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是什麼?
禅讓人排除雜念,放下一切,如此禅就不應該“是什麼”;既然禅不是什麼,但禅卻認為“觸目皆道”,于是禅又是生活中的一切。
禅是印傳佛教于中國本土化後誕生的重要一宗,是釋尊菩提樹下的悟道,所證乃人人皆有的佛性,自性成佛,不假他求。
禅對中國畫的影響是廣大且深遠的,考量影響中國傳統文化的儒釋道,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儒家思想給予中國畫以内容,道家思想給予中國畫以精神,禅宗思想給予中國畫以境界。
也正是在禅宗思想的影響下,中國美學在繼魏晉時期出現第一次大的突破,即“由儒家主導的教化美學向莊子的齊物逸氣美學轉換”後,于晚唐至北宋時期完成了其第二次大的突破,即由魏晉的齊物逸氣美學向禅宗的自然心性美學轉換,這是禅宗思想對中國畫發展的巨大貢獻。
禅宗主張“不立文字,自心即佛”。
于是有人以公案釋禅,留下了著名的“見山是山”“拈花微笑”“隻手之聲”“一葦渡江”“持履西歸”“吃茶去”,以及德山禅師的“棒”、臨濟禅師的“喝”、趙州禅師的“茶”、雲門禅師的“餅”等的公案。
又有人以詩詞釋禅,于是便有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和“開池不待月,池成月自來”“白日看雲坐,清秋對雨眠。眉頭無一事,筆下有千年”,以及“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根清淨方為稻,退步原來是向前”和“南台靜坐一爐香,終日凝然萬慮亡。不是息心除妄想,都緣無事可商量”等可以讓人反複品味,滌蕩心靈的著名禅詩。
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
更有畫者以畫釋禅,如五代末宋初畫家石恪的《二祖調心圖》、南宋畫僧牧溪的《六柿圖》、梁楷的《李白行吟圖》《潑墨仙人圖》、玉澗的《廬山圖》等傳世巨作、人間瑰寶,讓我們感受到了生命的溫度,聽到了隔岸相呼的聲響,體味出生活疏淡清遠下的平靜與恬然,一筆一墨無不關乎性情,又無不讓觀者釋然放空。
作為一名畫者,我也在深刻地體會着禅,恰如日常生活中人們常依賴宗教和藝術讓自己漂泊流浪的精神暫時得以栖息一般。當然時下我們從事藝術創作,大家都去學佛、近道、參禅未免不太現實,于我來說在繪畫中怎麼能以禅意入畫,放下、放空,釋放自己心中的感受,即繪畫中講的心無挂礙,于是“門一關,就是室外桃園”“‘踩菊’不必去南山”,同時也期望自己筆下的作品可以喚起人們内心封存已久的寂靜和沉睡的清雅。“心如方硯,不空不滿。眼是蒼天,不奢不貪”,畫者要心靜,畫才好靜;畫者要人不俗,畫才能不俗;畫者要有文化,畫才能有内涵,“若得不别,不在丹青筆上。”
南朝宋畫家宗炳在其所著《畫山水序》中寫到:“閑居理氣,拂觞鳴琴。披圖幽對,坐究四荒……餘複何為哉,暢神而已。”
(文/馮朝輝)
朝輝畫禅:
基于目前的形勢我已無顔面對
獨倚春梢心置高
任憑寂寞不歸巢
虛而不屈 動而愈出
多聞數窮 不若守中
閑抹一叢竹 移去心中愁
擊之卻有聲 覓則了無物
葉葉起清風 高節宜幽獨
誰可此君俦 兮紫萬年木
君子務本 本立而道生
沉默終将是沉默者的墓志銘
我們看到真相卻一言不發之時
便是我們走向死亡之日
一竿二竿修竹 五月六月清風
何必徜徉世外 隻須嘯詠林中
夜深偷醉小梅旁
難得詞窮 更難心空
詩在幽蘭不語中
常言雲 不如意事十八九
可與言者無二三
眉頭無一事 筆下有千年
心安于室 禅住于定
做個閑人 清曠之樂也
若心靜如茶 風奈何
吃茶去
瓜子不飽是人心 寫此消夏圖
送與吃瓜群衆
木秀于林 風必摧之
行高之人 衆必毀之
富貴之态 多宜藏之 故小富則安
我用微笑回答你對我的殘暴
“踩”菊不必去南山
年過五十吃飯八分飽
還有二分用來吃藥
(來源:藝道逍遙)
畫家簡介
馮朝輝
魯迅美術學院美術館館長、教授,院學術委員會委員、碩士研究所學生導師
東北大學 藝術理論學科 博士研究所學生導師
遼甯省文物博物系列研究館員
遼甯省書畫類文物鑒定專家
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
遼甯省美協理事 理論藝委會執行主任
沈陽市政協委員
沈陽市委市政府決策咨詢專家
曾以中國藝術家身份旅居日本16年。歸國任教後于《光明日報》《解放軍報》發表A類論文三篇,北大核心期刊發表論文十餘篇,兩篇資政谏言被省委常委上司簽批,主持國家教育部、全國藝教委、遼甯省教育廳、科技廳、社科聯等教科研項目,連年主持遼甯省決策咨詢和新型智庫委托研究課題。個人繪畫作品被遼甯省博物館、鄧小平故居陳列館、沈陽故宮博物院等國有一級文博機構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