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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立|許先生語重心長的諄諄鼓勵,讓我對寫作有了信心

原創|杜君立

杜君立|許先生語重心長的諄諄鼓勵,讓我對寫作有了信心

作者:杜君立,關中人,曆史寫作者,主要作品有《曆史的細節》《現代的曆程》《新食貨志》等。

「 # 1 」

人之常情,厚古薄今。在中國曆史上,有一個關于“三代之治”的大同夢想。對于中國讀書人來說,似乎也有個“三代”的理想國,如五四時期、民國時期和八十年代。餘生也晚,“三代”我都沒有趕上。正經開始讀書,其實已經是千禧年之後的事情了。

2000年在深圳時,我偶爾讀到王小波的小說,竟喜歡得放不下書來,一口氣看完他所有的書。其時,人間已無王小波,這讓我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沉痛感。

王小波說:“我活在世上,無非想要明白這些道理,遇見些有趣的事。倘能如我願,我的一生就算成功。”從這句話來說,王小波無疑是成功的。實際上,王小波在他死後,多多少少已成為整整一代中國讀書人的精神領袖。至少于我确實如此,正是他榜樣般的存在,讓我從蠅營狗苟的生存中擡起頭來,向死而生,勇敢地去尋找生活的意義。從此,我逐漸走上了寫作道路。

因為王小波,我知道了許倬雲先生。

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其實老師也是常有的,但伯樂依然難覓。許先生不僅是王小波的老師,更是他的伯樂。讓我最感動的是,當王小波處于寫作與生計兩難之時,許先生将他的作品推薦給《聯合報》文學獎。正是這筆獎金雪裡送炭,幫助王小波得到了他生前最後一段心安理得的寫作時光。

杜君立|許先生語重心長的諄諄鼓勵,讓我對寫作有了信心

王小波《綠毛水怪》手稿

白發人送黑發人,後來我多次看到許先生懷念小波的文章,每次都感到無限傷懷。

在某種意義上,王小波算是八九十年代中國文化熱潮的一個另類标杆,而許先生則或許是最後一個民國知識分子。中國這兩個不同文化黃金時代的人物相遇相惜,不僅有一種承前啟後的曆史感,更有一種高山流水的古君子之風。

俠之大者,憂國憂民;俠之小者,救人困厄。許先生在年輕時候,寫過大量時評文章,為台灣的民主開放做過許多輿論工作,後來移居美國後,寫作了一系列講述台灣、中國、美國和世界的曆史文化類著作,無不充滿家國情懷和天下憂樂。

許先生熱切勤勉,這些作為公共知識分子的思想貢獻為人所共知,但在我看來,他與王小波之間的這段往事才是真正動人的士林佳話。

「 # 2 」

人是一種智慧動物,因為人有一個超級發達的大腦。大腦唯一的缺點是需要腸胃來供養。如果一個人自甘愚昧,那麼腦袋隻是“吃飯的家夥”;但對于喜歡“胡思亂想”的人來說,如何解決腸胃的問題,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煩惱。

中國文人都想像陶淵明一樣尋找一個桃花源式的田園夢。傳統文化的核心是耕讀傳家,其實“晴耕雨讀”是可以生存的,但如果專心讀書寫作,吃飯就成了問題——“人生歸有道,衣食固其端。孰是都不營,而以求自安?”

黃仁宇是餘英時的學生,他一生曆經艱辛,中年後赴美求學,六十一歲遭到解聘。學術生涯也頗為失意,且始終面臨經濟上的窘迫,等到《萬曆十五年》一出而譽滿天下,其時他已經六十四歲。王小波大緻也是如此,四十歲辭職寫作,煮字療饑,作為體制外遊民,發表困難,出版無望,他甚至準備考個駕照,去做大貨司機。

唐代王勃出身世家,少年成名,在《滕王閣序》中留下一句“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左思一篇《三都賦》而洛陽紙貴,他在《詠史詩》中感歎:“四賢豈不偉,遺烈光篇籍。當其未遇時,憂在填溝壑。英雄有迍邅,由來自古昔。何世無奇才,遺之在草澤。”在一個功利的經濟人社會,一個知識人特立獨行,試圖靠寫作而獲得精神與生活自由,在現實中則意味着許多生存壓力與風險。

黃仁宇最艱難的時候,餘英時親自找到台灣《聯合報》老闆王惕吾,請求他資助黃仁宇來安心寫作;後來《資本主義與二十一世紀》付梓出版,餘先生又熱情撰序推薦。這都是《萬曆十五年》之前的事情。其實王小波那筆珍貴的獎金也同樣來自台灣《聯合報》。那時候中國還沒有幾個人知道王小波。

杜君立|許先生語重心長的諄諄鼓勵,讓我對寫作有了信心

1979年,在紐普茲的家中,黃仁宇與妻子格爾共同校閱手稿

餘先生與許先生都是名滿天下的當代曆史巨擘,他們二人既是同年,又是惺惺相惜的良師益友,兩人相知相交大半生,成就了一段學林美談。2006年《餘英時文集》出版,許先生親筆撰序;2018年許先生的《中國文化的精神》出版,又是餘英時先生給他寫序。餘先生在序文最後特别引用了一段顧炎武的話:“君子之為學,以明道也,以救世也。”

确實,無論是許先生還是餘先生,他們都是知行合一的真君子。他們繼承了孔子和司馬遷以來的史家精神,仁愛而有正氣。學問之外,他們關心天下,同情苦難,都有過不少俠肝義膽的轶事。

有趣的是,後來王小波專門給《萬曆十五年》寫過一篇書評(《不新的<萬曆十五年>》),那可能是王小波僅有的一篇書評吧。我正是從這篇書評才知道了《萬曆十五年》和黃仁宇,從此喜歡上了曆史。現在看來,黃仁宇和王小波都很幸運,但餘先生和許先生那種急公好義更是彌足珍貴。

「 # 3 」

黃仁宇是機械科班出身,王小波做過半導體廠的勞工,這讓我對他們感到非常親切。

我當初學的是機械專業,後來做了半輩子工程技術,當我在四十歲也開始寫作時,寫的是一部機器技術史。我發現,古人幾乎是沒有什麼機器的,機器的大量出現始于工業革命,從鐘表、蒸汽機開始,西方世界依靠機器文明迅速崛起,進而以“堅船利炮”征服了世界。一部機器史其實也是一部現代史,是以這部書我命名為《現代的曆程》。

這部書差不多寫了整整六年,2016年,書終于要出版了。朋友馮君頗為仗義,主動請纓,願向許先生說項;若得許先生同意,可作為聯名推薦印在書腰上。

我知道,許先生寫過許多關于現代文明的書,如《現代社會的公平與正義》《現代文明的成壞》《這個世界病了嗎?》等等。這些書都非常暢銷,我都讀過,而且對我寫作《現代的曆程》也有過諸多啟發,甚至書中有不少對他作品的引用。

《現代的曆程》以現代文明史為主題,明顯也在許先生的知識視野之内,若由他推薦,也不算太出格。隻是許先生是曆史界泰山北鬥式的大家,而我隻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業餘寫作者,身份地位懸殊太大。其實,我之前也邀請過一些有點名氣的大學教授,都是與我有過一面之識的,一說做推薦,都婉言謝絕。自古都是錦上添花易,雪裡送炭難。

馮君熱心,我自然很感激,但也沒有太在意,因為我覺得這事情根本不可能。

誰知沒多久,馮君打來電話,讓我将書稿電子版發給他,許先生要看看書稿再定。這讓我大喜過望,然而等發完書稿之後,我總是感到惴惴不安——這部書稿有六七十萬字,還有大量注釋,對一個八九十歲的老人來說,要在螢幕上閱讀,肯定是非常耗費眼力的,而且許先生還剛剛大病初愈。

這樣的不安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後來才慢慢散去,我開始寬慰自己,許先生肯定沒顧上看,或者看了一點,又把這事情給忘了。畢竟,許先生事情很多,而且身體也一直不太好。是以,推薦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 # 4 」

《現代的曆程》在2016年8月出版,大概在出版前三個月,我的電子郵箱中突然收到了一份陌生來信,打開一看,竟然是許先生寫的推薦序。這封郵件是許先生親自發的。

我當時激動得手足無措,好長時間都回不過神來。我記得那天,我把許先生的序反反複複看了整整一天,第二天起來又看。在序中,許先生對我有很多勉勵和贊揚,這讓我對這份錯愛感到萬分惶惑不安。但許先生在序中對現代文明提綱挈領的曆史回顧和未來憂思,确實讓我感受到曆史大家的厚重分量。對《現代的曆程》這本書來說,許先生的推薦序如同驚堂木一般,确實是一個無與倫比的精彩開篇。

過了幾天,馮君打來電話,我才弄清楚事情原委。

原來馮君将書稿發給許先生後,許先生隻顧着看書稿,等三個月過去,書稿看完了,他不僅同意推薦,還欣然寫了一篇長序。很明顯,這篇序一氣呵成,極富有情感。

寫完序後,許先生才發現忘了當初這書稿是誰送來的。無奈之下,就讓他的助手去找,助手陳先生按照我的名字輾轉找到出版社,出版社将我的電子郵箱告訴他。就這樣,許先生就将序文直接發給了我。九方臯善于相馬,卻常常記不得馬的顔色,許先生大概也是這樣。

馮君也是事後才知道,許先生竟然給我寫了序。

後來,我給許先生寫信表示謝意,并告訴他我是岐山人,對他的《西周史》非常喜歡。許先生以前多次到過西安,也去過岐山周原。《現代的曆程》出版後,我将書寄過去,并遵照他的囑咐,将稿費付給他的江蘇許氏宗親,作為宗族公益金。

借助許先生這篇推薦序的加持和背書,《現代的曆程》出版後,頗受社會各界歡迎,銷售也非常好,并在年底被評選為當年的“十大好書”和國家圖書館文津圖書獎推薦圖書。我将獲獎消息告訴許先生後,他也非常高興。我每次給許先生發去電子郵件,他都會很快的回複,言語之間,如春風化雨,透着殷殷溫暖。許先生語重心長的諄諄鼓勵,也讓我對自己的寫作逐漸有了信心。

杜君立|許先生語重心長的諄諄鼓勵,讓我對寫作有了信心

杜君立:《現代的曆程:一部關于機器與人的進化史筆記》,上海三聯書店,2016年

對我來說,半生飄零,在底層掙紮,閱盡社會之陰暗,也嘗盡人間冷眼;但自從寫作以來,所受知遇無數,我得到的遠遠超過我所付出的,每念及此,便覺得慚愧不已。人生如此,夫複何求。

「 # 5 」

《現代的曆程》出版以來,我被問到最多的,就是像我這樣的“草根”,怎麼會得到許先生的垂青。每次我都要将上面的故事講一遍,而每講一遍,我就覺得又得到了許先生的一次幫助。

據我所知,許先生給他人作品寫序的事情并不是很多,尤其是對我這樣連大學都沒有上過的寫作者,真是絕無僅有,這讓我感到萬分榮幸,也倍感珍貴。2018年,《現代的曆程》在台灣出版(《人機文明傳》),出版方“大寫”特意告訴我,正是因為許先生的推薦序,是以他們選擇了我這本書。

在許多人看來,許先生一生中對晚生後輩最大的提攜,就是幫助王小波成為“寫作個體戶”,進而讓他圓了一個以筆為犁的作家夢。但實際上,許先生的這個義舉并不是唯一的。

我能從一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農民工,而有幸成為一個靠版稅生活的曆史寫作者,同樣也有賴于許先生在關鍵時刻的鼎力成全。或許在許先生看來,這隻是舉手之勞,他也不見得了解我當時的窘迫與彷徨,但他出于自己的善意與公心,不經意中做了一件改變我命運的“小事”——于他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于我則是一件天大的大事。我有時候常常想起王小波,我雖然才華不足,但卻要幸運得多,因為我趕上了一個網際網路時代,這讓電影《立春》裡的悲劇得以幸免。

江河萬古,人心不易。從王小波到我,在一個人随波浮沉的曆史河流中,總會偶爾邂逅一隻“貴人之手”,讓作為後來者的我們避過險灘湍流,走出人生的峽谷。這種幸遇不是每個人都有;但如果有了,就值得一生銘記。

古語雲:“不凡之子,必異其生;大德之人,必得其壽。”許先生的身體先天殘疾,但他性情恬淡,悲天憫人,古道熱腸,品德高潔,用曆史的智慧與人性的良善影響了海内外無數人,這裡既有他的親人朋友,也有他的學生讀者,還有像我這樣素昧平生的底層農民工。在我看來,許先生以91歲的高齡,走過中國與世界,穿越秦漢與羅馬,不僅活出了高度,活出了厚度,也活出了溫度和境界。

他如此自況:“傷殘之人,不敗不餒,不去争,不抱怨,往裡走,先安頓自己。”在我們面前,他是一個高大的背影,一切正像他說的,全世界走過的路,都是他走過的路。

天道無親,常與善人。許先生學貫中西,親曆古今,勤于思考,筆耕不辍,著作等身,著述無數,其所書所寫,視野開闊,如登泰山而小天下;其所思所感,悠遠深邃,如醍醐灌頂。許先生倡導有學無類,關懷衆生,絕不自以精英自居,而作象牙塔之清高。許倬雲曾為普通大衆讀者寫過好多曆史通識好書,他說:“今日讀史的讀者不同于舊時,在這平民時代,大率受過高中教育以上者都可能對曆史有興趣。他們關心的事情當為由自身投射于過去,希望了解自己何自來,現在的生活方式何自來。”

在我看來,許先生本人才是一本真正完美的大書,讓後來者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他常常說:“一千人、一萬人,隻要兩三個人聽到耳朵裡,聽到他心裡面去,我也滿足了。”許先生人生之完美,多半出于他仁厚博大的精神世界,他尤其獎掖後學,鼓勵年輕人要多讀書,多了解曆史,要有遠見,去超越未見。

“一個人可以從最起碼的閱讀能力,思考訓練底子上自己摸索出自己的道路來。”許先生作為一個長者和智者的存在,如同傳統文明的一把薪火,又宛如現代文明的一面鏡子,讓我們對這個曆史還懷有敬畏,對這個世界還懷有希望,對自己充滿警醒。

謹以此文恭賀許先生期頤之壽。

附許倬雲先生推薦序原文:

收到杜君立大作「現代的曆程」,這部八百多頁的著作,陳述從現代科學和資本主義開展以來,由歐洲發源的現代文明,在各個方面不斷進展的過程。

誠如本書開頭引用的狄更斯名言:「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現代文明的發展,四百年來,節奏越來越快,改變的幅度也越來越宏大,如果將人類從非洲出走,分散到各處的時段作為開始,假如以二十四萬年的長時段,當做一天,人類文化的開始不過隻是一萬年以內,文明的開始也不過三千年,現代的文明佔了四百年,如果從子夜計算,到第二天的子夜,這四百年的時間,在時鐘上,已經是十一點五十八分。最近,科學界的奇才霍金斯預言,人類的發展將要終結了地球生命的歷史,那個時候,也就離現在不會超過十萬年左右。我們從十一點五十八分計算,往下走恐怕不需要五、六點鐘,可能在一、兩點,或是兩、三點時,就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這種對危機的緊迫感,自古以來,人類不斷有之。戰國時代,屈原曾經審視壁上歷史圖畫,發為「天問」;猶太基督教信仰,常常提醒大家,劫難將至;佛家的教訓,也經常提醒世人,在劫難逃。對近代變化的迅速與深刻,在最近半個世紀以來,已經不斷有人提出警告,於是,二十世紀學術界的氣氛,完全不同於十八、十九世紀的樂觀,而是悲欣交集的複雜情緒。「現代的歷程」引用了狄更斯的感慨,正是反映同樣的情緒。

本書作者陳述,世界上不但是一條主線,而是兩條議題的交叉並行:一條是現代文明的發展過程,另一條則是,身為中國人經常會提出的問題,為什麼中國穩定了兩千多年,卻在現代文明發展的比賽中,長期缺席,以緻到今天,還在追趕「現代」?第二條軸線乃是,十九世紀以來,差不多兩百年了,在中國方面,李鴻章、梁啟超、孫中山、胡適、梁漱溟等等人士的另外一份「天問」。在西方學術界,這也是馬克思、韋伯、李約瑟,以至於歐美的若幹漢學家與歷史學家,不斷提出來的課題。

杜先生在這本大作中,雖然標題是「現代」,實際上,他第二條軸線的重要性,在他的心目之中,也在讀者的心目之中,毋寧超過了對第一條軸線的陳述。

我個人認為,「現代」的競技,西方參與,而中國長期缺席,乃是由於在文明開始的樞紐時代,東和西的曲調,有不同的定音。人類在提出超越的課題時,無論東、西聖人,基本上都假定有一個超越的理性,在東方為之「道」,在西方為之「聖」。儒家闡述的「道」,要兼顧個人的意志和全體人類的福祉,西方提出的「聖」,乃是盼望個人能力和意志的發揮,能盡其「至」,才配得上神的恩寵。

假如這無窮無盡的宇宙中,一個小小的星雲群,其中有一個小小的星河系,星河系中又有一個小小的太陽系,其中又有一個更微細的地球。對於這個微小的個體,有一位“造物主”,亦即人格化的「道」和「聖」,發下兩條指令,寫在同一頁的兩面,東邊和西邊各看了一半;於是,東邊盡力在神賜給的環境中,求得最大的平衡和穩定,以安其身,以立其命;西方從猶太教以來,始終是盡力求表現、求發展,甚至於不惜毀損自己寄生的地球。到了今天,人類,那一地球上的癌症,即刻就要毀損自己的寄主。到今天,那世界人口四分之一,前此沒有介入大競爭的中國人,竟也奮不顧身,投入競技的最後一節。那一位「道」與「聖」人格化的造物主,會是怎麼樣的感覺?

杜先生自己陳述,他不是一個專業的歷史學家,正因為他是一個關懷衆生的知識分子,而不是專家,他能比專家們關心更大的問題,於是我們才有這麼一部好書。

這幾年來,中國文化圈內的各處,無論是中國本部,或者是本部以外的其他地區,包括海外的華人們,似乎都在警覺世變正亟,在各個領域,都有人關懷未來的發展。大家的情緒,常常呈現「悲欣交集」的情形,杜君立先生「現代的曆程」乃是許多著作中,極可稱讚的好書。作為讀者,我感謝他;作為同樣關心者之一,我也同意他的許多見解。我們盼望,杜先生的另一部著作(《曆史的細節》),很快問世,庶得早讀為快。

許倬雲謹記。

杜君立|許先生語重心長的諄諄鼓勵,讓我對寫作有了信心

杜君立:《曆史的細節》(全五卷),天地出版社,2021年

責任編輯|趙欣

頭條整理|何喬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