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鹭
1
一直想更文，卻不知道寫什麼标題才好。内心的情緒反反複複，時好時壞。
我回老家過年了，公司放假的第二天清晨，我就和同村的小葛買了最早的高鐵回家了。
回家的那天，空氣裡都是喜悅的味道。車窗外的藍天白雲也讓我心馳神往，和小葛一路手拉手的聊着天。
到家後，爸爸第一時間把我前幾天給他買的駱駝奶粉展示給我看。
他覺得不值這個價，但眼神裡又透露着淡淡的虛榮，逢人就說是我給他買的。
到家的那天，我就發現了奶奶精神不太好了，但我也說不出什麼來。
從未想過變故會來的這麼快。
平靜如水的生活裡突然泛起了微微波瀾，而自己竟連抵禦的資本都沒有。
那天夜裡，奶奶開始了上吐下瀉。等天亮我再看見她的時候，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我看見她在發抖，看見她口吐白沫。
這樣的場景，讓我久久不能平複自己。
接連幾天，奶奶都吃不下任何東西。我像一隻驚惶的小鳥，站在人群裡，再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生死是人生必經，但我卻還沒想到這麼快。
2
在接連了幾天的擔驚受怕之後，我已經釋然了，似乎覺得留不住了。
昨天下午，奶奶奇迹般的開口吃了半碗飯。我喜出望外，命運終于給了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絲微光。
哪怕希望渺茫，我們也仿佛看到了光。
接下來的幾天，我就在想奶奶後續的問題。
她現在離不開人，雖然有兒有女都在附近，但他們都無法貼身照顧，這些看似簡單的事，在我這裡卻成為了無法跨越的鴻溝。
年前，我計劃把她帶到昆明，在我那狹小的出租房裡和我生活，為了實作這一心願，我輾轉各大車市看了兩個月的二手車，最後因為疫情和經濟原因，暫時擱置。
經過這一病，奶奶的身體大不如以前。帶她走，已經是奢望。
成年人的心酸和無可奈何，第一次在我生命裡成為一個沉重的話題。
我不舍再離開奶奶，但又該靠什麼來生活。
人生總是兩難，怎麼選擇都是有所遺憾。
3
最近的心思已經被這些事給填得滿滿的。焦慮、茫然、不知所措。
和奶奶在一起的時光，是人生中最無助和絕望的日子。
屋裡坐着一排人，是奶奶的大女兒、二女兒、三女兒，而奶奶旁邊緊握的永遠都是我的手，她忘記全世界，但永遠不會忘記我。
記得上國小三年級的時候，奶奶第一次離開我去縣城治病。
我從未離開過奶奶身邊，夜裡突然就不習慣了，縱然爺爺怎麼哄我，我都不聽話，就是要找奶奶。
爺爺沒辦法去附近的三姑媽家托他們給我爸打了電話，第二天，奶奶回來了。
我放學回家，看到奶奶的眼睛蒙着厚厚的紗布，我以為奶奶再也看不見了。
我一下子就吓哭了，拉着奶奶的衣袖不撒手。
從未擁有過的人，更珍惜生命間的每一次得到。
從出生到長大，奶奶都貫穿在我平凡的一生裡。
她給予我的，笨拙且真實；樸素而漫長。
我媽走的時候，我剛剛會認人。拖着媽媽不讓她走，但她還是決然地離開了。
4
奶奶陪着我長大，不記得是多少個夜晚，她坐在昏暗的燈光下，陪着我寫作業。
她是個很自律的人，每天風雨無阻送我去讀書，讀書那麼多年，除了生病，我從未遲到過。
她總是把我送到人多的地方，再回去。如果路上一直沒有遇到熟人，她是不會放心走的，總要在路上看很久。
我無法想象那種感情，每想一次就痛一次。
曾經有人對我說過：“我是一個挺聰明的女孩子，如果我有一個好的家庭，可能人生會不一樣。”
壓抑而崩潰，失望而自愈。
人生的每一個瞬間，都鋪注了太多心酸。
這些年，我能夠做的都努力做了。沒換工作以前，我月休兩天，但我還是抽時間回來照顧奶奶。
去年，換了月休四天的工作，有更多的時間了，但每次回家所消費的，卻讓我入不敷出。
重點是我還有一個凡事都愛抱怨的父親，不敢戀愛、不敢結婚，害怕我所承受的東西有一天壓垮另外一個家庭。
不想回家，卻偏偏得回家。
心有千千結，抑郁在心口，無法訴說。
永遠走不出這個極限圈，我的一生就隻能成為别人的附庸和犧牲品。
我盡力了，但也無能為力了。
-END-
我是白鹭，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