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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械和肉身,隻有一個是美麗的——《攻殼機動隊2:無罪》開端和異端同化和異化進化和退化神性和人性尾聲與梵聲

賽博朋克的一衆影視作品中,《攻殼機動隊》既是房間裡的大象,又是望其項背的高山。在它甫一問世的1989年,當時賽博朋克的各類視覺元素已臻成熟,多種範式的表達也接近固化。

就在賽博文學日薄西山的年代,《攻殼機動隊》橫空出世,其表達的多樣化和豐富程度一度讓我以為正是它的絢爛透支了賽博朋克将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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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 class="pgc-h-arrow-right">開端和異端</h1>

從體量上說,三部漫畫和兩部外傳,兩季TV版動畫和前傳,五部動畫版電影和四部OVA以及一部真人版電影,共同編織起飽滿豐富的“攻殼宇宙”。

從深度上看,這部上世紀作品花費大量篇幅描繪了科技給後現代社會造成的割裂,以及技術倫理對人這個概念的分化,而今片中各類預言已在這20餘年間陸續應驗。

智械和肉身,隻有一個是美麗的——《攻殼機動隊2:無罪》開端和異端同化和異化進化和退化神性和人性尾聲與梵聲

攻殼機動隊的英文名Ghost in the Shell更貼近作品想要表達的核心,也暗指了源自笛卡爾的身心二進制論,《攻殼機動隊2:無罪》(下稱《無罪》)藉由對玩偶機器人身份的辯論,深入剖析人類在自我身份認同上所面臨的兩難處境。貫穿其中的主題,正是人類在自我進化過程中的持續異化。

和押井守一樣。《無罪》無論從影像風格和視聽語言絕對算得上動畫電影的“異端”。大量的引用似乎真的需要腦機接口才能跟上了解,夾雜其中的哲學思辨也将叙事切割的較為零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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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用旁征博引的廣度加上倫理挖掘的深度讓人在跪與半跪狀态反複切換。硬核的科幻迷對此甘之如饴,但對普通觀衆來說并不友好。

<h1 class="pgc-h-arrow-right">同化和異化</h1>

賽博朋克從根本上颠覆了人類的本體論基礎。在這個智械共存的世代,肉體被機械不斷取代和增強。《無罪》中,所有的角色都不同程度地接受了義體改造。這隐藏着我們自我認知的不确定性和對人類身份的沉重懷疑。

根據恐怖谷效應,當人偶與我們相去甚遠時,我們在其中尋找共性,并将自身投射至非人之物之上,進而實作“造人”這僭越造物主的夙願;

而當玩偶的面目與我們越發相似時,我們非但沒有因為自己的巧奪天工而竊喜,反而感受到了威脅,似乎自己的獨一無二遭到挑戰,甚至又被取而代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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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罪》中,機械與肉體存在着一條隐藏的漸近線。人與機器之間的界限随着機械化程度的越來越高逐漸徹底模糊。此時已經分辨不出是人類在機械化,還是機械在進行對人類的仿生。仿生人不僅會夢見電子羊,其行為舉止也會向人類靠攏,人類義體化後,也擁有了機械的缺陷。人這個獨立的個體成了機械的忒休斯之船。

<h1 class="pgc-h-arrow-right">進化和退化</h1>

在《無罪》賽博朋克的世界裡,人類頭頂的德摩克裡斯之劍并非面對海量資訊時靈魂的不可承受之輕,而是經由義體化或電子腦植入後面臨的身份認同。

表面上看,電子腦的植入讓人能夠實作與他人随時随地互聯,輕而易舉地徜徉于資訊的海洋,但在看似聯通了資訊高速公路的“進化”背後,實際上是人類的唯一性被機械挑戰,實作了不可逆轉的“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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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能夠借助科技所做的事情越多,也就意味着在失去科技之後所能做的事情越少。”

日新月異的科技固然讓我們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鼈,但當這種革新從外部轉向内部、進而撼動人類在個體層面的存在方式時,我們應該着眼的就不再是如何更大限度地去改變這個世界,而是如何去接納一個逐漸異化的自己了。

<h1 class="pgc-h-arrow-right">神性和人性</h1>

跳脫人性的層面,一個難題呼之欲出:

如果義體化的人類與被注入靈魂的仿生人偶,隻不過是從相異的兩極出發,但目标接近的殊途同歸,那麼人類何來的權柄決定機器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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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偶要是能說話,大概也會喊出『我不想成為人類』這樣的話吧。”

在解救了被綁架的受害者之後,素子對這些女孩險些被植入機械的命運發出了憐憫和歎息,這句話超越了狹隘的科技倫理,是從廣義的次元給予那些無聲狂嘯者的終極關懷。

當人類将關注的目光從自身投向曾經的異己時,其形象也終于在本片中呈現出了一份難得的純真:當幾乎全身義體化的的巴特給他的狗喂食的時候,他身上所有非人元素都被這無比家常而溫暖的一刻沖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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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在這再平凡不過的日常之中,《無罪》完成了對其叙事深度的挖掘:亟待進化的,并不隻有學識和肉身,還有在全新的倫理下,人類對于自身與萬物的認知。

<h1 class="pgc-h-arrow-right">尾聲與梵聲</h1>

“ 生死去來,棚頭傀儡。一線斷時,落落磊磊。”

在貫穿《無罪》的大量引語中,日本能劇作家世阿彌的四句話被視聽語言極緻的演繹。這四句話也暗喻人類自身的命運:

人的一生就像木偶一般,被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外力操縱,而當維系我們行為的那根線斷裂之時,生命也就随之劃上句号,這副血肉之軀也會像木偶一般失去行動力。

智械和肉身,隻有一個是美麗的——《攻殼機動隊2:無罪》開端和異端同化和異化進化和退化神性和人性尾聲與梵聲

對于木偶來說,提線就是它的生命線,對于人類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當我們驕傲地認定我們的存在是依托于自我的自由意志之時,其選擇是否真正源自本身?生命的真相,又是否是一場木偶劇呢?

文章作者:瘋子锴

B型天蠍座,INTJ,中間派馬克思主義者,平信徒。

(文章由空鏡solo原創首發,抄襲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