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北京冬奧會開賽越來越近，正在俄羅斯訓練備戰的中國冰球集訓隊，感受更多的是緊迫和緊張感。9月24日國際冰球聯合會公布了北京冬奧冰球賽程；但9月25日新當選的國際冰聯主席塔迪夫，轉天就對法新社等媒體表示，如果中國冰球隊不能拿出滿意的狀态，将會用挪威隊替換中國隊的奧運會席位。
10月10日，中國昆侖鴻星隊在俄羅斯的大陸冰球聯賽KHL中，以2比1力克莫斯科中央陸軍冰球隊。傷愈複出的鄭恩來幫助球隊取得今年聯賽第4場勝利。這支由NHL外籍球員，華裔球員和中國本土集訓隊球員組成的隊伍，能否通過在KHL的表現，為中國男子冰球“保住”奧運席位呢？
曆時四年 鄭恩來歸來
7月31日，鄭妮娜力如願登上奧運會舞台，實作了外婆鄭鳳榮的田徑夢想。8月22日她的哥哥鄭恩來，也加入中國冰球集訓隊，前往俄羅斯參加KHL聯賽，為北京冬奧會做最後的備戰。4年前鄭恩來就已報着一顆加入中國籍，為中國參加冬奧會的心。但他在加拿大打球期間遭遇腹股溝撕裂和股骨頭傷病，他的雄心被耽擱了4年。
鄭恩來1997年出生在加拿大。外婆是中國著名跳高運動員鄭鳳榮，新中國第一位打破世界紀錄的女運動員。外公段其炎是1959年首屆全運會男子跳高冠軍。加拿大是冰球大國，鄭恩來3歲就上了冰場。外婆和外公前往加拿大幫女兒段力帶孩子，接手培養這個體育世家的第三代。為了帶着鄭恩來訓練冰球，帶着妹妹訓練田徑，一家人常常擠在一輛車裡長途奔波去參賽和訓練。
鄭恩來的夢想原本是打入北美冰球聯賽NHL，2012年他就以首輪秀的身份被加拿大西部青年冰球聯賽梅迪辛哈特老虎隊挑中。但2017年鄭恩來在WHL訓練營對抗中受傷，造成腹股溝拉傷和胯骨受傷。曆經兩次手術後，艱難康複的鄭恩來沒有職業合同，就自己堅持康複和訓練。
這期間，中國冰球協會開放海外選拔政策。2017年5月16日，在鄭鳳榮80歲大壽那天，鄭恩來表态放棄加拿大國籍，代表中國隊出戰2022年冬奧會。當年6月23日，中國冰球協會公布的海外選拔集訓名單中，出現了鄭恩來的名字。
此後4年間，鄭恩來堅持康複的同時，堅持訓練。母親段力告訴北青-北京頭條記者，鄭恩來每逢訓練會比其他運動員早到一個多小時，提前和體能教練，醫生先去冰場彙合，為康複加練準備活動。期間幫助北京隊參加全國冰球錦标賽等賽事。随着入選冰球國家集訓隊後，鄭恩來也在北京冬奧會最後一次外賽外訓中，和隊友們一起加盟中國昆侖鴻星隊，參加KHL聯賽。
國際冰聯的壓力
這是中國冰球國家集訓隊在北京冬奧會前最後一次外訓外賽。全隊上下背負了格外的壓力。不僅因為即将到來的冬奧會，和即将公布的國家隊大名單，還有來自國際冰聯的壓力。
據法新社等媒體報道，9月25日法國人呂克·塔迪夫接替執掌國際冰球聯合會27年的法賽爾，成為冰聯新任主席。塔迪夫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燒向了中國隊。2018年國際冰聯以47票全票支援中國男女冰球隊直通冬奧會正賽。在冬奧會上，中國隊與世界強隊美國、加拿大，和上屆冬奧會亞軍德國同在A組。而中國冰球隊世界排名第32位，自2019年以來沒有參加過一場國際比賽。
塔迪夫對媒體表示，如果中國冰球隊在冬奧會正式比賽中打出0比15的慘敗，對中國、對冰球發展都不是好事。“國際冰聯對中國隊參賽資格有所質疑，并已知會國際奧委會。”塔迪夫還對媒體表示，“國際冰聯将在10月北京冬奧測試賽後做出決定。如果中國隊退出冬奧會，席位可能由世界排名第11位的挪威遞補。”他表示。
盡管國際奧委會未必支援國際冰聯“臨陣換将”的舉措，其新主席的言論讓中國冰球迷既氣憤又傷心。中國男子冰球水準比較低确是事實。新中國成立初期，我國的冰球運動曾在東北、華北等省、市大力發展，掀起過職業隊和群衆冰球活動的熱潮。我國男子冰球隊曾經兩次獲得亞冬會冰球冠軍。90年代中後期我國冰球運動衰落，自此與冰球世錦賽甲級A組無緣。2017年亞冬會，中國男子冰球隊曾0比14慘敗日本，0比10不敵南韓。時光來到2021年，中國男子冰球需要在KHL聯賽中的成績證明自己值得奧運會席位。
“國際縱隊”期待形成合力
需要說明的是，中國輸給日本，是因為日本在大學冰球聯賽深耕多年，近20年取得了如足球一樣的長足進步。而南韓隊以前沒有赢過中國隊，2017年那支南韓隊中，有6個北美職業球員披上了南韓隊服。
作為2018年平昌冬奧會的東道主，南韓隊在2014年國際冰聯世錦賽連輸五場降到甲級B組。國際冰聯據此拒絕讓南韓直接獲得冬奧會參賽資格。此後國際冰聯建議南韓歸化國外球員為國家隊打球。國際冰聯規定，在一個國家或地區打滿兩年比賽的運動員，就有資格代表該國或地區出戰國際比賽。南韓隊利用此規定，吸納了6名加拿大和美國選手代表南韓出戰。在2017亞冬會上中國隊被南韓隊0:10首次擊敗。幾個月後南韓升入了美國隊和加拿大隊所在的頂級組，拿到平昌冬奧的入場券。
國家體育總局冬季運動管理中心副主任王志利曾表示，冬季運動管理中心願意引入歸化球員。“冰球運動在歐美開展非常普及，海外華人參與打冰球的人數非常多，有些球員有意願回到國内代表中國參加2022年北京冬奧會。”但相比南韓式的“大躍進”，中國對歸化有兩個前提：不允許雙重國籍；不允許非華裔球員。
在本次外訓外賽的集訓隊35人名單中，球員由三部分組成。有來自傳統冰球隊伍如哈爾濱，齊齊哈爾的隊員，如國家甯，韓鵬飛等；有從小出國讀書打球，堅持未改國籍的球員，如鐘暐，宋安東，英如镝；也有父母均為華人，出生在海外的高水準華裔球員，如昆侖鴻星隊長葉勁光，目前聯賽隊中排名第一的福将，胡楊，王泰勒，袁俊傑等。
值得注意的是，集訓隊參加的是水準僅次于NHL的大陸冰球聯賽KHL。聯賽中除了俄羅斯頂級俱樂部隊，還包括克羅地亞 ，芬蘭 ，斯洛伐克，拉脫維亞，白俄羅斯等地跨歐亞大陸的冰球勁旅。北京昆侖鴻星是新晉的第29支球隊。昆侖鴻星隊不僅要為中國隊球員提供訓練比賽機會，也要為戰績和排名負責。為此球隊引進了俄羅斯著名門将拉祖辛，以及多位北美職業球員。
在頂級聯賽打球，能否上場全憑實力。球隊引入的外援擠占了中國集訓隊球員的上場時間。由于訓練水準和體能體魄差距，部分國内球員甚至沒有一次上場機會。張铖，項旭東，張鵬飛，韓鵬飛等球員至今上場次數為0。8月24日才登陸KHL的鄭恩來，目前已經為球隊三次上場，成為國内球員中的翹楚。段力告訴記者，鄭恩來在訓練時表現的能力就得到主教練的認可。“開始恩來主動告訴教練，自己傷病剛好。但他能力強，教練願意派他上場。現在慢慢的參加了3場比賽，适應了聯賽的節奏，也赢得了更多的上場時間。這次戰勝中央陸軍隊，恩來拿到了代表最佳球員的龍球員稱号。”
接下來鄭恩來的目标是為自己赢得更多上場時間，幫助球隊提升排名。外籍教練伊萬的目标是通過球隊在頂級聯賽的訓練和打拼，迅速提升國内球員水準，并将國内球員和歸化球員盡快捏合到一起形成團隊戰力。從目前上場時間看，除了英如镝，鄭恩來等具有海外打球經驗的球員，其他國内球員難以進入昆侖鴻星目前的四組陣容中。
這都讓外界對這支中國冰球隊的前景捏把汗。根據北京冬奧會冰球賽程，首個比賽日，中國隊就要在五棵松體育中心對陣種子排名最高的資格賽晉級球隊，此後再與美國，加拿大，德國等隊厮殺。最終按照小組賽成績，排名前四的球隊晉級四分之一決賽，其餘8支球隊進行附加賽，争奪另外4個四分之一決賽席位。據悉，在北京冬奧會，中國冰球男隊的任務是“不墊底”。任務看着不重，但中國冰球隊真的需要加把油。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 褚鵬
編輯/徐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