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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短篇小說:中國故事與文體意識
□ 程天祥
"2015年的短篇小說數量正在增加。作者對傳統文學資源的探索和另類方式,中國故事,中國精神,文字類型,經典探索令人印象深刻。但與此同時,短篇小說的寫作和閱讀往往是小衆的和圈起來的。如何建立短篇小說的文體意識,加強精神坐标的建設,在吸收傳統資源的基礎上,對小說的内容和形式做出新的發現,探索新媒體條件下的傳播手段,成為作家面臨的重要挑戰。"
2015年,短篇小說的寫作和閱讀逐漸向小衆和圈子傾斜。短篇小說出現了一些自身文體意識的弱化、藝術手段的創新與溝通方式的缺失,比如如何建立短篇小說的風格意識,加強短篇小說的精神坐标建設,在吸收傳統資源的基礎上,引入小說的新内容和形式, 探索目前新媒體的傳播管道,成為作家面臨的重要挑戰。
必須承認,在目前短篇小說不受歡迎的環境下,作家群體仍然表現出極大的創作能量,對短篇小說進行了積極而富有成效的探索。其中,青年作家擔任短篇寫作的主力軍,張楚、盛燦、徐澤辰、蔣義超、朱山腰、李浩、盧敏、餘一鳴、周偉、張慧宇、喬業、金仁順、王凱、曾健、蔡軍、周麗麗、鄭小驢、孫頻、傅月輝等人創作日複一日精美, 這種格局逐漸成為,而劉新武、馮玉才、葉兆燕、劉清邦、王向福、範小青等老作家也紛紛引進新作,表現出對短篇藝術的執着。這些作家的作品要麼以傳統小說資源為核心,再現文學形式,要麼突出人物的心理和情感挖掘,寫曆史韻律和個人回憶,要麼強調小說的故事,用現實的筆法展現時代和人們的生活圖景,或者積極順應時代主題, 寫軍事文學,打字小說等等。
從題材上看,本土文學的進一步衰落,城市文學已成為創作趨勢,兩者在題材占比上的不平衡凸顯了中國城市化程序的快速發展。是以,我們看到今年的短篇小說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社群生活,職場生活,城市家庭生活,愛情變化,買房,拆遷,進城,工作......與城市人民的生活息息相關。然而,有些作品更是直白、不加修飾地展現社會世界和日常經驗,每個人首先要創造"都市生活",生活下顯得更加隐秘的空間被束之高閣,城市人的精神領域問題卻很少被問到。
除了傳統的文學期刊,微信、微網誌等新媒體也是短篇故事發表的重要管道。短篇幅小,與現實緊密相連,符合現代人的快讀習慣。不少知名作家都通過微信發表了自己的中短篇作品,未來,這一趨勢将進一步增強。
文學傳統的繼承和發展
短篇小說的藝術往往展現在虛拟現實的特征中,"真實"是小說的故事,是直覺呈現給讀者的外殼,"虛拟"指向精神、想象力等方面,是突出小說内在藝術空間的核心。可以說,對"虛拟"的追求建構了短篇小說的特色傳統。新時期以來,超驗叙事、古典主義、先鋒小說和實驗小說的出現,用獨特的經驗和視角,試圖與現實社會進行交流和對話,用神光來反映荒誕的生活,展現人性的焦慮、困惑和掙紮,展現作家重建小說人文魅力的文化意識和詩學的傳統。
馮玉才的《世奇新書》是他的小說集《天下奇觀》的補充,借鑒了《唐傳》的創作手法,突出了對文學傳統的緻敬和回歸。小說凝聚并創造了18個具有不同形象的人物,聚焦"大衆"(津迪市井文化)的地域性和"奇特"(人物傳奇)的獨特性,用現代意識呵護傳統文化,營造出濃厚的天津風情和民族特色。
近年來,一些作家專注于表達對城市生活的懷疑和冷漠。劉新武的《煤球梅花》對這種無情無情的情感寫作做出了有力的回應。小說中的男女主人公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彼此獻身于對方,然後經曆了社會動蕩,與一天的兩面同在,直到後來的重逢機會。挂老人的"煤球梅花"像老流氓一樣闖入老較高價的電梯大廈,看到"煤球梅"、"老太太"的"心裡深湧出一種喜悅,瞬間仿佛通過自己的生活,一切都化為青煙,隻有現在身邊的人才是真實的。這部小說抛開了其花哨的文學技巧,将生活恢複到原來的形式。
同樣寫情感的陶立群在《母親》中的《母親之島》是一個被販賣的女人,生活的磨難似乎抹去了母親内心的痛苦和思鄉之情。50歲時,她開始用行動為她離開的決心鋪平道路 - 首先是搬到一個島上獨自生活,然後嘗試種植和出售自己的蔬菜。這部小說的聰明之處在于,它沒有把邪惡的矛頭指向販賣婦女家庭,在母親的反抗、離開的過程中,還穿插着溫暖、善意的感情。"母親之島"在小說中具有象征意義,将所有女人的情感秘密都固定下來。
李浩的《消失在鏡子後面的妻子》中也寫着《出櫃》,妻子莫名其妙地"消失在鏡子後面","我"雖然擔心,但在行為上卻無所作為。作者試圖用鏡子來反映現代人的人生裂縫和精神困境,是以它有一種怪誕的黑色味道。在小說中,李浩将人物細膩的内心世界與當下的現實相結合,既有藝術張力,也有社交性。
曹俊清在鏡子裡的《時間見證》是一個符号,"兩人都知道,每一面都是對方的鏡子"。鏡子有很好的鏡子,有煩人的鏡子,讨厭看到砸碎。兩個女人的對峙,讓故事更加懸疑,反映了畸形、的時代。小說在結構和藝術表現上獨樹一幟,情節設定巧妙。此外,這部小說還暗示了對腐敗的抱怨。
"80後"作家通過以懷疑的方式解釋人物的存在,并對複雜的現實進行批判性反思,進而綜合了小說的獨特基因。她的《記錄》是一種陰郁的虐心,代表死者活着的人"采訪"另一個活生生的人,反映了"我"對愛情和生命的思考的形态,進而放大了虛無主義的愛與死對人類噬菌體的影響。
文飛的《百羊地圖》直接指人們被金錢和權利異化,揭露和污損了黑暗的社會現實。作者巧妙地将"我"、"老闆"、"養羊人"與權勢者的關系聯系起來,導演了一場羊群之戰的鬧劇。在小說中,"妖魔化的人"和"人格的綿羊"顯然吸收了"Chat Jai"的魔術,為小說注入了荒誕的元素,讓讀者的情緒緊接着爆發出緊張感。
張楚的《認識她的一兩個》把一個畸形的愛情故事放在校園環境中,"我"迷惑了一個比自己阿姨大得多的關系,雙方有情感上的糾葛。張楚以性格、情感塑造,将這種醜陋而黑暗的愛情塑造成一種可能,甚至充滿了悲傷和美麗。小說沒有沉溺于情感的宣洩,而是将人性與現實背景緊密結合,勾勒出小人物的生存圖景。
鐘的《星星》探讨了生死的問題,帶有一定的"形而上學"的味道。身患絕症,"他來到一個村莊,"帶着空氣在這裡",讀書、散步、睡覺,打算過一種安靜的生活。在村民的幫助下,為自己舉行了一場彩排式的葬禮,在這個過程中,"他"沉重而壓抑的心逐漸變得安靜下來,對生活有了新的認識。小說雖然描寫了死亡和葬禮,卻傳達了超越生與死的生命的味道。
《廬山隐士》是對江毅短篇小說的想象和叙事的新探索,全書由二十多部小說組成,從幾個十字到幾千字不等。作者強調作品的寓言和童話特征,試圖通過"現實與幻覺之間的自由狀态"将詩歌的靈魂注入小說中。近年來,蔣毅談在傳統資源創作的基礎上開創了先河,這部小說的嘗試為目前黯淡的短篇小說出版市場帶來了新的風向。
2015年,文學傳統(經典)的選擇和拓展,構成了大多數小說家創作的核心。陸敏的《堕落美學》表達了美女遲來的悲傷和情感上的醜惡;邱華東的《墜落》用現代手法描寫了空姐無處"着陸"的秘史;而朱清河對生活的《沒有思想的野性》碎片化的叙事呈現了生活的全貌;金仁順的《緬懷我的朋友金志》對人物形象有充分的立體塑造,胡的表演《孤獨的證據》大用意識流的創作手法,周麗麗的《往返》對詩意的情境創作,等等。他們都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講述中國故事的方式
近年來,"中國故事"的概念在文學界,特别是在文學界産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小說無疑具有"講故事"的重要功能,一個民族的形象、精神和文化,需要小說家通過作品來呈現。在當代作家中,莫言、陳忠實、賈平草、鐵甯、劉振雲、張偉等人的作品植根于中國國土,在講述中國農村故事和20世紀中國曆史方面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今天的中國故事面臨着一個全新的時代環境,作家過去積累的叙事經驗和表達方式基本失敗,中國現實的複雜性和豐富性是前所未有的,作家創作的選擇更加大。今年的短篇小說在講中國故事的道路上走得很快,好的作品很多,但也存在一些問題。有的作家熱衷于描述日常的經曆,在拓展視野中是困難的,作品隻注重個人感受,缺乏思想表現;
2015年,一些作家表現出強烈的"曆史情結",熱情洋溢地描寫水年,成為短篇小說講述中國故事的一種方式。梁曉生的《地鎖》以知識分子與普通勞工之間的沖突和微妙關系為線索,反映了時代的變遷;葉兆燕的《赤腳醫生手冊》記錄了幾段純潔的小友情和自己的人生邂逅;和劉慶邦的《婆婆》講述了一對婆婆在困難時期相處的動人故事,福雄金的《象棋語言》從圍棋的角度探索人生哲學,反映了時代的變化和個體人物的命運,葉光軒的《鬼墓》勾勒了老北京的前世, 散發出獨特的審美魅力。
進入新世紀後,越來越多的小說家将筆觸延伸到社會底層,以強烈的現實主義和批判精神反映了他們在社會轉型時期的生存和精神困境。徐澤忱的《摩洛哥王子》繼續他的北漂寫作。小說揭示了社會的殘酷和下層階級的艱辛,但人物積極、陽光的一面使作品悲傷而不悲傷,保留了生活的希望。朱山坡的《推銷員》借用了一個推銷員的死,來反映人與人之間的冷漠。農村勞工想站在城市裡,但城市人看不起,兩者之間的對立反映了目前社會結構的等級制度。旁觀者"我"、推銷員和女老闆之間的關系,是當下病态現實的縮影,對我們反思人性之善、建構和諧社會秩序具有重要啟示意義。楊鳳熙的《宣冠》講述了農村文化與城市文明的巨大隔閡,描述了小人物艱難的生活環境,人性對人性的身體傷害,以及車禍給另一個家庭帶來的沉重的經濟和道德負擔。盛燦的《小人生》是一部不用讀的"人生獨幕喜劇",它的日常本性是每個普通人的生活都可能經曆的,栩栩如生的人物将故事的喜劇氛圍融為一體。
現實主義的創作手法是講述中國"重武器"的故事,範小青的《關機總是比開機快》描寫了現代人過度依賴手機而形成的人類冷漠現象,小說從理性的角度梳理了傳統與大衆的關系,反映了目前浮躁的社會進入微觀觀察。老富士的"遼西無雨"通過救災行動,生動地展現了具有中國特色的官廷、國家政策與鄉鎮層面難以銜接的尴尬局面。黃月華的《呼喚烏鴉》直面黑惡勢力非法私貸、黑惡勢力惡意幹涉民營企業、民營企業資金鍊斷裂、不可持續等真實問題,深刻展現了人性的罪惡和普通人面對邪惡時的無能為力。喬烨的《煮餃子絕不能破》用松散文化的筆觸诠釋了普通人的生活經曆,展現了親人之間強烈的愛情。伊克巴爾·米吉蒂(Iqbal Migiti)的《狗事件》(The Dog Affair)将中國的故事帶到了國外,借狗的經曆講述了中國人在美國體制下生存的尴尬經曆。王方辰的《麒麟》從熟悉的鄉村寫作轉向城市主題,描繪了現代文明擠壓下人性的變化。翟青傑的《追債》在有限的空間内描繪了農夫狡猾、可愛、質樸的性格,呼應了彼此诙諧的故事情節。
在中國作家眼中,家鄉是精神避難所。2015年,有十幾部以"回家"為主題的短篇小說。劉玉東的《回國》揭示,回鄉者面對家鄉一種空虛失語,無言以對,毒液的流動是悄悄地從城市轉移到農村,與世隔絕,人類的冷漠是造成這種疾病的内在原因。何玉如的《回家》記錄了兩個知識與青春之地的重訪曆史,表達了特殊時代背景下一代人的強烈懷舊情懷。季東良的《返鄉》講述了漂泊着的人們在城市三明治中生存的艱難旅程,這些不能回家也無法融入城市生活的邊緣,回家的旅程也成為一段令人心痛的旅程。
類型文學和嚴肅文學之間的轉換
關于類型文學的讨論由來已久,一個基本的共識是,類型文學不能簡單地視為通俗文學。例如,軍事文學作為類型文學的重要分支,由于其自身的政治意識形态和現實的文學傳統,呈現出類型叙事與純文學創作交織在一起的特征。類型文學與日常生活和文化消費的關系更為密切,往往更被大衆所接受,反映了目前文學文化格局的結構性變化。2015年一些短篇小說中錯别字的傾向和類型小說的經典化令人印象深刻,這也從側面反映了作者創作選擇的複雜性。
軍事文學在2015年綻放着活力,多部抗日戰争小說密集亮相,豐富再現了70年前中華民族曆史上最重要的戰争,許多作家對戰争的殘酷本質、人性的撕裂和崩潰在戰争中的描寫,歌唱着中國孩子面對不屈不撓的英雄主義和民族精神。趙大和的《複生日》并沒有過多地描寫正面戰場,而是切入了英雄的愛情、生活等視角,為讀者了解曆史、了解抗日戰争英雄的精神史開辟了新的視角。 用鮮血說話,抱怨戰争的殘酷及其對人類心靈的毒害。劉躍清的《我的戰友李克勤》借用了被俘國民黨士兵成為解放軍士兵後思想和作風的改變,表現了國民黨失去信心和共産黨赢得最終勝利的必然性。小說在多個方面展現了解放軍士兵的日常生活和情感心理,沒有政治批判的滲透和簡單的主旋律,充滿真實性、趣味性和可讀性。
其他以軍事為題材的短篇小說,主要表現和平時期普通士兵的情感和生活。石中山的《一兵一犬一山》描繪了一個敬業的"老兵"形象。"老兵"因為任務安排,隻到空中山,隻有一隻狗左右相伴,8年隻下山兩次,一次是親戚,一次是親戚。每天晚上與電信排的短暫而反複的電話,成為他孤獨的軍事生涯中唯一的亮點。小說呈現了軍事堅韌之下柔和、豐富的内心世界,在詩意的叙事中,"一兵一犬一山"猶如莊嚴的素描呈現給讀者。曾健的《出海記》是寫在軍事心理軌迹、心理根源的發掘和展示中,對平凡而偉大的邊防軍人贊不絕口,而"老人"這一象征性的形象則表達了中國軍隊與祖國海疆生死的浪漫情懷。王凱的《撓癢癢》通過比較貧富差距和個人經曆的描述,攻擊了目前軍隊中的人類現象和腐敗。
在2015年的各種文學出版物中,科幻小說的表現非常出色。在第七期中,人民文學一口氣出版了三部科幻小說:劉玉坤的《路上的人》,陳偉凡的《巴渣》和鮑澍的《墜入黑暗》。《人遊記》以非虛構的形式講述了跨太平洋旅程時空錯位的故事,劉玉坤用"普通文字與情節的神秘力量之間的張力,讓讀者從遠處看到奇迹。"《Ba-Scale》中的"ba-scale"是作者對類人而不是人類的想象,它會"模仿人類的動作,細微,不壞,進而成為人類的玩偶"。作為成年人,主想要了解"巴巴赫"的核心,并指出作品的叙事主題,即我們如何通過了解自己來了解他人。小說對人性和宇宙的洞察拓展了我們對世界的想象。《落入黑暗》展現了寶樹獨特的創作風格。在描述"宇宙的浩瀚與星際戰争的浩瀚"、"世界的無限浩瀚,人類本身的無限渺小"等等,更接近于劉慈欣的作品。小說運用了"末日"、"人工智能"、"幸存者"等基本元素,打造了科幻作品的經典典範,文字充滿戲谑和諷刺,反映了當下的倒影。
楊紹恒的《你沒事吧》是官方短篇小說中的一部傑作。"極限來了""市長"不停地調情,調侃"副市長",反複問下屬"你沒事吧",含糊地露出"市長"的忏悔之心。小說以強烈的存在感諷刺了國内一些官員在反腐敗形勢下的道德狀态和微妙的心理。艾瑪的《我怎麼了》并沒有正面描述"鐘主任"的腐敗,而是"貝爾主任"妻子的秘密,對心理的折返、曲折和挖掘,進而展現了腐敗帶來的困惑和恐懼的局面。
胡學梅的《心靈診所》是一部反映職場生活的小說。該報開張的"精神病診所"專欄将世界無所不包的包容、精神疾病、自殺、各種動機的人來,人群喧鬧,集體描繪時代浮躁的面孔。
近年來,蔡淳的作品在複雜而趨同的小說文本中始終脫穎而出。他的《舌尖上的夜晚》以荒誕懸疑的文字塑造了"美食家"的傳奇人生。小說通過創造神秘的場景和氛圍,以及對可怕食物的極端對比描述,展現了作者對人性黑暗的深刻反思。作品的"精明"部分與魯迅的《廣告狂人日記》精神不謀而合,展現了蔡軍在經典作品道路上的不懈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