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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任梁父母:失獨之後

作者:人物
喬任梁父母:失獨之後

網友們的讨論,提出了一個經曆過悲劇的家庭能否過上好日子的問題。高才平和喬康強面臨的真正問題是,他們的兒子已經死了,該如何生活?

這與兒子是否是明星無關。

溫|戴敏傑

編輯|姚璐

圖|尹西元(簽名除外)

你是誰的媽媽并不重要

高才平體内有一個人工髋關節,是進口的,如果維護好,可以持續20年。她在2019年換了這個髋關節,丈夫出差了很久,隻有妹妹來醫院照顧她。遠房親戚喬玲玲去看望她,高彩萍提到,如果兒子在場就好了,眼淚是水汪汪的。

孫喬仁良,是一位明星,曾赢得過《加油!"好男孩"的全國亞軍。2016年秋天,年近29歲的喬仁良因嚴重抑郁症在家中自殺身亡。高彩萍現在是一個失散的母親。

她住在上海靜安區的一個老街區。她于2000年初與兒子一起搬進來,當時她的丈夫不在身邊。她的丈夫喬康強是一名海員,他用在海上賺來的錢買了房子,但很少回家。高才萍和兒子喬仁良住在一起,鄰居們說,兒子每次回家,都一路唱歌,他的歌在樓梯間裡,大家都能聽到。

歌聲繼續唱到門口。他們住在六樓,頂樓,沒有電梯。這讓高才平今天出門成為一件麻煩事。她需要上下握住欄杆,她手上不能再舉起任何東西了,醫生說,3公斤不能再重了。她開着一輛紅色車頂的殘疾車出門。在網上買東西總是要麻煩快遞員去跑一趟。61歲那年,她覺得自己的右臀部也惡化了,成了天氣預報,下雨天總是酸溜溜的。

其實,過去高才萍并不喜歡出門,她說自己不社交。她一直身體不好,患有哮喘。兒子出生後,她經常請病假,然後幹脆辭職當家庭主婦,離社會太久了。兒子是那個不斷把她趕出去的人。我的兒子急着要死了,說為什麼不适應,出去玩。兒子帶她到淮海路,拖着她到一群年輕人那裡喝啤酒,随着震耳欲聾的音樂跳舞,一直玩到午夜才回家。

但近幾個月來,有一些事情讓高才更加不願意出門。在她出現在鏡頭前的短視訊下,有很多關于她外表的不好評論,說她有兇狠的眼睛和長臉,就像動漫《海賊王》中的負面角色。這些話在她的腦海中盤旋。我自己就像一個神經質的人,每天照鏡子,我說我在哪裡醜陋。像這樣的評論不斷彈出,無法删除,它們被塞滿了私人資訊,并湧入她的生活 - 把我吓出了家門。

2020年6月,她開始出現在短視訊中。這部電影由34歲的老喬家的遠房親戚喬玲玲拍攝。2019年,她接手了喬仁良一生的護膚品牌,生意一直很差,店裡揮之不去,大家都忘了他。

讓高才平出現在鏡頭前,是一場垂死掙紮。喬玲玲認為,喬仁良的粉絲可能會擔心二老的生命。高彩萍同意了,認為這是她兒子留下的唯一想法。喬康強一直在出差,出現在鏡頭前的主要是她。喬玲玲将短視訊賬号改為高彩萍,誤寫了自己的名字,匆匆忙忙地開始了。

他們試圖制作一個化妝方向的視訊,這顯然是不合适的,後來決定拍攝高才平做飯。她以為她是個糟糕的廚師,但她的兒子總是稱贊她,媽媽的口味。她做的第一道菜是蕃茄炒雞蛋,喬寶喜歡吃。喬玲玲花了九元九買了一堂編輯課,自己開學了。他們每天可以拍攝幾個視訊。沒過多久,高才萍家常菜庫存用完了,點選次數也平庸。

沒有人看西蘭花。喬玲玲知道,這些視訊被扔進了一個叫Traffic的大池子裡,不管你是誰的媽媽。

喬玲玲的丈夫對飲食有一些研究,于是教高才平做一些西式和流行的菜肴。她的國語不好,但給視訊帶來了一些歡樂,一股夏黑葡萄味的蘇打水,她讀了半個小時——夏天黑的味道,夏天的黑味道,夏天的葡萄黑的味道,不對勁。有一次,高才萍做了網紅食物酥脆的五花肉,咔哒一聲咬了一口鏡頭前酥脆的皮,半顆牙竟然脫落了,她趕緊捂住嘴巴,不敢笑。還有一次,當她做墨魚面條時,她的嘴巴是黑色的。

她有上海女人的傲慢,害怕碰到活着的東西而跳起來,有一種真正的親密感。之後,他們偶然發現制作海鮮更受歡迎,于是他們走上了這條路,很多海鮮都是第一次制作,高才學會同時做。視訊的點選次數開始上升。在大衆面前的大多數時刻,高才平更像是一個美食部落客,教人們做飯,給人幸福,而不僅僅是已故明星喬仁良的母親。

讓她再次回到這個身份的是出來的壞評論。除了外表的批判,還有兒子的消耗,為什麼兒子死後你還那麼高興?

不在乎,喬玲玲告訴他們,他們也告訴了自己。這是一個熟悉的短語。當兒子還活着的時候,喬康強記得喬仁良的助手也提醒他們不要在乎網上說的話。作為明星,喬仁良承受着來自輿論的巨大壓力。但當時,他們還是木讷的,沒有上網的習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他們已經熟練使用智能手機,他們開始面對一個複雜的世界。

2019年底,喬康強退休回到上海長居,開始參與拍攝,出現在鏡頭前,賬号改為高才平、喬老爺。喬康強也盯着評論了一整天,很生氣,但他試圖跳出來,他叫他們騙子,什麼叫兒子死了,我們不能快樂,我們不能吃。讓我們問一下,這是什麼邏輯?

在據說最兇猛的時候,高才平對鏡頭有點抵擋,視訊拍攝得少了,沉寂了下來。直到幾天前,部落客劉元元才為他們挺身而出——這引起了另一場輿論,一群偵察員湧入評論下方,努力消除差評。高才萍和喬康強也拍了視訊作為回應,他們說謝謝你的好意,也解釋說阿姨的大眼睛和長臉是垂體瘤引起的。

2021年夏末,我在上海遇見了高才平。早上,她去理發店吹發型,短發蜷縮在臉的兩邊,紅着嘴唇,說着帶有濃重上海口音的國語。她還是聽不懂,我沒有惹你,你為什麼要說我?一直以來,除了電視劇,她的活動範圍是社群裡的麻将桌,她的想法很簡單,無法了解複雜的網絡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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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才平

第二天怎麼會下雨這麼大?

高才平反複講述了一隻波斯貓的故事。兒子小時候,人們送給他一隻波斯貓,他舍不得扔,把它帶回家,高才很害怕,軟軟的。但兒子把手放在貓的身上,讓她每天摸一摸。然後她不害怕,無論她走到哪裡,小貓都跳到一邊坐下,感覺好像在培養我。

當做母親是她一生的工作時,她生活的焦點圍繞着她的兒子。他們處于互相關心的關系中,她照顧他,并給予他所有的愛。他訓練她的勇氣,讓她多出去,總是怕她會寂寞,就算上大學,她也得回家陪媽媽。2007年,我的兒子通過了"加油!對于她的出道來說,這意味着她的兒子終究已經走了。她去看了他在北京住的地方,那裡有狗、貓、兩隻聞起來需要洗澡的兔子,還有兩隻猴子、螃蟹,家裡就像一個動物世界。

在那段時間裡,我的兒子經常在半夜打電話給她。他從不談論成為明星的感受和壓力,但他經常問,她回答 - 你今天打麻将赢了多少錢?今天幾點回來?你今天吃了什麼?這些都是日常瑣事。她具體而簡單的生活可能也給了兒子一些安慰。這些電話在淩晨把她吵醒了,她無法入睡,眼睛睜開直到黎明,但她什麼也沒說。她隻會拿他開玩笑,她怎麼去北京,國語壞了。

2016年中秋節,兒子在上海待了一段時間。他暫時打電話告訴她他要回家了。酒店裡沒有包房可以訂的,是以她帶兒子的同僚去吃飯,趕緊收拾好,讓他吃。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團聚時刻,很高興回來并摟着我。把他送到門口,高才平記得自己又一次告訴自己:你天天打牌,你打牌,把身體擡好,什麼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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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仁良和母親 圖檔來源:喬仁良微網誌

傍晚,喬康強和高才平正在家準備晚飯,電話響了,隻說,基米(喬仁良)出事了,你快點來。喬康強匆匆下樓,在外面騎着一輛電池車。從家到我兒子的别墅需要20分鐘。他的情緒起起伏伏,半山腰,雨突然落下,身上疼。

他記得救護車來了,留下了死亡證明。别墅外的道路被封鎖緻死。粉絲們聚集在外面,保安不讓他們進來。他記得自己似乎癱倒在地上,說了一些情緒激動的話。然後靈車來了。回想起來,那一幕現在又出現了。等待那個電話,等待那輛車,等待什麼東西過來,把它發出去,到處都是混亂的場景。

損失是突然發生的。那天,他們得知兒子患有嚴重的抑郁症。在那之前,他們甚至不知道抑郁症的存在。

高彩萍記得,當她看到兒子時,人們跳了起來,把他抱在地上哭了起來,然後暈倒了。醒來好幾個晚上的失眠後,他們搭起了靈殿,高才平發現她的喉嚨發不出聲音。

那些日子的記憶到此為止。她陷入了對過去的清晰,混亂,重複的回憶中。

高彩萍嗓子好,愛唱歌,喬仁良也帶她去卡拉OK唱歌。很多年前,她覺得自己不能發出聲音,不想唱歌。喬仁良很快發現,你以前洗碗、摘菜、拖地唱歌,不停地唱歌,為什麼現在聽不到你的歌聲?他一直告訴她,他不應該離開他的嘴和鋼琴而不離開他的手。

高才萍記得,在餐桌上,喬仁良的第一根筷子總是先夾在媽媽身上,都是羨慕的。他也非常有禮貌,總是問候人——爺爺很好,奶奶很好,一路回家,有些人高才知道。他前一刻打電話給高彩萍的母親,一會兒打電話給平姐姐。在她眼裡,他是一個健康、快樂、驕傲的孩子。

他們花了一年時間為兒子找到墓地。它就像一個公園,有流水的小橋,山,河裡的天鵝,一個斜坡,兒子朝東南的房子,還有他面前的大草坪。

喬康強是改革開放後派往國外的第二批海員,20歲開始漂泊。他愛玩,隻要船靠岸他就要去旅遊,同僚們說他是自由船員,他喜歡看好萊塢大片,有說話的能力。很多時候,他的語氣仍然激動。直到提到他兒子的離開。他坐着,雙手垂下肩膀,眼睛低垂,淚水泛濫,沉默,白發變得明顯,他的身體變得陳舊。

那天,喬康強拿着兒子的骨灰盒從殡儀館走了出來。骨灰甕靠近肚子,很冷。他忽然想起29年前,他和妻子帶着剛出生的兒子從醫院回到巷子裡家,鄰居們走過來說,呵呵,這可不容易,這麼大的水瓶,以後要擡高多少心思。他們都知道,這将是他們今生唯一的孩子。他拿着兒子的骨灰盒,辛辛苦苦地養了這麼大的骨灰盒,現在又回到了這麼小的箱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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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挂着一個三口之家的十字繡

向外和向内搜尋

2016年9月,追悼會結束後,喬康強和高才平來到兒子的别墅收拾東西。喬康強看到了很多厚厚的劇本,看到了被記錄在劇本和筆記本上的感受,他以為自己一開始很有進取心,也就是還沒病的時候。

别墅裡的六七台空調和其他電器被送了出去。放進一個紙闆箱裡,仔細标出,心想有一天要仔細看,就是我兒子的書、劇本、CD和整面牆上的車模,我最在乎的是他的精神。

當海員的收入很好,兒子從小到大長大,喬康強認為自己給了很多物質的東西,随便喝進口牛奶,踢足球,學會跳得高高,買鼓,他們從不吝啬,但精神交流較少。每次他乘船回家,他都聽說兒子最近在餐桌上的情況,他有一段叛逆期,我聽他媽媽的話。他記得兒子從來沒生病過,隻有一次帶他去拔牙,他騎着機車睡着了,軟得像個孩子。兒子就像一個成年人,他什麼事都靠自己,他不是很擔心。他一直是學校裡活躍的成員,受到老師們的喜愛,他可能沒有經曆過挫折感。

後來他想,這是好事嗎?當兒子進入演藝圈,挫折來襲什麼的,他未必能忍受,他将無法接受,包括網絡暴力什麼的,對他來說确實是一個打擊。

2016年上半年,喬康強在巴西一個港口等待停泊。不尋常的是,在那段時間裡,我的兒子與他進行了深入的交談。他拿着新買的三星平闆電腦和兒子qq聊天,晚飯時聯系兒子,喬仁良在山上拍戲,山裡一有信号,他就會回複。

當時,喬康強知道兒子已經很難入睡了,但兒子沒有多說,喬康強知道,如果長時間睡不好,你會死的。他建議他的兒子幹脆擺脫一切,休息一兩年,環遊世界。但他記得他的兒子說他停不下來。當時,他在職業生涯中感到沮喪。喬康強明白自己的焦慮——你看,他身邊同期出道的人比他強,競争也一樣,他不會接受失敗。錢對他來說并不重要,隻要正常生活有保障,就有房子,有車開。但是你說我不能做好,你嘲笑我,你看不起這件事,我會做到的。完成後,将其展示給您。

兒子死後,喬康強最初尋找答案,不得不通過網上的啟示來了解兒子的遭遇。他得知,兒子之前曾砸碎過一輛商用車,一度損失了一部電影的違約金。他經曆了各種不真實的報道和诽謗他的話語。

這些談話可能是我兒子的呼救。他記得兒子說,父親回來的時候,以後不會再跑船了,來幫忙。這是喬康強最後一次計劃出海。他打算回到陸地,并願意幫助他的兒子。

回到陸地上,喬康強處理了兒子的善後,去了喬仁良治療抑郁症的醫院找回了案子,去北京看望了自己的公司,檢查了賬目,辦理了官司......他覺得兒子臨死前給他施加了太大的壓力,而且他很成熟,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了,以至于對自己一頭霧水。

表面上看,他很沖動,但這不是他熟悉的兒子。從小到大,他覺得喬仁良是個乖巧、長相帥氣的孩子,就算不同意父親的意見,也不會當面争辯,就像人們說他是個聰明的鬼魂一樣。他曾與兒子的粉絲溝通過,每個人都說自己喜歡他英俊、陽光、聽話、懂事,乍一看會喜歡,那麼這種沖動還是後來用這種抑郁造成的?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喬康強跑到外面尋找答案,高才平開始向内看。她被困在沙發上,陷入了巨大的自責感-為什麼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呢?我恨我自己!

2016年,兒子從北京搬回上海,經常接到兒子的電話,要她做幾道菜,劇組裡有多少人想吃。她說好,放下電話去買菜,心裡盤算着比對什麼買什麼,隻要他說想吃,媽媽就全力以赴。

後來,拍戲少了,她經常去他的别墅,洗他和助手,燒,得到啊,那屬于一個母親的幸福,我燒得好又幸福,我從來沒有發現他有這個問題。

他是一個令人放心的孩子。他每天都打電話,雖然在上海的人,在電話上,你可以放心,我現在說完了,我會馬上回去,沒什麼不對。我怎麼知道?每天給我平安。

在别墅裡,她看到兒子吃得很少,吃完飯就回到房間,白天不得不緊緊地拉上卧室的窗簾,天黑了,他說他在裡面背誦他的台詞。她看到他脖子和胳膊上有很多疤痕,他說這是拍攝時的意外。高才平對自己的話毫無懷疑。後來,她才知道,她因為不想見任何人而拉上窗簾,而傷疤其實是自殘的。你看我很困惑,我很困惑,我真的,我總是責怪自己。

我在想我是多麼愚蠢,因為我沒有想過這個地方,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一點也不知道,我一點也不知道,我真的後悔死了,我說我每天都去幫他煮菜,幫他弄,我怎麼會不知道, 他還向我吹噓,他告訴我,我在背誦其中的台詞,其實他不想見人,我不知道。

喬仁良身邊的每個人都在躲避父母。喬仁良死後,他們說是基米不讓他說出來,如果他說了,他會從高樓上跳下來。高才平能了解,但無法原諒。之後,他們切斷了與周圍人的聯系。

高才平對抑郁症的了解隻是網上的一篇分析文章,她知道兒子病了,不正常,他抑制不住死的沖動,她感到無力,他一定是安排好了自己,如果他今天不能死,他以後就會死。他無論如何都想死,他今天不死,明天會死,他隻是在尋找機會。因為他病了。

這時,她忽然在沙發上坐直了身子,雙手緊緊地跪在地上,閉上眼睛,輕輕搖了搖頭,頭發兩邊都豎了起來,她讀着:我想不起來了,我再也想不起來了。不能鑽進去,你鑽進去,如果你不能鑽出來怎麼辦?

不要想,不要想,這就是生活,這就是我的生活。這就是命運,每次她總結,然後她都要照顧好自己。

從别墅帶來的東西被放在閣樓的倉庫裡,紙闆箱再也沒有打開過。在喬康強的卧室裡,兒子留下的一台外星電腦積攢了一層厚厚的灰燼,幾部手機和一台單反相機再也沒有打開過。五年過去了,喬康強的尋找也陷入了一種茫然——有時候我覺得什麼意思是打開的,打開之後,觸動了什麼悲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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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的爸爸翻出了一套報紙,上面有喬仁良的照片和關于抑郁症的文章。

成為喬爸爸喬媽媽

一朵無法驅散的烏雲籠罩着這棟兩房間的房子。這裡的時間流逝變得模糊,分為兒子事故發生前後。喬康強處理完善後,繼續工作。房間裡隻剩下高才,又黑又死。生活的基調是,無論如何它都是悲傷的,除了悲傷之外,它是悲傷的。

拍攝視訊是一個轉折點。喬玲玲剛開始拍戲的時候,在休息的間隙,高彩萍坐在沙發上,一遍又一遍地對她說着兒子童年的事情——從小,她就很了解事情,幫媽媽買藥,幫爺爺買鞋,參加跳高隊,帶她去踢足球。她沉溺于自己的記憶中。

後來,正是忙碌讓她忘記了這件事。高才萍穿上圍裙,站在桌子後面,喬玲玲在辦公桌前舉起手機。喬玲玲讀了一句話,高才平跟着一句話,高彩萍的國語很難說,十幾個字的廣告詞被分成幾十個鏡頭,超過15個字打分兩次記錄下來,但喬玲玲會驅使她的情緒,用手跳舞,語氣活潑,像對待一個五歲的孩子。

可以有50%的折扣哦,喬玲玲的左手伸出,張開五根手指,50%的折扣哦。高彩萍順着右手伸出,張開五根手指,給了50%的折扣。他們的手幾乎碰在一起,好像在擊掌。還有一次,她的舌頭翻了個白眼,貓山王榴蓮被宣布為喵喵三王,喵三王......喬玲玲笑了笑。他們一直錯,不停地笑,房間裡全是高才嗖尴尬的嘿嘿笑和喬玲玲的哈哈笑。高彩萍的10字廣告語讀了10遍,然後,他們各自愉快地讀完了。

現在喬玲玲覺得這所房子有人氣,拍攝日和直播當天家裡有兩盞燈,房子很亮,高才平也亮了起來,嘻哈之後,她似乎比以前多了一點。

退休後,喬康強自信地融入了這個短視訊賬戶。起初,它也非常嚴肅,一本在鏡頭前嚴肅的書。在喬玲玲瘋狂的攻擊下,喬康強也放開了自己。他穿着一件薄薄的粉紅色西裝外套,寬松的牛仔褲和白闆鞋。廣播時,他總是在聊天,在直播室裡隻好靠自己的歌聲。他勤奮練歌,我跟高才平聊天的背景音樂就是他唱歌,走在路上,他經常哼兩句話,把歌曲練好,獻給直播室裡的寶寶們。晚上睡不着覺的他上網學習直播,走進頂級主播直播室,煞費苦心地學習唱歌的動作和姿勢,盡管對方是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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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的爸爸在app上錄制歌曲,唱歌是他的愛好。

我有時候告訴喬爸爸,反正我們每天都在拍視訊,拍那個直播,真的不寂寞,有事可做,否則就很寂寞。高彩萍說,我們就像好朋友,如果過嚴肅的生活,我們會感到無聊,一定要快樂。

這是這對結婚30多年的夫妻第一次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曾幾何時,兒子是他們關系的緩沖區。吵架的時候,兒子會摟着高才萍,告訴她不要說什麼,她會冷靜下來。現在,拍攝視訊已經成為一種新的紐帶,至少是一種寄托。他們互相稱呼對方為Joe Daddy Joe Mom,在某個時候會有一些比較。

他們倆還是很搞笑的,視訊會比誰玩得更多要高。喬玲玲的丈夫有自己的工作,隻能在周末參加拍攝,指導高才萍做飯。其他時候,不會做飯的喬玲玲,會引導不會做飯的喬康強,喬康強有自己的想法,在兩者的碰撞下,他經常翻車。每次喬的母親爆炸,喬父親的視訊都無法爆炸,這次終于有一塊巧克力,挑起了眉毛。喬康強制作巧克力的視訊,突破了1億次播放,他打開手機給我看了三遍。

這也可能是一種良好的關系。喬玲玲總結說,至少有兩個人活躍,對吧?這很有趣,很滑稽。

2019年,喬仁良逝世三周年,他們舉辦了一場活動,邀請朋友、家人和粉絲來探望他。在選擇背景音樂時,喬康強無意中聽到了一首歌——我離開後,你不必再傷心了......他以為這是他兒子的歌,一個和他兒子一樣清晰的聲音。後來發現它不是,但他還是用了它。這實際上是一首關于與情人分離的歌。但歌詞卻如此貼近他的内心。隻是走路有不同的含義。它還唱道,世上有那麼多的因果,這句話安慰了他。

2020年,喬玲玲帶着高彩萍走出了門外。那天是喬仁良33歲生日,在視訊中,高才萍似乎在解釋,她說她今年學到了很多東西。當她過去采訪兒子時,她害怕,顫抖,蒼白,頭暈目眩,出汗。她認為她的兒子不應該想到她現在可以通過鏡頭與這麼多人建立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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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媽媽在喬玲玲的幫助下拍攝了一段短視訊

他們的晚年

然而,在不拍視訊的日子裡,高彩萍總是要保持警惕,不讓自己發呆,我想起了發呆的兒子。去打麻将,看看手機,看電視,有時候沒有好的電視,隻是看着兒子流淚。

她一直想念他,但隻在夢中見過兒子一次。那時候,他還在一點點,抱着高才平的大腿說:"媽媽擁抱,媽媽擁抱。當她醒來時,她正要擁抱他,就是這樣。

在家的沙發對面,麻将桌上方的牆上挂着2007年的"來吧!《好孩子》全國前十名的照片,精神抖擻的少年們用金筆在自己的簽名上簽名,站在中間位置的少年是喬仁良。

去年年底退休後,喬康強搬進了喬仁良之前住過的房間。兒子3個月大的時候,出海了,這時高才平在屋子裡擺出丈夫的照片,教兒子大喊:爸爸,這是爸爸。現在,他回來了,房子裡到處都是他兒子的照片,大大小小的相框,散落在牆上和各種櫥櫃裡。喬康強喜歡一張兒子靠在玻璃牆上的照片,看起來有點憂郁,有點涼快,于是就把它放在了自己的房間裡。

客廳沙發的邊緣是一張粉紅色的、不翻轉的月曆,停留在高才平喜歡的照片上,喬仁良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膝蓋上放着一盆花,仰望天空,陽光照射下來,臉上在微笑,我喜歡他甜美的笑容。兒子就這樣與他們共存。

這對夫婦也在學習如何共存。他們是非常不同的人。喬康強有很多朋友,喜歡去黃浦江邊的咖啡館,他會思考人生的意義是什麼?高才萍總是一個人在家,她是那種生活的人,不去想形而上學的問題。

長時間的分離使他們有了截然不同的生活習慣。她長期保持着獨自吃飯的習慣,隻做一道菜,把油和水倒進鍋裡,放肉和蔬菜,像火鍋一樣炖。打開旁邊的小火,蒸一碗米飯。早餐是将各種食材加入豆漿機中,打成米糊,每天吃一樣。喬康強會說自己吃了,然後跑到外面去自己吃了一碗馄饨。他們會盡量避免争吵。喬康強也會趁着高才平不在的時候,整理冰箱裡的東西,扔掉幾個大袋子,回來的時候什麼也看不見。

他們每個人都吃自己的健康藥,每個人都以自己的方式想念他的兒子。每天早上中午、晚上,高才平都會給喬仁良一份名單。她開了一個小程式叫"愛豆星排行榜",系統每天給她10顆守護者心,抽獎還可以送心,也可以偷别人的心,她把所有的守護之心都獻給了兒子,她娴熟地劃到了喬仁良的欄目上,他排名第22位。

我們一起看了相冊,她很高興和我一起玩一個遊戲,猜猜哪個是喬仁良,并要求我在一組兒童照片中挑選她的兒子。她說,是的,然後用手指輕輕地蓋住小男人,輕輕地揉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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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仁良童年時和父母一起在源網

喬康強總是在深夜聽兒子的歌,他熟練地學習每一首,偶爾也會一個人去KTV,再唱一遍兒子的歌。

電梯的設計已經擺在每個家庭的咖啡桌上,但尚未達到居民的同意率,并且長時間無法建造。他們都已經61歲了,上6樓需要付出很多努力,電梯無法重建,喬康強想把房子賣掉換到新的地方,或者幹脆離開上海去一個消費較低的地方,他喜歡福建和雲南。他帶着這艘船走遍了世界各地,并在任何地方幸存下來。但對于内向的高才平來說,這個社群就是她的整個世界。

她還在暗中觀察她的妻子。喬康強的左耳在長期的機艙壓力環境下有點神經質耳聾。前段時間,他被發現有一點腦萎縮。在直播過程中,她看到他沒有看螢幕,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傻傻的,不像以前那麼活躍,心裡憂心忡忡。

喬康強還記得妻子的病情,垂體瘤因為靠近腦幹區域,沒有辦法完全切開它。這意味着有可能複發。沒有人可以依靠,他們面臨着養老的問題。

因為她是一個失去獨立的家庭,也因為髋關節手術,高才得到了廉價的家庭按摩和清潔服務。她擔心将來會過上一種生活,她想也許她可以住在這裡,住在家裡。但喬康強已經去過養老院了,他很喜歡那裡。他們沒有互相交談,不知道如何選擇。

房子裡的電視24小時開着。看完高才平的深夜電視劇,喬康強想看房東,看球賽。偶爾,高才平陪着他,喬康強對電視機發脾氣,真是好卡,還給他發了個臭味。高才平說,哦,人聽不見。有時又看又看,他們忘記了時間,看累了,隻是躺在沙發上,一個接一個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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