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苗是一名高三複讀女生,在家排行老二,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父親在她上初一時去世,現在由媽媽一人照料整個家庭。父親在時家庭比較美滿,如今家人之間交流溝通少,在家時感到郁悶,感覺不到家庭的溫暖。去年由于畢業成績不理想,選擇複讀,現成績在班級排名中等。
阿苗的自我陳述:我每天過得很壓抑,很不開心。感覺長這麼大好失敗,隻會讀書,都不會跟人相處。我感受不到家的溫暖,高三回家的時間少了,即使回家,和家人也沒什麼交流,在家不開心。在學校也不開心,在班上很不自在,怕跟班上的兩個同學有目光接觸,總是想着怎麼躲着他們,有時走在校道上也不自在。我在班上沒有聊得來的朋友,在宿舍也沒有,基本是獨來獨往,我很内向,融不進其他同學。好想變得活潑開朗,變成能跟其他人打成一片的人,而不是活在隻有一個人的世界裡。我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的,不會表達,也不懂得拒絕。我讨厭這樣子。
阿苗的家庭遭遇重要親人離世,家庭氛圍相比以前變得沉悶,家庭成員之間溝通交流少,情感連接配接少,緻使阿苗在家中感受不到溫暖,得不到親情支援。阿苗不能客觀認識自己以及自己和周圍人的關系,自我評價低,希望通過滿足他人的需求來獲得肯定和認同。
我通過與阿苗建立信任的咨詢關系,讓她感到安全、被接納,一直壓抑的情緒和想法得到了釋放。通過場景重建幹預,也逐漸明确了困擾自己的事件,她的情緒明顯有所舒緩。
我:你和阿珠同一個班級,但是你卻要躲着她,這會不自在吧?
阿苗:是啊,很不自在。
我:你跟她發生沖突了嗎?
阿苗:好像沒有。
我:為什麼躲着她呢?
阿苗:因為她跟我說好友阿盈的不是。
我:詳細說說發生了什麼。
阿苗:阿珠和阿盈都是班幹部,一天放學後,老師讓她們整理教室,阿盈想早點去吃飯,跟朱說了一聲,不整理就走了。還有就是阿珠負責排班上同學的座位,我們都知道排座位不可能照顧到每個同學,阿盈作為班幹部沒有體諒,反而向阿珠提出不合理要求,讓阿珠更加為難。阿珠跟我說了阿盈的這些行為。
我:她跟你說的是真實情況嗎?
阿苗:是的。
我:她跟你說完這些,有要求你做什麼嗎?比如不理阿盈?
阿苗:什麼都沒有,就隻說了這些。
我:這些都是她們兩個之間的事情,為什麼她跟你說了,你就要躲着她?
阿苗:因為阿盈跟我比較好,阿珠不應該在我面前說她這些不好。
我:說了會影響你和阿盈的關系嗎?
阿苗:不會。
我:她也沒有誇大,也沒有要求你做什麼,那為什麼不能說呢?
阿苗:因為我跟阿盈比較要好,她就不應該和我說這些,我聽了之後感覺需要做些什麼,但我又不知道要做什麼。
通過場景重建幹預,幫助她意識到阿珠和她說這些并不需要她去做些什麼,也不代表她恨阿盈,阿珠隻是想吐槽,也不會影響她和阿盈的關系。
我:阿蓮坐在你旁邊,你們關系一般,是以交流少,這很正常,為什麼你會覺得不自在呢?
阿苗:我覺得我要過去和她講話,應該和她聊聊天。
我:為什麼呢?
阿苗:因為她坐在我旁邊。
我:為什麼坐在你旁邊就要和她有話說?
阿苗:這樣看起來才比較好。
我:你的意思是,隻要坐在你附近,你都要過去和她聊天,這樣看起來你們相處得比較好,是嗎?
阿苗:是。
我:那你過去和她聊天了嗎?
阿苗:沒有,我不太敢去,因為和她不熟悉,不怎麼有話題聊。
我:你是坐在阿蓮附近的人,按照你的想法,她也應該過來和你說話。她有這樣做嗎?
阿苗:沒有。
我:我發現你的很多想法裡面都有“應該”,“一定”等字眼。用這些字眼要求自己會怎樣呢?
阿苗:感覺在逼自己,讓人很焦慮。
我在潛意識狀态下找到了阿苗的病理性記憶,國中時的一次鋼琴演練,老師對她評價相當之高,令她非常開心。母親在場觀看,她的内心深處期望能得到母親的認可。然而,當她走到母親跟前,母親卻說:“你還有潛力可挖,還有更好的表現空間。”母親認為這是一種激勵,但她卻感到如遭重擊,仿佛無論她如何努力,在母親的眼中,她的努力總是不夠。無論她在别人那裡得到多少贊譽,在母親那裡,她永遠都是不夠優異的。她感到挫敗,自卑,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我對阿苗的病理性記憶進行重組,她低落的情緒穩定了許多。
記憶重組幹預兩個多月後,阿苗内心的糾結得到釋放,心情變得舒暢,在班級裡更加舒适自然,能集中注意力上課。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對自己更加包容與肯定。更加客觀地看待身邊的事情,與人相處變得自然融洽,對未來的生活也充滿信心。阿苗的母親回報,她臉上笑容多了,跟她聊天時眼神交流更多了,相處起來更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