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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新記者:那個被強奸的養女李星星,就是充滿心機的“洛麗塔”

作者:鑒覽觀世

昨天财新的“高管性侵疑雲”的特稿激起了大量聲讨。

在“鮑毓明和14歲少女發生性關系”這個核心事實沒有發生改變的前提下,财新一位女記者苑蘇文采用了跟南風窗相對的“高管的戀愛糾紛”的視角,重新講述了這個故事:

将李星星從一個個“揚州瘦馬”受害者的形象,重新塑造成心機的“洛麗塔”,引爆了輿論。

财新記者:那個被強奸的養女李星星,就是充滿心機的“洛麗塔”

李星星事件發酵以來,中國女性在網際網路組成了#姐姐來了的戰鬥聯盟,一個女記者在沒有核心證據的情況下,寫出一個暗黑版洛麗塔的故事,一個沒有來由的水果硬糖版仙人跳,确實是不可思議的。

财新記者:那個被強奸的養女李星星,就是充滿心機的“洛麗塔”

我今天就從這裡聊起,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01

中國女性争取平權有着非常多元化的内涵,訴求的核心并不統一,但可大緻分為兩派,中産女性争取獨立,底層女性争取保障。

中産女性出身較好,秉承自由主義價值觀,特别是在獨生子女的政策的影響下,享受了所有的家庭資源和寵愛,成長時家裡萬般寵愛,上學時,接受良好的教育,走向社會,有良好的中産工作,是以中産女性希望打破家庭的束縛,争取工作權利和事業權利;

但底層女性則不然,她們秉承社會主義價值觀,因為她們大多出身卑微,缺乏社會關懷和支援,家庭就是她們的避風港,即使殘破不堪,資源有限,但她們還不能掙脫家庭,更多希望的是法律能夠介入家庭,保護女性在家庭的權利,防止家庭暴力和虐待妻女。

這是中國階層之間巨大差異決定的現實,也是中國女權必須呈現多元化局面的必然,這種情況下,不能簡單的以己渡人,否則就是一場災難,但諷刺的是女性本身有時候并不能了解她人,總是上演女人何可危難女人的戲碼。

我記得“锵锵三人行”還在播的時候,竹幼婷跟窦文濤讨論“王石和田樸珺的戀愛” ,竹幼婷用一種非常不甘的疑問,“王石這樣成功的男人為什麼會喜歡田樸珺這樣的女人 ?”。

我本人是從沒有見過有誰為田樸珺說話的,但節目一出,竹幼婷卻被網友冠名為“獨立婊”,因為自由價值本身跟父權主義針鋒相對的意識形态,但是,竹幼婷卻認為獨立的高貴成為向父權讨寵的砝碼。

苑蘇文記者也犯了相同的錯誤,苑記者在朋友圈說

:“小女孩從小缺愛,不得不随便找一個叔叔依靠,長大了變心了,這本是自由選擇,但是她沒有選擇,可能是斯德哥摩綜合征,但是房子中的大象你們沒看到,那就是她退出了,也沒了在社會上獲得獨立自由生活的機會(成年後)”

财新記者:那個被強奸的養女李星星,就是充滿心機的“洛麗塔”

苑記者為李星星做出“這是自由選擇”的注釋真是傲慢而又冷酷,整篇文章看下來,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李星星是有自由意志的,對于13、4歲的小女兒做出這樣的惡意解讀,隻能解釋為自我标榜,以己度人。

财新記者:那個被強奸的養女李星星,就是充滿心機的“洛麗塔”

人和人是不平等的,自由不加限制就是對别人的侵害,但是苑記者絲毫不考慮到這種可能。

從苑蘇文記者的朋友圈來看,對于李星星有一種不可思議的judge,非常強烈的先入為主的偏見,和不如俗流的自我标榜。如果是報道讓人不舒服,那麼朋友圈,總有一種暴打小三的快感。

财新記者:那個被強奸的養女李星星,就是充滿心機的“洛麗塔”

這樣的語調,我仿佛能腦補出,“看他是妖豔賤貨”,圍觀暴打小三的腔調。

苑記者覺得自己不需要流量。但是南風窗發稿不過幾天,苑記者在沒有完成平衡采訪的情況下,就敢以“财新特稿”的名義發稿,不是蹭熱點麼?

大家都知道财新最厲害反腐特稿,那可是一直要提前準備很久,直到中紀委塵埃落定才敢發出來,一文驚天下,這個小女孩,苑記者用了多久完成的特稿呢?

實話實說,我們确實需要鮑毓明的視角,也要拷問李星星媽媽到底扮演了一個角色,居然敢讓一個陌生男人“收養”女孩,财新的這篇報道,要是直接以鮑毓明采訪稿的形式發出來,也不會遭到這麼多質疑。

整篇報道看下來,充斥着一種獵奇八卦的筆調,總是在糾結 “李星星是否愛上了鮑毓明”“鮑毓明對李星星好不好”“李星星媽媽是否同意她們發生性關系”,苑蘇文記者的朋友圈發言更是一個災難。

财新記者:那個被強奸的養女李星星,就是充滿心機的“洛麗塔”

報道在最後看似質問,小女孩為什麼會缺愛?這隻是蜻蜓點水做了反問。

李星星監護人是否失職,和14歲少年發生性關系是否屬于性侵,法律對未成年的少年是否缺乏保護這些問題都沒嚴肅讨論。

苑蘇文記者在朋友圈說這是個舊社會下洛麗塔的故事,一副熟讀小資讀物的文青的姿态,加上新華社出身,可能沒有體會過權利壓迫帶來的不平等。

說實話,以前的老文青知識分子的自由主義都是父權制下的産物,對于壓迫有一種扭曲的審美,良心記者 me too 學生的時候完全不在意,苑記者一脈相承。

如果說苑蘇文記者是《人民文學》的文學批評家,大可以去讨論老男人和小蘿莉之間幽微的情愫和八卦情感戲,讨論《洛麗塔》,一枝梨花壓海棠在粗疏,也畢竟是文學評論,即使有抑制不住的自鳴、衆人皆醉我獨醒的自我陶醉、居高臨下的批判和不同情,都是可以接受的。

财新記者:那個被強奸的養女李星星,就是充滿心機的“洛麗塔”

但是這是現實的故事,優越感之下的僞專業主義是行不通的,更何況,苑蘇文的文筆隻能達到,“小鹿般閃爍”這樣的瑪麗蘇水準。

02

苑蘇文的報道在信源上是比南風窗多,不僅有鮑毓明的這邊的叙述,還有有一些幫助李星星的志願者的叙述,看起來更加專業規範,但記者很難說真正查證和核實他的說法,财新爆料高官和富商的時候,怎麼都不會如此的草率吧?

比如鮑毓明說“”沒有買房,公司進出登記很嚴格”“跟李星星見面時間加起來沒到十幾天”,這些說法是否有能力在短時間内查證或者排除其他可能性,進而得出李星星說謊的結論是極端存疑的。

更糟糕的是配上朋友圈的毫不掩飾的發言,不可思議。記者的朋友圈就是公共空間,寫出了就是昭告天下。

财新記者:那個被強奸的養女李星星,就是充滿心機的“洛麗塔”

這樣的截圖出現,除非李星星自己跳出,指天對地發誓,“我就是仙人跳,我就是洛麗塔,我沒有自殘過,我就是滿嘴謊話”,否則苑蘇文記者在這個選題的公信力就是零分。

财新記者:那個被強奸的養女李星星,就是充滿心機的“洛麗塔”

相比之下,南風窗的報道确實有偏向性,第一次讀下來有一種故事會的狗血,但是最核心的事實,立案通知書和撤案通知書,和14歲少女發生性關系是沒有争議的。

我讀完苑蘇文的稿子總有一種竹幼婷的那種judge感,好像是李星星得了便宜賣乖的感覺。

财新記者:那個被強奸的養女李星星,就是充滿心機的“洛麗塔”

看到苑記者的朋友圈完全不質疑sugar dady 存在的合法性,才明白苑記者就差對被愚弄的弱者甩出一句“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了。

完全忘記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的告誡。苑記者對于流量的不懈和清高太過表演欲,财新最著名的是反腐的特稿,往往都是事先備好,等到中紀委宣布,然後再發稿子搞一個大新聞,非常有耐心,但是南風窗發稿不過幾天,苑記者就跟着發了篇“特稿”,完全就是跟着完成KPI一個性質,沒有差別。

03

昨天,财新撤掉了兩篇稿子,一篇是苑蘇文記者的特稿,另一篇是封面特稿《他們打滿全場》。

封面報道複盤在武漢疫情爆發之初的武漢中南醫院,提供非常好的視角,可是說是非常優秀的複盤,還原了一些武漢疫情爆發之初的亂象,有勇氣的醫生提前去飯店堵專家組告知人傳人的情況,自私的省級官僚給院長下令“要講政治”封嘴等關鍵細節,那篇文章一定會是曆史的底稿。

接受采訪的醫生幾乎是豁出去了,如果沒有輿論的支援,很難想象他們之後會面臨什麼樣的為難,但是那篇消失了,沒有任何讨論,沒有任何接力。

那一篇的編輯也是苑蘇文記者的責任編輯,他在武漢打完了全場三個月,财新的深度調查能力可謂是一騎絕塵,幾乎是碾壓式的存在,他可謂是居功至偉,可惜苑記者的這篇文章讓上一篇文章消失無聲無息,絲毫沒有激起公共讨論。

反倒是因為苑蘇文的報道,他的微網誌也被舉報封号了,就像那篇報道一樣,仿佛過去的三個月完全不存在。

我是支援财新在這個選題上深度挖掘的,畢竟财新的深度調查的實力還是有的,至苑蘇文記者我覺得也挺可惜的,幹嘛要那麼努力呢?

有功夫還不如多玩幾個晚上的動物森林好啊。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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