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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的社會不應該“内卷”| 紀念羅爾斯誕辰百年

作者:南方人物周刊
正義的社會不應該“内卷”| 紀念羅爾斯誕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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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公正的社會還會在"内部"嗎?如果人們不再隻是迎合社會需求,他們真的可以努力發現自己擅長和喜歡什麼,如果人們的努力不是互相對立,而是互相促進,那麼答案是否定的,必須同時實作兩個"如果":自我解放隻有在也為他人的解放服務時才能真正解放。

正義的社會不應該“内卷”| 紀念羅爾斯誕辰百年

溫家寶 / 特約作家 惠春壽

編輯 / 周建平 [email protected]

約翰·博德利·羅爾斯, 50, 1971-2002

他學術生涯的第一本書《正義理論》出版了。當他拿到印刷的手稿時,他被那本六百頁的書吓了一跳,這本書最初是他交給秘書的,隻有兩百多頁,多餘的部分不斷改進和自己填寫。

與他在講壇和公共場合的許多思維靈活、口才精明、浮華的哈佛同僚不同,羅爾斯嚴肅、難以言說、謙遜,總是認真傾聽同行對他的學術批評。他深思熟慮,學術上高尚,如此謙遜,以至于一些熟悉羅爾斯的人甚至認為他是一個典型的冒名頂替綜合症患者。

("Faker syndrome",一種個體的心理特征,是指個人根據社會客觀标準來評價成功的成功,但我對自己的能力表示懷疑,認為自己的成功隻是好運氣、好機會,總覺得自己不配處于這個位置)

。其實,他非常特殊的心理,和他童年的經曆、學術思維有很大的相關性。

一經出版,裹着綠色信封的《正義理論》一書出版,《綠色惡魔》席卷哈佛校園,迅速成為經典,被譽為西方政治哲學複興的傑作。當時,羅爾斯最重要的意識形态敵人之一、現代國際哲學的領軍人物羅伯特·諾齊克(Robert Nozick)預言:"從現在開始,政治哲學要麼在羅爾斯的理論中完成,要麼必須解釋為什麼沒有這樣做。"

從那時起發展的一切确實證明了諾齊克的預測,即從1971年到2021年的半個世紀裡,在發人深省、星光熠熠的全球思想和學術界,無論是諾齊克、法學院學生羅納德·德沃金(Ronald Dvokin),還是以"公共傳播理論"而聲名鵲起的尤爾根·哈貝馬斯(Jurgen Habermas),都将有很多關于羅爾斯問題的讨論、質疑和挑戰。邁克爾·桑德爾(Michael Sandell)是羅爾斯的另一位哈佛同僚,他憑借其開放式的"正義"課程成為全球"超級學術明星",自1980年代初以來,他一直沒有在學術創新方面取得真正的突破,當時他通過批評羅爾斯的正義理論,完成了他的個人處女作"自由主義與正義的極限"。

統計資料已經統計出來:自1971年以來,已經有5000多本書專門用于研究和讨論羅爾斯的理論。大多數學者都同意約翰·羅爾斯是"20世紀最偉大的政治哲學家"的結論,一些評論家甚至将他與柏拉圖,阿奎那和黑格爾,西方思想的2,500年曆史進行了比較。

在東方,羅爾斯和他的正義理論也對中國思想和公共領域産生了深遠的影響。稍微關注思想文化問題的讀者,聽說過羅爾斯的"無知"、"差異原則",甚至是正義的"兩原則"。

作為一名業餘學者,我還記得第一次閱讀邵傑羅爾斯的思想書籍時的震撼——比如,羅爾斯認為,人的才華和努力,除了家庭出身和教育之外,也是命運的"彩票",獲得的獎勵和成就不是個人的"應得的";

羅爾斯的正義理論以深刻的曆史和劃時代背景從天而降:20世紀上半葉是一個嘈雜、混亂和殘酷的時代,兩次世界大戰爆發,資本主義世界的内弊和國際問題的加劇,表明舊的世界秩序已經走到了盡頭。

在這場動亂中,出現了一個被稱為"資本主義文明"的重大轉折點,從經濟思想、公共政策、國際政治,到哲學、政治哲學等等,西方世界經曆了全面的變化,這種變化的影響和後果也蔓延到全球範圍。

在過去十年中,西方的"硬政治"和新保守主義者強勢崛起,社會日益四分五裂,特朗普等極右翼強硬派政客上台後,在本國獲得了不少于50%的普選票。在這種情況下,羅爾斯關于"正義"的言論被一些極右翼人士抨擊為"白左"思想,一種虛幻的道德理想主義,應該被無情地抛棄。真的是這樣嗎?在上司了全球知識界,特别是政治哲學之後,羅爾斯的正義理論真的失去了過去的輝煌,成為明天的黃花嗎?

當我們仔細觀察現實世界中的許多沖突、對抗和撕裂時,我們看到的是鏽帶中紅脖子階級的憤怒,對有色人種的軒然,貧富差距的擴大,富國和窮國之間疫苗的分布不均以及民粹主義在新冠疫情背景下的迅速蔓延。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公平"和"正義"仍然是影響公衆心理的最重要的社會問題。正如羅爾斯早年所指出的,政治哲學的作用之一就是解決眼淚汪汪的政治沖突,解決秩序問題。

2021年,在羅爾斯誕辰一百周年之際,本雜志邀請了年輕的政治學家、羅爾斯思想研究者、華東師範大學哲學副教授惠春壽,撰寫一篇文章,引導我們澄清和鑽研現代思想巨人的正義核心,在"拒絕内在卷"等時代關鍵詞下,它将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啟示, "消除貧困"和"共同繁榮"。

(記者 徐琳玲)

2021年春天,正當生鮮活即将誕生一百周年之際,我開始教授一門名為"<正義>導論"的課程。在課堂上,學生們問的問題最多:羅爾斯是否認為今天中國的年輕人正面臨着"内在的體積"?《正義論》能解決"内在體積"的問題嗎?是以,帶着他們的疑惑,我開始重讀羅爾斯。

20世紀曾經被認為是一個缺乏倫理反思的時代——在人類曆史上兩次最殘酷的世界大戰之後,大多數哲學家仍然癡迷于抽象的概念分析,對現實的社會生活漠不關心。許多學者甚至驚呼:政治哲學已經死了!但密涅瓦的貓頭鷹總是直到黃昏才起飛。1971年,50歲的約翰·羅爾斯(John Rawls)出版了一本名為《正義理論》(The Theory of Justice)的書,開啟了政治哲學的複興。在接下來的50年裡,政治哲學已經成為西方和中國的主導學科。人們要麼繼續沿着羅爾斯的道路思考社會問題,要麼反思和批評羅爾斯的方法和思想,正如一些學者在《正義理論》出版後不久所預測的那樣:"現在,政治哲學家要麼在羅爾斯的架構内思考,要麼解釋為什麼他們可以跳出來(諾茲克)。其他人甚至用童謠來形容羅爾斯的巨大影響力,說正義已經把政治哲學變成了"傑克的房子"(羅爾斯的綽号是"傑克")。

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人們開始想要走出"傑克之家"。他們懷疑《正義》已經成為一個不合時宜的鬼故事,擔心羅爾斯在二戰陰影下的觀點可能無法解決當今社會存在的正義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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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對待命運的偶然因素"

羅爾斯于1921年出生在美國東海岸的港口城市巴爾的摩。巴爾的摩現在成為頭條新聞有兩個原因:它是霍普金斯大學的所在地,霍普金斯大學擁有美國最好的公共衛生專業,自爆發以來世界主要媒體采用的主要疫情統計資料由學校的研究小組釋出;這看起來像是當今美國社會的縮影:一方面是頂尖的技術研發能力,另一方面是深陷困境的底層社會。

但100年前,北美大陸相當平坦,羅爾斯在那裡度過了一個安靜的童年。他的父親是一位成功的律師,羅爾斯的早年生活和大多數中産階級孩子一樣單調乏味。隻有他的兩個兄弟的死值得一提。羅爾斯的兩個弟弟死于白喉和肺炎,而羅爾斯本人,尤其是他的哥哥,因去陪同羅爾斯而感染。這種逃避死亡的經曆在羅爾斯的晚年發生過一次。當他被征召入伍并參加第二次世界大戰時,他和他的戰友們被選中在同一個帳篷裡執行兩項不同的任務:為傷員輸血和外出執勤。羅爾斯被送往野戰醫院,血型比對,而他的戰友在前往執勤途中的日軍襲擊中喪生。

這樣的經曆讓羅爾斯意識到運氣對生活的影響有多大。是以,當他開始研究"社會應該如何配置設定收入和财富"時,運氣的元素自然而然地落入了他的思想。

羅爾斯認為,一個公正的社會不應該讓運氣決定人們的收入和财富。但運氣的因素是什麼呢?他的回答有點出人意料:不僅性别、種族、家庭出身和社會地位是運氣,人們的才能也是運氣。是以,一個富有的第二代和一個繼承了大筆遺産的才華橫溢的男人本質上是一樣的,是命運女神的寵兒。"就好像我們每個人在出生前都經曆了一次刮擦,意外地被配置設定了不同的才能和家庭,是以人生起點不同,"羅爾斯說。正義的主要作用之一是糾正這種自然賭博的影響,它試圖"公平地處理命運的意外因素"。

為此,羅爾斯設計了一個意識形态實驗:如果人們被剝奪了關于性别、種族、家庭出身、社會地位、個人才能、人格偏好等所有個人知識,他們将如何配置設定社會财富(編者注:參見《正義理論》中關于"無知的帷幕"的思想實驗)?顯然,這些人想要更多的财富,但由于他們無法猜測自己會在哪裡,最好的選擇是最保守的選擇:即使你處于最壞的狀态,也要獲得盡可能多的财富。這就是"差異原則":社會财富應該平均配置設定,除非不平等配置設定使最弱勢群體的财富最大化。

簡而言之,羅爾斯認為,正義意味着以不同的方式對待不同的群體,偏袒最弱勢的群體,并盡可能地改善他們的生活前景。"這是一種公平對待人類命運意外因素的方式,"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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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正義是無關緊要的。

有人說,政治哲學涉及兩個主要問題:"誰應該得到多少"和"誰應該決定",第一個是正義應該回答的問題。根據這一聲明,羅爾斯的觀點可以簡化為"從弱勢群體中獲得更多"。許多人認為,這種觀點為許多社會福利政策提供了基礎,并解釋了為什麼政府應該對高收入者征稅以補貼低收入者。

但正如福利政策造成了"懶惰"和"貧富"的困境一樣,羅爾斯的理論也受到了類似的批評。被稱為"20世紀最重要的法學家之一"的羅納德·德沃金(Ronald Dworkin)想知道為什麼羅爾斯沒有想到區分人們處于不利地位的不同原因。他承認,家庭出身和才能是人們無法控制的偶然因素,不應該被用來決定他們有多富有。但是,如果有些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喜歡揮霍,政府是否應該繼續推進他們的利益,并在他們的生活上做出最大的改善?

德沃金認為,正義要求我們以不同的方式對待不同的社會群體,但要造成社會分層的不同原因。如果人與人之間的不平等是家庭出身、自然能力等偶然因素的結果,就應該消除,如果人與人之間的不平等是他們自由選擇和個人努力的結果,就應該得到承認。簡言之,正義不會無條件地照顧弱勢群體,而是允許社會财富的配置設定隻反映個人選擇和努力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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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納德·德沃金/視覺中國

德沃金是羅爾斯的密友,但兩人的風格卻大相徑庭:羅爾斯說話不好,甚至有點口吃;德懷爾金曾經在講課時,演講不小心被帶走了,但他沒有受到影響,成功完成了演講,演講結束後還幽默地說:"有講課記錄真是太好了!羅爾斯的另一位批評者,哈佛大學哲學系的同僚羅伯特·諾齊克(Robert Nozick)也是一個非常機智的人。諾齊克沒有研究政治哲學,但由于他不能同意羅爾斯的思想,他寫了一本關于政治哲學的書。結果,諾奇克在政治哲學領域獲得了很高的聲譽,與羅爾斯和德沃金一起成為1970年代政治哲學的三劍客之一。

但與羅爾斯和德沃金不同的是,諾齊克認為,如果某件事是無主的東西,而你在得到它的過程中沒有傷害任何人,那麼它就是你應得的。正義與人們獲得财富的曆史過程無關,與人們擁有多少财富無關。

諾齊克還提出了一個意識形态實驗:如果每個人都有平等的财富,比如100美元,正義應該允許他們花100美元來支配;如果他們都喜歡看NBA巨星張伯倫的比賽,他們願意向張伯倫支付25美分的門票;在一場比賽之後,張伯倫的财富遠遠超過100美元,而其他人隻有99.75美元。諾齊克問道:如果我們的出發點是公平的,機會是平等的,交易過程是自願的,為什麼最終結果是不公平的?

這些是羅爾斯的一些基礎知識,将在流行的政治哲學讀物中引入。不幸的是,它充滿了誤解和偏差。德沃金和諾齊克都認為,正義是"誰應該得到多少"的答案,他們的不同之處在于,德沃金認為隻有個人的選擇和努力的自由才能是他們應得的,而諾奇克則認為家庭出身和個人才能等偶然因素也是應得的。然而,這些都不是羅爾斯的觀點。羅爾斯并不反對好運氣是個人利益的想法,而是反對"人們應該得到一些東西"的想法。他說,在考慮正義時,個人權利是無關緊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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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bert Nozick/Getty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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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是社會制度的首要美德"

羅爾斯認為人們不值得他們通過選擇和努力工作獲得的财富,這是多麼不可思議!個人選擇和努力也是一個不可控的因素嗎?

當然,與家庭出身和個人才能相比,我們當然可以控制自己的選擇和努力。但羅爾斯關心的不是個人權利的微觀層面,而是整個社會的運作。他覺得,人類的社會生活是由大大小小的規則組成的,這些規則決定了他們應得的是什麼。例如,我們認為"具有傑出科學成就的人應該得到博士學位"和"一個身材高大的人應該是健美的擁護者"。這是因為我們把某種形式的人類特質與其他社會榮譽和資源結合起來。但為什麼是博士,而不是健美冠軍,與"傑出的科學研究"相比對呢?羅爾斯會說這是因為教育和文化體系的影響。"沒有自然的權利,"他說。"所有權利都由系統定義,它決定了我們可以依靠什麼品質來要求什麼樣的獎勵。

但是,有好的和壞的系統。糟糕的制度也會影響人們的判斷,比如在封建社會的門閥起源中,大多數人認為"龍、鳳、鼠子到洞",覺得高貴的人應該得到更多的财富和資源。是以,要真正解決"誰應該得到多少"的問題,首先要确定什麼樣的社會制度最合理。是以,正義的主要主題是社會制度,而不是"誰應該得到什麼"。

知道"應該由社會制度決定",我們就能了解為什麼羅爾斯認為人們不配得到他們通過選擇和努力獲得的财富。

體育愛好者羅爾斯指出,許多比賽都是規則優先的:如果沒有禁止越位的規則,那麼在那個位置上接球的球員當然不應該受到懲罰,我們甚至不能說他"越位"。人類社會生活也是如此:如果不是知識産權法,盜版就不會是盜版,而是複制和傳播;如果不是經濟運作規則,我們就不會知道那些熬夜寫代碼的工程師和那些通宵玩遊戲的青少年,他們更努力地工作——他們的身體消耗可能是半公斤。同樣,什麼樣的個人特質才是禮物,也是由社會制度決定的。高洛莊豬八環成大腰圓,辛辛苦嫁親戚,這是農社都會有的故事。在這個時代,恐怕高太公不會覺得有像豬八環這樣的天賦。

所謂的"努力"是相似的。羅爾斯敏銳地意識到,努力往往是積極動機的結果:我們擁有的特質越多,我們就越有動力去發展它們。不努力工作的人往往并不真正缺乏毅力,而是因為他的品質恰好不被社會認可。是以,與其刺激人們發展一些被認為是有天賦的品質,羅爾斯認為更重要的是通過制度設計來擴充賽道,這樣人們就可以自由地玩他們擅長的東西。是以,正義不是關于"培養懶惰的人",而是關于改變使人們懶惰的社會制度。

與自然賭博相比,社會制度本身的存在也是人類命運的偶然因素,而這個偶然因素對我們的影響更深、更難以察覺。我們根本沒有任何天賦,我們有不同的特質,社會系統選擇某些特質,并激勵我們發展它們。但是,雖然我們總是生活在某種社會制度下,但我們至少可以選擇一個更公平地對待人類品質的制度。這是羅爾斯面對人類命運中偶然因素的真實方式。"正義是社會制度的主要美德,"他在《正義理論》的開頭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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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棒球是有史以來最好的運動"

正義被用來選擇社會制度,而不是決定"誰應該得到什麼"。是以,差異原則并不直接将更多的财富配置設定給處境最不利的群體,而是要求選擇一種使處境最不利的群體的利益最大化的制度。

從這個角度來看,諾齊克對羅爾斯"強盜貧富"的批評也是錯誤的。羅爾斯并不要求國家幹涉人們的自由選擇,他隻是覺得社交生活最好設計得像賭博一樣:人們不知道賭博前誰應該得到多少錢,但一旦遊戲結束,每個人都要甘願賭輸,不能再抱怨自己的損失。是以,隻要我們參與社會生活,最終的實際财富就是他們應得的财富。羅爾斯隻是指出,要讓人們願意下注或輸掉,遊戲必須首先公平地設定,例如,它至少不能讓莊家"從幾千中走出來"。如何設定遊戲是公平的?這是正義必須解決的問題。正義不是要搶劫富人和窮人,而是要通過設計制度使國家不必掠奪富人和窮人來使弱勢群體感到公平。

2008年,耶魯大學的一位教授發表了他與羅爾斯的通信。在那封信中,羅爾斯回憶起他和另一位朋友關于"為什麼棒球是有史以來最好的運動"的讨論。羅爾斯的理由是:棒球對球員的體型沒有特殊要求,高、胖、瘦的人都能打好;棒球需要全方位的品質,既有速度和靈活性,也有政策;棒球大小适中,讓所有球員都能看到球場上的活動;棒球不得分,幫助不同位置的球員同時感受到比賽的緊張和興奮。雖然羅爾斯謙虛地把這些原因歸咎于他的朋友,就像柏拉圖的對話一樣,但我們相信他是在借别人的杯子來倒自己的酒吧,因為這些原因也很好地解釋了他的正義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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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耶魯大學的一位教授發表了他與羅爾斯的通信。在那封信中,羅爾斯回憶起他和另一個朋友與另一個朋友讨論"為什麼棒球是有史以來最好的運動"。中國照片/視覺

讓我們回顧一下,社會生活是由決定人們應得的制度來管理的,正義是用于制度設計的,是以,當我們思考正義的原則時,我們不能簡單地說"應該給予某些品質的人更多",無論他們是血統,階級,禮物還是某些特殊形式的個人鬥争。在制度建立之前,沒有人應該得到任何東西。反之亦然,在制度建立之前,每個人都平等地得到一切。

但我們最終将不得不在社會中合作,這肯定會鼓勵某些特殊品質。是以,最好的選擇是追求一種有利于所有人的制度安排,同時給予人們平等的自由和機會。這就是差異原則的真正含義:在所有可能的制度中,選擇一種使處境最不利的群體的利益最大化的制度。

請注意,差異原則不是人道主義的,也不是像耶稣基督那樣故意偏袒弱者。這是一種"自下而上"的環境,以說服人們,即使他們處于相對不利的地位,社會制度也是為了促進他們的利益而設計的,因為這些群體的每一個收益都是最大化的。"最大化"一詞在這裡特别重要,這表明社會生活不是強者通過做出一點讓步和妥協來收買和剝削弱者的機制,而是一種促進所有人利益的合作機制。

羅爾斯說,分化原則的背後是"評分"。這個詞經常被翻譯成"博愛",但實際上應該了解為"互相愛",意思是"人們用善意互相幫助"。如果我們認為美國高校所謂的"博愛"其實就是"博愛",也許我們可以更好地了解羅爾斯的觀點,即正義不是要區分彼此,而是要通過正确的機構讓我們過上更有愛心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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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群之外,沒有獨立的人格"

奇怪的是,正義不是用來決定"誰應該得到多少",而是用來讓我們互相幫助和相愛。哈佛的公開課是正義:它是如何正确的嗎?主持人邁克爾·桑德爾(Michael Sandel)不是批評羅爾斯是個人主義者,忽視了社群的存在并貶低了共同利益嗎?

桑德爾确實誤解了羅爾斯。但為了澄清他的誤解,我們可能需要了解羅爾斯生活中的另一個故事。羅爾斯出生于一個基督教家庭,在一所宗教私立學校接受中等教育,自然而然地成長為基督徒。年輕的羅爾斯甚至想去神學院深造,成為一名神職人員。在另一位偉大的哲學家馬爾科姆(Malcolm)的影響下,我們知道維特根斯坦臨終遺言"告訴他們我有過美好的一生",他深入思考宗教問題,最終在普林斯頓大學獲得了神學論文的學士學位。很容易想到另一個故事:羅素問維特根斯坦他在想什麼,邏輯還是罪惡,維特根斯坦回答說,兩者都有。然而,在羅爾斯和維特根斯坦的早期,我們沒有發現任何真正的意識形态遺産,他關心的是年輕時一個非常典型的宗教問題:救贖如何可能?

2009年,哈佛大學出版社編撰并發表了羅爾斯的大學論文,讓我們對羅爾斯的早期思想有了更好的了解。在那篇論文中,羅爾斯抨擊了自我中心,認為最大的罪是自我孤立和自我孤立,而真正的救贖是在基督的愛所維持的社群中重新生活。"人是為社群而生的那種東西,"羅爾斯說,"社群之外沒有獨立的人格。年輕的羅爾斯還質疑我們從馬克斯·韋伯那裡知道的"新教倫理"。他說,認為他可以通過自己的一些功績得到救贖的想法是無知和傲慢的。羅爾斯在報紙上寫道:"是的,你受過良好的教育,但是誰為你的教育買單的?"你确實有善良的心和正直,但是誰讓你表現得體,并有幸擺脫了蒼蠅營地的狗?"

然而,羅爾斯的宗教信仰并沒有持續太久。世界大戰的經曆使他完全放棄了對上帝的信仰。在他的晚年,羅爾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成為一名無神論者,選擇退休并傳回普林斯頓大學進行哲學研究,并于1950年獲得博士學位。然後他搬到了幾所大學,直到1962年,他轉到哈佛大學哲學系,在那裡他完成了他的主要著作。

羅爾斯的學術成就輝煌,但他的人生經曆卻很無聊。詩人海涅曾經說過,偉大的哲學家康德沒有生活經驗,因為他"既沒有生活也沒有經曆過任何事情"。描述羅爾斯是恰當的,甚至他成為無神論者的經曆也很少被提及。學術界普遍認為,羅爾斯早期的信仰對他的正義理論幾乎沒有真正的影響。

然而,一批新釋出的檔案表明,羅爾斯在晚年可能把自己誤認為是無神論,直到1950年代中期,他仍在思考許多與基督教倫理相關的問題。如果我們知道1971年出版的《正義理論》是羅爾德20年工作的結果,那麼這一發現可能意味著羅爾斯的正義理論和他對救贖的大學思想並沒有被破壞,而是繼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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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救贖到解脫

年輕的羅爾斯是一個反對個人主義的基督徒,他相信救贖取決于生活在一個互相愛的社群中。中年羅爾斯是一位無神論者,他關心世俗社會的配置設定正義,但他在《正義》的結尾深情地寫道:

永恒的視角既不是來自外部世界,也不是來自超越的存在,它是世界上理性的衆生可以采用的思想和情感的模型......心靈的純潔在于從這個永恒的角度和自發的行動出發的清晰的眼光和感恩。

甚至二十多年後,長老羅爾斯提出了一個基督教問題:如果一個公正的社會是不可能的,那麼人類的生命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價值呢?

當然,我并不是說羅爾斯是一個隐藏的基督徒。我想說的是,羅爾斯從未放棄對個人主義的批判和對共同愛情生活的追求,但他後來找到了一種不訴諸信仰的生活方式,那就是正義。不僅如此,我也相信羅爾斯並沒有完全放棄對「救贖」的追求,而是在擺脫了基督教的神學架構之後,他用人性的解放取代了靈魂的救贖。

讓我們考慮一下羅爾斯對新教倫理的批評:要求通過他自己的優點之一進行救贖是無知和傲慢的。這符合他對"天賦"和"努力"的思考。如果我們專注于幾種形式的人類特征,并認為它們應該得到更多的财富,我們同樣是無知和傲慢的。沒有一種形式的"天賦"或"努力"可以自然地成為财富的基礎,脫離公平的社會制度,天賦和努力帶來的不是人性的解放,而是"内在的體積"。

"内卷"不是缺乏努力,而是過于努力。你越努力,競争就越激烈,未來需要更多的努力。今天的工資不會帶來明天的收獲,而是像錢一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成為明天更多的額外工資借口。所有這一切都是由于非理性的社會制度對個人行為的錯誤指導:它不合理地将隻适用于少數領域(特别是在經濟生産領域)的規則擴大到整個社會,并人為地造成稀缺性,不需要競争來刺激競争;它使本應更富有的賽道同質化,允許具有一些特殊品質的獲勝者吃飯,并迫使那些缺乏這些品質的人在他們不擅長的賽道上奔跑 它将社會合作變成全人類對全人類存量的鬥争,進而使不同個體的努力互相對抗, 而最終"996"今天自己的成為明天的"35年危機"自己的敵人。

然而,羅爾斯告訴我們,正義不是不關注天賦,而是擴大軌道,以便能夠識别更多的人類品質。就像分重拳擊比不拳擊更合理一樣,因為它給了矮小而強壯的運動員成為冠軍的同樣機會。正義不是要阻止個人的鬥争,而是要防止一些人的鬥争被用來阻礙其他人的鬥争。正如差異化原則所堅持的,我們應該選擇一種社會制度,在這種制度下,受益群體的自我鬥争也使弱勢群體的利益最大化。

一個公正的社會還會在"内部"嗎?如果人們不再隻是迎合社會的需求,他們真的可以緻力于發現自己擅長和喜歡什麼,如果人們的努力不是互相對立,而是互相促進,那麼答案當然是否定的。然而,這裡的兩個"如果"必須同時實作:隻有當個體自我的解放也為他人的解放服務時,它才能真正得到解放。公平的社會制度和個人解放原本是兩面合二為一。

這是否讓你想起了兩百年前出生的另外兩位哲學家?他們也曾經寫過一個鬼故事,他們說:"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所有人自由發展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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