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新疆兵團,小時候的家在基層連隊。
(1986年末,千裡冰封的冬季,我的爸爸、媽媽經團部和師部上司準許同意,從此結束20多年從事西北邊疆兵團戰士生涯,傳回内陸祖籍河南老家,前往平頂山市區工作。我和弟弟随從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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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号的假期,我在爸爸媽媽承包的耕地裡忙碌,此時的天氣已經接近霜降,耕地裡的綠色漸漸褪去,我的爸爸媽媽整天人工拔黑瓜子效率極低,還有更多的打瓜需要剔除黑瓜子,天氣漸漸寒冷。雙手在濕漉漉寒冷的瓜瓤裡撥出黑瓜子苦不堪言,如同荒原求生,被逼無奈。受苦受累不算什麼,問題出在收購黑瓜子的部門,門檻過高,我爸爸媽媽種植的黑瓜子隻有極少一部分被收購,大部分隻有存放的命運,如同一年的辛勤勞動希望落空。我看着媽媽一邊工作一邊抹眼淚,寒冷的秋風頻頻刮來,仿佛在訴說着迷茫和絕望。
還有10幾天時間就要大雪降至和地面結冰,我的爸爸媽媽遙望100多畝的耕地上衆多等待撥離黑瓜子的打瓜,爸爸的悶聲不響。媽媽愁容滿面和唉聲歎氣,兩個成年人的能力根本無法在天雪地裡降雪之前完成這些工作,也根本找不來人幫忙,更沒有這方面的機械。因為,這一時段連隊裡的所有人員都在抓緊時間收獲自己承包的耕地裡的農作物,每個人都還來不及完成最後的收獲任務,根本空餘時間幫助别人。我的爸爸媽媽隻有眼睜睜的看着一年的辛勞化為烏有,媽媽常常淚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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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草叢生的秋天,滿地的打瓜暴露在枯萎的瓜秧之間,也是打瓜全部收獲的季節。
100多畝耕地裡到處是收獲的打瓜,我又看到爸爸、媽媽愁容滿面,又聽到歎息、哀愁的聲音。我知道我爸爸、媽媽大半年的時間裡在承包的耕地裡盡職盡責,忙忙碌碌,精耕細作,千辛萬苦地種植出來的打瓜不值錢,我爸爸、媽媽的眼前一片迷茫。我媽媽眼淚汪汪的,總是說一些讓人傷心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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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在打瓜耕地裡一邊忙碌。一邊向媽媽叙述衆所周知的觀點:新疆兵團戰士的貧困在天、不在人,氣候寒冷和土質幹旱是主要原因。氣候寒冷,耕地的農業生産隻有1季農作物,這1季農作物還要人工灌溉來對抗耕地土質的幹旱,新疆兵團的耕地根本指望不上下雨來緩解幹旱(不遠萬裡而來的水源流入耕地是要花錢的),就是因為缺水造成新疆耕地的貧瘠;老家河南氣候溫暖,農村土地整年不閑着(種着農作物),每年農業生産2季農作物;雨水充沛,有時會有少量抗旱(許多農田有水井,這種抗旱花錢少)。
我猛然想起1個月前的秋季開學時,我當時還聽見我媽媽愁眉緊鎖地為我上初二年級的12元學雜費而歎息:“太貴了”,這時期我家所在的新疆兵團連隊裡的所有家庭的經濟在勤儉持家中極度匮乏,支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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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不清什麼時候,聽說河南籍的兵團孩子h姐姐在團部職業高中上了一年就辍學了,在連隊與家人在承包耕地。h姐姐考入團部職業高中,h姐姐的媽媽喜笑顔開地向我媽媽炫耀自家的丫頭(女兒)聰明又争氣,未來和前景一片光明。當時的高中招收人數極低,一個班也就10幾個人,上職業高中的人數也少。我記得,在居住區某處見到h姐姐一閃而過,一臉的憂傷和無奈。
與家人在連隊承包耕地的還有國中畢業的哥哥和姐姐們。高中考不上,職業高中也考不上,最後的人生出路就是承包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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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媽媽和所有的新疆兵團戰士一樣,晨曦曉露,夕陽西下,遵守軍紀早出晚歸;紮根邊疆,相依相存地受黨的教育多年,忠于黨,忠于國家,肩負着建設兵團,保衛兵團的神聖使命。我和所有兵團孩子一樣,衆所周知地時時刻刻牢記着新疆要民族團結,又要與鄰國友好相處。每個兵團戰士不為名利所動,勤勤懇懇,忙忙碌碌,任勞任怨,苦心保守,質樸自謙地為繼承中國古老傳統履行屯墾戍邊、放哨、巡邏集于一身的從軍職責。心中銘刻激昂的愛國心和自豪感。
那時,我在連隊居住區沒有見到喜笑顔開的面孔,也常常聽到連隊裡的叔叔阿姨們一臉的憂愁内心充滿抱怨:和平年代了,新疆兵團戰士不受國家重視了,兵團戰士的待遇還不如内地農村人。
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也沒有到想知道原因的年齡,憑我的直覺一定是經濟上過于的拮據,已經進入了窘境。我更明白,河南農村老家總是我媽媽牽挂的地方,在當時我家的經濟狀況,已沒有什麼錢可以寄出,我媽媽再不可能往河南老家農村寄錢和物品了,我深深的了解兵團戰士的愛國之心,又眷戀故鄉的手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