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家中丫鬟夜裡秘密出門，我偷偷跟蹤，發現她是人人喊殺的兇犯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花月

1

萬安城内出現了兇獸，夜伏晝出，行蹤詭異，半月間受害的人已達數十，鬧得全城人心惶惶，坐立難安。

前天夜裡，趙府的千金趙莺莺在夜間外出赴約時不幸被兇獸所傷。趙老爺心疼女兒，于是貼出告示，重金懸賞，若能獵得兇獸，除金銀珠寶外，還願将小女許配給良人。

寒風凜冽，吹得牆上的告示嘩嘩作響，段霄從人群中走出來，擡手就要去揭榜。

“等等！”

衆人朝着這把清脆的嗓音望去，女子十五六歲的樣子，生得眉目精緻，朱唇桃腮，十分俊俏，隻可惜是個瞎子。她走得急切而莽撞，腳下一絆就要摔倒，段霄連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問道：“阿笙，你怎麼出來了？”

阿笙按住他的胳膊，神情焦灼，“少爺，你是要去獵獸嗎？我不同意。”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笑，丫鬟都要做少爺的主了。

最終，段霄還是揭了告示，他知道阿笙一直喜歡自己，阻止他揭榜也是擔心他被兇獸傷害，不過段霄喜歡的卻是趙莺莺。那天是他私約了趙莺莺斷橋賞月，才會害她被兇獸抓傷，是以這個兇獸，他是一定要親手抓住的。

當天夜裡，段霄拎着長刀，仗着一身不錯的武藝躍上屋脊，悄然地窺視着黑暗中的每個角落。月光涼涼地落在身上，帶出一股子滲骨的寒意。

大約等到子時，段霄突然覺得一陣詭異的困意襲來，眼前一黑，兜頭栽了下去。

段霄醒來的時候，是躺在自家柔軟的床榻上，阿笙坐在床邊，單手撐着下巴，困得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卻努力保持着一絲清明，見他醒來，興奮地跳了起來。

“少爺，你醒啦！”

“我怎麼回來的？”段霄坐起身子，試着動了下手腳，發現身上并沒有什麼不适。他有些疑惑，按理說從那麼高的屋脊上摔下來，不可能毫發無傷。

“是我背你回來的。”阿笙臉上三分得意七分憂慮，“昨天夜裡你許久未歸，我不放心便跟了出去，果然見你昏倒在了路邊。少爺，你遇到那隻兇獸了嗎？”

段霄搖頭，說有些餓了，阿笙立刻起身，繞過房間内淩亂的桌椅快步往廚房走去。突然“砰”的一聲，院子裡傳來管家“哎呦哎呦”的抱怨聲：“阿笙姑娘，你眼睛看不見，走路慢些。”

段霄走到窗前，看見阿笙從地上爬起來，小臉通紅地跟管家道歉，然後才仔細摸索着走遠了。他盯着她單薄的背影，忽然怔住了，片刻後，眉頭慢慢地擰了起來。

兩年前，段霄外出遊玩的時候遇見了阿笙，那時她隻是個衣不蔽體瘦骨嶙峋的小乞丐，好像是不小心占了别的乞丐的地盤，正被人按在地上拳打腳踢。段霄随手給她解了圍，從此她便跟上了他，像條怎麼也甩不掉的小尾巴。

段霄問她為什麼，她說：“因為你是我看見的第一個人，因為我想報答你。”

可是，她的眼睛真的除了自己誰也看不見嗎？

2

萬安城内，兇獸傷人的事件還在不斷發生，更詭異的是，段霄發現無論自己如何強打精神，每到子時就會莫名地昏睡過去，一覺醒來便是躺在自己寬大的床榻上。

這天他故意尋了個借口說累，便早早地躺上了床。

時間一點點逼至子時，段霄的心跳也越來越快，直到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呼吸一滞，阿笙悄無聲息地推門而入。

阿笙在床前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也不知在看什麼，接着十指翻飛如電，法訣變換。段霄心裡暗暗掀起驚濤駭浪，卻并未睜眼，隻裝作不知，果然熟悉的睡意很快再次襲來。

次日，段霄抿了口茶，狀似無意道地：“今天我要去趟趙府，關于獵獸的事，我恐怕是有心無力了，該鄭重向趙老爺道歉才是。”

他說話時用餘光悄悄打量了阿笙幾眼，見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忙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視線，隻聽她在耳邊歡快應道：“少爺說得是呢。”

這天之後，段霄果然不再追查兇獸的事，他隐隐覺得，阿笙必然是知道些什麼的。現在想來，她當初阻止自己獵獸，也許真的是出自真心，隻不知這份真心是為了誰。

很快，段霄就發現了一個秘密，阿笙每隔九天總會獨自外出一次。

段霄遠遠地跟在她身後一路出了萬安城，及至一片稀疏的高大闊葉林，她突然停住腳，警惕地回頭看了看。段霄忙藏身樹後，片刻後探頭再看，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就像是有一扇看不見的暗門，進去了，外人就再也找不到了。腦中劃過一道閃電，似乎有什麼即将呼嘯而出，卻終是陷入了一片混沌，什麼也抓不住了。家中丫鬟夜裡秘密出門，段霄偷偷跟蹤，發現她是人人喊殺的兇犯。

阿笙回來的時候，盡管嘴角習慣性地勾着，眉眼間卻有掩飾不住的倦色。段霄在暖閣裡擺好了酒菜，溫聲道：“阿笙，過來陪少爺喝兩杯。”

阿笙張了張嘴，似乎是想拒絕，但還是聽話地坐在了他身邊。

事情比段霄預料的順利得多，因為阿笙是個一杯倒，段霄以防有詐，先試探了一番，又多灌了幾杯，這才進入了正題。

“阿笙，你今天去了哪裡，怎樣進去的，我怎麼一眨眼就尋不到你了？”

“那……那是個陣法。”阿笙歪倒在桌上，含混不清地嘟囔着。段笙細細聽着進入陣法的要訣，暗自記在心裡。可是再等他問兇獸的事，她卻眯着眼笑嘻嘻的，怎麼都不肯吭聲了。段霄一時拿不準，她究竟是真醉，還是假裝？

3

若說段霄起初獵獸是為了趙莺莺，那現在更多的則是好奇心驅使，阿笙的異常讓他心裡仿佛裝了一百隻貓爪般的難受。

這天阿笙再次憑空消失，段霄想了想她醉酒時道破的陣法要訣，半信半疑地走過去，繞着幾棵古樹轉了幾圈，腳下冷靜地變換着步伐，陡然間眼前豁然開朗，空谷幽山，碧草彩蝶，擎天的蒼樹下卧着個小山大小的巨獸，用爪子撥弄着身旁的小獸玩。他竟像是闖入了某個與世隔絕的世界，時不時有幾隻小獸從草地上悠哉路過，見段霄躲在樹後，便歪着腦袋看他。

段霄的心怦怦直跳，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他猛然記起了一段被自己遺忘的記憶。

段霄十三歲那年，在山上遇到個頑皮的小姑娘，小姑娘失足墜落的時候，他猛地撲了過去，将人緊緊地抱住，一同墜了下去。再醒來，就是在這個熟悉的山谷内，小姑娘不知去了哪裡，卻有一隻小獸整日圍在他身邊，一人一獸朝夕相處了很久。後來他傷好了便執意要出谷，等小獸把他送出去後，就像有一隻打手将他這段記憶抹除了，忘記得幹幹淨淨。

原來阿笙真的不是人，段霄驚恐地看着卧在樹下的巨獸，手心裡冷汗直冒，難怪阿笙執意要跟着自己，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段淵源。可即使她對自己再好，也是隻怪獸罷了，他悄聲轉身，踉跄着朝來路跑了。

家中丫鬟夜裡秘密出門，我偷偷跟蹤，發現她是人人喊殺的兇犯。

段霄一路闖進了趙府，跟趙老爺關在書房裡細說一番，隻略去自己跟阿笙的那段淵源不提。趙老爺滿面滄桑卻目露精光，幹枯的手指捋了捋胡須，猶豫道：“世上竟有如此詭谲之事，但你确定阿笙姑娘就是那個傷人的兇獸？萬一弄錯了，這可是一條人命。”

“自然是等她變成兇獸時再動手。”段霄也有些不忍，但想到自己跟隻怪獸朝夕相對便有些坐不住了。

趙老爺答應多給段霄些人手，兩人經過一番密謀，又十天後，段霄帶着人，手執利劍彎弓，悄然而入。

段霄有些低估了這些兇獸的瘋狂，他帶去的人都被撕咬得斷肢橫飛，自己也被那隻巨獸猛地撲倒在地，眼看就要命喪黃泉，他忽然顫聲道：“阿笙……”

巨獸的動作一頓，段霄心中一喜，聲音越發溫柔起來，“阿笙，你是阿笙吧？我還以為你被兇獸抓走了，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段霄這話說得太假，但它卻似乎很愛聽，溫順地俯下身子，用腦袋輕輕蹭着段霄的頸窩。段霄嘴角帶着笑，放在它背後執刀的手卻猛地擡了起來……

4

自從神秘谷回來後，段霄就再也沒見過阿笙，管家問阿笙姑娘去了哪裡，他隻推說不知。心裡松了口氣的同時又隐隐有些失落和愧疚，但這份愧疚很快被那份意氣風發的樣子壓了下去。現在萬安城人人都知道是他揭了榜，也人人都知道是他獵了獸，衆人交口稱贊不已。

段霄将那隻巨獸的屍體送去了杜府，杜老爺親自迎出門來，打量他的眼神越看越滿意，“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杜老爺倒也爽快，當即兌現了自己的承諾，除了滿堂金玉外，段霄心心念念許久的趙莺莺，也緩緩從畫屏後走了出來。段霄擡頭，手裡的茶杯猛地溢出水了，趙莺莺那張原本月貌花容的臉，早就被兇獸刮花了，三道醜陋的疤痕從額角一直蜿蜒至下巴。

“怎麼，段兄弟不滿意？”趙老爺眯着眼，語氣已經帶出幾分威脅。段霄心中後悔不已，面上卻強撐着笑容，“怎麼會呢？我心疼還來不及。”

當夜，趙老爺召集親朋四鄰，設宴款待，當衆宣布了趙莺莺跟段霄的婚事。段霄不忿，騎虎難下，喝得酩酊大醉，及至子時，依舊推杯換盞，燈火不熄。刹那間，院内忽然陰風撲面，邪氣橫生，隻見段霄原本已經倒下的身子，又僵硬地立了起來，仰頭咆哮一聲，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趙莺莺尖叫一聲，捂着頭驚慌逃竄，“爹，就是他，就是這隻怪獸抓傷了我。”

之前有被怪獸傷害過的人也都紛紛認了出來，衆人頓時酒醒，無不大駭，抽刀挽箭，圍而絞之。

5

次日，段霄被挂在了城牆上，又一日後，屍體不翼而飛。

據說，有人看見是阿笙姑娘抱走了段霄的屍體，不過自此萬安城内再無兇獸傷人事件出現，河海升平。

阿笙有個秘密，她擁有一雙看不見人的眼，然而除了人，她能看見天地間所有的一切。與段霄十三歲那年初相遇，她一眼就看了出來，他不是人。

阿笙還有一個秘密，神秘谷是她師父當年傳下來的，裡面豢養着各種與人無害的異獸。

但段霄不是，他是一隻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兇獸，及至一定的年齡後，每當夜裡子時便會變身。阿笙不願他傷人，就偷偷在夜間将他迷暈，卻不料被段霄起疑，跟蹤至神秘谷。

神秘谷周圍被阿笙布了陣法，是以外人看不到，但陣法脆弱也是有時限的，她每隔九天便要回去加強陣法。段霄沒有繞過異獸繼續深入，是以沒有看到她。

被段霄殺死的巨獸，是阿笙從小在身邊養大的，懂事得很，可惜卻不懂人心，它在段霄開口的時候，認出了他是當年跌進神秘谷的少年，卻不知人心易變。

阿笙将段霄和異獸的屍體，都仔細埋在了神秘谷入口的那棵古樹下，她坐了兩天，然後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後來，據說在遠離萬安城的另一個城市，出現了一個瞎眼的小乞丐。（作品名：《獵獸》,作者：花月。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點選螢幕右上【關注】按鈕，第一時間看更多精彩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