是蓬勃而出的岩漿,我在他身邊就能感覺的到。

02.

後知後覺的,我才發現,我已經成了陸安戈的妻子,往後的長久歲月裡,他會是我的丈夫。

十指相扣,那種久違了的感動迷漫在心裡。

跟在他身邊已經快要七年的時間了,日子過的是這麼的快。

回顧從前,一切都像是就在眼前一樣。

我曾經自卑懦弱,對這個世界都沒有了希望。

是陸安戈一直陪在我身邊,他給了我很多的支援跟力量。

我漸漸的走出離婚的陰影,跟他攜手,面對生活裡種種的難。

愛情早已經不是我少女時心中的樣子,不是那樣夢幻的不食人間煙火的。

愛情落在現實裡,是兩個人的差異,是性格的不同。

生活如海浪,不斷會有新的事情等待這我們,在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們的差異就是我們最大的沖突,溝通并不是良好的處境下,一切都會令人茫然而失望。

最最關鍵的是,在經曆過這些之後,我們依然相愛。

愛着,容忍着,幸福着,堅守着。

陸安戈不再說話,他大概跟我在想着同樣的事情。

領證對于我們來說,沒有了小年輕那麼多的憧憬跟盼望,更多的,是對過去,對未來的想念跟計劃。

陸安戈抱着我說:“今晚别回去了,我們在外面住一晚好不好?”

要是平時我當然是不會同意的,孩子們還在家裡,不回去怎麼行。

但是這時候,他在我耳邊像是呢喃情話一樣的跟我說,我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去哪兒?”

不回家要去哪裡呢?

陸安戈聽我這意思,就知道我是同意了,牙齒厮磨着我的耳垂:“洞房花燭夜,當然要兩個人度過。”

我羞得耳朵通紅。

讓司機送我們去了四季酒店,在路上的時候,陸安戈就讓助理定了房間。

車子停在車庫的時候,陸安戈新的助理已經站在那裡等了,看到我們就把房間的門卡給了陸安戈。

說是新的助理,其實就是從前白助理手下的人,這一年陸安戈不在,我跟這些人關系都是不錯的。

他眼角睨着我笑,我更是将頭埋在陸安戈的胸口不肯出來了。

進了電梯陸安戈就不老實,我實在招架不住:“這裡有攝像頭的!”

陸安戈這才放開我一點,氣氛實在是太暧昧,那種心快要跳出來的感覺太強烈了。

要說也是老夫老妻,可是這樣出來開房的感覺,實在有點像偷情。

我面紅耳赤,就怕有人這時候進來,緊忙轉移話題說:“你今天第一天上班,這樣跷班真的好?”

陸安戈抱着我不撒手,低沉的聲音簡直像是小蟲子,鑽進人身體每一個地方,無處不癢。

“嗯,管他們呢。”

一貫以工作狂著稱的陸安戈,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令人感慨。

03.

上行到頂樓,陸安戈拉着我快步的往房間去,那種迫不及待的腳步,簡直讓我心中畏懼,他這是打算要怎麼折騰我一場啊。

後腳跟關上門,一切就這麼開始。

根本沒有任何的餘地,他徹底發了瘋。

“顧離?”

“老婆!”

反反複複的就是我的名字還有‘老婆’的稱呼,他似乎說不出其他的什麼來,隻是身體力行的告訴我,他的喜悅。

餓了就叫客房服務來吃,我們就這樣一直折騰到了晚上。

四季酒店的客房都布置精巧,窗外是本市最繁華的地方之一,燈火璀璨的。

陸安戈從身後抱着我:“想什麼呢?孩子嗎?”

這樣瘋狂的一天,到了這會兒,我們倆都有點爬不起來,就這麼軟綿綿的膩呼在一起。

我腦袋到現在還是暈的,這麼高強度的運動之後,不是那麼容易恢複。

太累了,反而不容易睡着。

“沒有。”我沒有在想孩子。

雖然我應該想着他們,可是我這會兒真的沒有在想他們。

“嗯?”

“我在想你。”我把臉往他的手臂上埋了埋,像撒嬌的貓。

陸安戈抱住我,笑說:“我就在你旁邊,想我什麼?”

我不說話,就算是他就在我身邊,可是我還是想他。

陸安戈說過,我一定的給他下了什麼毒藥,才能讓他對我如此的鬼迷心竅。

我沒有說過,其實我應該問問陸安戈,到底是給我吃了什麼迷魂湯,讓我這樣的死心塌地。

自從遇到他,我就從未想過離開,隻有思念。

那種像是抽離心髒般痛苦、疼痛的思念。

在這樣的夜裡,這樣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萦繞不去。

陸安戈說:“這麼想我,可見還是沒滿足。”

吓!

這話不是這麼了解的吧。

什麼時候睡過去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實在是太累了,連叫都叫不出來。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的特别短暫,我是被的鈴聲吵醒的,睜開眼外面已經天亮了。

第一反應就是孩子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昨晚陸安戈怕有事情找他,直接關機了,我當然是不能管的,畢竟有孩子。

無論如何都要讓孩子能夠找到我們。

好在昨晚孩子都很乖,沒有來電話就是說明他們沒有鬧。

這會兒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有時候母親的這種潛能真的不能低估,我明明全身酸痛,連夜裡去廁所都是陸安戈抱着去的,兩隻腳跟面條一樣的發軟。

可是聽到鈴聲卻能以超級快的速度爬起來,找到衣服口袋裡的來接通。

“是孩子出什麼事情了嗎?”

那邊帶着哭腔說:“不,不是的,夫人,是林小姐,她.......她不見了。”

對方是林枷的陪護,昨晚她就睡在林枷的病房裡,沒想到一覺醒來,林枷就不見了。

她以為是林枷去上廁所了,是以沒在意的去準備早飯,誰知道早飯都準備好了,還是沒看到林枷回來,這才慌了神的給我打電話。

挂了電話,我身子一軟就坐了地毯上。

04.

陸安戈被我弄出來的聲音折騰醒了,看我坐在地上,連忙将我抱起來:“這地上多髒,你也敢坐。”

說完就抱着我衛生間走,打算去洗澡。

“怎麼了?孩子們哭鬧了嗎?”陸安戈問,他也以為是孩子們出了問題。

我看着他了一陣才說:“林枷跑了。”

我心裡幾乎是能夠确定的,林枷這次是跑了。

雖然年初一彭震走的時候,跟林枷說了很多的話,說他要這個孩子,說林枷心裡有氣都可以找他撒,說等林枷身體好一些回去了,他們第一時間就結婚。

彭家的那些長輩,他都能夠搞定,甚至說現在有了孩子,林枷就是聖母皇太後了。

可是無論彭震說什麼,林枷的态度都是淡淡的,非常的平淡。

正因為此,當初彭震離開本市的時候,才會慌得跟我一遍又一遍的說,讓我看住林枷。

我想大概是在知道有了這個孩子的時候,或者更早的時候,林枷就想要離開了。

隻是在京城,彭震的勢力實在不容小觑,林枷跑不了,然而在本市,這種出逃的事情就友善的多。

這裡是交通樞紐,無論是出國還是去任何一個地方都很友善。

而且,這裡是移民城市,戶籍管理并不嚴格,人口的流動性又很大,想要找到一個自己不願意露面的人非常的艱難。

林枷出走并不是沖動的,她想得很清楚。

正是這種清楚人,讓我擔心。

陸安戈聽到我的話,抱着我走的腳步略頓了頓。

“個人自有個人的緣法。”他這麼說。

感情的事情,自然是這樣的,但是問題是,彭震那個人,哪裡是肯善罷甘休的人呢。

我抱住陸安戈的脖子,有些歎氣的說:“隻怕又要家無甯日了。”

陸安戈拍了一下我:“别胡說,他不敢來鬧你。”

彭震忌憚着陸安戈自然是不敢來跟我興師問罪的。

但是我内心還是不安,畢竟當初人是交給我照顧的。

可是,林枷選的日子也太湊巧了,昨天那樣的日子,我怎麼可能還有心思去照顧林枷。

根本兼顧不過來的。

哎,真是無奈。

陸安戈給我洗了澡,又叫了早飯來喂我吃,看我心神不甯的樣子。

“你别管了,讓他們折騰去!腳長在自己身上,你照顧了佟伊檬這麼久,怎麼就是好好的。”

這話倒是讓我安慰了些。

我其實算是很盡心盡力的了,隻是陸安戈說的對,腳長在自己身上,林枷自己想走,那就是彭震在這裡也不一定能防得住。

不過……

“我還是找找吧,她懷着孩子,還有流産的征兆,多危險。”

是真的擔心林枷啊。

她一個女人懷着孩子,在這個她隻來過幾次,而且每一次來都沒有出過我家的人來說,無疑是很危險的。

人生地不熟的。

陸安戈嗯了一聲:“盡心就好。”

退房出來,陸安戈在車上開了機,不斷提示的鈴聲簡直像首歌,他看看,皺起眉頭。

“怎麼了?”

“公司有些事情,我今天得去。”

“那行,就把我放在路邊吧。”

陸安戈低頭看我:“就你這樣?”

我什麼樣?

05.

還不是他,昨天發瘋徹底撕壞了我的睡衣,現在雖然面前能遮體,但是一走動必然露出不該露的地方。

最後當然是先送我回家,然後陸安戈去公司。

我馬不停蹄的,回到家裡換了衣服,準備出來。

臨走前還是去看了眼孩子,兒童房裡兩個孩子看電視看的入迷,平時我在家是不準他們這麼看卡通片的,昨天我不在,保姆心軟就放任他們看了。

這會兒看到我,兩個孩子居然露出驚恐的表情:“媽媽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啊!”

這是盼着我不回來呢?

兒子把遙控闆往身後藏:“媽媽,你還要出去的吧?不用擔心我們,我們很好呦。”

女兒也跟着點頭:“是呢,哥哥很照顧我。”

小沒良心的小東西。

為了看卡通片,連我這個當媽的都不要了。

原本還想着他們會為了我不回來而哭哭啼啼的夢徹底傾覆,我果然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心裡失落,卻也放心下來。

隻要他們不鬧,我就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自己開了車子去醫院,問了陪護情況,陪護是見過彭震的。

當初彭震走的時候沒少吓唬陪護,是以這陪護這會兒都吓傻了,隻會推卸責任。

“林小姐在我的果汁裡放了安眠藥,真的不怪我的,不怪我的。”

我安撫她,知道不是她的錯。

林枷要走,自然有她的辦法。

“給彭先生打電話沒有?”

林枷丢了,無論如何,都該讓彭震知道。

陪護哭着搖頭,她哪裡敢惹那個煞星啊。

沒辦法,隻能我來打。

電話打到彭震的上,他接的特别快:“嫂子?是不是枷枷出了什麼事情?”

這世界上大概真的有心理感應。

“林枷,她走了。”我說。

彭震馬上就吼起來:“什麼叫走了?我不是讓你攔着她嗎?你就這麼着放她走了!她要去哪兒,回來嗎?”

他的語氣實在算不得好,不過這會兒誰還計較這個。

我簡單地說:“她給陪護下了安眠藥,人悄悄走了。我現在在醫院,她應該走不遠,這地方她也不熟,我先找找看吧。”

彭震沉默了一會兒,隻說了句“我馬上來”就挂了電話。

說實在的,要論氣場,陸安戈絕對強大,但是論起不管不顧的這股子狠勁,那真是無人能出彭震其右,我還真的有點怕他。

不過這會兒也不是怕的時候。

我腳步不停的去問醫生護士,甚至跑去調出醫院的監控來看。

晚上的監控隻能拍到人的暗影,根本辨認不出具體的樣子。

根本找不到林枷。

林枷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的,醫院裡沒人見過她。

我昨晚被陸安戈折騰的太狠,這麼上上下下的跑着問人,實在堅持不住。

坐在醫院樓下的長椅上歇腳。

遠遠地就看到彭震帶着全副武裝的一隊人走來,那氣勢,簡直是要炸平了這家醫院。

我不可抑制的打了個冷顫。

這位爺兒,是要發瘋了嗎?

06

給我搜!”彭震肅着臉對着身後的一班人說。

我就在他們不遠的地方,既然已經看見了人,少不得就要上前去打招呼。

走過去聽到彭震氣勢洶洶的話,我有些為難地說:“如果林枷是早就計劃好了走的,你現在搜醫院也沒有用啊。”

陪護說她早上醒來就沒有看到林枷了,到這會兒彭震都從京城趕來,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再在醫院裡搜查,實在有點遲。

再者說這裡雖然是私利的醫院,但是好歹病人不少,這般大張旗鼓地找人,要驚擾多少病人。

彭震才不管這麼多,他對我還真的沒有發怒,不過口氣是真的非常的不好就對了。

“你不知道她,每次我恨不能把全城翻過來的時候,她最擅長的就是躲在原地,讓我找死都找不到人。”

每次?

這話說的,聽起來林枷似乎是逃過很多次了一樣的。

我噎住,這話我實在不知道怎麼接,而且看彭震一臉陰郁的樣子,恐怕我勸什麼他都是不會聽的了。

索性我也就不勸了。

但是走,我卻是不敢走的。

彭震這會兒怒氣上湧,我還真怕他找到林枷,會作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要知道林枷現在是個孕婦,經不起一點點的刺激了。

我站在彭震身邊,跟他一起等着。

彭震帶來的人都是專業的,房間搜查這種事情簡直幹的非常的利落。

我看着穿着特制衣服的小分隊挨個門的搜查,經不住好奇地問:“你都從哪裡找到這些人的?”

看起來太過訓練有素了吧。

彭震哼了一聲:“為了林枷,我把特區的特種大隊都折騰來了。”

這樣的事情也隻有彭震能做。

我閉嘴不出聲了。

陸安戈雖然是本市最大集團的執行總裁,但是總歸是個美籍華人,要保镖要保姆,那都得花錢,雖說現在有錢一切事情都好辦。

但是論起很多方面來,還是跟彭震沒法比,就是這動不動就能把ZF的人弄來公器私用的能力,陸安戈還真沒有。

當然,陸安戈也不需要這樣的手段。

彭震家裡祖上是這個國家的締造者之一,當年都是開國就授了銜的,一路到如今,熬過了十年動亂,挺過了改開放,據說現在家裡還是一門的高官。

隻有彭震是個反叛者,早年被家裡老爺子送去部隊,不願意跑去了米國,認識了陸安戈。

後來回國,讓他入仕途,他也是不願意,風風火火的自己創業。

創業也沒什麼不好。

可偏偏彭震幹的都不是正當的生意,開會所,弄酒吧,最後索性直接開了個娛樂公司。

娛樂公司,在很多人看來那都是星光閃閃的,但是在彭震這樣的家庭裡,無疑是非常被看不上的行當,所謂女表子無情,戲子無義。

彭震成天到晚接觸的,不是女表子,就是戲子。

有時候真的很為林枷感覺的到無奈,林枷是北師大中文系畢業的名校生。

滿腦子的詩詞歌賦,是最最傳統的那一種女孩,然後又做了老師,為人師表的,更是三觀端正到不容有任何的錯失。

沒想到這樣的女孩子竟然會碰上彭震這樣的混世魔王。

07.

性格的差異,難免沖突,傷痛在所難免。

彭震帶的人速度很快,不僅是病房裡面,就是醫院的周邊全部都搜查完成了,結果非常的令人失望,找不到!

我覺得這個結果是情理之中的,要是我,想要離開的話,也不會老老實實的等在醫院裡。

我扭頭看彭震。

我以為他會暴怒的,但是沒有。

彭震臉色冷冷的,那種樣子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深沉。

平時彭震在我面前都是吼吼哈哈不着調的樣子,讓我們都忘了,他是京城裡抖抖腳就能讓地動山搖的彭家小霸王。

真是有些佩服林枷,能跟這樣的男人朝夕相對,也是需要勇氣的。

彭震沉默了一陣,拿起電話來,語氣很冷靜的交待那邊。

“封鎖所有的機場、碼頭,火車站,汽車站也給我封咯!”

“對,就是現在。”

“别他媽的的說那些廢話,要是找不到人,你們誰也别想好!”

挂了電話,他眼尾已經泛起了紅,那樣子真的像是壓抑着,馬上就要發狂的獸。

我想他是真的瘋了。

本市可是國内數一數二的大城市,更是交通樞紐,封鎖本市的機場碼頭火車站,先不說好不好實作,就算是彭震的威力夠大,真的實作了,那得是多大的動靜。

難以想象。

彭震轉身就打算走,我快步跟上。

他腳步頓住用餘光看我,我真的心都抖,那眼睛太陰霾了,真的吓人。

可是即便我知道他是一個定時炸彈,那我也得跟着他。

我吞了口唾沫跟他說:“林枷懷孕了,你這樣大張旗齊的,就算是找到了,她也不一定回來,她的身體經不起折騰。”

我說的有些颠三倒四,但是我相信彭震是聽懂了的。

林枷是自己跑的,離開之前對彭震恐怕已經恨之入骨了。

現在就算是找到她,她也不一定會願意回來。

彭震是不可能有耐心好好哄的,到時候兩個人少不得起沖突。

林枷可懷着孩子呢,到時候真的鬧起來,大人我沒辦法管,孩子總該有人操心吧。

我這會兒跟彭震說這個,當然也是讓他心裡有數。别到時候見了林枷就發火,多少還是得顧忌林枷的身體。

彭震從鼻腔裡哼了一聲,沒再多說,帶着我一起去找。

彭震坐的這車,我也是真的服了。

我擠在一群特種兵中間,坐在軍用的類似于裝甲車一樣的車裡,周圍都是坐姿筆直的男人,那種濃烈的荷爾蒙,簡直撲面而來。

我看着這些訓練有素的人。

真真兒是佩服林枷佩服得五體投地的。

這還是在本市,這要是在京城,我半點都不懷疑這位彭霸王能調動一切公家的人來找人。

就這樣林枷還跑過很多次,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我心裡此刻特别的沖突,又想着能找到林枷,畢竟她這樣一個女人懷着孩子在外面,實在令人擔心。

但是心裡又有另一個聲音說:“快跑吧,千萬别讓找到了。”

此刻看着彭震的臉,我都怕的厲害,更何況是林枷。

08.

我幾乎想象不出,此刻林枷要是被找到,彭震會不會吧林枷徹底撕吧撕吧徹底給吃了。

一路到了機場,彭震帶着人進了登記的辦理處。

早已經有人等在這裡,看到彭震來,一溜兒小跑的過來,恭恭敬敬的對着彭震說:“彭總,所有在辦理的登機顧客全部已經停止,您看?”

彭震點點頭:“現在開始辦,隻要看到林枷的名字,立刻通知我。”

我大呼了一口氣,還好彭震沒有發瘋,跟在醫院的時候一樣的搜查。

他隻是讓機場的系統停了将近四十分鐘,現在開始辦理,隻要找到林枷這個名字,馬上就能攔住人。

這樣就算是乘客有抱怨,但是一句系統出現問題,也就能解釋過去了。

然後就是排查昨晚到今早已經飛出去的航班上的人裡有沒有林枷,這不是一個立刻能就完成的動作。

我跟着彭震被請進貴賓室等候,來倒咖啡的地勤小姐長的千嬌百媚,給彭震倒水的時候,那胸低的都能看到裡面的小白。

彭震全身上下冒冷氣,連看都沒有看那位小姐一眼。

他這樣的男人,真的是招人恨。

我跟彭震對面坐着,氣氛實在是僵硬窒息到了極點,我沒話找話說:“你怎麼笃定她會來機場?”

要是尋常,我問這話指定是不妥當的,畢竟要離開最快的方法就是坐飛機走。

但是林枷現在的身體不同以往,她要是能負荷得了飛機的氣流影響,早些時候彭震回京城的時候,早就把她帶走了。

怎麼還會給她這樣的機會逃跑。

彭震還是硬硬的挺着,從我見到他,從知道林枷找不到之後,他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硬撐着自己,那種撐,讓人看了,害怕的同時又會覺得心酸。

彭震半晌沒有說話。

等開口的時候,聲音卻是跟他現在是坐姿,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完全相反的語氣。

有些不确定,有些虛弱的語氣說:“我不确定,但是我知道,她是想離我越遠越好的。”

他語氣裡的無助,我聽的分明。

隻能在心底歎氣。

彭震的強硬,他對林枷的那種絕對的強勢跟霸道,會不會是他内心不安全感的表現呢?

畢竟林枷從開始到現在,對彭震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愛慕過。

她總是很勉強的跟着他,被他霸着占着。

彭震自己也是不确定的吧。

勸說的話說不出口,也不過就是那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不說那些于事無補的話,我隻能再一次的跟彭震強調。

“找到她了,你别發脾氣,女人懷孕的初期都是心情不穩定的,要人哄着安慰着,她已經那麼可憐了,你怎麼就不能體諒她呢?”

林枷是真的很苦,母親剛剛離世,她自己懷了孩子孤苦無依的,孕早期遇上至親離世,心情怕是早已經到了谷底。

被我這麼說,彭震少見的沒有反駁,反而乖乖的嗯了聲。

等待的時光短暫又漫長,最後結果是,沒有!

09

從昨晚到今早,機場沒有一名叫林枷的顧客飛出去,也就是說林枷沒有來過機場。

然後跟着彭震馬不停蹄的開始下一站,火車站。

火車站的人流量是機場的好幾倍,想要查個人更是難上加難。

雖然現在是身份證明名制了,但是人口流量實在太大。

而且今天是初九,正是節後返城高峰,本市這樣的移民城市,春運的時候最是可怕,火車站簡直人潮湧動,人像螞蟻一樣的多。

又是查,又是等,又是失望。

沒有,林枷沒有來過火車站,至少沒有買過票。

我看着彭震撐在那裡,無論身邊的人如何說話讨好,他都死死的撐在那裡,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身邊的人都戰戰兢兢。

唯有我明白,彭震此時的這種撐,是怎麼樣的一種存在。

那種挺着,扛着,讓人看着心裡莫名就酸起來了。

下一站是汽車站,春運的汽車站,多吓人。

我已經有些受不住,找到地方就坐,根本直不起腰來,倒是不用我真的一個人一個人去找,但是就這麼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趕,就夠累人的了。

還是沒有。

汽車站,還是沒有。

彭震雖然還是撐着,但是那臉已經沒了人色了,白的吓人。

我有些心軟,勸他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你也看到火車站跟汽車站的這個情況了,人擠人不說,環境更是不好,她一個孕婦,沒有到這種地方來,是好事情。”

是啊,我真的不敢想象,林枷跑來這裡會是什麼情形。

得虧她沒有買票坐汽車走,要不然可真是吓死人。

我自己是本市土生土長的,是以沒有感受過春運的可怕。

今天跟着彭震來看看,也算是開了眼界,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人在囧途》那個電影,是那麼的真實。

彭震已經完全不說話了。

像是踞了嘴的葫蘆。

雖然他不說,但是主意卻還是正。

下一站,碼頭!

我真的是覺得夠了,到了碼頭,海風一吹,我全身骨節都打顫。

雖然說本市一年四季都不是很冷,但是這個季節,站在海邊,還是讓人吃不消啊。

結果還是一樣,沒有林枷這個人。

到這個時候,彭震是真的壓抑不住了,他跑上了即将要開的一架豪華郵輪,瘋了似的一個一個的扯住來來往往的人。

這種油輪上,年紀長一點的長輩居多,都是兒女花錢讓他們出去玩玩兒的,被彭震這樣兇猛的拉扯,頓時哀嚎聲一片。

我知道自己是拉不住彭震的,急忙讓身後跟着我們一天了的特種兵去把他拉下來。

再鬧下去,非得出大事。

彭震被幾個特種兵聯手拖下來,瘋了似的拳打腳踢,然後對着茫茫的,已經到了黃昏的大海吼:“林枷!你他媽的給我出來!”

然後他就跪倒在碼頭上。

我隻能看到彭震的背影,不知道他是哭了還是沒哭。

但是他此時的樣子太悲悸,我看着倒是有些想哭了。

等他恢複情緒過來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眶紅紅,但是眼淚是真的沒有。

他這種人家出來的孩子,從小就是被教導着要流血不流淚的,我知道他心裡難受,可是我也是真的要累垮了。

10

還好陸安戈此時來了電話,讓彭震把我送回去。

彭震自然是照辦,他自己還要繼續找尋。

臨走我還想跟他說些什麼,可是看他的樣子,我什麼話也就都沒有說了,都不必說了吧。

失去也許是最好的感情偵測儀器,能讓一個人在瞬間明白,對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如今的彭震,大概是不會對着林枷施暴了。

回到家裡,陸安戈已經回來,抱着孩子在講書。

我進門看到他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

經曆過彭震那樣悲切的感情,我看着我的幸福,竟然有些膽怯,如果有一天我也失去他們,那該是怎樣的地獄。

陸安戈看我半天不進門,就放下孩子過來。

我撲進他懷裡,聞到他身上的氣味,這才覺得安心,我不是彭震,也不是邱逸遠他們,我牢牢的握住了我的幸福。

腦袋往他的胸口埋,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要散架了,這樣的一天,實在是折騰的夠嗆。

“好累。”我軟軟地說。

陸安戈低頭吻着我的脖子笑:“你這樣撒嬌,孩子們學了可不好。”

我掐他的腰,很有些委屈地抱怨。

“還不是你的好兄弟幹的好事!你都不知道,他帶着我去了多少地方,腳都酸了。”

陸安戈微微弓腰将我抱起來。

“好,都是我的錯,累着你了。”

他這麼好,我身上的疲憊倒是可以先放放了。

原本他抱我是非常平常的事情,這個男人總是喜歡将我抱在懷裡的,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也習慣了他的抱抱。

可是現在有孩子,每一次都會換來孩子的大呼小叫。

“爸爸爸爸,我也要抱抱。”女兒是這樣說的。

“媽媽媽媽,你羞羞,都這麼大了還要人抱。”兒子是這麼說的。

不過陸安戈對付他們從來有一套:“媽媽不舒服,爸爸自然要抱。惜惜乖,将來有人會抱你。至于臭小子,你将來也有人會抱。”

我掐他,這都是什麼話啊。

陸安戈不管他們将我抱上去洗澡。

這樣折騰了一天,我身上是真的不知道出了幾身的汗。

洗澡的時候,他難免動手動腳,我實在累的慌,就轉移話題跟他說了林枷的事情。

“我看彭震不太正常,你勸勸他。”

“不用。”陸安戈給我揉腳,我的腳小又白,放在他手掌心裡,看着像個玩具。

“他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擔,你不用再跟着他一起找了,他找不到的。”

這話說得就有些深意了。

我當然要問他:“你怎麼知道彭震找不到人?”

就彭震的那個找法,今天才是第一天,明天還不一定要怎麼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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