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小說）——精華推送

【編者按一】這是一部現實主義小說，同時又不乏浪漫的氣息。講述了一個精神空虛的大學生方黎民，夜裡散步，偶遇夜總會女郎吳芹，被她的妩媚所吸引，二人兩情相悅，沉墜愛河。而吳芹開始并沒有公開身份，隻是讓方黎民覺得她的疲憊和柔弱，更加的愛惜和依戀這位神秘女郎。一幕一幕相約相聚的場景，唯美柔情，畫面感很強，沖擊讀者視野。（編輯：火鳳）

花落 作者：落雪飛鴻

（一）

仲春的夜風微微地、暖暖地吹着，夾着花的膨脹着的芬芳，撫摸着人的裸露的皮膚。

這樣的春夜，是孤獨空虛的發酵劑，是喚醒春情的幽幽夜曲。

方黎民一個人走出校門，漫無目的地走着，形同一具僵屍。他的靈魂卻象不定的風，不知向何處吹，向何處飄。

在這沉黑的蒼穹下，方黎民的眼神是憂郁的，心情是灰暗的。他默默地、不定地想着這生的艱辛，這前途的渺茫，性的苦悶。

這是周末，街道上到處是人，一片繁華的喧鬧。方黎民抛以漠然的目光，這歡樂是他（她）們的，但内心深處又禁不住誘惑：那粉紅色的燈光，那曼妙的音樂，那青春亮麗的女人……

方黎民在一座橋上停住腳步，倚着橋欄杆，低着頭，冰凍了思想。

橋下水面上的燈光不停地變幻着，似是夢影。

不知過了多久，水面上吹來一陣夜風，清涼清涼的。此時的方黎民有點清醒，擡起頭，正要轉身離開，卻看到一位女郎，從橋那邊過來。

女郎的高跟鞋叩擊在路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緊身的淺灰色絨褲，白色絨衣，勾勒出豐美的曲線。披肩長發，在春風輕拂下，微微向上蕩起。

女郎走近方黎民，一張蒼白而有點疲倦的臉，兩隻微帶憂郁的美麗的大眼睛，鮮紅滑潤的唇。女郎瞥了方黎民一眼。

方黎民緊盯着女郎的臉。方黎民感覺到，在女郎瞥到他那一霎間，驚訝的表情，但倏地又消失了。她的臉，真冷！

女郎的倩影消失在方黎民的視野。方黎民竭力想抓住記憶，可隻有那雙微帶憂郁的眼睛是清晰的，還有那空氣中留下的幽香。

方黎民癡站着。若是今夜我能擁有這樣的一個女人，我能獲得她的愛情，她指令我去死，我也會願意的。

空氣裡有歎息的聲音。

（二）

又是一個周末，天上飄揚着微雨，沾面不濕。春風無聲地吹着。方黎民又一次夜遊，他的心潮濕黑暗，正如這夜晚。他的腿不知不覺地向那座橋走去，那位女郎的形象占據了他每一個孤獨空虛的夜晚，相思的苦痛一天一天地厚積着，重壓着他的心靈。今夜，那位女郎還會從橋上經過嗎？

微雨斜飄着，在橋邊路燈的映照下，似射着的無數銀針，又象天上灑下的雪末兒。方黎民頭發上凝綴着一顆顆細小的雨珠，在這雨夜裡閃着冷光。若是往常，這種氛圍會激起方黎民的靈感，進而會寫下一首豔美的小詩。而今夜，方黎民隻有一種渴望：能看到女郎，哪怕是一眼。

夜已深了，雨變得驟密，在風中抖着。昏黃的燈似是夜的眼睛。

方黎民擡起手，看了看了表，已是臨晨一點。今夜女郎恐怕不會來了吧？方黎民不禁向橋那邊望去：一把花傘正向他這邊移過來，由于遠，看不真切，傘下似是一位女郎。

身影漸漸地近了。啊！正是那女郎！那張白皙的臉，那彎在耳邊的一绺黑色的頭發，那雙憂郁的眼睛，那隻握着傘的清冷而光滑的手。

女郎的目光觸着方黎民，先是驚訝，繼而淺淺一笑，那眼角充溢着妩媚，嘴角牽引出兩道淡淡的紋溝。那眼神似是在說：是你呀！女郎矜持地把眼睛移開了，從方黎民身旁悄然而過，隻是腳步似是比先前放慢了。

一向膽怯害羞如女孩的方黎民，在今夜，把眼睛大膽地放在女郎的臉上、眼睛上、唇上。他的目光灼熱，嘴巴微張着。

方黎民緊跟着女郎。女郎顯然是感覺到了，回首給了他一個誘人的媚笑，繼而姿态柔美地走着。

方黎民不禁臉紅了。他的靈魂被女郎牽着，眼前晃動着的是花傘，性感的臀，水蛇一般的腰肢……

在一幢房子前，女郎收了傘，開了門。

方黎民凝望着女郎的背影，遲疑地站着。

“進來吧，裡邊沒人。”女郎平靜而柔柔的語調。

方黎民一陣激動和狂喜，近乎窒息。

“坐吧，我先洗個澡。”

方黎民坐在沙發上，打量着屋内，窗簾半拉着，窗下擺着一張雅緻的梳頭桌，上面放着一些化妝品。一張寬大的席夢思床占了房間三分之一左右的面積，床上的被褥整齊地疊放着。CD機播放着，曲調舒緩悠長。屋内彌漫着淡淡的花香。粉紅色的燈光柔和地照着。

洗澡間的門開了，帶來一股熱氣。女郎一邊走着，一邊用潔白的幹毛巾擦着濕濕的頭發。臉色桃紅，更加光潤。一身松松透明的衣服，裹不住成熟的胴體。兩隻豐肥的乳房幾乎要從衣衫中跳出來，顫顫的，攝人心魂。

“你去洗澡吧。”

“唔、唔……”方黎民有點癡迷。

洗澡水已放好，衣架上有男人的衣服。

溫熱的水沖淡了方黎民的倦意，讓他感到惬意。

方黎民換了衣服，感覺挺合身的，走出了洗澡間。

女郎斜躺在床上，衣服滑向一邊，淡褐色的乳頭露了出來。她顯然是倦了，閉着眼睛，神态安祥。藕般粉白的雙臂放在床單上，烏黑如漆的秀發亂蓬蓬的，别有一番妩媚。

方黎民禁不住誘惑，屏住呼吸，靠近女郎，把唇重重地壓在女郎的唇上。

女郎醒了，那雙撲閃撲閃的美麗的眼睛裡，是驚訝、害怕、喜悅、誘惑……是默許。女郎本能地掙紮着。方黎民用力地箍着她、纏着她，她繼而順從了，迎合着。

今夜，窗外有狂風，簾在抖動着。

女郎睡熟了，方黎民卻失眠了。

女郎長長的睫毛合着，呼吸均勻平緩，吐氣如蘭，像花兒般地睡着了。

方黎民感到無比興奮和滿足。啊！女人！你是玉液！你是瓊漿！你是甘露……啊，這許多年來，我是一隻被困在籠裡的獸啊！方黎民突然想哭，眼淚便無聲地流淌下來。象我這樣的青年學子該有多少啊！這生的艱辛，性的苦悶，前途的迷茫。很多人厭學，及時行樂。網吧、舞廳、影院、KTV包廂、夜總會，這些地方都可以看到一張張青春的臉。這些人中多數是我們學生啊！啊，他們、我、将來、社會……

方黎民撫摸着女郎結實飽滿的乳房，滑膩如脂的肌膚，吻遍女郎身體的每一部分。啊，唯有現在，唯有這女人的身體是真實可靠的。

方黎民将頭深埋于女郎豐肥的雙乳之間，漫無目的地亂想着，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

清晨，方黎民覺得有人在推他的身體，于是睜開了眼。

陽光從窗外射進來，鋪滿了房間。

女郎站在身旁，含着微笑望着他，白皙的臉上微帶潮紅，一圈鮮潤的紅唇尤其可愛。方黎民感到暈眩、迷亂。

女郎見方黎民癡望着，便轉身去倒了一杯水來。

“謝謝”，方黎民聲音有點幹澀。

方黎民口渴得很，把水一飲而盡。

女郎凝望着窗外的遠影，那眼神還是脫不了憂郁的底子。

方黎民穿好衣服，下了床。

女郎沖他微笑說：“我們出去吃飯。”

方黎民跟着女郎，不時留戀地回過頭來。

城市已從晨曦中醒來：車流、人流湧動着，各種聲音喧嘩着。兩人在早點店裡匆匆用完飯。

“你走吧，我要上班了。”女郎說。

方黎民急急地問：“我們可以再見面嗎？”

女郎笑了笑，“我想……會的”，說完翩然而去。

方黎民凝望着女郎流波似的長發，直至在視野中消失。

【編者按二】幾次相約後，方黎民已對她癡迷的欲罷不能。完全不顧家鄉父母為供養他讀書而含辛茹苦。更加深入的接觸後，自覺得到他的真愛，吳芹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感，情緒也反常的亢奮。方黎民時常見到她毒瘾發作和頹廢的樣子，而對她吸毒并不知情，是以感到疑惑。她感覺方黎民漸漸走進了自己的生活，便道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此時她已經愛的不能自拔，為了他的前途，她隻能留下一紙書信，将一切和盤托出，悄然如花落，離他而去。他在回憶中品味着愛情的甜美與馨香。一個愛情故事，從多個角度深度解析了現代社會某些年輕人心理上的彷徨。（編輯：火鳳）

（三）

方黎民回到宿舍。

睡在他上鋪的陳君問“又包夜了吧？”

“嗯”，方黎民便不再言語，上了床，和衣而躺。昨夜的一幕一幕在頭腦裡浮現。唔，還有那美妙的感覺。他的唇邊露出得意的笑痕。蓦然間，他心疑着，這昨夜的一切是真的嗎？他狠敲一下自己的腦袋。疼！這是真的！下一個周末，下一個周末。

這一周，方黎民尤其覺得漫長。尤其是綻放的春花，和煦的陽光，年輕嬌豔的女生，更激發着他那體内青春的激情，增加着他對女郎的苦思，更無心上課了。

這一周的星期五上午，方黎民收到父親的來信：

黎民我兒：

我與你母親已下崗，廠裡每月共發給我們生活費600餘元。現在物價上漲得厲害，經濟頗為拮據，我和你母親為了緩解生活壓力，做起販賣蔬菜的生意，這樣一天下來，有三十多元的收入。隻是我和你母親歲數大了，常有力不從心之感。今寄上六百元生活費，希望你能省着用，好好學習，勿牽挂父母。

父

方黎民捧着信紙，想着年邁辛勞的父母，眼淚不覺滴下來，打濕了信紙。

（四）

這是一個悶熱的春夜，沒有風，白晝嬌陽的熱氣還占據着這城市的夜空，雲沉沉地壓着。

方黎民又一次來到橋上，希望能再次等候到女郎，可是等候了四五個鐘頭，仍不見女郎的出現，頗感失望。

大約十一點左右，方黎民朝思暮想着的女郎終于從橋的那邊走過來。她的腳步有點飄，頭發有點亂。

方黎民急急走上前，握住女郎的手。女郎的手很燙，嘴裡吐出濃濃的酒氣。

“謝謝”，女郎聲音低啞。

女郎依偎着方黎民，方黎民側過頭來，注視着女郎。女郎的臉豔壓桃花，眼光迷離，長長的睫毛輕輕眨着，紅唇越發鮮潤可愛，嬌喘籲籲。方黎民覺得靠得緊了，便摟着她的腰。她的腰細、柔，像緩緩的流波。

“等我很久了吧？”女郎憐愛地問。

“嗯”。

“真不好意思，我酒喝多了”。女郎不時地用右手撥弄着額前的亂發。

夜正深，路上行人稀少，路旁的大華影院，正映着最新影片《色戒》。

“進去看看吧？”女郎轉過臉來，笑望着方黎民，似是清醒了許多。

方黎民猶豫了一會，接着便爽快地答應了。

方黎民買了票、冷飲，擁着女郎，進了影院。

電影院裡光線昏暗，空座位很多。方黎民注意到觀衆多是一對對年輕的情侶。

方黎民和女郎找個僻靜地方坐下來，女郎小鳥依人般地将頭偎在方黎民的胸口上。

方黎民開了一瓶飲料給女郎，女郎優雅地嗓飲着。方黎民不禁用手愛撫着女郎的柔順的秀發。

“感覺好些了吧？”

“沒什麼。對于我來說，喝醉酒是常事。”

“醉酒最傷害身體，我曾醉過兩次，是深有體會的”。

“謝謝你的勸告。”女郎似有所感動。

“你不問我是幹什麼的嗎？”方黎民突兀地問。

“為什麼要問呢？我們隻是萍水相逢呀。”女郎的語速有點快，繼而溫存地說：“這樣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我隻是想……”

“我在南城夜總會工作，去過那兒嗎？”

“沒有”。

“有機會的話，能否光臨？”女郎微笑着問。

“下次我帶室友去吧。哦，忘了自我介紹，我在運城大學讀書，家在灌南。請問美女芳名，仙鄉何處？”

“吳芹，臨清人氏。”

方黎民笑着問：“臨清是什麼地方？不曾聽說過。”

“還是看看電影吧。”女郎打斷了方黎民的話。

電影《色戒》的結局容易強化人的這樣的意識：在情感和理智面前，女人幾乎都是傾向于情感，因而就容易迷失自己。

這是通宵，影片一部接着一部，許多觀衆都睡熟了。

方黎民很是困倦，此時傳來女郎的聲音：“你愛我嗎？”

女郎閃着清澈的雙眸。

“我是愛你的，愛你的一切。”方黎民認真而又深情地回答。

女郎的眼淚奪眶而出，滴在方黎民的手背上，很熱。

方黎民不禁抱緊了她，唯恐失去她。女郎的身體微顫着，在方黎民的懷裡。

“我有點冷，請再抱緊點。”

方黎民此時才沉得女人是多麼的柔弱，是多麼需要憐愛。

女郎殘留着的酒氣，紛擾着方黎民的情緒：不知這女人是怎麼生活着的。

影幕上的電影還在映着，觀從席上卻沒有一絲聲息。

方黎民和女郎相擁着，直到天明。

離開時，女郎将一把鑰匙交給方黎民，說：“這是我房間的。下個周末，就在我房間等我吧。”

女郎的臉有幾分蒼白，有幾分瘦俏，眼神更是憂郁，留給方黎民一個微笑和一個長長的背影。

方黎民怅然回到學校。

（五）

又一個周末，月夜。方黎民進了女郎的房間。

房間燈沒有開，月光從視窗射進來。女郎仰躺着，月光把她的臉染得慘白，她的眼微閉着，頭發挽結在腦後，兩手交叉在胸前，氣吐微細。

方稱民摸索着開了燈。

女郎被驚醒了，睜着明亮的眼睛，淺淺地笑着。

方黎民俯下身來，在女郎的臉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女郎的眼淚無聲地從臉上滑落下來，像月夜下的花落，讓人心碎。

方黎民将女郎仔細端詳：明顯地消瘦了，虛弱得似病後之情形。

方黎民握着女郎的手，柔聲地問：“你怎麼啦？”

“我們以後恐怕不能在一起了。”

“為什麼？”方黎民感到很突兀。

“你别問了，總之是不能在一起了。”女郎的表情很是痛苦。

聽到這些言語，方黎民頓覺揪心般的痛苦和莫大的恐懼。

女郎的身體突然縮作一團，在床上折騰着。臉部表情極其痛苦，汗珠從額上滾落下來，鼻涕也縱橫地流了下來。

方黎民驚恐地望着女郎。

“你病了？我送你去醫院。”

“别，别，過一會就好了。你上來抱着我吧，我好冷。”

女郎在方黎民的懷裡不停地顫抖着。方黎民的眼裡噙着淚，嘴裡不停地念叨着：“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大約過了兩三個小時，女郎才安靜下來，在方黎民的懷裡睡熟了。

方稱民憂傷地望着女郎那張蒼白和憔悴的臉，陷入了沉思。

今夜，窗外有月，象夜的眼睛，憂郁而深邃地俯瞰這靜穆的人世。

第二天，女郎沒有上班，慵懶地躺在床上，身着一襲白色松軟的睡衣，襯着那張病态潮紅的臉，妩媚得很。

這一天，方黎民沒有回校，陪着女郎，想盡各種辦法使女郎快樂起來。給女郎講了許多幽默诙諧的故事，唱了許多流行歌曲。

方黎民對自己的改變很驚訝。是的，愛會改變一個人的。愛你，我沉默的習慣會為你改變，方黎民默想着。

這一天，女郎是很高興的，不時“咯咯“地笑着，摔舞着自己美麗的長發。談興也很高，她跟方黎民說了很多，說了她的家鄉，她的理想，她的飄泊生活……她說話時，臉上的表情不斷地變化：有喜悅、有悲傷、有激動、有消沉……像自然四季的表情。最後歎息說：“我隻是生活的匆匆過客，我的生命就象這就要凋謝的暮春的花。”貌甚戚戚然。

方黎民捂住她的嘴，“别說這不吉利的話，我們正年輕啊，生命正充滿朝氣。我們是要注定遭受這人生諸多的創傷，但人生畢竟是美好的呀。隻要我們勇敢地面對生活，面對現實，不停地奮鬥，就一定能扼住命運的咽喉，獲得幸福。”方黎民真誠地望着女郎，滿臉學生氣。

女郎輕輕地點了點頭，憂郁的眼神閃出笑意來，嵌在嘴角。

方黎民本是個悲觀主義者，卻用樂觀的态度感染着女郎。

快樂的時間總是短的，這一天一晃就過去了，窗外已是萬家燈火。

方黎民不得不回校。

女郎牽着方黎民的手，那憂郁的眼睛似有萬千言語要訴說，不覺間，那淚珠已滾落下來。

方黎民掏出手帕擦幹她的淚，微笑着說：“我還會來的。”

“吻我一下好嗎？”

女郎仰起頭，睜着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

兩片嘴辱粘貼在一起。

今夜沒有月亮。

這是一個長吻。

女郎怅然倚在門框上，眼睛直直地望着方黎民消失的方向。

（六）

這又是一個周末。

方黎民站在女郎房間門前，鎖已換了，門内靜靜的。

“吱呀”一聲，隔壁的門開了。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子手裡拿着一封信。

“你是方黎民嗎？”

“是的。”

“這是一位姑娘給你的信。”

方黎民内心有不祥之感。

在橋一側的路燈下，方黎民展開了信。

方黎明：

當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到了另一個世界，在此向你表示歉意。第一次見到你，覺得你很像我的前男友，但你不是，盡管我努力把你想像成我的男友。兩年前，我和男友從京城大學畢業，到處去找工作，沒有找到一份稱心的工作。後來我鬼迷心竅進了一家夜總會，誤入歧途，不能自撥。男友離我而去，我墜入了空虛之谷。我酗酒、吸毒，又患上了抑郁症，常常産生幻覺，深陷痛苦的泥沼。你是位好青年，應該會擁有好的生活。最後感謝你曾經給過我的安慰與快樂。我走了，請把我忘記，請不要哭泣，姑且把這曾經的往事當作一場春夢吧！

吳芹

方黎民把信收起來，沒有悲哀。

夜色愈加濃重，花香愈加濃烈。方黎民長坐在暮春的花氣裡，耳畔清晰地響着簌簌的花落聲音。

明日應是花冢無數。

方黎民久久仰望長空。今夜的銀河是如此地燦爛，是如此地近。恍惚間，銀河落地，天地倏地合二為一。這無盡的黑暗啊。

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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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處: 執手天涯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