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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抗日戰争的故事,戰火中的青春(十九)

父親劉乃晏生長在沂蒙山區,戰鬥在沂蒙山區,抗戰時期,他和八路軍山東縱隊後來魯中軍區的許多戰友不畏艱難,百折不撓,英勇戰鬥,留下許多紅色的戰鬥故事。

父親抗日戰争的故事,戰火中的青春(十九)

劉乃晏

76、人民群衆的支援是無私的

父親回憶說:抗日戰争時期,我們每一個勝利都與人民群衆的支援分不開的。

攻打王洪九戰役,來自四面八方的人民群衆,給我們部隊送糧送菜送水果和柴火,我們的隐蔽部裡經常放着群衆送來的魯南山區名産,黃梨,山楂等。當地政府上司同志經常到陣地上,看望我們,了解情況,解決困難。雖然他們生活十分困難,但你盡全力支援自己的子弟兵。

群衆見我們在深秋十月的雨後在戰壕裡䠀泥蹢水,就約上一些人去戰壕裡往外挑泥水,雖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表達了人民群衆對子弟兵的熱情之情。

在群衆支援我們修築碉堡林林總總千千萬萬的事例中,有兩例是我永遠不會忘記的。

一次,部隊正在修築工事時,一對年輕夫婦用一輛小車,倆人一個人推一個人拉,送來了漆得紅彤彤的嶄新的櫥子和櫃子,給部隊修工事用,我們勸他們拉回去,這裡材料足夠了。

可他們一定要我們留下,說這是對打王洪九的一點心意。我們說,用簍子足夠了,用這新櫥櫃太可惜。他們說:“這算什麼?隻要能消滅王洪九,我們什麼都舍得。〞我們當時隻好記下他們的村莊和姓名。

看着那對歸去的年輕夫妻的背影,連長張德安同志說:“這是新媳婦陪嫁的嫁妝,我們不能用。〞我接上連長的話說:“是呀,明天我們得派人給人家送回去。〞班長呂貴吉同志說:“這是多麼好的群衆啊。”

另一個動人的事例是,有一天上午十點多鐘,一位鬓發斑白的老人,挑着擔子送來四個簍子,給部隊做工事用。“大爺,你這簍子還是新的。〞一位正在整理木棒、簍子、箱櫃的戰士說。排長魏玉才同志趕緊迎上去接過老人的擔子,老人邊擦着臉上的汗水邊說:“聽說部隊同志們打王洪九要用這個東西,我就趕緊編了這兩對,先送來用着,回去編了再送來。”魏玉才同志放下擔子說:“夠用了,你老人家這麼大年紀不要再送了。〞老人回答:“這算什麼?你們打王洪九需要什麼?隻要說一聲就行。〞我也感謝,邊讓通訊員趕快端來一碗開水,遞給那位老人。他喝完水,手指着敵人據點說:“你們要趕快把這些東西(指敵人)拾掇了,給咱莊戶人家除了這股害。〞我對老人寬慰地說:“大爺你放心,我們一定要消滅王洪九。〞為老百姓報仇。老人點了點頭笑着說:“我得回去了,還有二十多裡路呢。〞老人踏上了歸途,我們懷着感激的心情,目送着老人離去的身影,久久不肯離開大爺的身影。我們一定要用徹底消滅王洪九的實際行動,來報答人民群衆的期望,我們在場的幹部戰士默默地這樣想着。

父親抗日戰争的故事,戰火中的青春(十九)

77、發揮我軍政治攻勢瓦解敵軍

父親回憶:經過一段時間的圍攻,我們拿下小王莊敵據點之後,集中力量攻擊敵人的主要據點孟家村。該據點的守敵是王洪九的親信,也是王洪九主力杜慶九支隊。打下孟家村之後,王洪九的老巢一一李家宅,就直接暴露在我軍進攻的矛頭之下。我軍兩個團的兵力攻下孟家村,全殲守敵。敵支隊長杜慶友隻身逃跑,我軍緊緊包圍李家宅、花園、後響敵據點。

由于我們在靠近敵據點很近的地方修築了比敵人碉堡還高的碉堡,敵人白天在據點内的活動受到控制。是以他們隻好在據點内挖交通壕通行。

經過我們兩個多月的圍困,敵人的糧草全斷,可謂内無糧食外無救兵,山窮水盡,已成甕中之鼈了。盡管他們準備了很久,但終于難以為繼。

我們經常組織對敵喊話,開展政治攻勢,

對敵進行宣傳教育,揭露敵人的罪惡和欺騙。盡管敵人組織什麼叫罵隊,用鑼鼓隊等進行幹擾,但因其黑暗反動,敵人的許多士兵和基層軍官還是沖破其嚴密控制逃出據點,向我軍投降。

1945年11月中旬,敵人派出人來,同我們談判投降,據說還交出了兩部電台。雖說不能放松警惕,但總認為敵人已無路可逃,有些松懈。

父親抗日戰争的故事,戰火中的青春(十九)

78、阻擊逃敵不幸負傷

父親回憶:在圍困王洪九部的戰鬥中,雖有些敵人偷偷跑出來投降,但還有部分敵人繼續頑抗。

一天晚上八九點鐘,我們連排以上幹部正在連部開會,突然,哨兵來報告,在敵據點麓柴發現有很多敵人。張德安連長說:“敵人要跑,趕快報告營部。我對連長說:“老張,我帶1排去西南角墳地阻擊敵人,你趕快組織部隊守住塹壕。”連長對我說:“我去。”我說:“不要争了,趕快行動吧。〞敵人突圍唯一的去向是棗莊,到敵人必經之路去堵截敵人,必定是一場惡戰,對此,我和連長都是清楚的。

我們剛集合起隊伍,整個戰場都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和手榴彈聲。我們跑步趕到墳地,部署開隊伍,敵人黑壓壓一大片撲過來,我們開始是用自己的手榴彈扔出去打敵人,後來因敵人扔過來的手榴彈太多,飲距離又近,我們揀敵人扔過來的還未爆炸的手榴彈還擊敵人。敵人和我們對峙十幾分鐘後,一齊沖過來,我被手榴彈炸傷多處,耳朵嗡嗡叫,棉上衣(未穿棉褲)燃燒了,通訊員和戰士們把我身上火撲滅,搶救出來,擡到連部。這時候營長馮華德同志趕過來,他蹲下來像是和我說着什麼,可我怎麼也聽不清了。衛生員給我包紮傷口,營長也指劃邊說,部隊開始向南移動,我意識到,他們去追擊突圍的敵人了。我被放上擔架擡着向北,找後方醫院去了。

我的面部被燒傷,下颌骨兩處以及左上肢下端、左手、左胸部、右下肢上端均被炸傷。開始時并不感到疼痛,但到臨近半夜時,經魯中軍區警備2旅醫療所給我重新包紮之後,面部和嘴都腫了起來,傷口疼痛難忍。我躺在擔架上,咬牙閉眼不出聲。

天亮後,擔架隊擡着我路過我曾工作過和住過的村莊,竹園等村,休息時,很多人來看,我認出很多熟人,但我沒說一句話,是怕有不良影響,他們自然是認不出我來的,盡管他們同我很熟,因為當時我已面目全非。我躺在擔架上,經過青駝寺,那天是趕集,把我送到了邵家峪的一所醫院。當天夜裡發起燒來,腿部腫得穿不上褲子,難受極了。醫生給我換藥,一次就用一大盤繃帶。困倦、疼痛、又睡不好覺,很難受,飯也吃不下,晝夜都是迷迷糊糊的。

劉衛平根據父親劉乃晏手稿和口述整理

2024.6.24