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喜歡酒的酣暢淋漓,但更鐘愛于茶的幽雅淡泊。
記得《紅樓夢》中妙玉沏茶用的是五年前收的梅花上的雪,《老殘遊記》中也提及“泥爐木炭、沙瓶煎水”,想想倒是羨慕起古人來,有那麼多閑情逸緻,去喝酒、吟詩、品茶、賞花,而生活在現代的我們,隻能借助仿古的茶具,為的是喝一杯好茶,尋一份古樸的心境。細細想來,不禁莞爾。

“偷得浮生半日閑”,難得有一個空白的下午,于是選擇了遠離鬧市的一個偏僻的茶吧,也獨自風雅一回。茶吧雖小,卻清靜宜人,淺酌慢飲,再好不過,正和我意。獨自一人上得二樓,舒适的藤椅、精緻的茶桌,淡淡的樂符随聲而落。
臨窗而坐,陽光便灑滿一身。午後的陽光是溫暖惬意的,午後的思緒不同與夜,夜的心情總有點淡淡的傷懷,像是飽含濃濃的思念卻又欲訴無語。午後的情緒卻是慵懶的,可以是小河畔享受輕風的舒怡,也可以是遠離喧嚣的那份淡雅。随手點了杯“廣東荔枝紅”,石榴子般的紅,清澈透明,緩緩倒入白瓷的小杯中,一股清淡的花香随着袅袅的輕煙逐漸彌漫開來,如酒般輕抿一口,有茶的清苦,也有花的芬芳。
茶香人心也醉人。
此情、此景,思緒也漸漸随之散漫和飄搖起來,讓我想起張愛玲的小說,想起小說裡的老屋,以及老屋裡那古典的愛情;想起朋友說過的話“想過玻璃杯的日子,雖簡單得透明,卻容易破碎;愛在身邊跑,想抓住她,卻永遠也夠不到”;想起好多人、好多事……那個能把一杯茶演繹成浪漫小夜曲的地方,沒有幻想與雜念,隻有恬淡與安然,那個陽光媚惑的下午,那杯芬芳的下午茶,讓我的思緒永遠定格。
時光如水,逐波而逝,經年後的今天,那份心境竟與我相融在這某年、某月、某一天、同樣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雖沒有華麗服飾拽地的裙裾,沒有奢華的蕾絲緞帶的蝴蝶結,所有的感覺都成了柔軟的、溫暖的、可以撫摩的物件,而生活與往事卻成了老電影裡閃過的片段,所有的心事都融化在這一杯馥郁芬芳的紅茶之中,給人一種恬然無争、怡然自得的慰藉。
就這樣,竟悄悄愛上了午後一杯茶,一杯暖心暖胃的午後茶。愛上就是那麼簡單,隻在驚豔之後的一切如水順暢。這不是誘惑,是一種心境的渴望,更多的是“也無風雨也無晴”的那份坦蕩與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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