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再請周煜（上）
肖達乾這幾天一直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情形，楚書雁身體恢複的早就沒有問題了，從前天開始就可以随意行動，她甚至還親自動手試驗過鎮江名吃鍋蓋面的做法，不過肖達乾履行承諾，說不出門就不出門，全心全意陪護自己女友，這也讓楚書雁很感動。
肖達乾也想去自己實習機關做個對接，楚部長說的檢測中心，很大程度就是以前的建築機械廠，這個廠憑借肖達乾搞出來的測繪資料處理系統一戰成名，成為了省建築設計院的直屬機關，後來更是借助于楚部長的幫忙改變了機關性質，從企業變成了事業，不過嚴格的說是一部分改編成了事業機關，偌大的廠子有數百人，正式事業編制不過五十人左右，絕大部分生産部門還是叫以前的名字，隻有廠裡大部分的幹部和一部分骨幹技術人員才進駐到檢驗檢測中心，變成省建築設計院和鎮江市雙重管轄的機構。
蘇省建築設計院是副廳級事業機關，在全省乃至全國的建築系統内都享有相當重要的地位，肖達乾和曾經打過交道，也到了相當高的評價，當時的院士副院長甚至為此改變了以前設計院隻進南大畢業生的規劃，如果不出意外，肖達乾能考上建築系碩士研究所學生的話，畢業後完全可以去這裡工作，無論是福利待遇還是工資薪酬，建築設計院都在獨一檔的存在，更不要說最近承擔了跨江公路橋的勘探設計後更是如日中天，這個檢驗檢測中心更多隻是提供一個落腳點而已，真正能參與的工作并不多，檢測中心裡無論是從人員還是裝置都滿足不了設計院的要求。據說劃并之後也批了很多事業撥款，但檢驗檢測中心卻不知道應該購置什麼配套裝置，後來李主任去國外訂購了一套用于測繪的裝置，花了不少外彙，為此他也算是給自己添了很多麻煩。
現在聽楚部長提到此事，肖達乾笑了笑：“嗯嗯，我和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認識呢，給我出具實習報告時應該不會為難我！”
這是實話，如果是在以前，肖達乾肯定不會這麼說，因為畢業設計報告和答辯情況是衡量一個學生是否優秀的最重要名額之一，甚至直接影響到他的畢業。可現在這個結果對肖達乾并不是很重要了，因為他跨專業去南大考研究所學生，接下來将從理科生轉為管理類的學業，是以畢業設計對他來說就是雞肋一般了。
楚書雁也知道那個機關，她當時還不算是肖達乾的正牌女友，但來鎮江時去那裡找過他，相對于肖達乾來說，她在那裡更受尊重，當然人家尊重的其實是楚部長而已，但後來在他們轉型改制時，楚部長也算是幫了大忙的。檢測中心每年都例行給楚部長和肖達乾送年貨，不過楚部長大多情況下都是拒收的，是以都放在肖達乾在檔案館的宿舍那裡，楚書雁在肖達乾被襲擊前去那裡拿過東西，都價值不菲。
“那你就去和他們說一聲，然後好好複習功課，全力以赴準備南大的考試吧！我的實習機關在南京電子廠，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改，要不也找個鎮江的廠子算了。老爸，要不你幫我看看？”出貨書雁調皮的給楚部長出難題。
楚部長舉手做出要打女兒頭的動作，楚書雁很配合，雙手捂住了腦袋，然後吐了吐舌頭，三個人都笑了起來，楚部長說道：“你就想投機取巧。我現在都後悔讓你讀研究所學生了，發愁你怎麼畢業！”
“車到山前必有路，别人拼命我拼爹！”楚書雁一點也不着急，她笑嘻嘻地和老爸開着玩笑，“肖達乾，你可不能和我一樣啊！”
肖達乾想起自己來鎮江之前，那個楊茜找自己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和實習機關有關，也一直沒和她聯系，畢竟他對于楊茜那個帶點野性的江南女子沒有什麼很好的印象，尤其是她和巴勇正式分手後：“我明天先去報個到，然後咱倆一起回南京，學校後天就開學了，我還有好多事情。”
楚部長安排道：“這樣吧，你倆明天中午吃完飯就回南京，小肖，我把那些東西都給你準備好，寫個名單給你，也沒有幾個人，你回去放下書雁先去串門問候一下幾位南大的上司，哦，我明天上午也和他們聯系一下。明天上午你就先去一趟那個檢測中心吧，把實習的事情安排好！不要搞特殊化。”
“爸，我能來鎮江實習嗎？”楚書雁依然有非分之想。
“不行！你好好在南京待着，那個電子廠離咱家那麼近，你還不夠享福的。好好借着實習的機會多學點東西。”楚部長沒有縱容楚書雁的胡鬧，他也擔心二人都在鎮江這般甜情蜜意，再來一次早孕就麻煩大了。他忽然加了一句，“我可能在鎮江也不會太長時間！說不定五一左右我的工作就有調整呢。”
這句話有點讓楚書雁意外，不過旋即是狂喜：“爸爸，你要提拔了是吧？我聽我媽的意思就是你能成為正廳級呢。哈哈，太好了，你以後可要多照顧肖達乾。”
開始的話楚部長還是很高興的，但最後話題又轉到肖達乾身上，讓他則哭笑不得：“你呀，唉！快吃飯，小肖，陪我喝杯酒吧。”
楚書雁卻并不想放過自己的老爸：“爸，你要高升到什麼位置啊？是不是要回南京？”
楚部長也不理自己女兒，就是和肖達乾說着話，偏偏肖達乾這幾天臨時抱佛腳看了很多時政評論，最近各種媒體都在讨論以經濟發展為中心這個話題，和前段時間各抒己見不同，完全是一邊倒的歌頌，甚至春節前一些反對者也都成了積極的擁護者，隻是衆人顯然并沒有完全領略老人家的真實意圖，肖達乾卻看出了些門道，現在和楚部長說起來也是很有見地。
楚部長暗暗高興，這個年輕人假以時日應該能不次于自己，甚至會比自己走得更嚴，很多人都把機關工作當作是目标，但真正有志向的人都是把機關工作當成一個平台，不是喜歡它的安逸和有規律、有地位，更重要的是能通過這個平台提煉自己的價值，肖達乾就有這樣的潛質。
楚書雁完全恢複了以前的姿态，她用吉他彈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也許是這個節目讓她想起了遠在北京的金雲菲：“明天是元宵節，爸爸，要不你也回南京吧！我們一家人團團圓圓多好啊。”
楚部長有點猶豫，鎮江和南京距離并不算遠，開車有時候連一個小時都用不了，但他前幾天一直都在南京，這才回來一天就要回去有點說不過去：“算了，還是你陪你媽過吧！我剛到鎮江就回去影響不太好。”
楚書雁經過這次的事情後有點愈發感到父親對自己的寵愛：“爸，你一個人過節多孤單啊，要不我不回去了，明天在這裡陪你吧。肖達乾，你自己回去就行，把我爸給你準備的禮物都送到。”隻是說到這裡也有點怅然，明晚花好月圓夜，自己最親近的人卻要分居兩地三處，肖達乾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去自己家陪着自己老媽的。
肖達乾忽然說道：“也可以請阿姨到鎮江來過節啊。書雁，明天讓阿姨來鎮江，後天早晨早走回南京也沒問題，有早班的火車，哦，也可以開車回去，再說，咱們學校後天開學也并不是要求太早到，全天都可以報名。”
楚書雁哈哈笑了起來：“肖達乾，你說的對。我現在就給我媽打電話。哦，明天你也回來，和我媽一起回來，咱們一起過元宵節，爸爸，明晚我們去金山寺看花燈吧！”
肖達乾沒想到會牽扯到自己，說心裡話，他并不想面對楚母，畢竟是做了那種傷害書雁的事，要是被知道了，恐怕沒有好果子吃。
“我就不回來了吧！明天的事情還很多……”
“多什麼多！不準許！你必須回來！爸爸，你看這樣行嗎？要不我讓我媽早晨就坐火車過來，我想她了！”楚書雁又像變成了小姑娘一樣，這一周在家裡不動彈，其實對她改變很大，隻是表面上看不出來。
楚部長沒有反對：“好吧！你媽願意來我當然不反對了。”
楚書雁喜滋滋去卧室給母親打電話了，很快就跑了回來：“搞定！我媽明天上午過來！肖達乾，那你回南京的時間也調整一下，别下午走了，中午就快去送禮吧！”
楚部長原則性很強，他糾正道：“不是送禮！書雁，你說話要注意措辭。”
電話又響了，是雲菲從北京打回來的，楚書雁不再吃飯，喜滋滋去和閨蜜煲電話粥了。
一夜無話，肖達乾晚上沒和楚書雁住在同一個房間，他現在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蠢蠢欲動，隻是明白短時間内是絕對不能再有那種事了，即便過段時間後有，也要保證安全措施，好在别墅裡房間很多，肖達乾就睡在了楚書雁隔壁。
第二天一早，肖達乾就出發去了那個建築材料檢驗檢測中心，哦，就是以前的鎮江市建築機械廠，他也算是輕車熟路，本來楚部長還想給他安排車送過去，肖達乾很堅決的拒絕了，說那樣太高調了，自己隻不過是東南大學的學生，而且即便是到了現在，那裡也還是他學校的定點實習機關，每年都有學弟們過來實習，不過聽說那個廠已經分割成了兩個區域，學弟們都是在老廠裡。
從市委宿舍去那個機關有直達的公共汽車，肖達乾下車後就看到了廠門門口已經完全變了樣子，以前是那種很平常的大門，也是有利于貨車進出，是以隻是推拉的栅欄門，可現在居然有了大門，是那種很莊重的磚石結構，修的高大莊嚴，門口的傳達室也改造過了，有點不太像一家工廠，而是有點政府機構的氣勢。
肖達乾搖搖頭往門口傳達室走去，他記得自己認識傳達室值班的老大爺，那樣可以直接報名字進入。
隻是沒想到門衛已經換成了年輕人，很嚴肅的年輕人，見肖達乾過來就認真詢問他從何而來，要找誰，還要看他的介紹信。
偏偏這一次肖達乾什麼也沒帶，就連學生證他都忘記拿了，本以為自己的臉就是介紹信，可顯然對方絲毫沒有覺得他的臉有什麼熟悉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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