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可樂
本文聲明:本文為短篇小說,内容純屬虛構,請理性觀看
01
三叔是爺爺奶奶最小的孩子,幾乎是全家人手心裡的寶貝。爺爺奶奶對他格外寵愛,從小到大,他幾乎是家裡的“皇帝”,誰都罵不得,更打不得。
無論什麼事,爺爺奶奶總是毫不猶豫地偏向三叔。小時候,我并不太了解這種偏愛帶來的後果,畢竟在我的眼中,三叔始終是那個給我買零食、帶我出去玩的好叔叔。
在爺爺奶奶的溺愛下,三叔從小養成了嬌慣的性格,他的生活一直比較散漫,基本沒什麼壓力,連國中都沒上完就辍學在家了。
那時家裡的情況也不算差,爺爺奶奶雖然勸他,但每次三叔賴在家裡不願去上學,爺爺奶奶也就由着他,心疼他不想讓他受苦。
這樣一來,三叔便長期在家中無所事事,整天睡到日上三竿,醒了之後不是在外面遊蕩,就是和村裡的朋友聚在一起鬼混。
家裡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經常勸他出去找份工作,好好上進,但三叔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即便爺爺奶奶也多次試圖讓他走上正道,他依舊待在家裡啃老,問爺爺奶奶要錢。
直到三叔開始結交村裡那些狐朋狗友,事情慢慢變得不可收場。那些朋友無所事事,每天不是在一起喝酒就是打牌、賭博。
漸漸的,三叔染上了賭瘾,每天出門就泡在賭桌上,輸得精光了便厚着臉皮回家問爺爺奶奶要錢。
最開始,爺爺奶奶為了保全三叔的臉面,還會背着其他家人偷偷塞錢給他,可時間一長,家裡的積蓄也漸漸見了底,尤其是在三叔賭博欠下越來越多的債後,爺爺奶奶實在是無力再支撐了。
事情徹底失控,是在三叔欠下高利貸的那一年。那天,我記得特别清楚,我們一家正在吃飯,突然有人敲門,是幾個人高馬大的“讨債鬼”站在門外,說是來要三叔欠下的債。
家裡人這才知道,三叔不僅輸了家裡所有積蓄,還在外面欠了高利貸。這一次,債主們不依不饒,揚言不還錢就讓三叔“好看”。
家裡頓時亂作一團,父親氣得大罵三叔,甚至揚言要和他斷絕關系。爺爺奶奶雖然心疼,但也知道事已至此,再寵着三叔隻會讓事情更糟。于是,家裡人湊了湊錢,但依然遠遠不夠還債的數目,最後無奈之下,奶奶含淚賣掉了家裡的老房子,才勉強填補了三叔的債務漏洞。
02
從那之後,奶奶整日郁郁寡歡,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差。她原本就患有心髒病,這次的打擊讓她徹底失去了精神支柱。短短十幾天,奶奶在一次心梗發作中離開了我們。
奶奶的去世,仿佛把父親最後一絲對三叔的期盼也徹底埋葬了。父親無法原諒三叔,也無法原諒自己當初沒能管住他,導緻如今這個局面。
葬禮那天,三叔站在角落裡,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眼中滿是愧疚和無奈。可愧疚有什麼用呢?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奶奶再也回不來了。
葬禮結束後,父親對三叔的憤怒徹底爆發了,那天傍晚,親戚們陸續離開,家裡隻剩下我們幾個人時,父親突然站起身來,沖到三叔面前,不由分說地揮起拳頭,狠狠打了他好幾拳。
三叔一開始還在愣神,等父親的拳頭落在他臉上時,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并沒有還手,甚至連躲避都沒有,隻是任憑父親的拳頭砸在他身上。
父親一邊打,一邊罵:“你這不孝的東西!你知道媽是怎麼死的嗎?你害得她連老房子都賣了!她是被你活活氣死的!”
三叔一言不發,低着頭,滿臉是淚。等到父親打累了,停下手時,三叔的眼淚已經止不住地流下來。他站在那裡,像個被抛棄的孩子,眼中滿是自責和痛苦。
後來,父親把爺爺接到了我們家,并宣布要和三叔斷絕關系。從那天起,三叔仿佛從我們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了。
十年來,父親再也沒有提過三叔,仿佛他從未存在過一樣。哪怕有人偶爾提到三叔的名字,父親也總是沉默不語,轉身走開。我們知道,父親心裡對三叔的失望已經深入骨髓,不願再提及。
然而,就在一年前,一個意外的電話打破了這個長達十年的僵局。那天晚上,我正和父親在家看電視,突然接到大姑的電話。電話裡,大姑的聲音有些沉重,她猶豫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老三生病了,情況有點危險。”
父親聽到這句話,手裡的遙控器“啪”地掉在地上。他愣了幾秒鐘,聲音有些顫抖地問:“什麼病?怎麼回事?”
大姑在電話裡告訴我們,三叔幾個月前被診斷出癌症,已經到了晚期,正在醫院接受治療。她還說,三叔一直不肯告訴我們,尤其是不想讓父親知道,因為他覺得自己對不起父親,不敢面對他。可如今,三叔的身體越來越差,大姑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決定打電話告訴我們。
當父親聽完這些話時,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量,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眼淚卻突然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我從沒見過父親哭得這麼傷心,就像一個失去了親人的孩子一樣,那一刻,他所有的堅強和倔強都崩塌了。
父親沒有再說什麼,立刻拿起手機,瘋狂地撥打三叔的電話。可是,一次次的撥号,一次次的無人接聽。父親不放棄,一連打了幾十個電話,眼淚卻越來越多。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那顫抖的手和紅腫的眼睛,心裡也跟着難過起來。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盡管他們斷了聯系這麼多年,父親心裡從未真正放下三叔。
那天晚上,我們連夜趕往醫院,一路上,父親一邊開車,一邊不停地給三叔打電話,可電話那頭始終沒有回應。
等我們終于趕到醫院時,已經是深夜。父親幾乎是沖進了病房,推開門的那一瞬間,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三叔,虛弱得幾乎無法擡起頭來。見到父親的那一刻,三叔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他沒有說話,隻是用微弱的聲音叫了一聲:“哥……”
父親什麼也沒說,徑直走到床邊,握住了三叔的手。他的眼淚再次決堤,流得比三叔還多。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血緣這東西,不管經過多少誤解、争吵和決裂,最終親情還是會戰勝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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