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同學,他妻子41歲時病逝,至今已整整17年他都沒有再談一份感情。
17年他是爹也是媽、是兒子,又是爺爺。如今孫子9歲了,今年7月份,又把伺候了20多年95歲的老母親送走了。
他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一個人,58歲了1.78的個子,腰闆溜直,看得出當過兵的人從骨子裡滲透出的那種氣勢。他性格倔強,為人正直,每天除了上班,買買菜,回到家伺候完母親,收拾妥當,陪伴他的就是那張塌了腰的床。無論什麼天氣、什麼節假日,隻要沒事就是背着床。用一句時尚的話就是“老宅男”。
2016年同學聚會,在一起吃飯時,有個男同學說:“你們知道嗎,高*自從他媳婦去世這十幾年,零绯聞,這麼多人給他介紹對象,還有主動去找他的,條件都挺好,他就是不同意”。這消息一爆出,有驚訝的、有贊許的、有猜疑的、還有不屑一顧的,各種眼神和表情全都裸露無疑的寫在臉上。有的說“真不容易”,也有的說“他是不是有病啊”,更有甚者說“他那方面不行呗”…,亂七八糟的八卦散落一地。我看見他臉頰绯紅,他端起酒杯似笑非笑地沖着那個男同學就是一腳說“說什麼呢”。
人都有七情六欲,何況是個正常的男人。我有時好奇,這十幾年他是怎麼過來的?白天都還好說,尤其是夜晚,身邊沒個說話的,沒個暖身的,他不寂寞嗎?終于有一次我在和他視訊聊天時,把心裡積壓的疑問說了出來。我問他:“這麼多年為什麼不找個人呢?”他說“找啥呀,誰進門就跟着你伺候有病的老人,誰願意受這個累呀,再說了,現在的人多現實啊,有幾個能跟你過一輩子的,家跟前就有這個例子,兩人看着都不錯,就在一起過了,日子過得還挺好,兩人你敬我愛的過了7、8年,有一天這個男的病了,去醫院檢查說是得了什麼癌症,結果第三天,這個女的把銀行卡裡所有的錢都取走了,人也走了,到現在都沒回來,你說說,這還是我們都看得見的呢,多現實啊”。我說“這是個個例,他們沒有辦理結婚證,如果辦理結婚證了受法律保護了,這個女的就不敢這樣做了”,“你可拉倒吧,就那樣女的,伺候着你也得虐待着你,你也得受着,那死得更快”,“你不會遇見那樣的女的,吉人自有天相,呵呵”,“你快停吧,我可不聽你的,人心難測啊,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不找了”。這話沒法再聊下去了,于是,我轉移了話題:“你不寂寞嗎?”,“寂寞?沒覺得”,“你不看書,每天就是躺在床上看電視,或者看手機,沒有其他愛好,不經常與人溝通的人,一般性格都比較孤僻,你是否有遇見熟人時躲着,或者同僚做的事情你認為不對就跟人發脾氣?”,“你咋那麼多事呢,我躲誰呀,林業局就這麼大的地方,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還用躲着啊”,“看看來了吧,這就是你自認為,你還真有點性格孤僻,呵呵”,“滾邊拉去,你才性格孤僻呢哈哈,咱們同學在一起有說有笑的,你看我性格孤僻了?就你在這給我瞎定義”,“哎,我問你,這十幾年的寂寞你難道不想嗎?”,他一愣,随後腼腆一笑說“想又能咋樣,挺着呗”,“你這是為了你媳婦潔身自好嗎?”,“不知道”。
看着螢幕裡的這個男人,我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都說寂寞難耐,有多少男人或者女人能耐得住這17年的寂寞,有,但那是極少部分的人。
活在幻想裡的人,不會寂寞,但他們的心靈卻越來越空虛,活在現實裡的人,要想耐得住寂寞,就要顆強大的心來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