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影:《吉祥如意》
類型:劇情、家庭、紀錄
導演:董成鵬
主演:王吉祥、董成鵬、劉陸
上映時間:2021年1月29日
獎項:第23屆上海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金爵獎最佳影片入圍
《吉祥如意》董成鵬導演的一部劇情片,也算是紀錄片,由演員參與到某個真實家庭生活中去,沒有提前編好的劇本,是很真實私人的家庭故事。但它感覺也不像普通的電影,前半段是完整的短片,叫《吉祥》,後半段是拍攝短片的過程,叫《如意》,合起來叫《吉祥如意》。
這部電影和董成鵬(大鵬)以往的喜劇作品都不一樣,風格變化很大,他也迎來一大波口碑好評。但這個片子看起來讓人不舒服,也許是一個明明有才華的人忽然不想再“假嗨”,而是想說點認真的話題,忽然來這麼一下子,有點突然。
一方面,在于影片前半段給人的感覺就是過于真實和殘忍,這些故事都是普通人日常生活中發生的事情,生老病死悲歡離合,都是人生中的大事,每家每戶都在上演相似的戲碼。另一方面來說,并不想這麼深入到一個陌生人的家庭生活中去,這種自我暴露給人一種壓迫感。
故事的背景大約是這樣的,本來導演想回老家記錄一下農村的外婆一家怎麼過春節,拍一個熱熱鬧鬧喜喜慶慶的大團圓故事。結果,春節前夕外婆突然患病去世,拍攝計劃被打亂,由于拍攝電影而聚齊的一家人也在千家萬戶團圓的時刻迎來了一次深刻的家庭沖突。
影片給人印象最深的是一句台詞是王吉祥反複念叨的:“文武香貴,一二四五”,分别代表四個兄弟姐妹,大哥王吉文,二哥王吉武,香是老四,也是導演的母親,貴是老五,王吉祥是老三。本來王吉祥在油田上當保衛科科長,在前二十年裡是對家庭貢獻最大的人,但是因為生病腦子被燒壞了,變成了一個小孩的智商,老婆強烈主張離婚帶着女兒王慶麗走了,王吉祥回到了老家由老母親和老二一家人照顧,在老母親突然去世後,王吉祥的撫養問題就成了家庭沖突的核心。
除了劉陸,偶爾能看到普通人面對鏡頭時的局促不安,穿插着家人的獨立采訪,就是記錄自己家人的真實故事。這個故事裡的沖突是真實的,甚至是無解的,導演沒法以家人的身份來解決家庭沖突,但是他會要求演員以自己的力量推動故事發展,看看事情到底要怎麼發展。
冰天雪地裡,劉陸改名叫王慶麗,開始了痛苦的心靈旅程。這個演員的眉間有一點嚴肅、幽怨,冷冰冰,有點高傲,長得挺大氣,像個大女人,她在這部影片中的表現讓人聯想起她以前拍過的影視劇。
以前風頭正勁的網絡懸疑劇《他來了,請閉眼》當中,就是那個成就了霍建華“睫毛精”,拍成他行走的畫片的電視劇。當時,劉陸飾演職場女強人林雨萱,身上藏着許多違法犯罪的秘密,表面上幹練冷酷,實際上也是被利用的很慘。在電視劇《僞裝者》裡面飾演日本人山本純子,也是一個類似的角色。
後來,在電影《山河故人》裡又見到她,她是男二号梁子的妻子小露,從都市白領變成了打工仔的妻子,丈夫梁子沒競争過張晉生,沒法面對心愛的女人沈濤,于是到别地方打工挖煤,得了很嚴重的肺病,不久于人世。她跟着丈夫到處跑,到哪裡都要抱着孩子,還要照顧奄奄一息的丈夫,話不多,挺慘的。
在電影《吉祥如意》裡,劉陸要以一個演員的身份加入到一個真實家庭中去,她既要演好王慶麗,完成拍攝任務,又要忘記自己是在“演”,要不然她就沒辦法融入這個家庭。如果仔細觀察她的表現,大多時候她是低頭沉默的,尤其是在長輩們激烈争論時,特别強的無力感,她好像真的很想解決這個沖突,仿佛自己就是這個沖突的罪魁禍首。
更出乎意料的是,拍攝途中,十年沒回家的王慶麗回來了。電影鏡頭之外的鏡頭裡,真正的王慶麗拉着爸爸王吉祥是自然的親近,沒有短片中那麼有“表現力”,就是一定要帶某種情緒,要表達什麼意義。王慶麗本人對于十年不回來的原因是沉默的,對于如何解決爸爸王吉祥的撫養問題好像也不是那麼投入。
結果,影片中唯一的演員劉陸更像“王慶麗”,她要清醒地執行導演的指令,表現出想要的内容,是以看起來,她比坐在一邊的“王慶麗”更入戲。尤其是,劉陸跪在一幫“親人”面前情緒失控跑到另一間屋裡哭,而真正的“王慶麗”坐在一旁刷手機,這是多麼奇妙的場景。
大概這是拍戲吧,鏡頭關掉以後,這個“家”就與劉陸無關了。打開錄影機,可以看到想看到的,關掉錄影機,生活還是鮮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