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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螟蛉[四、血色螟蛉](3)

作者:空鏡無痕
血色螟蛉[四、血色螟蛉](3)

突然,我的腦海裡浮現出這樣一幅畫面:

在一片漆黑的天地中,唯有一處散發着深藍色的光芒,那是一個巨大的祭壇,在祭壇的上空,無數不知是什麼的飛行生物争先恐後地往一個瘦弱的人身體裡鑽進去。一隻接着一隻,直到所有的飛行生物都消失在了那個人的身體裡。他的身體被一點一點撐大,直到體積相當于祭壇。然後他開始下沉,開始與祭壇接觸。接觸到了,并且繼續,最後與祭壇完全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他微笑着,慢慢地,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飛行生物,它們有了新的變化。

它們的身體變成了血紅色,它們的翅膀變得晶瑩剔透。它們變得更加迷人起來。然後,它們也開始消失。一點一點地消失,先從翅膀開始,再到它們血紅色的軀體,再到它們那微小的觸角。全部消失。然後祭壇上就出現了好多好多指甲蓋兒大小的血紅色圓球,那是那些飛行生物的卵。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在不停地蔓延……祭壇也開始發光……

血色螟蛉[四、血色螟蛉](3)

再然後,祭壇周圍突然出現許多地鼠,成群的地鼠。它們像着了魔一般瘋狂地向着祭壇跑過來,有跑的慢的就成為後面的踏闆,之後就有更多的地鼠喪命在這場詭異的瘋狂中。到達祭壇的地鼠開始瘋狂啃食這些血紅色的卵,然後地鼠們也開始變成了血紅色。

這場啃食持續了很久……很久……

這一刻,我感覺到正在瘋狂往我身體裡鑽的螟蛉們在興奮地吼叫,又在痛苦地悲鳴。我伸出手,托起其中的一隻。我能懂得它們的感受。它們興奮是因為它們的孩子即将來到這個世上,雖然這片荒原并不是多麼适合孵化的舒服搖籃。而它們悲鳴,是因為它們的孩子即将成為其他生物的果腹美食。我能了解它們,然而并不能原諒,畢竟它們的生存是以正在消耗我為數不多的生命作為代價的。

畫面再次繼續……

血色螟蛉[四、血色螟蛉](3)

……終于,地鼠退散了。僅剩的卵褪去了血紅色,它們這些幸存者在極短的時間裡完成孵化,變成了深藍色的長着有力翅膀的螟蛉,并且重新圍在一起向着遠方飛速離去。

……

天地重新昏暗起來,隻有一道藍光在這昏暗中劃過,不知它即将去往何方!

又過了很久,天開始亮起來!蟄伏已久的風暴開始無情地肆虐着這一方天地……

風暴最終也過去了……

太陽出來了……

血色螟蛉[四、血色螟蛉](3)

祭壇消失了,水塘恢複了清淨澄澈的透明色澤。前來飲水的動物們絡繹不絕。水塘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棵小樹和一隻小烏龜……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小樹長成了老樹,并且開始幹枯。小烏龜也長成了老烏龜。一隻土狼來了,在樹下挖了個地洞藏了起來。

夜晚來了……幾隻怪物靠近了水塘。它們發現了土狼。于是,土狼成為了它們的宵夜。地洞……空了……

水塘突然翻滾開,從水底浮出一個漆黑色的巨大祭壇。祭壇正中央的水滴狀凸起上,蜷縮着一個幼小的孩子……岸邊的老烏龜迅速向水中遊去,然後爬上那巨大的漆黑色祭壇,然後祭壇開始逐漸一點點沉入水底,然後老烏龜龐大的身體托起那個孩子緩緩地遊回岸上。再然後老烏龜把孩子放下,向着昏迷不醒的他吐了一口水塘裡的水。孩子小小的身子動了動,朦胧間睜開了雙眼……

血色螟蛉[四、血色螟蛉](3)

這一刻,我明白了。原來我是這樣來到荒原的。那幅畫面裡的孩子并不是我,因為他身上的黑色模糊印記在右肩,而我的是在左肩。但是我知道我現在看到就是我最後的結局和我來到荒原的方式。我也明白了為什麼那個空洞虛無的聲音會叫我來荒原了。因為這片荒原需要,需要年輕的生命來完成這場詭異又迷人的獻祭。

正如老烏龜所說,這是一片被詛咒的土地。而那個祭壇和那場螟蛉盛宴還有每一個來到這個荒原的人身上必定擁有的黑色圖案,還有這場最終的血色獻祭,就是詛咒延續的唯一方式。

血色螟蛉[四、血色螟蛉](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