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女主因家族沒落,與自己早已定親的未婚夫都欺負她,還要她以後做他的妾,女主靠自己一步步與未婚夫退親,并且把自己的事業也一步步做大,男主前期對女主很是戒備,覺得女主很有心機,後期慢慢恨不得把自己全部身家交給她!
【文章片段】
“主子,”常舟道:“那不是單家二小姐嗎?怎麼在這?”
祁瑾序隐沒在夜色中,沉吟不語。
适才的身影,即便她裝扮得再像男子,他也看得出是她。她熟門熟路地出現在這,一番行話說得順溜,确實可疑。
須臾,他開口:“走,過去看看。”
“就......這麼過去?”常舟不解,他們是來暗訪的,怎麼能光明正大地露面呢?
不料,祁瑾序瞥眼過來:“難道要我擡你過去?”
“......屬下不敢。”
他讪讪低頭,趕忙跟上祁瑾序的腳步,朝那家鋪子走去。
南城外街道上,許多都是私人住宅改建作坊,前門是鋪子,後院就是制茶場所。這會兒夜幕徹底籠罩下來,鋪子也陸陸續續地開門營業。
這些鋪子有個共同特點,門不會開太大,燈火也不甚明亮。放眼瞧去,隐約可見一些鋪子裡三兩個人頭在光影中晃動。
單雲華來得早,此時鋪子裡人還不多。小厮領她進來後,從竹筐裡取出餅茶。
“這就是雪團,都是今年的春芽,建安賣得最好的就屬它。”
單雲華接過來,正打算走到燭火旁仔細看,那廂就聽見外頭有人詢問。
“店家,可有雪團?”
聽見這陌生卻熟悉的聲音,單雲華猛地扭頭。
隻見店鋪外,祁瑾序一身玄衣錦袍負手站在那,清冷的眉眼疏離而審視地看着她。
夥計聽見聲音,轉頭看去,見他穿着富貴,心中暗喜。
但仍舊戒備地問了句:“敢問客人是哪裡的茶商?”
單雲華平靜地與他對視,想看他怎麼回答。
不料,祁瑾序默了片刻,道:“漳州。”
他面不改色,一本正經,面對單雲華的詫異目光,似乎有種“咱倆撒謊半斤八兩誰也别鄙視誰”之意。
夥計一聽,笑起來:“巧了,你們是老鄉?”
單雲華:“我......”
祁瑾序:“對!”
“......”
單雲華收回視線,把疑惑藏于心底。雖不明白祁瑾序為何這麼說,但他出現在這想來也得知了城南黑作坊的情況。
隻是......他不是跟建安官場一夥的麼?
此時,顧不得她多思量,祁瑾序已經走進鋪子。他高大的身影靠近,驟然一大團影子把她瘦小的身子罩住。
也遮住了光。
這種突如其來的壓迫感令單雲華不适,她往旁邊挪了兩步,走到櫃台前。
櫃台上點了根蠟燭,燭火不甚明亮,但足以看清手上的這餅雪團。
夥計還在試探祁瑾序:“客人家中開茶鋪的,還是茶樓?”
祁瑾序不動聲色瞥了眼背着他的單雲華,回道:“茶鋪。”
“客人家中有幾間鋪子?”
“這與你們何幹?”祁瑾序擡眼。
夥計被他這氣勢唬得一跳,心知自己問得多讓對方煩了。他趕忙解釋道:“不怪小的多問,隻是您既然來這購茶想必也知道這裡的情況。我們掌櫃交代了,隻要是新客人都得問仔細。”
祁瑾序點頭,能來這購茶的都心照不宣,确實得謹慎。
“家中鋪子數百,米糧茶鹽皆有,記不清了。”
話落,察覺一旁投來打量的視線。他轉頭,正對上單雲華的目光。
也不知是不是祁瑾序的錯覺,透過朦胧的火光,居然從她眼裡看出點“吹牛也不打草稿”的意思。
他唇角繃緊,不欲解釋。
祁家雖然入朝為官的多,但出門經商的更多。世代積攢,鋪子數百有何稀奇?
不管單雲華信不信,但夥計深信不疑,主要是被祁瑾序身上這财氣逼人的富貴征服的。
他忙從旁搬了個椅子過來請祁瑾序坐下,态度也跟招呼單雲華截然不同。不僅請熱絡和善,還殷勤地沏來一盞茶。
“客人請坐,雪團我們有的是,客人要多少有多少。哦.....”想到什麼,他立即彎腰從竹筐裡找出一餅壓制好的雪團來,遞給祁瑾序:“客人您可先看看貨,這是建安賣得最好的茶。”
祁瑾序接過茶餅,也像模像樣地觀摩起來。
這廂,單雲華看完茶後,把雪團遞回去。
夥計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問:“客人看過了,覺得可還好?”
單雲華:“工藝不錯,條索均勻幹淨且光澤潤亮,确實是好茶。”
聽得這話,夥計忙轉頭又問祁瑾序:“這位客人呢,覺得可還好?”
祁瑾序視線落在茶餅上,頭也不擡:“她說得沒錯。”
單雲華瞥了眼,不語。
倒是夥計聽了心中歡喜。今日掌櫃不在,若是他能一下子促成兩位客人的交易,那可就賺了。
“既然客人覺得好,”他問單雲華:“您打算要多少貨?對壓制有什麼要求?”
市面上流通的雪團并非單一的茶,不同茶行賣的雪團有自家的标記,為的就是跟市面上厘清工藝。而外焙茶也會跟着仿制這些茶行的标記,借助名氣來賣更高價錢。
單雲華緩緩從袖中掏出一餅茶來,遞過去:“可有這樣的壓花石模?”
夥計接過,就着光看。隻見茶餅壓得緊實,餅面一半壓花平整有序,紋路清晰。
他與茶打交道多年,是識貨的,當即道:“這是單家的茶餅樣式啊。”
聞言,祁瑾序看過來。
單雲華道:“正是,我聽聞單家在建安制茶工藝極好,且價錢也賣得高,便想仿制一二。”
說這話時,她臉頰微熱。
單家制茶早就聞名建安,隻是自己誇自己難免有點......王婆賣瓜的嫌疑。
感受到那道似笑非笑的視線,單雲華不着痕迹側身,盡量把自己的臉隐入黑暗中,不讓他看見。
夥計面上有些為難:“壓花石模倒是有,隻是這套石模特殊不輕易開。不過,客人如果要的貨多,小的可以問問掌櫃。”
“多少起底?”單雲華問。
“至少這個數。”夥計比了兩根手指。
單雲華沉吟。
那夥計見她思索,又去招呼祁瑾序:“客人既然覺得這茶不錯,想要多少貨?壓制可有要求?”
問的是一樣的問題,但都是行話。祁瑾序自然是不懂行話的,未免露出馬腳,也跟着道:“我亦然,聽聞單家制茶工藝極好且價錢也賣得高,也想仿制一二。”
“......”
單雲華突然脊背湧起一陣麻,麻意蔓延面頰,才剛剛消下去的熱度又攀上來。
她清楚,祁瑾序分明是在嘲弄。
夥計卻見怪不怪,來南城外購茶的,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客人要求仿照單家茶餅的樣式,這也是他們作坊能有這等石模的原因。
隻不過,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上頭交代現在不輕易開這套石模,除非對方要貨商量巨大、利潤可觀的情況下才準許。
他頓時想了個主意:“既然兩位客人都想仿制單家的茶,也不是不行,說說看你們各要多少貨。小的合計下,如果數量夠,小的去問掌櫃。”
祁瑾序看向單雲華,單雲華忖了會,對夥計道:“我要的數量自然是夠的,隻是不能貿然跟你們簽訂契書,畢竟還得看看樣品。”
夥計點頭,這是行規,至少得做出個樣兒來才行。
他又問祁瑾序:“這位客人呢?大概要多少貨?”
祁瑾序懶懶地指了指單雲華:“她要多少,我就要多少。”
單雲華:“......”
“行,”夥計點頭:“樣品是沒問題的,那客人說說拼配要求。”①
他看向單雲華,殊料單雲華這會兒卻不回答了,而是謙虛地請祁瑾序,說:“他是大客主,你先問他吧。”
“........”
祁瑾序心頭一噎,面上卻不顯。他當然清楚單雲華在捉弄他,來建安之前他從未接觸過茶市,又豈會懂這裡頭的行話。
這個問題,他答不上來。
但單雲華打定主意不給他抄作業,扭過頭,佯裝打量鋪子裡其他貨物。
祁瑾序唇角幾不可察扯了扯。
雖答不上來,但以他的機智應對這種問題并非難事。他低唇咳了咳,說:“适才你也說了,我們的要貨數量合計後再詢問掌櫃,若我與她的要求不一緻,你們豈不是要另開石模?”
夥計一愣,恍然地笑起來:“瞧我,倒是忘了這個。”
祁瑾序接着道:“既如此,那我勉為其難跟這位客人一樣吧,她怎麼制我就怎麼制。”
單雲華:“...........”
見夥計希冀地朝她看來,單雲華隻好道:“頭春茶和尾春茶各一半拼配即可。”②
“這好說,”夥計問:“客人何時要貨?”
“不急,可否先看看你們的石模?”單雲華問。
夥計不解,又聽她解釋:“實不相瞞,這是我第一次來建安做買賣,且數額巨大,家中長輩再三叮囑不可馬虎,我得先看看石模才放心與你們下定。”
這麼一說倒是情有可原,以往有的客人甚至要求看他們作坊規模,考察實力後才下定。
夥計沒多想,點頭:“行,我帶你們去看就是。”
單雲華跟着他進後院。
祁瑾序也理所當然地起身,折扇輕搖,不緊不慢走在她身後。
一行人出了前院鋪子經過一座天井,天井中間一口方正的石水井,因前段時日下雨,地面長滿了青苔。
單雲華心裡琢磨着事沒留意腳下,不承想下台階時腳底打滑,整個人往側邊栽去。
她吓得大駭,以為自己就這麼摔下去時,胳膊倏地被人攥住了。
是祁瑾序。
他手掌大,輕巧地捏着她胳膊,就跟拽風筝似地把她拽回來。
隻不過,拽回來時,兩人距離有點近。單雲華幾乎是挨着他的,還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清冷的沉香味。
她曾聽說京城富貴人家薰衣喜歡用上好的沉水香,一錢沉香價值不菲,原以為是誇大其詞,沒想到真有其事。
“小公子......”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耳邊幽幽地傳來句提醒:“好生看路。”
“......”
單雲華羞赧,立即把亂七八糟的思緒收斂。
她退開一步微微傾身,頓時想起自己此時是男子裝扮不宜福身作謝,于是又退開一步,躬身對他作揖。
“多謝這位公子。”她說。
但祁瑾序不理她,就好像剛才他隻是随手拉一把并非出于好意似的,他搖着折扇擡腳上前。
這樣一來,倒成了單雲華跟在他身後。
兩人的動靜發生短暫,夥計察覺後見單雲華已經站直了,他沒在意,繼續領着他們去看石模。
石模是用巨大的青石闆切割而成,凹槽紋路請專門的工匠雕刻,且每一個石模上的紋路都必須一緻,這便要求工匠的技藝精湛到極緻,是以很多作坊不會輕易換石模。
然而令單雲華詫異的是,這家作坊的石模外觀雖老舊,但凹槽紋路卻是新雕刻的。
她就着昏暗燭火,擡手在上頭輕輕撫摸紋路,這樣的紋路她在自家作坊見過無數遍,閉着眼都能清楚這上頭幾經幾緯。
漸漸地,面上的神色不免冷了些。
祁瑾序盯着她臉上的變化,長睫微壓,眯眸觀察。
“這套石模是我們這最重的,壓出來的餅幾乎跟單家的一樣......”夥計在一旁解說。
過了會,外頭有人喊他,他應了聲,然後對祁瑾序和單雲華道:“兩位客人稍等,我去前頭看看。”
祁瑾序點頭。待夥計走遠,他收了折扇走到單雲華身旁,低聲問:“發現了什麼?”
單雲華擡臉:“大人怎麼知道我是來這找證據的?”
“本來不是。”
“?”
“我起初以為你是想囤積居奇,”祁瑾序道:“但你拿出單家的茶才清楚你是來找證據。”
單雲華的表情有片刻錯亂,他居然以為她是來這做黑買賣的,她看起來像那種人嗎?
她臉上的這絲表情被祁瑾序精準地捕捉到了,像是扳回一成似的,微揚起的唇角露出點暢快。
“說吧,發現了什麼?”他再次低聲問。
單雲華正要張口說話,突然,胳膊被人拎起,随即便是腳下懸空天旋地轉地飛起來。
還未等她明白過來發生了何事,就聽得外邊一夥人跑過來。
适才的那個夥計說:“沒想到那兩人是騙子,我差點就要上當了,他們就在裡面。”
很快,有人舉着火把進來,手上還帶着長棍,顯然是這裡養的打手。
單雲華心髒狂跳,呼吸困難,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诶?明明還在這裡的,去哪了?”
“應該是知道我們發現,跑了,快去追!”
那些人在屋内翻箱倒櫃地找了會,沒搜尋到人呼啦啦地又跑出去了。
單雲華看不清環境,呼吸也越加困難。她晃了下腦袋,欲圖掙脫那隻捂着她臉的手。
祁瑾序卻無動于衷,認真聽外頭動靜,直到确認走遠了才放開她。
一得到空隙呼吸,單雲華大口大口喘氣。她有些惱,這人捂她嘴巴就算了,居然連鼻子和眼睛也捂得密不透風,寬大的袖擺蒙在她臉上,她差點窒息。
察覺她眼底的惱意,祁瑾序解釋道:“别誤會,我怕你出聲。”
“我非三歲小兒,又豈會不分場合?”單雲華道。
“我以為......”祁瑾序視線往下看了看,不緊不慢道:“你們女子怕高。”
“?”
單雲華順着他的視線往下望,這才發覺兩人站在三丈高的橫梁上。她頓時腿腳一軟,趕忙抓緊祁瑾序的衣裳。
祁瑾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