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城區南鑼鼓巷地區,曾是元大都的市中心,明清時期則更是一處大富大貴之地,這裡的街街巷巷擠滿了達官顯貴,王府豪宅數不勝數。
2014年10月的一天,我到南鑼鼓巷附近探尋名人故居,其中末代皇後婉容的娘家——帽兒胡同37号院和35号院,是婉容進宮前的故居和花園,37号為西院,是婉容故居;35号為東院,是婉容花園。這兩處緊挨着門外都有介紹标牌,但都不對外開放。許多遊人在此駐足拍照,且議論紛紛,看得出末代皇後還是很有人緣。
“舊宅園”和“婉容花園”
“婉容故居”
帽兒胡同37号
正當我準備悻悻離去,婉容故居(37号)的一扇門打開了,一位中年女士出來在門口站着,中等偏高身材,衣着普通,氣質挺好,看着也和氣。我順勢往門裡張望,有内牆擋着,裡面看不着。我知道,北京城這種沒開放的名人故居多着呢,不是特殊關系一般是“閑人免進”的,你要是硬往裡闖會被人趕出去的。
不能強攻隻能智取。我和女士搭讪着,并以退為進說道:“真遺憾,婉容故居不開放啊!”交談中表示出對婉容的敬慕與同情,并說要寫一本僞滿洲國的書,想來看看婉容故居,不想真不走運,哎……她略有所動,挺客氣地說“您是……”我說我是研究曆史的,在軍隊某學術研究部門,并給她出示了軍官證。合該我那天運氣好,也許我看着還像規矩人吧,她扭頭示意“跟我來吧”,我喜出望外跟她往裡走。
進去以後,不免有些失望……
進了大門,先是一個過道,本來應該挺寬敞的,加蓋了幾間當廚房、堆雜物的簡易小房,顯得擁擠、混亂。
過道有點亂
拐了個彎才看到院子的内門,從雕花門樓依稀可以看出當年的氣派。門上的漆都快沒顔色了,也有些剝落。
大門挺氣派,就是太舊了
進得門來,就像普通四合院,正對面的一排正房,屋頂的草那麼高!
成了大雜院了
因為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我邊走邊快速拍了幾張。看來默許了。女士挺客氣,一路引導并作了簡要介紹。沒能看到院落的全貌,不知道有幾進幾間,但能看出院落很大。
西院和東院之間有一個月亮門,穿過月亮門就是婉容花園了,裡面回廊、疊石,也沒那麼擁擠,據說現在為辦公的地方。女士沒說讓進,我也就在門口張望一下。
應該就是婉容花園了
婉容故居的東廂房有三間辟為“婉容生平展室”,以照片為主,也有一些老物件,桌椅、櫃子等擺設。女士特别囑咐“别拍照”,我也不好意思違規,咱是規矩人嘛!
這是剛一進屋時拍的牆上的介紹
看着展覽,聽着女士的介紹,我對婉容這位悲劇式的人物有了更深的了解。
婉容姓郭布羅,字慕鴻,号植蓮,滿洲正白旗(達斡爾族)。出生于清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其住宅為婉容的曾祖父、吉林将軍郭布羅·長順所建,後由婉容的父親、宮廷内務大臣郭布羅·榮源繼承,稱榮源府。民國十一年(1922年),婉容被冊立為皇後,榮源府升格為承恩公府,俗稱“娘娘府”。
都知道,溥儀1908年3歲登基,1911年的辛亥革命,推翻了中國封建統治,民國元年(1912年)2月12日溥儀退位,清朝統治結束。根據中華民國臨時政府議定的清室優待條件,仍居清宮,保留帝号,也稱“清遜帝”。
婉容在1922年進宮與溥儀結婚之前,在帽兒胡同的娘家居住了16個年頭,這裡度過了她的童年和少年時光。據婉容的弟弟回憶,婉容很小的時候就有專門的家庭教師對她進行教育。婉容在成為皇後後,随溥儀皇帝會見了各國使節,她的美麗和優雅令在座的各位使節夫人都為之折服。
進宮後的婉容
婉容多才多藝,琴棋書畫無所不會,會英語,進紫禁城當了皇後,清廷還聘請了美國人任薩姆女士為婉容的英語老師。婉容常與溥儀用英文寫情書,溥儀英文名“亨利”,婉容英文名“伊麗莎白”。婉容會彈鋼琴,喜歡聽外國音樂,看外國電影。
“亨利”和“伊麗莎白”
婉容和英文教師任薩姆女士
婉容的畫作
婉容命運多舛,不到四十歲就死了,死時很慘,一領草席埋于亂墳崗。解放後政府曾派人到當年埋葬處尋找,但早已屍骨無存。1994年吉林敦化六鼎山為婉容修建了紀念性墓冢。2006年婉容衣冠冢落葬河北易縣清西陵溥儀墓(獻陵)左側,右側為“祥貴人”譚玉玲墓。
清西陵溥儀墓,墓碑寫着“愛新覺羅·溥儀”,左為“郭布羅·婉容 ”,右為“譚玉玲”
疫情期間,2021年夏天,我又去了趟婉容故居,變化不大,門口的标牌換了新的,比原來更清晰醒目,但是沒有“婉容花園”了。因為是疫情期間,來往遊人少多了,門也一直關着,那位女士也沒看見。
“舊宅園”和“婉容故居”
昨天(7月5日),我又到南鑼鼓巷地區轉轉,第三次造訪婉容故居。還是沒有半點要開放的迹象,而且這次更慘,隻見到“舊宅院”的标牌,“婉容故居”的牌子都沒了。估摸着是遊客老來騷擾,住戶不勝其煩,幹脆把那牌子敲掉了!
“舊宅園”還在,但“婉容故居”标牌已無
帽兒胡同37号顯得更加破舊,門口牆上寫滿“遊客勿進”“非開放機關,謝絕參觀”字樣。
帽兒胡同37号院門和十年前沒多大變化
門倒是開着呢,可是誰好意思往裡進呀!這回我真是悻悻離去了……
要說這舊宅園(婉容故居)1984年5月24日就被北京市人民政府公布為北京市第三批市級文物保護機關,至今40年了,怎麼還是這模樣。哎!北京的名人故居太多了,很多都沒有得到很好的保護。就說離這不遠也就一二百米的民國大總統馮國璋故居(可園)、清親王僧格林沁故居(僧王府)、明清重臣洪承疇故居、晚晴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榮祿(溥儀外祖父)故居、民國上将王樹常故居等,非常遺憾,都沒有開放。這附近開放的隻有齊白石故居(雨兒胡同13号院)、沖突故居(圓恩寺胡同13号院)。
齊白石舊居紀念館
撇開婉容的是非功過不談,畢竟她是中國近代史上的一個重要人物,希望其故居早日騰退、修繕、整理,對外開放,既有文史價值,也有統戰意義,更有經濟收入做為修繕故居經費來源。
有詩曰:
百年故宅尋舊痕,
庭院深深出佳人。
無奈紅顔多薄命,
怎堪才女落風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