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天兒剛擦黑,李暮風這小夥子,因為家裡頭急得跟啥似的,就急匆匆地往回趕。
他啊,咱京城裡頭小有名氣的畫師,這回是回去看咱病重的老娘。
走着走着,到了雲隐鎮,天色已經暗得跟鍋底似的,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正愁着沒地方落腳呢,忽然瞅見前頭有那麼點燈火,一座老得掉牙的義莊就那麼靜靜地杵在路邊。
李暮風心裡頭想:“雖說是義莊,可總比在外頭挨凍強。”于是,他鼓起勇氣,敲了敲那義莊的大門。
門一開,那聲音“吱呀”一聲,聽着就像是穿越了好幾個世紀似的。
開門的是個老頭,頭發胡子都白了,眼神裡頭透着那麼一股子威嚴,他上下打量了李暮風一番,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他住下。
這老頭姓魏,是這義莊的守夜人,也是咱鎮上人嘴裡頭的“活閻王”。
魏老頭平時話不多,但心腸好,對過路的行人總是能幫就幫。
他帶李暮風去了個廂房,叮囑了幾句就走了,留下李暮風一個人,心裡頭七上八下的。
夜深了,四周靜得跟啥似的,李暮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忽然,一陣風吹過,窗戶“咔哒”一聲,他起身想去關窗戶,卻看見院子裡月光下,一排排棺材閃着幽幽的冷光,心裡頭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正準備拉上窗簾呢,他眼尖,發現中間那口棺材蓋好像動了一下。“這……咋可能?”李暮風心裡頭驚得跟啥似的,但他天生好奇,膽子也大,決定悄悄去看看。
他蹑手蹑腳地出了廂房,借着月光,一步步地靠近那口棺材。
越走心越慌,就在他快要碰到棺材蓋的時候,棺材裡頭突然傳出了微弱的呼吸聲,接着,一隻手慢慢從棺材裡伸出來,指尖白得跟啥似的,但那生命力卻強得讓人不容忽視。
李暮風吓得差點沒站穩,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心裡頭湧起一股莫名的勇氣,決定看個究竟。
他小心翼翼地掀開棺材蓋,裡頭躺着個穿着古服的女子,長得挺清秀,眉宇間透着那麼一股子超凡脫俗的氣質,就是臉色白得跟紙似的,好像大病初愈。
女子見李暮風這麼大膽,不但沒害怕,反而微微一笑,那笑容溫暖得跟春天似的,一下子就把周圍的陰冷給驅散了。“公子莫怕,我是這兒的一縷孤魂,因為前世的恩怨沒解決,被困在這兒。
今晚遇到公子,真是緣分。”女子的聲音柔和得跟泉水似的,聽着就讓人舒服。
李暮風聽了這話,心裡雖然還有點疑惑,但看女子沒啥惡意,就鼓起勇氣問:“姑娘,你有啥辦法能脫身不?
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姑娘搖了搖腦袋,歎了口氣,說:“小夥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事兒啊,不是咱們人能搞定的。
不過既然你來了,那肯定是老天爺安排的。
我瞅瞅你的臉,感覺你好像要遭點罪,要不你就在這兒給我上柱香,說不定能擋擋災。”李暮風聽了這話,連忙點頭,雖然心裡頭有點迷糊,但還是照着姑娘的話做了。
他回到自己屋裡,拿出自己帶的香燭,恭恭敬敬地回到院子裡,給姑娘上了一炷香。
那香煙慢慢升起來,好像連周圍的冷氣都跟着散了點。
這時候,一陣風吹過,把地上的落葉卷起來,也把姑娘的身影帶走了。
等李暮風再往棺材裡一看,裡面已經沒人了,隻剩下冷冰冰的木闆和淡淡的檀香味。
第二天一大早,李暮風跟魏老頭告别,又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心裡頭雖然有一大堆不明白的事兒,但更多的是對那個神秘姑娘的感激。
幾個月後,他回到家,正好趕上一場突然來的大水,要不是他及時帶着大夥兒轉移,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他自己在這場災難裡也是毫發無損,好像真有什麼東西在暗中保護他似的。
從那以後,李暮風更相信這世上的一切都有點兒靈性,那段在義莊過夜的經曆,也成了他這輩子最難忘的一次奇遇。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會想起那個躺在棺材裡的活人,還有她那溫暖的笑容,心裡頭滿是感激和敬畏。
而雲隐鎮,那個充滿神秘色彩的地方……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是好幾年。
李暮風在京城的名聲越來越大,他的畫不僅畫得好,還透着一股子說不清的靈氣,讓人看了就忘了世俗。
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會想起雲隐鎮的那個夜晚,那個躺在棺材裡的姑娘,還有她留給自己的那份神秘和溫暖。
有一天,李暮風被請去北方的一個小鎮,給那裡建立的廟宇畫壁畫。
路挺遠的,他騎着快馬,穿過了茫茫的草原,最後到了那個被白雪覆寫的小鎮。
小鎮雖小,但人都很純樸,熱情好客,讓李暮風感到了久違的溫暖。
在小鎮的幾天裡,李暮風除了忙着畫壁畫,還經常跟鄉親們聊天,聽他們講各種稀奇古怪的事兒。
其中,有個叫老趙的獵戶,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趙年輕時到處跑,見識廣,他講的故事總是那麼吸引人。
一天晚上,老趙帶着一壺熱酒,來到李暮風的住處。
兩人圍着火爐坐下,喝了幾杯後,老趙突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李畫師,你知道咱們這兒,有個關于義莊的老故事不?”李暮風一聽,心裡一動,連忙問:“哦?
快說說看。”老趙嘬了一口小酒,慢條斯理地講起來:“聽老一輩說,幾百年前,咱這小鎮邊上,也有個義莊,跟雲隐鎮那頭的挺像。
那義莊裡頭,住着個守夜的,大夥兒都叫他‘老黑’。
他這人,性子孤僻,可心腸好得很。
有天夜裡,老黑在義莊裡頭巡邏,碰見了跟你差不多的事——棺材裡頭躺着個活人。”
“活人?”李暮風眉頭一皺,心裡頭湧上一股說不清的熟悉感。
“沒錯,活人。
但那可不是啥普通活人,是位修行了千年的狐仙,渡劫沒成,身子受了傷,隻能暫時躲棺材裡頭,保着元神不散。”老趙接着說,“老黑頭回見,吓得不輕,可那狐仙沒害他,反倒求他幫個忙,找點稀罕的草藥,好恢複身子。”
“後來咋樣了?”李暮風聽得入迷,急切地問。
“後來啊,老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那草藥找着了。
狐仙得救,為了報恩,不光治好了老黑的陳年老病,還送了他一本修行秘籍,讓他晚年過得舒坦。”老趙說到這,臉上露出了羨慕的神色,“聽說,老黑臨走前,還見過那狐仙一面,她已經變成了人形,美得跟天仙似的,正準備飛升呢。”
李暮風聽了老趙的故事,心裡頭五味雜陳。
他回憶起雲隐鎮那晚,躺在棺材裡的女子,還有她留給自己的那份溫暖和神秘。
難道那女子也是狐仙?
自己是不是無意中成了她的貴人?
想到這裡,李暮風苦笑着搖了搖頭,把這念頭甩到腦後,繼續埋頭于壁畫創作。
可每當夜深人靜,他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女子,還有那段奇遇。
轉眼間,壁畫完成了,李暮風也準備回京城。
臨走前夜,小鎮上辦了個熱鬧的篝火晚會,鄉親們唱歌跳舞,為他送行。
李暮風站在人群裡,望着那火光,心裡滿是感激和不舍。
……李暮風那哥們兒,心裡頭裝着滿滿的思緒和不舍,踏上了回家的路。
北方的冬天,那風刮得跟刀子似的,雪花兒飄得跟沒完沒了似的,可咱哥們兒的心,因為那段奇遇,暖和得跟春天似的。
回到京城,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天泡在畫的世界裡,想把雲隐鎮那段經曆,還有那神秘女娃兒的形象,用筆墨給永遠地定格下來。
可時間一長,李暮風發現,自己越畫越迷糊。
那女娃兒的長相,在他記憶裡頭越來越模糊,就像被一層霧給罩上了,怎麼使勁都畫不清楚。
他開始犯嘀咕,那經曆是不是就一夢,一幻覺,美得不真實。
正當他自個兒在那瞎琢磨的時候,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到了他的府上。
來的是個穿着道袍的老道士,手裡拄着根拐棍,胡子頭發白花花的,眼神裡透着一股子不食人間煙火的勁兒。
老道士自稱是四處雲遊的,聽說了李暮風的名聲,特意來拜訪。
李暮風雖然覺得挺意外的,但還是客客氣氣的,把老道士請進了書房。
倆人坐下來,一邊喝茶一邊聊天,寒暄了一番之後,老道士突然問:“李畫師,你最近是不是心裡頭有啥疙瘩,放不下啊?”李暮風一聽這話,心裡頭一震,擡頭看着老道士,隻見他眼神深邃,好像能看穿人心似的。
他歎了口氣,把自己在雲隐鎮的奇遇,還有回來後的困惑,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老道士。
老道士聽完,微微一笑,捋了捋胡子,慢條斯理地說:“李畫師,你知不知道,這世上的萬物,都有它的命數?
你遇到的那些事,不是夢也不是幻覺,那是你命中注定的緣分。”
“緣分?”李暮風眉頭一皺,有點摸不着頭腦。“對,緣分。”老道士點了點頭,接着說,“那位躺在棺材裡的女娃兒,不是普通人,是修行了千年的狐仙。
她因為渡劫沒成功,身體受損了,隻好暫時住在棺材裡,等着機會重生。
而你,正好那時候路過義莊,給她上了炷香,這對她來說,是最大的幫助和尊重。”
“原來是這麼回事。”李暮風一下子明白了,心裡的困惑像被風吹散了似的。“但是李畫師,你得知道,真正的緣分,不光是相遇和幫助,更在于心靈上的契合和共鳴。”老道士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深沉,“你之是以畫不出她的長相,是因為你還沒領會到那份心靈上的契合。
你得用心去感受,用情去體會,才能捕捉到她的神韻。”李暮風聽了那話,心裡頭兒豁然開朗,就像窗戶紙被捅破了似的。
他琢磨過來,原來自己畫不出那姑娘的樣兒,是因為自己光用眼睛瞅,沒用心去體會。
他一骨碌站起來,給那老者深深一鞠躬,感激地說:“謝謝您老的指點,我真是受教了。”老者樂呵呵地一笑,擺擺手說:“沒啥,咱倆能遇上,也是緣分。
記着,藝術這條路,長着呢,也難走,得用心,才能走得更遠。”老者說完,轉身就要走,可又突然停下腳步,從懷裡掏出一本舊書,遞給李暮風,說:“這本書是我多年的心得,裡頭有畫道的精髓,或許能幫上你忙。”李暮風接過書,感覺心裡暖洋洋的,又給老者鞠了一躬,看着他消失在風雪裡。
從那以後,李暮風就閉關修煉,不再急功近利,而是靜下心來,用心感受生活的點點滴滴,用情去體會世間萬物。
他的畫兒,也是以變得栩栩如生,充滿了生命力。
終于有一天,當他再次拿起畫筆,準備畫那幅關于雲隐鎮、關于棺材裡活人的畫兒時,心裡頭一點兒也不迷糊了。
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仿佛又能感受到那姑娘的氣息。
他揮筆潑墨,一氣呵成,一幅活靈活現的畫作就展現在了人們面前。
畫裡,一個穿着古衣的姑娘,靜靜地躺在棺材裡,面容清秀,眉宇間透着一股子超凡脫俗的氣韻。
她的眼神深邃又溫柔,好像能看透人心,又好像能包容世間一切。
在她周圍,飄着淡淡的檀香,還有一股說不清的神秘和溫暖。
這幅畫一出來,就轟動了。
人們都誇他畫得好,更被畫裡的情感打動。
李暮風也是以成了京城乃至大江南北最有名的畫師之一。
但他知道,這一切,都離不開那躺在棺材裡的姑娘,還有那段神秘又溫暖的奇遇。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寒冷的夜晚,在雲隐鎮的義莊裡,他給她上了一炷香,而她,留給了他一生中最寶貴的記憶和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