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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低生育率可以被扭轉,但一個家庭生多少孩子由什麼決定?

媒體:三孩分娩政策即将到來。按照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精神,中國将實施一對夫婦生育三個孩子的政策和支援措施,改善人口結構,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趨勢。

是什麼決定了人們有多少孩子?在《愛情、金錢和孩子:育兒經濟學》一書中,西北大學經濟學教授馬蒂亞斯·多普克(Matthias Doepke)和美國耶魯大學經濟學教授法布裡齊奧·齊利博蒂(Fabrizio Zilibotti)研究了西方國家生育率取決于哪些因素。他們發現,生育率的下降,伴随着經濟增長,反映了投資于子女品質的兒童數量的變化。在前工業化時代,教育回報率很低,孩子們很早就去工廠當童工,因為大多數童工可以養活自己,是以從父母的角度來看是"廉價的"。但随着工業化的發展,教育變得越來越重要,撫養孩子也越來越昂貴。為子女提供最佳教育的家庭敏銳地意識到高等教育的潛在高昂費用,并可能使他們望而卻步。

但這并不意味着低生育率無法解決,作者發現,如果政府政策和地方社會規範演變為使父母與養育子女和職業追求相适應,而簡單的生育補貼相對無效,那麼超低生育率是可以逆轉的。另一方面,如果能夠說服男性分擔更多的育兒責任,女性就更容易決定生更多的孩子。

<h3>生育率和童工:從大家庭到小家庭</h3>

|馬蒂厄斯·德普(美國) 法布裡齊奧·齊利博蒂

翻譯|吳賢, 盧礦工

學校|王永勤

<h3>兒童的"品質"和生育經濟學</h3>

從經濟角度來看,人們對他們有多少孩子的決定可以用他們面臨的激勵來解釋。激勵措施取決于生孩子的目的和撫養孩子的成本。讓我們從目的開始。人們為什麼要孩子?一個簡單的答案是,進化決定了人們想要生孩子的方式:畢竟沒有孩子的人不能傳遞他們的基因,是以自然會選擇喜歡生孩子的人。然而,對孩子的普遍渴望并不能解釋我們所描述的關于生殖選擇的基本事實。在這種情況下,父母将擁有盡可能多的孩子,但要承擔撫養孩子的費用。接近自給自足線的貧困家庭隻能承受生育更少的孩子。相比之下,百萬富翁應該毫不費力地撫養大量孩子。是以,如果人們隻關心孩子的數量,我們會看到,就像富人購買更多的食物和汽車一樣,他們也會有更多的孩子。但正如我們所看到的,至少在過去的200年裡,我們觀察到的情況恰恰相反:人們越富有,他們選擇的孩子就越少。

諾貝爾獎獲得者加裡·貝克爾(Gary Becker)是第一個解決收入-出生-負相關難題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更努力地應用經濟學來了解父母做出的決定。貝克爾的基本觀點是,父母通常喜歡生孩子,同時也享受貝克爾所說的孩子的"品質"。孩子的品質可以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但總的來說,這意味着父母希望他們的孩子成功和富有,即他們無私地關心孩子的幸福。

父母對孩子品質的關注意味着他們面臨着兩個相關但不同的決定,即他們有多少孩子以及他們在每個孩子身上投入了多少。是以,生育率的決定不僅取決于收入(或更一般地說,父母擁有的資源)、撫養子女的成本,而且還取決于投資于子女(即大量子女)的"數量"與品質之間的關系。從這個角度來看,收入增長期間生育率的下降可能是由于撫養子女的成本上升,或者是由于追求子女數量而追求品質的轉變。

我們認為,伴随經濟增長而來的生育率下降反映了在經濟激勵的推動下,從投資于兒童人數轉向兒童素質的轉變。教育是孩子素質最重要的形式。當我們談論投資我們孩子的素質時,我們談論的是送他們上學而不是讓他們去工作,并且可能支付高品質的私立學校而不是送他們去普通的公立學校。學校教育不是最終目标;而是學校教育。當父母投資于孩子的教育時,他們希望它能以更好的經濟未來的形式得到回報。

根據研究經濟發展與生殖決策之間關系的經濟學家的說法,對人口轉型影響最大的經濟趨勢是人力資本投資回報率的增加,即教育回報率的提高。特别是,經濟學家Oded Galor和David Weil的學術貢獻認為,教育的高回報鼓勵父母更多地投資于孩子的品質,并試圖比前幾代人承擔更少的投資。

在前工業化經濟中,大多數父母沒有經濟激勵為子女提供正規教育,以學習識字、計算機和其他技能。大多數人不讀書,但這并不重要,因為大多數工作不需要識字。隻有一些進階職業需要識字,例如早期大學的神職人員和學者。這樣的職業對大多數人來說并不開放,是以父母沒有理由要求他們的孩子接受教育。是以,我們可以看到,缺乏教育的經濟回報解釋了對兒童素質的投資不足。

超低生育率可以被扭轉,但一個家庭生多少孩子由什麼決定?

教育回報率低的負面影響是童工。不上學的孩子可以早點工作,幫助養家糊口。是以,教育回報率低也是前工業化時代童工現象普遍存在的原因。事實上,童工的存在對生育成本的影響比教育決策更大:大多數童工可以養活自己,是以從父母的角度來看是"廉價的"。這就解釋了為什麼當他們可以工作時有很多孩子是有意義的。

<h3>當童工普遍存在時,</h3>生很多孩子是有道理的

過去,童工不是例外,而是常态。在19世紀教育普及之前,童工是除最富裕兒童以外的所有人的必備條件。童工現象不僅普遍存在,而且也很常見。如果有的話,情況恰恰相反:工作被認為對孩子有好處,而相反,即懶惰被認為是有害的,因為不工作會阻止孩子為未來的成年生活做準備,并可能導緻他們走上犯罪的道路。在教授識字和算術的現代學校出現之前,有些地方被稱為"工作學校",在那裡,無所事事的兒童被送到生産學校或勞動學校工作。與今天的血汗工廠不同,這些勞動學校不是為了從兒童身上獲利,而是為了防止無所事事的兒童陷入困境。

即使在今天,當童工經常被視為不道德、剝削和虐待時,許多人可能仍然認為一些工作經驗對他們的孩子有好處。對于年齡較大的孩子來說,這當然是正确的,他們可以利用他們的暑期工作來第一次接觸"現實生活"。在農場,兒童幫助家庭工作仍然很常見(也是合法的)。

當然,在前工業化時代和今天的開發中國家,童工的工作條件與偶爾幫助在現代農場工作的時間不同。但是,送孩子去工作的決定是在家庭環境中做出的,在童工現象普遍存在的地區,這些家庭往往很窮。當撫養整個家庭是一個日常挑戰,而學校教育不是一個現實的選擇時,對于年齡較大的孩子來說,為家庭收入做出貢獻是一個自然的選擇。

超低生育率可以被扭轉,但一個家庭生多少孩子由什麼決定?

童工的機會在決定生育率方面發揮了作用,這是一個有趣和發人深省的例子,在工業化的早期可以找到。在工業化之前,童工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意味着兒童與父母一起工作。在工廠工作成為常态之後,雇用整個家庭(父母和孩子一起)作為勞工也很常見。但是,也出現了新形式的童工勞動,專門利用身體比成人小的兒童的特征。采礦業就是一個重要的例子。工業革命建立在煤炭的基礎上,是以煤炭開采在工業化時期成為一個主要的增長産業。

煤礦是危險的,但由于勞工經常不得不在狹小的空間内工作,兒童在煤礦中具有特殊的生産功能。在礦區,孩子薪水很高,父母讓他們工作是有利可圖的。在19世紀初,礦區的生育率異常高也就不足為奇了。這不僅适用于英國,也适用于整個歐洲:采礦業的生育率最高,其次是農村地區,而城市生育率最低,而且這一趨勢開始下降。這些觀察結果支援了我們的假設,即童工的潛在回報會給父母帶來激勵,并對他們的生育決定産生重大影響。

<h3>教育正在上升,童工正在下降,撫養孩子變得越來越昂貴,生育率正在下降</h3>

考慮一下童工,教育和生殖決策之間的關系,在這個特殊的案例中,英國是工業革命的發源地。由于專業工匠可以被非熟練勞工操作的機器所取代,早期的工業化減少了對熟練勞工的需求。此外,工業化始于對童工的需求增加,不僅在礦區,而且在工廠。早期的主要工業部門是紡織品生産,與采礦區一樣,對童工也有需求:例如,兒童的手在編織方面具有優勢。

然而,工業化逐漸增加了對人力資本的需求。大型工業企業的出現,導緻管理的興起,對識字和計算機文職人員的需求增加。财富的增加也導緻了政府的擴張和福利國家的誕生,增加了公共部門對文職人員的需求。

從父母的角度來看,教育回報的增長突然使送孩子上學成為更具吸引力的選擇。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在19世紀中葉,早在公立學校和義務教育出現之前,入學率就開始迅速上升。就像今天的情況一樣,教育開始意味着他們的孩子将來有更好的經濟條件,是以無私的父母不再讓他們的孩子工作,而是送他們去上學。

教育的興起和童工的減少解釋了為什麼兒童在父母眼中變得"昂貴"。他們必須支付學費;這些因素将父母的動機轉向擁有一個小家庭。是以,經濟中對人力資本需求增加的變化,造就了一個以現代教育為導向的中産階級家庭,這解釋了工業化時期一些最重要的社會趨勢。

在工業化世界,除農業外,童工現在是一個長期存在的記憶。現代社會對童工的擔憂集中在開發中國家血汗工廠工作的兒童身上。即便如此,工作和教育之間的權衡在今天仍然存在,并且可能會繼續影響未來的生育決定。例如,在大多數德國州的教育體系中,學術和專業軌道是分開的。對于實踐中學和職業前學校的學生來說,正規學校教育通常在9年級或10年級結束,通常在15歲或16歲。接下來,許多學生開始正式的學徒制以賺取工資。如果他們繼續住在家裡(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這樣做),他們往往不得不拿出部分收入來分擔整個家庭的成本。幾十年前,即使他們有學術天賦,勞工階級的孩子也必須作為學徒賺錢。

現在教育已經擴大,更多的父母希望他們的孩子留在學校繼續學習,至少通過高中盡可能多地學習。但在高等教育中也有類似的權衡。在美國,由于大學費用的增長速度與平均收入不成比例,來自貧困家庭的孩子越來越受到父母支付能力的限制。相反,希望為孩子提供最佳教育的家庭敏銳地意識到高等教育的潛在高昂成本,并可能阻止他們再要一個孩子。

<h3>解釋"嬰兒潮"</h3>

工業化國家低生育率的趨勢持續了一個多世紀,隻有一個主要例外: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嬰兒潮"。在1950年代和1960年代,生育率急劇上升,不僅在美國,而且在飽受戰争蹂躏的歐洲國家和日本。

在解釋"嬰兒潮"時,首先要考慮的因素是生殖行為變化背後的主要驅動力的轉變。幾十年前,對兒童素質的投資增加導緻生育率下降,但在戰後初期,這不再是一個重要因素。到那時,工業國家的童工幾乎消失了。教育已經是義務教育,由發達經濟體的公共系統提供,是以它不再是育兒成本變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随着教育水準的不斷提高,隻有高等教育(大學和研究所學生)對維護成本有影響。但當時的高等教育比現在便宜,大多數學生都去了資金充足的公立學校,是以教育成本對父母的決策隻有間接的影響。

相比之下,影響子女撫養費的其他因素在"嬰兒潮"期間發生了重大變化。在公共教育和廉價食品的時代,撫養孩子的最大成本是撫養孩子所需的時間。撫養孩子的時間成本有兩個不同的因素。首先,它需要實時照顧孩子,其次,它具有經濟價值。目前對"嬰兒潮"的解釋主要集中在這兩個因素上。

首先,考慮撫養孩子所需的實際時間。這個時間成本的某些方面變化很小或根本沒有;但是,還有與更一般的家庭事務相關的時間成本,其中一些受到快速技術進步的影響,并相應地節省了時間。

省人家電的普及發揮了重要作用。正如許多孩子的父母所知道的那樣,孩子似乎能夠制作出沒完沒了的髒衣服,而處理這些事情今天仍然需要花費很多時間。然而,自從洗衣機和烘幹機更早發明以來,洗衣服的負擔已經大大減輕。另一個需要花費大量時間的苦差事是烹饪。冰箱、洗碗機、電爐和微波爐等技術的進步減少了烹饪所需的時間。在1950年代末"嬰兒潮"的高峰期,大多數美國家庭都擁有這種電器,直到1940年代才很少見。還有其他互補的創新,例如附近超市中越來越多的半成品,消除了父母從頭開始準備每頓飯的需要。經濟學家傑裡米·格林伍德(Jeremy Greenwood)、阿南思·塞沙德裡(Ananth Seshadri)和紀堯姆·範登布魯克(Guillaume Vandenbroucke)認為,家庭生活中的技術變革在1950年代生育率的上升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機會時間成本也是一個同樣重要的因素。在"嬰兒潮"期間,撫養孩子仍然主要是女性工作。母親花在撫養孩子上的時間的機會成本是她第二好的時間選擇的價值。例如,如果生孩子意味着不得不放棄一份高薪工作,那麼母親時間的機會成本很高,生孩子的動力也較低。時間成本的影響表明,女性時間的多次利用,特别是正規勞動力市場上的工作機會,可以影響她的生育決定。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的幾十年裡,已婚婦女離家工作是不尋常的。許多職業都有一個"婚姻門檻",阻止婦女結婚後工作。在許多國家,情況确實如此,例如,教師必須是單身(如果他們是女性;男性沒有結婚門檻)。今天,在許多工業化國家,大多數已婚婦女即使在生完孩子後仍然工作,是以生更多的孩子(并花更多的時間與他們在一起)和花更多的時間在工作上是生殖決策的關鍵問題。

女性勞動力參與率較高的長期趨勢意味着時間的機會成本正在上升,導緻人們認為生育率應該長期下降。然而,在馬蒂亞斯·多普克(Matthias Doepke)和以色列經濟學家摩西·哈贊(Moshe Hazan)和伊沙伊·毛茲(Yishay Maoz)對"嬰兒潮"進行的一項研究中,他發現時間的機會成本可以解釋為什麼生育率在1950年代和1960年代上升然後下降。他們在發現育齡已婚婦女的勞動力參與趨勢在生育率上升時停止後得出了這一結論。

将美國20-32歲女性(當時為生育初等年齡)與33-60歲女性的勞動力參與率進行比較,可以發現,從1940年代末到1960年左右,年輕女性的勞動力供應明顯低于"嬰兒潮"前後。在同一時期,老年已婚婦女的勞動力供應量大幅增加,她們在戰前幾乎失業。

馬蒂厄斯和他的合作者認為,這種變化的原因可以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找到,這是改變婦女勞動力供應決策的重大事件。戰争主要通過勞動力市場影響女性:當男性在歐洲和亞洲作戰時,數百萬美國女性響應号召加入勞動力市場,開始在辦公室和工廠工作。對于這些婦女中的很大一部分人來說,對她們的勞動力供應的影響是持續的:她們享受這種經曆,并在戰後繼續工作。

那麼,戰争期間婦女就業的增加與1950年代生育率的變化有何關系呢?重要的是要認識到這一點:"嬰兒潮一代"的母親在戰時是孩子或青少年,太年輕而無法工作。與戰争期間湧向工廠的老年婦女不同,她們仍在上學。即便如此,她們還是受到戰争期間婦女勞動力供應增加的影響,這一變化改變了她們在1940年代末和1950年代成年後的就業前景。

戰前勞動力市場的模式是,大多數婦女在高中畢業結婚之前,就工作了幾年,一直到年輕。然後他們辭掉工作生孩子。對于戰後剛剛成年的一代婦女來說,她們面臨着自戰後一直在工作的數百萬婦女的處境。但是,女性能做的是有限的。當戰時産量下降,男子重返工作崗位時,在戰時工作的婦女被取代。就業市場上仍然存在嚴重的性别隔離,許多婦女被限制在某些領域的職位,如零售和文職工作。馬蒂厄斯和他的合作者認為,在戰争中加入勞動力大軍并決定在戰後繼續工作的女性從事了大量女性可以從事的工作。老年婦女之間的高度競争加劇了勞動力市場的競争,壓低了工資,總的來說,青年婦女的就業條件惡化了。換句話說,女性在就業市場上的時間價值已經下降,這意味着其他選擇,如早婚群組建家庭,已經變得相對更具吸引力。

我們可以在資料中看到這種效應:"在嬰兒潮期間,女性結婚的平均年齡突然下降,一旦'嬰兒潮'結束,結婚年齡就會迅速上升。根據大多數婚後開始生育的婦女,早婚導緻她們生第一個孩子的平均年齡暫時顯著降低(圖1)。女性在年輕時開始生育的趨勢是"嬰兒潮"的主要原因,而30歲以上女性的生育率幾乎沒有變化。

超低生育率可以被扭轉,但一個家庭生多少孩子由什麼決定?

總而言之,戰後"嬰兒潮"的最有力解釋是,由于技術進步和第二次世界大戰對女性就業市場的影響,撫養孩子的成本下降。比較不同國家的"嬰兒潮"提供了經驗證據,支援戰争發揮重要作用的觀點。家庭技術進步最終以類似的方式影響了所有富裕國家,但隻有那些處于戰争中的國家由于戰争時間的變化而經曆了生育率的進一步增長。

<h3>低生育率的挑戰</h3>

在大多數工業化國家,生育率現在低于人口替代水準(即人口規模能夠保持穩定的水準)。圖2顯示了1980年至今一些工業化國家的總生育率。每個婦女有兩個孩子意味着長期穩定的人口規模,因為父母雙方都有一個孩子。圖2顯示,一些工業化國家(如法國、美國和北歐國家)目前處于或略低于替代生育率水準。但是,也有一些國家的生育率較低,為1.5或更低。示例包括日本、德國、意大利和西班牙。這種低生育率如果持續下去,将導緻人口随着時間的推移而大幅減少。低生育率還放大了人口老齡化的影響,其中年輕勞工的數量相對于退休的老年人有所下降。這将給社會保障體系帶來巨大壓力,因為社會保障體系為老年人提供支援和醫療服務。例如,到2060年,德國的人口預計将從今天的8000萬下降到6700萬。今天,德國東部的一些地區已經經曆了快速的人口流失;

超低生育率可以被扭轉,但一個家庭生多少孩子由什麼決定?

為什麼大多數工業化經濟體的生育率超低?如前所述,撫養子女的成本是促進發達經濟體生育率決策的關鍵因素。人口結構轉型後生育率的下降可歸因于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富裕國家女性勞動力參與率的普遍增加。然而,女性勞動力參與率的提高并不能解釋為什麼有些國家的下降幅度大于其他國家。事實上,關于目前的生育率,一個特别有趣的現象是,生育率最高的國家也擁有最多的職業婦女。在工業化國家,總生育率與女性勞動力參與率之間的關系現在是積極的:在婦女工作較多的國家,婦女生育的子女也較多。所有生育率高于1.8的國家的女性勞動力參與率都高于50%,而低生育率國家則集中在低參與率地區。

經濟學家詹姆斯·費勒(James Feyrer)、布魯斯·薩塞多特(Bruce Sacerdote)和阿裡爾·斯特恩(Ariel Stern)認為,與"嬰兒潮"相反,今天的女性并不認為工作和家庭是互相排斥的選擇:大多數女性兩者兼而有之,是以這種模式是可以了解的。不同國家之間的差別在于兩者結合的容易程度。在生育率和女性就業率高的國家,婦女可以很容易地生孩子,而不受失業的幹擾。例如,法國和北歐國家提供友善,負擔得起的兒童保育服務。低生育率國家往往缺乏這種兒童保育設施,特别是對母親需求最高的幼兒。在低生育率國家,另一個更常見的因素是社會規範,例如認為年輕母親和兒童留在家中是"正确的"。

在Mathieus和Fabian Kindermann的一項研究中,他研究了最有利于提高工業化國家生育率的政策。與已經完成的工作一緻,他們發現,如果政府政策和地方社會規範演變為使父母與養育子女和職業追求相适應,超低生育率可以逆轉。簡單的産婦津貼相對無效。值得注意的是,一些生育率超低的國家已經對生育補貼很高。例如,在德國,政府通過減稅和直接貨币轉移來支援有孩子的夫婦,補貼比美國慷慨得多,但德國的生育率仍然明顯低于美國。專門支援職業母親的政策(例如,幼兒普遍日托)比直接補貼更有效。但這一政策面臨的部分挑戰是家庭内部的勞動分工:在許多情況下,低生育率國家也是男性在家工作最少的國家。如果能夠說服男性分擔更多的育兒責任(例如,引入"爸爸月",這是專門為父親設計的,并在瑞典和其他國家引入),那麼女性将更容易決定生更多的孩子。

超低生育率可以被扭轉,但一個家庭生多少孩子由什麼決定?

《愛、金錢和孩子:育兒經濟學》第7章的摘錄由出版社删節和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