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生
一九七一年春,随着一聲嬰兒的啼哭聲,我降落到了人間。
這是一片貧瘠的土地,遠離都市的喧鬧與繁華。
這裡屬淺山丘陵地帶,零散而錯落無序的住戶,将這個小小的村莊,斜跨在東高西低,南北偏長的山崗間。遠遠的望,尤如一條巨龍,南北延伸着,足足有一公裡。
村的北邊有一條東西走向的河流,河水常年不分晝夜并源源不斷的向東而去。兩邊那平坦的白沙灘,夏季是我們兒時的樂園。在那類似于蘆葦狀的斑茅園内捉迷藏,成了我們成年的美好回憶。
如今因過度的泥沙開采,而成了今非昔比。
這就是生我,養我的故土。
這裡的人們勤勞而善良,憨厚而純潔,世代農耕。
但也曾走出過文人,我的叔叔就是其中的一員。六十年代初,曾畢業于武漢大學。
因而這片故土,也堪稱人傑地靈。
本來這并不是我們的栖息之地,但因國家大力興修水利,本來平原之地的村落,不得不整體分裂搬遷。因爺爺計劃多開墾荒地,而決定搬遷至此風水寶地。
我的童年時光,就是在這片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無憂無慮中度過的。
直到國中畢業,我去縣城參加中招考試,才首次離開故土。但這并不繁華的縣城,卻讓我大開眼界。
讓我突發靈感,原來生活并非冬去春來,春種秋收,農耕勞作。而是還有車水馬龍,樓層林立,燈紅酒綠,人流熙熙攘攘。
一九八九年秋,十九歲的我,國中畢業,無緣高中生涯。
帶着無奈與不舍,我不得不結束學生時代,而踏入社會。
在面對黃土背朝天的農耕生活中,我極其不适應。本就比較陌生的農耕勞作,讓我這個書呆子,仿佛一下子無從下手。
一九九一年春,我舍棄甜蜜的初戀,帶着好奇與向往,首次離開故土。和夥伴一起北上,直奔祖國的首都。
這次的首都之行,僅僅維持了半月有餘,因工作與農業無别而放棄。年紀輕輕的我們,本想融入大都市,幹個相對體面的工作,但因技術與特長的限制,讓我們無所适從,希望與現實,卻截然相反。
于是乎?我們決定放棄,重回故土。
随着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和發展,一股股如洪流般的打工潮,迅速席卷了祖國的大江南北。
面對如此龐大的風流浪潮,我豈能甘心生活的現狀。
經過深思熟慮後,在朋友的引導下,我決定再次踏上打工之旅。
一九九二年夏,我再次狠心的告别那火熱的初戀和熟悉的故土,孤身一人,奔赴祖國的南大門(廣州市),開始了我的城市之夢。
我在夢幻與夢想的陪伴下,決心一定要融入這個大都市,進而成為其中的一員。
在這座繁華而開放的都市裡,讓我顯得特别格格不入。與故土農村相比,那真是天壤之别。
近二十年的都市生活,雖然時常讓我向往和留戀,但随着時光的流逝,讓未一技之長的我,又加之情商、智商的局限,最終我還是不得不被打回原形。
期間發生了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如今又一個十多年過去了,但那段不同尋常的歲月之光,卻常常在我腦海中閃現。
為了把人生那段最美好的時光,做個整體回憶,我決定用文字,把它記錄下來,以示永久的憶念。
因大量的農村青年男女的融入,本就繁華而開放的都市,它仿佛更加盛世繁華了。
也許是初來乍到;也許是農村的根深蒂固,讓我一時根本無法适應這種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場面。還有夜幕下,那燈紅酒綠的霓虹燈,閃爍不停,讓我不由得沉浸在那一派盛世繁華中而無法自拔。
我那種曾經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模式,将被無情的打亂。
這裡将是不夜城,将是青年男女,自我放飛的天堂,更是權貴的象征。
國中畢業的我,隻能做普工。
在朋友的溝通下,我被安排到了一家電子有限公司上班。
在公司裡,二十有餘的我,根本無法融入年輕人的生活。
我性格内向而沉穩,無論是老鄉,還是外省的,我幾乎從不合群。喜歡獨來獨往,不善言辭又不願溝通和交流,可想而知,我的生活是多麼單調、枯燥和無聊。
經過近半年的氛圍熏陶,我一改初衷,也完全融入了其中。
我有之前的排斥和孤立,卻變成了接受和适應。和衆多少男少女一樣,也完全敞開了心扉,去融入都市的繁華和男女情感的糾葛。
半年後,我因種種原因,離開了這家公司。
而是在朋友的幫助下,開始了創業。與其說創業,倒不如說是在做個小本買賣。
朋友阿華,有點與衆不同。
那些年,在廣州,幾乎沒有他辦不成的事。
有他的關照,我在廣州做點小生意,最起碼沒人找麻煩。
因為憑他的人脈和交集,幾乎黑白兩道同在的他,仿佛無所不能。
在這片人流密集的工業園,一家友好士多店,應運而生。
除了經營飲料和日常用品外,内屋的自動麻将桌,還有偷賣香港六合彩的提成,也是必不可少的項目。再加上遊戲機(老虎機)的收入,也相當可以。最起碼超越了工廠的死工資不說,且相對于工廠,還是有點相對的自由。
其實這也是阿華模式的複制,他不僅擁有同樣的士多店,而且還往各個門店放遊戲機。隔三差五的去結算,然後拿提成。
因為他通過關系網,而成了轄區某派出所的治安巡邏員,是以生意幾乎順風順水。
由于人機靈随活,是以在這個開放的都市裡,他大有用舞之地。短短幾年時光,從當初的一個摩托仔,到擁有豪華座駕,不到十年光景。
如今幾乎擁有一個車隊,從昌河面包車起步,到别克轎車,僅僅一年,後來升為豐田2.5系列,再到奧迪Q7,也不過兩三年。
目前,豐田2.5系列三輛,上海通用商務一輛,寶馬X5一輛,廣旗商務油電兩用型一輛。除自用座駕,Q7和廣旗外,其他車輛,要麼出租私人或公司,要麼做公用車,隻要對言發的哥們,可以随時借用。
為什麼一個連國中都沒畢業的人,怎麼混得這麼風聲水起呢?他的人生模式,可否複制?我作為他身邊的人,答案是絕無可能。
這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複制和粘貼,而是天時、地利、人和的全方位結合。否則,門都沒有。
阿華一個土身土長的農村人,他為什麼能在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混得如此的春風得意且大放光彩呢?他仿佛能呼風喚雨,讓衆人總是仰慕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