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傷害水
加裡·斯奈德（Gary Snyder，1930-），美國著名詩人、翻譯家，"垮台"的代表人物，素有"深層生态學桂冠詩人"之稱，出版作品20餘種，曾獲普利策詩歌獎、國家圖書獎等多項重要獎項，并曾任美國詩人學院院長。斯奈德深受中國文化的影響，他的詩歌往往具有中國古代詩歌的魅力。
《海龜島：斯奈德詩集》，作者：加裡·斯奈德，劉向陽譯，《雅珠文化|北京聯合出版公司，2021年1月
劉向陽對加裡·斯奈德的翻譯值得信賴。早在2008年我就參與了《北回線》第8期的編輯，關于劉向陽譯本評選了去年諾貝爾獎得主路易絲·格雷希的詩歌選集，也就是基于對劉向陽的信任翻譯。我看過至少八個譯本的斯奈德、劉向陽譯本的《海龜島》，不說第一句贊，至少是優越的，自然是跻身最佳之列。特别是他的筆記，除了必要的植物名稱、地名、人名等一些解釋方式外，直接指向了點到最後，雖然取自一些研究者的結果：既友善閱讀——有些地方突然解開了我過去讀過的斯奈德和積累的疑惑，反而多了解釋， 以保持觀衆對斯奈德詩歌的了解和想象，并互相指責。例如，詩歌《巴斯》中的注1指出，"這首詩和《為大家庭祈禱》這首詩也應該注意宗教聖禮的特征和每首詩的基調。詩人通過"我們的身體"這個短語表達了這種觀點（但使它變得複數），這是一種呼應天主教聖禮的語言：每個身體都通過互相創造和依賴而成為我們的身體。"
社會語境與個人詩歌語境的同構
一首好詩的完成需要讀者的參與，也許這就是斯奈德的文字結構，正如他所禅宗的那樣，深受東方文化的影響。優秀翻譯的卓越之處：對事件的研究和對美學的接受。劉向陽做到了，在他不到500字的"譯後"中引用的艱難的和解程序令人欽佩。讀者和"聽衆"通過翻譯者參與生成語言的創造 - 在這個問題上，語言學家巴赫廷超越了Sosoul語言學的封閉，他認為詩歌話語是說話者，聽衆，說話者之間互相作用的表達和産物，三者之間的互相作用構成了"活生生的表達"。然後，"語境"自然而然地成為詩歌了解和分析的主要機關。海龜島出現在什麼樣的環境中？
《海龜島》獲得了1975年普利策詩歌獎，是斯奈德的第六本詩集，于1974年出版。斯奈德說，該系列"首次在文學中呈現了生物區域的概念"，并得到了廣泛的認可。他還表示，《海龜島》是關于北美大陸應該如何生活的一種說法，我們在《海龜島》中可以讀到的語境，比如《路邊的死者》、《我走進了标準的新酒吧》、《魔鬼的詛咒》、《前線》、《荒野的呼喚》、《人類植物》、《沒看到兩隻小鹿的春光》等等， 幾乎每一個首都都是社會語境和他個人的詩意語境同一篇作文。一位傑出詩人的作品，不僅是對他那個時代的把握和表達，更是他的預言、警示和批判，也是詩篇的開拓性和永恒性。
事實：
1. 日本300萬噸大豆進口量中有92%來自美國。
2.美國占世界人口的6%：每年的能源消耗占世界總量的三分之一。
3. 美國每年的肉類消費量占世界肉類消費量的三分之一。
4. 美國最富有的1/5人口獲得工資收入的45%，擁有總财富的77%。最富有的1%的人擁有其個人财富的20%至30%。
5.一個現代化國家需要13種基礎工業原料。到2000年，美國将完全依賴進口，但磷除外。
6.通用汽車比荷蘭大。
（下部）
10. 我們食物的基本來源是太陽。
這個"事實"被列在斯奈德的《海龜島》詩集、第二輯《快樂之歌》的第一部，而詩集中的詩歌大多與普通估計不一樣，因為"自然文學"代表詩人的斯奈德詩歌寫作風格完全不同。《事實》列出了美國時代的10個事實，這些事實構成了一個非常後現代的拼貼意義，當我在二十多年前讀到它時，斯奈德的折衷主義創新令人印象深刻。通過列出"事實"，指出斯奈德的生态觀點。詹姆斯·賴特（James Wright）在1960年代寫了一篇評論，他在評論中将斯奈德視為詩人，他說："斯奈德是一個非常有獨特洞察力的人。他寫的詩歌是獨一無二的，與近年來大多數詩人寫的詩歌截然不同" 。不同的是，創新正在使詩意的本體成為可能。斯奈德教我們如何對待詩歌。
加裡·斯奈德（Gary Snyder）在樹林裡的小屋前，1980年代。
他的詩句：
"星期天，房地産公司/四輪吉普車帶來/找到土地人，檢查員，他們/對土地說：/張開你的腿//噴射機在頭頂上爆炸，一切都在這裡;/每一次腐爛的悸動，在心髒/在稻國病态的油性靜脈中/将邊緣推近 - //推土機吱吱作響并移動（下圖）"（前線）;
"它從來沒有給山和河，/樹和動物，/投票。/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它/神話都死了;就連大陸也變得反複無常//海龜島又回來了。/ 我的朋友松開了一塊幹鬣狗糞便/拔出一隻地松鼠的牙齒/打了一拳，然後挂在上面/挂在他的耳朵上/金耳環。（摘自《明日之歌》）
"結果枝結出果實，/一堆綠色的硬漿果/你看得越長/它們看起來越大，//小蘋果"（來自Bear Fruit）
"我們是它/它通過我們唱歌 - / /我們可以生活在這個地球上/甚至沒有衣服或工具！"（來自弗雷澤溪瀑布）
"你的癢/也在我的靴子裡//--你的海在漂流/樹心的兒子。（摘自《污垢沾染的表帶》）
性、物感、了解和經驗的有效傳遞，使得斯奈德不是人們想象中的梭羅，不是一個吃不吃人類煙花的詩意作家，出生時必須加入WTO，沒有談論死亡。正如程紅教授在《美國自然文學三十個講座》（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3年8月）中所指出的：
斯奈德對自然文學的獨特貢獻在于，首先，出于對東方和印度本土文化的濃厚興趣，他是為數不多的從東西方文化的角度觀察和描述自然的西方作家之一。他的作品反映了東西方文化在時間和空間上以人與自然為主題的交流。其次，他解釋了在當今的多元文化背景下，如何從生态保護的角度，從土壤和水以及世界的一側的個體栖息地。他拓展了自然文學傳統中對荒野價值的了解，倡導了一種"重新定居"的生活方式。他不僅相信生态區域主義，而且還試圖用生态區域特有的語言描述特定的自然景觀。
現代和後現代的氛圍
在詩歌的藝術形式上，我更喜歡《海龜島》中的許多段落："阿納薩齊"（Bear Fruit）第一季（标題翻譯得無與倫比）、《路邊的死者》、《沐浴在土狼谷的春天》、《前線》《火的控制》《曠野的呼喚》、《為大家庭祈禱》、《結出果實》等;喜鵲第二輯、松樹冠、夜莺、光的使用、液态金屬快速增值核反應堆（著名生态詩人，後工業化的标題重新整理了人們的心扉;詩的最後三行是不可言說的！"喜鵲之歌";《啊水》第三輯《寫給孩子》（應該注釋，指出"賢"伊斯奈德最小的兒子中文名字）《髒兮兮的表帶》《明日之歌》《以前在這裡發生的事情》（非常别緻的結構）《寫給孩子們》等等。
除了呈現我的想法的第四個系列"誠實的談話"，"海龜島"隻有58首詩;海龜島給了我很多靈感。首先，這首詩的名字耐人尋味，斯奈德在簡短的自我排序中指出了它的參考隐喻："海龜島來自......創世紀傳說...全世界都有一種觀念，認為地球，甚至宇宙，都是由一隻大或一條永生之蛇支撐的。......這些詩歌講述了地方和維持生命的能量途徑的故事。......土地，地球本身，也是一種生命存在......重新發現這些根源，并在面對我們在海龜島上的共同工作時了解我們古老的孩子般的心。"通常使用一首詩作為一個整體作為隐喻，而使用詩集作為一個整體的隐喻是罕見的，或者可以證明他受到埃茲拉龐德的影響，等等。整個隐喻和内在的詩意是多樣的，就像一張桌子之外的漢宴，菜肴是多種多樣的，從原料到烹饪方法各不相同，但共同指向一場盛宴。
其次，斯奈德的詩歌仍然具有許多新鮮的意象元素，至少，他習慣于将經濟和社會現象與自然事物并置，"液态金屬快速增值核反應堆"，"噴氣"，"房地産公司"，"推土機"和許多動植物名詞一起閃耀。斯奈德向我們展示了現代詩歌應該滿足的要求。現代與後現代氛圍在他的生态詩中是第一個不同而強烈的。
加裡·斯奈德（左一）、彼得·奧爾洛夫斯基和艾倫·金斯伯格（右）在1960年代初的一次印度之行中。
再一次，《海龜島》詩集中具體詩句的《魔力》不一樣，隻要看兩眼：
路邊的死者
怎麼會有一隻巨大的紅尾鷹？
這裡 - 全身，僵硬而幹燥 -
位于 5 号州際公路上
在肩膀上？
她喜歡在兩翼跳舞
紮克剝掉了一隻碎的臭鼬
用煤油清洗皮膚;
棕褐色，在他的帳篷裡
小鹿在萬聖節之夜被炖煮
他在49号高速公路上被一輛卡車撞倒。
從嘴裡喂食谷物;
去皮。
運載原木的卡車由化石燃料驅動
我從未見過雨披尾浣熊，後來在路上發現了一隻：
用傾斜的指甲剝離
腳，鼻子和胡須仍然存在;
浸泡在鹽水中
硫酸味腌制水;
她将是一小袋魔法工具。
雌鹿顯然被擊中
垂直穿過一側
腹部外的肩部和肋骨
我的肚子上到處都是血
也許我們可以拯救另一個肩膀
如果她躺得太久
向他們的靈魂祈禱。請他們祝福我們：
我們老姐妹的道路
現在鋪平了道路，殺死了他們：
夜色般閃閃發光的眼睛
這些是路邊的死者。
叙事和白描。最後的禱告。目前。立即浮現在腦海中的是Isha和其他人所倡導的"事實詩歌"。事實的詩意與詩歌的咒語相輔相成。但是，如果我們在50多年前讀過斯奈德的詩歌，例如"路邊的死者"，"哈德遜的叮當"，"火的控制"和"人類植物書"，我們甚至更早就會受到啟發。而且，除了斯奈德等詩歌的"事實"之外，還有其他事實，根據外國語境和外部世界的形象，這些事實不是事實。
這首詩指出了古代狩獵儀式在現代"道路狩獵"中的應用。這首詩怎麼能安慰"路邊的死人"，揭露對過動物路做法的貶損性譴責呢？有古老的儀式;斯奈德還指出，我們應該充分利用動物的每一個部分。詩歌涉足了一個現實世界的問題：了解食物鍊的複雜性和殘酷性，從中可以區分神聖和共同的價值觀。這使得"事實"在當地以外的較大"事實"，傳遞了斯奈德"重新定居"的生态概念。王諾的著作《生态詩人加裡·斯奈德的研究》（2011年9月版的雪林出版社）也對此進行了分析，引用了雷斯尼德的話："現代人不需要打獵，很多人甚至買不起肉，而在發達國家，各種食物都有讓我們可以選擇不吃肉。森林被砍伐成牧場，牛和羊被飼養以供應美國市場。遠離食物來源會給我們帶來更淺的安慰和更明顯的無知。"正是這種無知和盲目，使大自然遭受了難以想象的苦難。斯奈德描述了正确的儀式，通過詩歌傳遞感激和尊重，"品嘗一切并傳遞知識"（人類植物學）。儀式隻是一種形式，但通過心靈升華的形式，升華是人的概念、觀念和了解所引導的方法和實踐。
"事實超越事實"
同樣，在《控制火》中，經文告訴我們，适度焚燒森林是森林的救贖，是自然法則。評論家帕特裡克·墨菲（Patrick Murphy）還認為，這首詩的"火"也暗示着美國文化需要一種燃燒的淨化。無論是提倡适度的森林焚燒，還是另一種象征性的隐喻，都表明這首詩有"不合事實的事實"。斯奈德給了我們一個例子。
松樹的王冠
藍色之夜
霜和霧，天空
被月亮照亮
松樹的樹冠
彎曲，雪藍色，微弱
進入天空，霜凍，星光。
靴子的吱吱聲。
兔子的腳印，鹿的腳印，
我們知道什麼？
這或許是中國詩歌界流傳最廣的斯奈德詩，或許契合了人們對生态詩人的想象，出于對詩美的狹隘了解。大多數人忽略了這首短詩中最重要的兩句話："兔子的腳印，鹿的腳印，/我們知道什麼？而這兩行，讓這首短詩從普遍的向往自然出發，迫使人們反思自己對自然的态度：我們知道什麼？"是的，很多人不是這個星球上正确的"居民"，斯奈德說。"
海龜島又回來了。正如斯奈德在《明日之歌》中所寫的那樣。同樣在我們倡導的"綠水綠山是金山銀山"的時代，"海龜島"的時候也有不同的含義。
斯奈德的海龜島在每個首都都有其核心和意義，整體編織成一張網。人與自然的關系是他的大主題，通過對自然之苦的啟示，萬物的重生，對一些民族的重生的展示，從事他所謂的人類的"實實在在的工作"——打破荒野與文明的對立，讓世界回歸原點， 完整，真實的外表，"我們的生活方式"。斯奈德不是一個問與滾，他提出了"在太空中的位置（也翻譯為中國古典品味的'世界與地球'）"和"再居住"的概念，幾乎是人類生存和環境保護在某個方向和大架構。托馬斯·帕金森認為斯奈德"創造了一種新的文化"，斯奈德自己也說，為荒野自然工作就是重建文化，"我不隻是寫詩。我也在我的作品中描繪了一幅更大的圖景。我認為這是一個大計劃，一切都是畫面的一部分。"非常中國式的'訣竅一體式'風格。
在海龜島和後來的詩歌創作中，斯奈德一直從事工業文明的解構和生态文明的建設，用文學指出，人是服從于整個世界的某種自然體系。這個主題在他的詩歌中，一點一點地展現出來，集中而分散，自在而克制，從不無針對性，相當韓宇倡導的"文學統一"，而且，這個"道"在這裡斯奈德——道法自然！"道法自然"這四個字在斯奈德的詩歌中使用，自然具有多重含義。這是斯奈德海龜島的必備品。
斯奈德和艾倫·金斯伯格，1996年
山林之子
我第一次知道，斯奈德的人應該是在1981年出版的《當代外國文學》雜志上，有幾位"破碎的一代"詩選，很快，年輕的我看到了對斯奈德更詳細的介紹，幾乎一見鐘情。因為我來自唐代漢山子居住的浙江省台州，斯奈德翻譯了24首漢山子的詩，他倡導漢山子的生平和生平，他也是美國"堕落的一代"的代表人物，據他的朋友、詩人北島說，"斯奈德是梭羅的'破碎的一代'，是真正意義上的'破碎的一代'的精神之父。"
斯奈德是大山和森林的孩子，日本是水手，日本是禅宗，僧侶的誡命考驗了他的身心，辍學後，他做過伐木勞工，鐵路勞工，搬運工和其他零工，熱愛中國文化，了解印度本土文化，并去了印度，去了中國的漢山寺， 在那裡，他是另一個角色"破碎的一代"的原型，凱魯亞克的小說"達摩流浪者"。所有這些都讓我着迷。潛意識裡，我總覺得，隻有凝聚了多種文化的詩人和作家，才能成為偉大的詩人和偉大作家。如傑魯達在西班牙、土耳其等地的經曆，如沃爾科特将加勒比海作為愛琴海，如許多詩人從俄羅斯到北美。斯奈德也是如此，他對佛教對東方文化的追求的虔誠使我更加感興趣。
令人高興的是，斯奈德和我在香港呆了五天。那是2009年11月，我參加了由北島舉辦的第一屆香港國際詩歌之夜。說實話，我從繁忙的業務中請假隻是為了見見加裡·斯奈德。在幾天的時間裡，我問斯奈德以下問題：1.你和艾倫·金斯伯格（Alan Ginsburg）怎麼能如此不同，以至于你可以成為"破碎的一代"的重要成員？2. 你對"太空中的地方"的生态觀究竟是什麼意思？3. 萊德在《達摩流浪者》中有多少成分？4.為什麼隻翻譯了中國唐朝的寒山，而不再翻譯其他的。等一會。這些問題有一個近似的解釋。
現在，我回想起來，其中兩個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對艾倫·金斯伯格的外表和他的話語的回憶："艾倫是一枚炸彈，炸毀了當時的流行文化，炸毀了自己" - "炸彈"的比喻是相關和生動的，我記得它。另一方面，斯奈德本人在建造（修理掩體）的同時解構（制造炸彈），看着他擡起頭，白發被維多利亞港的海風吹起，我有很多難以形容的感覺。第二，他問我的英文名字，我随口說出了"水"這個詞，他笑了起來：在美國人的習慣中，隻有一個土生土長的印第安人習慣于用暴政作為名字。然後，給我唱印度民謠"水"（現在看《海龜島》中的"啊水"，突然有了不一樣的感覺）。2014年10月的一個晚上，他翻閱着老照片，看到他唱着民謠給我聽，他寫了一首詩來回憶：
加裡·斯奈德
你當然沒有崩潰
你說艾倫是炸彈
我炸毀了目标，我自己炸毀了它
我會忘記什麼？還有我死了兩件事
你仰望天空，仿佛在尋找艾倫
這就像尋找煙霧，野兔或鹿的痕迹
艾倫去世前一天和我說話
你和你說話，你的聲音悄悄地進入海浪的褶皺
魚擡起嘴，看着你的頭發狒狒
我們睡在鹽上
月光功勞歸深狩獵屋
松樹冠上有一層薄薄的藍色霜
也許在海龜島上，在京都禅宗之家，在Chichidis
每棵松樹都可以成為你的房子
可以省略門檻值
土狼在吠叫，狐狸的糞便是幹的
把斧頭和稻草帶回房子
日落時分炖的食物
你單膝跪在甲闆上，我記得
你是一個從未退休的水手
你在水面上唱我水，一首印度民謠：
水，水，水
編輯|張金李永波
校對|薛靜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