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的購物狂歡，其熱血激昂早已不再。隻剩“力竭”“躺平”“隐退”等類似這樣的詞，不斷被拿來形容各大超級頭部主播在今年年中大促中的狀态。
就在今年六月的前一天，5月31日，謙娛（杭州）娛樂傳媒有限公司被登出了，這家公司曾打造過著名的“薇娅狂歡節”。
而與之對應的是，“薇娅”這個消失已久的名字又出現在了公衆視野。
6月17日，杭州市市場監督管理局、杭州市錢塘區人民政府主辦的浙江平台經濟“創業第一課”正式啟動了。這個“課程”的目的是，通過百名創業導師計劃、平台經濟實訓基地，加速培育高水準創新型人才。
嘉賓名單裡，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被反複提及：薇娅。在現場，薇娅以謙尋（杭州）文化傳媒有限公司聯合創始人的身份，對浙江省評選出的首批平台經濟創業典型案例進行了點評。
薇娅/圖源：36氪
盡管薇娅不直播帶貨了，但她沒有倒下。她不僅押注短劇賽道，還在官方活動裡亮相，她背後謙尋的走向處處都昭示着，女霸總的财富神話還在繼續。
薇娅轉行
很多人都說，薇娅已經轉行了。
從服裝店主到淘寶第一女主播，再到帶貨導師，現如今又要走上短劇帶貨的路，薇娅的身份在近期正在快速轉變。
具體來看，今年5月，薇娅代表的謙尋以“直播+短劇”在“618電商大促”出圈，以《蜂總的37日獨寵》把短劇融入直播帶貨中，押注短劇，試水大促。
謙尋以短劇形式釋出活動預告/圖源：抖音@蜜蜂驚喜社
熟悉薇娅的群體，對出演這條短視訊的演員也許并不陌生，他們正是蜜蜂驚喜社的常駐主播凱子、悟空、雪雪等人。
與此同時，北京謙萌文化影視制作有限公司也宣布成立了。這家公司的控股股東是謙尋旗下謙越文化，持股高達60%，合作夥伴是曾擔任華誼兄弟經紀聯席總經理的宗帥，宗帥旗下的萌揚文化在北京謙萌持股40%。
北京謙萌文化影視制作有限公司股東資訊/圖源：天眼查
海報資訊顯示，謙萌文化将于6月中下旬開拍《替身男友》《我家來了男保姆》《别跟弟弟談戀愛》三部短劇，甚至“薇娅背後的男人”謙尋董事長董海鋒的名字也出現在了這三部短劇的出品人名單之中。
謙尋董事長董海鋒的名字以出品人身份出現在三部短劇的海報上
“節奏快、劇情爽、有反轉”等系列短劇流量密碼的操作，坐實了外界對“薇娅夫婦進軍短劇界”的猜測。可以說，謙尋的商業版圖又一擴再擴。
事實上，謙尋很早就意識到，僅僅靠“帶貨一姐”一個人的力量始終是有限的，也是不穩定的。是以，借着薇娅的号召力，謙尋打造起了全産業鍊的“直播商業版圖”。這家公司主要業務包括孵化網紅主播，短視訊内容生産及投放，全域内容營銷等，後來又擴大到了數智供應鍊、IP商業化、人才教育訓練、AI數字人等等領域。
薇娅個人的帶貨生涯終止後，謙尋如常運轉，一直在朝着多元化方向經營，并迅速孵化出了不少業績出衆的直播間。
謙尋主播矩陣部分截圖/圖源：謙尋官網
尤其是兩年投出巨子生物和德爾瑪兩家上市公司的事迹，也讓這家公司賺足了眼球。這兩家公司都曾是謙尋的合作客戶。并且，這讓人意識到，謙尋也不隻是一家隻培養網紅帶貨的MCN。
隐匿在公共視野之外的薇娅本人，也一直在忙碌着。
直到後來，她有兩次公開亮相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次是2023年4月，薇娅現身杭州，作為浙江百年老字号研究院、國潮學院“首席導師”，與大家分享“如何利用直播電商賦能老字号”。這是薇娅隐退直播間後最為高調的一次亮相。
薇娅現身2023老字号嘉年華/圖源：極目新聞
另一次是就是2024年6月，薇娅亮相浙江平台經濟“創業第一課”。引人注意的是，這是一場有官方主辦背景的創業類活動。
許之遠曾經問過巅峰時期的薇娅，你會覺得自己是個傳奇嗎？你處在一種永恒的焦慮裡嗎？
薇娅否認過。她回答說，我在反思，我永遠活在一個很壓迫的環境下，很緊張，很怕自己做得不對，很怕自己做得不足。
讓一個閑不下來的人閑下來，會覺得無比着急。“到現在這個年紀就覺得我在創業期，我要拼，我要站起來跑，我覺得要對得起自己，不想讓自己留下遺憾，覺得自己當時沒有努力。”
團隊此前給薇娅的評價是：她是個非常無趣的人，整天就是工作，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對薇娅來說，這是另一種證明。
事實上，除了直播有關的東西，薇娅早就在關注其他方面，目的是希望自己的内容能更豐富。這也難怪有媒體甚至形容她，是一個被綁架的人。但在她看來，“被人需要”是很重要的事。
薇娅被評價為，能把高度的枯燥變成一種人生樂趣。不過，對于微觀個體而言，任何行業都有枯燥期，直播帶貨當然也不例外。
如今，直播帶貨步入了冷靜期和成熟期，退居幕後的薇娅也許早就在思考：
資訊、貨物、資金、人才和技術等經濟要素該如何重新整合？
新的模式又是什麼？會是短劇帶貨嗎？
直播間，早就不是最重要的戰場
直播大環境已經發生了變化，要弄明白頭部主播直播帶貨當下所處的尴尬，就得搞清楚這種商業模式的起點。
早前的直播帶貨，衆所周知就是幫品牌商賣東西，但其實是在“幫消費者買貨”。
其中，頭部主播最大的特點就是，擁有議價的能力，擴大了消費者剩餘。
他們能站在消費者的角度砍價，價格越低，直播間湧進來買的人越多。
2021年4月25日，合肥，在天鵝湖大酒店搭建的直播間内，薇娅正在向粉絲推介一款語音滑鼠/圖源：視覺中國
進一步問，為什麼頭部主播能砍價呢？
因為，我們處在一個生産能力過剩，消費多元化的買方市場經濟裡。這種商業模式的起點正是一種特别的“利他思維”，即讓消費者來獲益。消費者信任頭部主播，就能降低購物的決策成本。
那麼，為什麼品牌商願意這麼做？
因為能登上直播間也是一種宣傳。關注的人越多，廣告價值也就越高，尤其是在存量經濟階段通過網絡效應，品牌能産生價值溢出。
可以看出，直播帶貨很大程度上就是“粉絲經濟”。
但如今，早期獨領風騷的頭部主播逐漸隐退，即便是帶貨榜首的“廣東夫婦”，其銷量成績和去年相比也可以說是相去甚遠。現如今，已是全生态主播群出現的态勢。
“廣東夫婦”鄭建鵬和言真
畢竟，頭部主播直播帶貨“全網最低價”的銷售模式，是建立在廠商無利可圖的情況下的，很難一直持續。是以無數商家才會跳出來吐苦水：賣多虧多。
我們看到，除了薇娅，小楊哥也邁進了短劇風口，并大量減少了帶貨場次。尤其是今年的618，商家的營銷也轉向了新的方向——定制短劇。
短劇帶貨，看上去是一個新的流量風口。從去年到今年，跟直播帶貨的降溫狀況相反，短劇一直處于大熱階段，尤其是在爆款付費短劇的出現後，已經成為了顯而易見的流量利器。艾媒咨詢資料顯示，2023年，中國微短劇市場規模達373.9億元，同比上升267.65%，預測在2024年将超過500億元，2027年超1000億元。
2020年-2027年，中國微短劇市場規模及預測/圖源：艾媒咨詢
不過僅僅隻是看上去很猛，但這類單純的付費短劇其實盈利能力并不強，因為“投流”的成本很高。
短劇帶貨，則是另一種盈利模式——利用短劇劇情來提升商品的曝光度以及轉化率，延長産業鍊上的利益配置設定，讓流量的價值得以最大化利用。
簡單來說，它的商業化思路基本複刻了短視訊模式，形成一個聚合消費者的入口。
相比直播帶貨，短劇的帶貨成本或許要更低一點，畢竟不用天價坑位費。為了種草、品牌營銷定制的低成本拍攝，一旦做成爆款，就有機會輕松撬動上億的播放量。
面對這麼一塊肥肉，敏銳的巨頭們當然不會錯過布局，集體押注短劇。
抖音和快手作為短視訊内容平台本身，早已占據了短劇行業“大半個江山”，在短劇的流量聚合與轉化上，它們已經展現出了自身的商業價值。薇娅公司要拍的那幾部短劇也是計劃在抖音等平台上線。
與此同時，缺少原生内容場的貨架電商們也在努力，比如淘寶直接釋出了“百億淘劇計劃”。總體來看，淘寶短劇的重心還是在電商帶貨上。淘寶在直播界面專門開辟了一個名為“劇場”的短劇闆塊，用來播放各類短劇内容。劇情播放時，左下角就會出現“TA提到的寶貝”，點進去就是商品連結。
圖源：淘寶“劇場”闆塊頁面截圖
京東也在短劇賽道不斷發力，不過它沒有專門的短劇闆塊，而是混合在其他資訊流中。比如京東618期間上線的最新短劇，需要在搜尋框中搜尋“6”才能看見，主要傳播的是京東家電的折扣資訊。
拼多多也是将帶貨短劇混合在短劇資訊流中，通過大資料推薦給感興趣的使用者。
在這種态勢下，直播間，對于手握資本的頭部主播來說，早就不是最重要的戰場了。是以，即便薇娅卷土重來，“薇娅的女人”也可能很難等到她在直播間裡複出了。
網際網路上的變化就是這麼快。但不變的是對流量的焦慮，所有人都在積極尋找電商生态中可以承載内容的場域，任何風吹草動，他們都不會錯過。
如今，微短劇市場已經進入了“備案時代”。今年6月後，“最嚴短劇新規”落地，微短劇實行分類分層稽核，未經稽核且備案的微短劇不得上網傳播。
短劇并不好做，薇娅也在摸索。與她關聯緊密的蜜蜂驚喜社在近期上線了“霸總”主題的短劇，目前的資料卻是慘淡的。不過，隻要有資本來追風口搶流量，這場未知的戰役還會繼續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