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娛樂專稿（山今/文）輿論場上有兩個“沈馬”。一個是國民喜劇搭檔沈馬，一個是充滿BE美學的CP沈馬。
“抓娃娃宣發”上熱搜，因沈騰缺席路演，部分粉絲及CP粉不滿官方的宣傳力度，心疼馬麗獨自跑路演。兩個“沈馬”在這一刻互相交織又微妙對立。
在觀衆眼中，CP粉發賣沈騰的言論頗有些倒反天罡之意。在CP粉眼中，沈騰缺席路演、電影票房不達預期是事實。
不過，更值得探讨的問題或許是，一對不靠外形、不靠流量的中年喜劇演員，為何能吸引一批死忠CP粉？當她們嗑沈馬時，她們嗑些什麼？
01 “沈馬”是如何煉成的？
353億，213億。
沈騰+馬麗無疑已經成為内地電影市場最具票房号召力的一對搭檔。
兩人在銀幕上的合作始于《夏洛特煩惱》。這部彼時算得上小衆的低成本喜劇，在與《港囧》《九層妖塔》的競争中，以黑馬之姿拿下14.4億票房。算得上電影圈新人的兩人合體參加了大量的采訪、節目、活動，沈馬組合初具雛形。
之後是漫長的冷靜期。《羞羞的鐵拳》由艾倫馬麗主演，《西虹市首富》經曆了換角風波，在《夏洛特煩惱》之後的七年，沈馬二人實際僅在電影《一念天堂》和拼盤短片中短暫同台。
沒有重要合作，也就沒有太大消耗，這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沈馬作為組合的口碑。
不再緊密搭檔的那幾年，沈騰馬麗或多或少都遭遇過口碑危機。沈騰尚且還有“含騰量”作遮羞布，馬麗參與主演作品卻是實實在在的沒一部豆瓣評分及格。
但沈馬組合仍在《夏洛特煩惱》的高光籠罩下。觀衆願意相信他們散可能不是滿天星，但聚應該還是一團火。
與此同時，沈騰成為綜藝《王牌對王牌》的常駐嘉賓，頻繁的曝光、與賈玲的默契搭檔也練就了他強大的觀衆緣與國民度。
競品的陸續退出，也保證了沈馬組合的地位。甯浩黃渤、徐峥王寶強，這些早年擁有不錯票房号召力的喜劇搭檔，在功成名就後都走向了各自的道路，不再是強綁定關系，隻有沈馬目前仍是深度綁定的喜劇搭檔。
沈馬在戲外的故事也足夠感人、好看。
兩人識于微時，一起演過線下小劇場，也搭檔上過春晚。共同踏進電影圈時，沒人看好他們。
《夏洛特煩惱》上映前，沈騰馬麗上《快樂大學營》需要求助何炅，馬麗後來回憶說：“那會沒有人認識我們，啥節目也不讓我們上”；兩人上《金星秀》，沈騰說：“我們在票房上沒有更多的号召力，觀衆不知道這是一部好電影。”
但這部電影意外地成功了。不被看好的兩人一路扶持，攜手闖出了一片天，真正實作了頂峰相見，期間還夾雜了被資本裹挾、分道揚镳、破鏡重圓等曲折又極富戲劇性的故事線。
在很多觀衆眼中，這是一對喜劇組合默契搭檔17年的故事。
故事還有另一個版本。
02 當TA們嗑沈馬時，TA們嗑些什麼？
CP粉KK2019年就開始關注沈馬，當時她已經工作，沈馬作為工作搭檔的良好氛圍讓她迅速喜歡上了這對組合。
“我一開始是覺得他們團隊氛圍很好，對于打勞工來講，會希望有一個這樣的團隊。”KK說。
阿卷喜歡上沈馬CP的時間更早。2018年暑假，在看完沈馬合作的獨幕喜劇後，通過長視訊網站推流的CP向視訊，阿卷“嗑上了”。
“他們17年從默默無聞到現在還能站在彼此身邊的這種經曆，所謂的BE美學挺動人的。”
對于“BE美學”，阿卷解釋道：“他們認識的時候，最開始是一起打拼的夥伴情，最後依舊沒辦法在一起，這是感情方面。事業方面，就算他們沒在一起，但依然可以一起合作。因為《西虹市首富》換角，徹底BE了，但在BE之後還能回到彼此身邊，我覺得挺不容易的，他們不像是那種利益至上的人。”
因為嗑CP上頭，去年年底，阿卷将她無處宣洩的情感做成了“沈馬深度解析”系列視訊，有一位路人的留言讓她印象深刻：“她看完視訊後，就說隻有用四個字來形容，蕩氣回腸。”
阿卷也認同這個評價，“畢竟他們走了17年，他們的性格在變化，經曆的人和事（也很多）。其實對于CP來說，17這個數字本身就已經足夠震撼了。”
沈馬和内娛其他CP的粉絲重合度并不高。除了沈馬，KK沒有再深入嗑過内娛其他CP。阿卷前段時候嗑過《墨雨雲間》的CP，“結局不是很好，一地狼藉，我也嗑得不深。粉圈的那種東西見多了，我覺得大家的套路都是一樣的。”
阿卷和KK都覺得，沈騰馬麗這種長期搭檔的CP與影視劇衍生CP有本質差別。
“比如棣欣引力和吳露可逃，他們知道炒CP可以赢得更多關注度，這是他們在電視劇播出期間必須的營業工作。但沈馬演話劇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不是為了某個内容而炒的CP。”阿卷說。
據阿卷觀察，沈馬CP粉中有不少國中生。之前她加了一個沈馬的粉絲群，看到有人說馬上要交手機去學校了，“吓得我趕緊給群給退了。現在追CP，喜歡把CP雙方叫成爸爸媽媽，我覺得相對低齡的粉絲會有這樣的情感需求。”
另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觀察是，阿卷和KK都提到沈馬和鳳凰傳奇的CP粉重合度相對較高。“沈馬相識比較早，你能看到兩人非常完整的、相當于一起成長的故事線。鳳凰傳奇和沈馬有點像，都算是共同成長起來的組合，包括他們本身也是很好的朋友。”KK解釋道。
沈馬CP粉也不會有氪金和做資料的習慣。
“隻有富婆粉、大粉會幾萬的包場，小粉絲沒有這種行為，他們的電影動不動就二三十億，就算粉絲包場，也是九牛一毛。”阿卷說，“做資料肯定沒有，個人代言好像也沒怎麼看到曬單，但是商家請他們兩個人肯定是因為國民度，而不是像請流量那樣指望粉絲沖銷量。”
KK覺得，盡管沈馬主要靠路人盤，但CP粉會去承擔“自來水”的工作。“官方在發宣傳物料的時候，其實也是在做CP向的東西。雖然他們靠路人盤去做電影的影響力、票房，但路人可能看一看就完了，粉絲會反複去宣傳。兩邊純粉數量是小于CP粉的。”
03 風險與全身而退
KK提到，沈馬吸到最多CP粉的節點，是2022年《獨行月球》上映期間。
“《獨行月球》的宣發節奏很長，兩人參加了很多綜藝、活動，物料很多，每天都有新的東西。其實從他們發物料的傾向和文案，是能感覺到刻意。”阿卷說。
《獨行月球》的營銷重點的确是沈騰馬麗組合回歸。在電影首映現場，馬麗老公許文赫發言“你倆好甜，我好喜歡”，電影官抖配的文案是“馬麗老公帶頭嗑CP”。
《抓娃娃》首映時，也有大量的沈馬相關熱搜，比如“沈騰看馬麗戴頭紗”、“沈騰馬麗 你的名字”、“沈騰馬麗回應闖入中偶賽道”、“抓娃娃二婚設定”等等。
炒CP是流量利器，但在電影宣傳苗苗看來，沈馬CP的營銷方式不具備任何可複制性和借鑒意義，“沈馬太獨特了，他們不算内娛意義上的CP，更像是黃金搭檔，就像郭德綱于謙，早年的趙本山宋丹丹之類的。先通過作品積累觀衆緣和國民度，然後才是CP綁定。”
苗苗覺得，複制沈馬的成本太高了，不僅要求CP雙方私下是關系不錯的朋友，事業上也要高度綁定。
“光事業綁定這一點，内娛大部分人都做不到，每個人想走的方向都不同，而且背後還會存在利益配置設定問題。郭德綱于謙能搭檔這麼多年，也是因為兩人都是君子之交，于謙沒有德雲社股份，他有自己的産業，不涉及利益沖突。”
藝宣詩晴佐證了苗苗的觀點，“即便藝人從CP中得到了紅利，但我們肯定希望更多營銷出去的是自己。我作為藝人方，永遠希望輸出的是個人内容，會努力地多推自己。藝人之後還會不停有新的工作，CP默默地就會解綁，維持不了多久。”
即便是沈馬這種獨特的CP，在營銷過程中也是流量伴随着風險。
前天，“抓娃娃宣發”詞條登上熱搜，部分CP粉指責片方宣發力度不夠，沈騰在甯夏休假，而馬麗獨自參加路演。
類似的粉圈摩擦，在過去也曾經上演。
“每年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都不是大規模的，本質上還是覺得雙方存在不對等的情況。比如那個熱搜，我了解的是沈騰在拍戲轉場過程中休息了一下。如果電影票房好，粉絲不會在意，但因為現在票房在預期之下，粉絲本身對宣傳也着急，看到沈騰在遊玩，女主角馬不停蹄跑了兩場路演，而且女主角也要拍戲，大家就會有新的不平衡。”KK說。
阿卷提到，在《獨行月球》宣傳期間，沈騰因為要拍攝《滿江紅》，也提前退出了宣傳期，“那個時候馬麗一個人跑了很多路演，非常辛苦，這一次又是馬麗一個人跑，大概就有點怨言了。”
在苗苗看來，主演缺席路演是一件難以協調的事，“主演缺席确實不太好，因為主創越全，可策劃的方向越多，最後達到的效果會更好。但作為電影宣傳，有幾個主創能配合，有多少資源能給你，利用好這些就行了。不管主角配角，都會盡量去溝通，但最後不能來也沒辦法，宣傳就是最沒辦法的階層。”
這背後還會涉及咖位大小問題，“咖位高的主創選擇權更大，咖位低的演員自己也需要曝光，需要更多跟導演或制片公司合作的機會，配合度更高。但沈騰因為拍戲缺席路演，确實沒辦法，CP粉不滿意也沒辦法，沈騰馬麗本質上也不靠這個。”
即便身為CP粉，阿卷和KK也認為沈馬二人靠的是國民度、路人盤。
“作品是演員的立身之本，抛開CP來說，沈馬能夠長紅，因為他們兩人這麼些年，一直在拍電影的路上前進。拍電影之前，他們演春晚獨幕喜劇，也奠定了國民度，幾乎無人不知的那種。”阿卷說。
這或許也是沈馬在以CP面貌強勢營銷的同時，還能從各種CP紛争中全身而退的原因。要想不被粉絲、流量裹挾，先擺脫對粉絲與流量的依賴。
炒CP會反噬，但作品不會。
（文中受訪者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